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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安置的辰光,半夜里定然又要醒过来。这样的不上心,莫不是不想伺候了吗?”
时雨心想:四孙小姐闹起来,少夫人您都得哄着,何况乳母使女,晓得她心情不好,哪里敢逆了半点儿意思?但这话自然不敢讲出来,只得赔笑道:“四孙小姐道是厨房今儿个做的点心跟今儿送去的果子好吃得很,所以舍不得停手。林姑姑跟几位姐姐也劝说了,然而四孙小姐坚持要用,林姑姑跟几位姐姐怕惹了四孙小姐不喜,就打发了人过来咱们这边请示少夫人的。不想,当时那狄女尚未离开……”
听她提到下午见也娜的事情,卫长嬴微一皱眉,道:“行了,这事就先这样,着她们以后都尽心些!不许再怕颜儿责怪就纵容着她,这样不是害了颜儿么?!”
敲打了几句沈舒颜身边的侍者,卫长嬴打发了时雨下去,慢慢回想下午见也娜的经过……
血玉价值万金,但卫长嬴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之所以同意见也娜,却是因为朱衣在旁笑说了一句:“这狄女倒也有意思,今儿个一早,就又是给咱们少夫人送马,又是送这血玉的。如今还想见少夫人,莫不是为了乌古蒙部辎重一事,想着贿赂咱们少夫人?只是咱们少夫人出身何等高贵,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按照沈藏锋偶尔透露的口风,乌古蒙部去年起连着打败阿依塔胡部数次,更在年前掳了阿依塔胡部大批辎重。要不是漠野过来迭翠关换回去大批过冬之物,去年那一个冬天下来,阿依塔胡部差不多也就废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乌古蒙部就可以高枕无忧,因为阿依塔胡部从迭翠关得到的物资撑过了冬季,乌古蒙部即使再如从前那样将他们击败甚至击溃……还有魏人在旁虎视眈眈。
沈藏锋来西凉已经两年有余,若无意外,今年下半年他就要回京叙职了。这两年多来,除了第一次以身为饵,引穆休尔亲自率军赶至魏狄交境处加以截杀却失败那次功劳外,在其后的穆休尔伏诛一役里,虽然沈藏锋有运筹帷幄之功,但为了士族之间的妥协,这场功劳却是让邓宗麒三人并沈由甲等沈家人分了,沈藏锋自己没有占多少功劳。
之后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即使按三倍功劳计也不算什么。
如今开春未久,还有几个月的辰光,沈藏锋岂能甘心就这么陪陪妻子、侄女,在西凉各处赏花看景就过去了?
尤其阿依塔胡部因为之前的连败憋足了一口气要一洗前耻。
狄人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魏人即使送了阿依塔胡大批辎重,然而却是包藏祸心呢?
同样的,沈藏锋上回拒绝了乌古蒙部以牛羊交换辎重的要求,也是认为此举不利于狄人内耗,反倒容易使乌古蒙部胜出,一统草原——这是魏人不希望看到的。
纵然乌古蒙部献出极珍贵的礼物,也未必能够打动得了沈藏锋。毕竟沈藏锋与他所宠爱的妻子卫长嬴皆是出身名门望族,见惯了富贵,这一点想来狄人不会不知道。而且人都在迭翠关,沈家把礼物收了却不允事,狄人又能如何?
在这种情况下这也娜还要献出重礼请求面见……卫长嬴觉得兴许有些意思?反正,燕州民变,丈夫忙于公事,侄女又耍起了小性。子,横竖她一个人在别院里歇着也是歇着。
若也娜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也没什么。
结果也娜进门之后说的话却也没叫她失望——这狄女劈头就道:“大魏尊贵的夫人,您可知道您跟您的丈夫,都已经大祸临头了?”
这么一句耸人听闻的话差点没叫卫长嬴笑出声来:这种故作骇然之语、引人瞩目,继而将人引到自己的思路上去的法子她娘家的先人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所以卫长嬴笑着道:“你可知道你对我这样说话,却已经在给乌古蒙部招灾了吗?”
也娜恭敬道:“我虽然冒犯了夫人,然而夫人既然愿意见我,想必也愿意赐予我一个将话说完的机会。”
“这可不一定,我今儿个恰好比较闲。”卫长嬴道,“所以才同意见你,本以为你会说点好听的话,却不想你说话如此无礼。我为何还要给你把话说完的机会?焉知你是不是专门来冒犯我的?”
“世人总是乐于听顺耳之言,譬如说贵国的陛下。”也娜立刻道,“我无意冒犯夫人,但夫人的夫家、西凉沈氏之显赫,是天下皆知的。我国前任大单于之雄才大略,想来夫人也有所耳闻。但前任大单于仍旧死于尊夫之手。听说尊夫从到西凉来的三年中的功劳,回朝之后还会按照三倍来算。我听说魏人有一个成语,叫做‘功高盖主’,夫人以为如何?”
