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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如今遇见了什么难处?不然怎么会几年不见,此刻竟跑了来?
果然到了金桐院,还没进屋,在廊上就听见里头有人小声啜泣,黄氏等几个有头脸的人正在轻声慢语的劝着,说些诸如等少夫人归来一定会为她做主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长嬴走进去,乍见露珠也吓了一跳:当初这露珠之所以会在一群使女里被年苼薬觑中并开口讨要,自然是极俏丽娇美的。她年纪比卫长嬴还小两岁,如今卫长嬴几番奔波又生了二子,依旧艳丽非常,但这露珠看起来却俨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了。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雪青窄袖上襦,系一条秋香色罗裙,身上素净得紧,几乎没有任何钗环,连发髻也只拿一支木簪绾了,望之落魄寒酸非常。
随众人一起给卫长嬴见过了礼,露珠就跪到她跟前哭诉道:“婢子今儿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回来求少夫人做主的,少夫人若是不管婢子,那婢子真的只能去投护城河了!”
卫长嬴知道她一准是遇见大难处才会在身契都一并给了年苼薬的情况下折回来找自己,但听她把话说的这么严重,也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微微倾身道:“你且起来,好好儿的说话。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按说做人姬妾的,一旦失宠就落魄是常事。问题是卫长嬴当初也知道年苼薬是个没长性的人,担心自己的陪嫁往后吃亏,所以把人送去时,是照着嫁婢女一样给了露珠私房的。那笔私房虽然不足以让露珠大富大贵的过一辈子,但省着点用,比照寻常庶民,一个人过上十几年也不会有问题了——毕竟在把露珠给年苼薬这件事情上卫长嬴心里不太乐意,自觉委屈了露珠,自要在别处给她补偿。
如今才这几年功夫,就算露珠铺张些,怎么会闹到出门连身象样的衣裳也没有呢?
露珠听着她问话哭得却更伤心了,道:“都是婢子人笨,之前少夫人陪了妆奁与婢子出门,起初的时候老爷待婢子很好,婢子不必动用那些妆奁,就全交给了老爷买来伺候婢子的人。结果后来老爷有了新人,渐渐就不理婢子了,婢子也就靠着妆奁过活。然而前些日子,一直伺候婢子的人忽然趁婢子入浴时卷了婢子的东西跑了,连婢子拿进浴房及才换下来的一套绣衣也没留下!婢子隔窗喊了半天人,才从老爷其他姬妾处借了几身旧衣才能起身!”
卫长嬴断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她愕然道:“那人把你东西都拿走了,怎么她这么出门也没人问吗?”这人拿走露珠沐浴时换下来及要换的衣裙其实也不见得只是贪婪到两套衣裙都不放过的地步,多半是想让露珠发现之后也无法立刻追上自己,但两套衣裙……里里外外的若是齐全,没个象样的包裹肯定装不下,更别说其他细软了。
这样出门,怎会不引人疑心呢?
“少夫人您不知道,老爷至今不曾娶妻,后院里头姬妾倒有几十个,时常有人被送去,又时常有人被老爷送人。乱七八糟的,就是婢子这样侍奉了老爷好几年的,也不敢说把人都认齐了!因为认齐了也没用,过上两日老爷必定又要换人的。”露珠抹着泪难过的道,“所以除非掐起来,否则没人去管旁人屋子里的事情。”
“……”卫长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不要伤心了,横竖人在就好。其实伺候你的这人也是个傻的,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她拿了你的东西出去,即使有人接应,指不定被财帛动了心,反而害了她。”
露珠哭道:“婢子自认待她不薄,却不想这人这样的没良心!如今婢子在年家身无分文,一点子月钱也叫老爷如今宠爱的那两位克扣殆尽,现下已经连着两天没吃过饭了……若不是委实活不下去,婢子现在这个样子,哪儿有脸来见少夫人?”
说完号啕大哭。
黄氏等人忙围上来帮卫长嬴劝她,劝了一阵,待她哭声稍弱,卫长嬴就叫朱衣领她去厨房用饭:“你先去用了饭,再叫朱衣给你找身衣裳换,歇好了有了精神,再来说话。”
把人打发走,卫长嬴蹙紧了眉,揉着额角,问黄氏:“姑姑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
露珠的问题是很好解决的,她无非就是失宠又被卷走钱财,在年苼薬的宅子里举步维坚。只要送些钱帛与她,眼下的燃眉之急也就解决了。
但这个钱帛……给多少呢?
给多了怕她再被坑,而且她身契现在都不在卫长嬴手里了,之前也不是近身侍女,太多了如今伺候卫长嬴的人也要吃味。给少了呢怕她仍旧要陷入困境,也显得卫长嬴小气。
黄氏沉吟片刻,道:“莫如这次就给上两个月粗使的月钱?”
“照她的说法,是被人把所有家当都卷走了,连沐浴时脱下来的绣衣都没放过,又何况是其余用具?如今拿了银钱定然要置办很多东西,粗使月钱不多,只给上两个月是否也不够?”卫长嬴道,“毕竟咱们这儿的粗使是吃住都管的。”
黄氏道:“婢子说句实话,这露珠自己是做过下人的,还被个下人骗成这样,显然不怎么聪明。少夫人给多了,没准反了害了她。还不如不要给太多,但逢年过节的赏赐她些东西,细水长流的反而对她更好。”
卫长嬴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先前过节,我只代夫君给年苼薬送了东西,倒没有单独给露珠一份。往后就照姑姑说的这样办吧。”
又说,“平常时候,也可以打发人送点什么过去。年苼薬这个人惯常喜新厌旧,露珠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过来求我却不是找他,可见此人何等无情。只是露珠是给了他的,夫君又要用他,他后院里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姑姑往后多照应露珠点,到底是咱们院子里出去的,别叫她因为失宠被欺负惨了。”
黄氏笑着道:“季神医远在西凉,婢子的大孙女儿如今闲得紧,婢子正想跟少夫人请求,让她过来咱们院子里打打下手呢。如今正好把这差使给了她。”
“那可要小心点儿,小微微生得秀美可爱,年苼薬又是个私德不修的主儿,别叫他动了歪脑筋!”卫长嬴闻言,忙提醒道。
黄氏微笑道:“少夫人放心,年先生在前院议事的时候,婢子再叫小微微过去就是了。”
于是照看露珠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倪薇漪。
、41。第四十一章 师父人选
第518节 第四十一章 师父人选
时光荏苒,卫长嬴过门那会还面带稚气的小侄女们陆续长大,都到了可以议亲或快可以的年岁。大房二房少不得要开始操心这些事。
三房的两个孩子还小,按理说除了抚养他们外还不到替他们费心的光景。但入秋之后卫长嬴也添了件心事:沈舒光该正式就学了。
他今年是五岁,去年就被父亲沈藏锋迫着提前启蒙,如今每日都有一定的功课。而现在的功课因为考虑到他年纪小,还是很斟酌的。但明年满了岁数肯定不一样了。到那时候,作为三房嫡长子的沈舒光必定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由父亲教导、父亲领兵外出了呢就是母亲、黄氏、祖父,谁空了谁教。
必然是要请鸿儒认真而仔细的给他讲课的。
问题是现在这鸿儒不大好找。
凤州卫、江南宋、锦绣端木这三家都是历代书香,卫氏更是其中翘楚。照卫长嬴身为卫家女来看,儿子在文事上的老师,当然是优先考虑自己的族人。比如说自己弟弟的老师海内名士卫质皎。
可惜两地相隔,现在道路还不通。否则卫郑鸿若有空闲,教导外孙也是毫无问题的。
哪怕是卫长风,现在应该也成……
而卫家近在帝都的族人里本来论学问跟身份都以卫煜为首。
若是宋家呢,宋羽望跟宋在田如今都有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意思,完全不能指望。其他宋家人……嗯,比如说一直在上书要求太师还政的那几位,卫长嬴却不想聘。