原来是拿着沈家日渐煊赫、易为圣上所忌来说嘴。
这番话要是放在燕州民变前来说,卫长嬴纵然不承认,多多少少也会担心一下。
但如今么……
燕州这等重地都出现了民变,而且规模浩大,连钦差前往都无法稳住大局。从僖宗起以来的人主怠政、士族搜刮、乡绅暴敛……天下处处民不聊生,大魏国祚本就在衰微之中了,如今的圣上却还厌听恶言,喜听喜报,再看看未来的太子……伊王申博才浅性躁,诸王与皇子大抵平庸,皇孙里也没有令人闻之心安的人物,这样的大魏、这样的申氏,谁敢说还能撑多久?
乱世之中,名望、势力、实力都是最紧要的。
卫长嬴现下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丈夫功劳太高,被圣上所忌了——燕州民变若不能及时镇压下去,没准就会引得举国上下争相效仿。本来国中盗匪就是遍地走了,这要是再一闹腾,必定就是星火燎原之势!
……相信圣上很快就不会有功夫去操心阀阅势大了。
这种关系社稷震动的消息即使圣上再不想看到听到,诸臣也绝对不会瞒着他。毕竟士族如今没了心思跟圣上斗,皆惦记着给自己找后路呢!
要知道底下黎民兴许还有天真的相信圣上圣明,不过是偶尔被奸佞蒙蔽、太子英明,不过是偶有小过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但作为士族,对于圣上跟如今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皇子王孙们太了解太清楚了!
自僖宗起,到如今的圣上已经连续三朝亏负天下了。从圣上继立的东宫往下又是至少两朝不会有什么明政颁布,所谓积重难返,士族又怎么可能还相信申氏有力挽狂澜的机会与能力?
按照各家在大魏定鼎前生存下来时心照不宣的做法,如今最紧要的可不是哄圣上高兴,而是壮大己身才对!
即使在乱世里捞不到君临天下的机会,只要家族势力雄厚,哪怕押错了人,没有从龙之功,新朝亦不敢亏待,封爵、官职那都是少不了的——之前大魏开国之前的乱战中,六阀可不是每个都站在了魏帝这边,然而魏帝登基之后,对于六阀皆不敢怠慢……
这都是因为六阀根深蒂固!
卫长嬴心里所想的这些也娜却不清楚,她极是认真的说了一番话——来来去去其实就是建议沈家不要赶尽杀绝,免得鸟尽弓藏。
“若是只为了养匪自重,那阿依塔胡部的漠野曾经救过我。”卫长嬴就这样道。
也娜听了却是一笑,道:“夫人您还不知道吧?上回迭翠关外让您受惊的那件事,根本从头到尾都是阿依塔胡部的阴谋!咱们部族可从来没有谋害过夫人!”
、111。第一百十一章 也娜
'第4章第4卷'
第450节第一百十一章也娜
“空口无凭,可有证据?”卫长嬴呷了口茶水,淡淡的问。
也娜笑着道:“阿依塔胡狼子野心,奸猾无比,咱们虽然没能找到证据。但夫人请想,咱们若非疯了,怎会谋害夫人?连穆休尔大单于都败亡在夫人您的丈夫手里,咱们狄人举族逃亡草原深处,若非贵国退兵,都不敢归回旧地。而穆休尔大单于去世之后,阿依塔胡意图篡位,笼络了一批野心勃勃的部族,与我的表哥,乌古蒙大单于分庭抗礼!贵国大胜而回,却仍旧心系草原……大单于指望沈家去对付阿依塔胡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夫人下手?”
她说起前任大单于穆休尔之死、狄人仓皇奔逃之事时语气轻松、神态自若,丝毫不像是狄人。卫长嬴不免微一蹙眉,道:“贵部前任大单于之死,你倒是毫不介怀?”
“夫人不知,我的父亲与叔伯,还有两个年长的兄长,都是穆休尔大单于亲自杀死的。”也娜勾唇一笑,照着魏人的眼光来看,也娜生得不美,甚至嘴过于大了些,但胜在身材玲珑有致,纤腰袅娜,别有一种草原女儿的洒脱与落落大方。
她极爽朗的道,“穆休尔大单于杀死他们的理由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只是我阿爸他们命不好,恰恰撞上了大单于需要立威的时候。我听说魏人有个词叫做杀鸡儆猴,阿爸他们就是做了那只鸡了。大单于虽然放过了我,但对于他的死,我却也感觉不到伤心难过。不过如今我的表哥、乌古蒙大单于待我很是不错,不在乎我是一介女子,愿意重用我,是以我才愿意前来迭翠关!”
卫长嬴心想狄人究竟是蛮夷,如大魏这边,贵胄、君臣之间纵然有冲突,大抵都是权谋争斗,鲜少会直接下手,更遑论明着来了。也就是秋狄、北戎这些异族,连一丝遮掩都没有,姻亲之间也是说杀就杀。
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遮住了沈藏锋归来的脚步声。
门忽然打开,沈藏锋衣袂带着水气进来,打断了卫长嬴的沉思,她忙坐起,下了榻,道:“回来了?用过晚饭不曾?”
沈藏锋英挺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倦色,听着妻子的询问,微点了下头:“在衙门与众人一道用过了。”
卫长嬴闻言就命门外的使女:“温一盏玫瑰露来。”
服侍着沈藏锋脱下外袍,才把袍子替他在附近的衣架上放好,尚未转身,就听沈藏锋道:“送信的下仆说燕州民变似与知本堂有些关系。”
卫长嬴惊道:“什么?”她明白丈夫这么说出来,必定不是让她幸灾乐祸的。事情由知本堂而起,知本堂最多也就是首当其冲,这一脉分支挡不住,火迟早要烧到本宗头上。
她忙走到桌边一起坐下。
沈藏锋支肘于桌,慢慢揉着眉心,看起来仿佛很是疲惫,道:“卫清霄凌辱了于燕州军统帅陆颢之有大恩的一户人家的孙女,还将那女童的祖父污蔑行窃、打成重伤,那女童的祖父撑着一口气回到燕州说了情况,其子侄愤然聚众,乃成民变……陆颢之因受过他家恩情,竟携金印、虎符躲了起来。二十万燕州军群龙无首,加上内中有人不忿连年赋税增收,甚为沉重,夹在中间不断造谣……朝廷钦差连夜赶了过去,却一直控制不住局面……”
卫长嬴变了脸色,切齿恨道:“卫清霄……卫崎这蠢货!生子如此,活生生是专门坑我卫氏的!一个卫新咏亏得成了我娘家六叔,不想他还不汲取教训,竟又惹下这样的麻烦!”
“你不要急,岳父大人如今已然康复,据说可以视事了。咱们的祖父何等精明能干?此事纵然对瑞羽堂有所影响,也必定无大碍的。”沈藏锋安慰她道,“而且卫六叔已经赶往燕州协助钦差稳定大局了!”
卫长嬴一听却更不放心了:“六叔怎么能去?他跟卫清霄本来就有仇!”
“咱们祖父岂能不看好了他?”沈藏锋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有长者在,这些事情用不着咱们来操心。”
正说着话,朱衣捧了温好的玫瑰露进来。
夫妇两个因为还有话要说,就命她放下之后退出,自己斟了用。
沈藏锋呷了一口,道:“这次的比上回喝起来醇香。”
“上回那个你说不好喝,我就叫人全倒了,另做了新的。”卫长嬴道,“黄姑姑换了好几种法子才定下来,颜儿也说好。”
“颜儿睡了罢?”
“晚饭前就安置了,今儿个因为我不许她靠近那匹‘赤炎’,耍了性。子,不肯用午饭跟晚饭。我越哄她越不听,只好离了她那屋,叫她乳母劝着。后来好歹吃了点东西,却又在晚饭前积了食,兼之晌午后做了阵子针线,早早就觉得乏了……”卫长嬴大致说了侄女这日的情况。
沈藏锋叹道:“这孩子太娇气了点儿,好坏都不分了。下回我说她一说,让她懂事些。”
“小孩子么哪有不耍脾气的?”卫长嬴因为亲生骨肉不在身边,沈舒颜到来之后颇让她寄托了不少思子之情,对这个娇气的侄女倒是格外有耐心,“明儿个我叫厨房做点她爱吃的,过去哄她一哄也就是了。她这个年纪天真烂漫的才好,早早的就拘束得少年老成,外人称赞懂事,瞧着却是可怜。”
“嬴儿这么溺爱孩子,往后等把光儿接到身边咱们自己养,为夫可得多看着点才对。”沈藏锋听她这么一说却头疼了,喃喃的道,“光儿可是咱们的嫡长子,万不能养得娇气了去!”
卫长嬴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岂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吗?颜儿是女孩子,又不是长女,我才放心惯着她的。再说这孩子也不是全不懂事——上回不是还说要带着西儿一起孝顺大姐姐?”
“为夫可是听说她嚷着要揍西儿……”沈藏锋把盛着一小半玫瑰露的琉璃盏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