端木家的端木琴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如今却没空,因为太师年纪大了,又不想放权给年轻的新君,自然需要子孙们帮着分忧——实际上端木醒紧紧把持着朝政,也不全是因为他喜好弄权,而是申博虽然做了皇帝,但他确实不具备打理好大魏、尤其是眼下的大魏的能耐。
怎么说他如今才二十来岁,登基之前甚至从没上过朝,更不要说有处理政事的经验了。他也不是什么天生明主的料,是以登基以来坚持的很多事情,自以为是既维护皇室体面又于黎庶有利,实际上却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这天下在端木醒的控制下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若全交给申博还真不好说。
且不说这个,继续说沈舒光的启蒙之师的人选。
若不求一定是士族,沈藏锋的幕僚里就有两人的才学能让人足够放心——年苼薬跟上官十一。
然而学问是可以,前者的人品……刚刚安慰过露珠的卫长嬴打死都不会放心把长子交给他来教导的!后者的性情……想想那位比二八娇娃还羞怯的上官先生,卫长嬴深切的叹了口气,作为当面见过上官十一的人,她完全没办法想象上官十一会怎么教自己儿子?多半会举袖遮面羞人答答的死活不敢进课堂吧……再说上官十一现在还随沈藏锋在燕州效力来着。
……总之卫长嬴思来想去的寻不着合适的人,但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沈舒光又是三月里生的,开春之后不几日就要过生辰,到那时候要是还没寻到合适的师父,却要耽搁儿子的辰光。她一面请教公婆,一面就在给丈夫的信里诉说。
涉及长子前途,沈宣跟苏夫人还没给答复,沈藏锋接到信之后,立刻派亲卫星夜飞驰送了两封信回来。
两封信里只有一封是给卫长嬴的,内中让她将另一封信转交给京畿张氏的张洛宁——这张洛宁就是沈藏锋给长子选的文事之师。
被他提醒,卫长嬴才想起来帝都还有这么一位风流才子。
当然才子跟前有风流二字,卫长嬴总觉得心里不太放心,就拿了丈夫的信去给婆婆苏夫人看。
苏夫人倒是很赞成:“怎么把张家大公子给忘记了?这一位少年成名,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是有真材实学的。而且他跟锋儿交好不说,气度举止都颇具士人风范,做光儿的师父再合适没有。”
卫长嬴委婉的道:“媳妇才过门时听人说过这位张公子有许多红颜知己,会不会太忙了,无暇教导光儿?”
“那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苏夫人不以为然道,“你这两年人在西凉,回京之后大约也没有去打听张家,所以不知道。张大公子早在你过门前那会,就忽然断了跟风月场的来往,据说是其母一直以来的规劝被他听入了耳。而三年前其母病故,张大公子伤心万分,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出了孝也一样,少与外人来往……如今张家倒是愁着他一直无心婚娶之事呢!”
卫长嬴意外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苏夫人道,“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因为像从前那样沉迷声色,疏忽了光儿的课业。何况我猜锋儿之所以让光儿拜他为师,也是担心他这两年始终因亡母之故郁郁寡欢,不肯节哀,想籍着光儿天真活泼,给他排遣些愁绪。”
婆婆这么说了,卫长嬴顿时放了心,就遣人备下厚礼,带了丈夫的书信送上门去。
这时候张洛宁因为守孝以及深居简出的缘故,之前名满帝都的名声已经淡了下去。据派去的人回报,他居住的地方远不似从前那样车水马龙。而对于做沈舒光的老师这件事,他起初还是犹豫了片刻的,看完沈藏锋的亲笔信后,请送信之人在正堂少待,自己去偏屋静思之后才应允。
不过他应允下来之后却也非常的尽心,次日就打发人过来道:“闻说府上孙公子已经略知文字,我家公子想先看一看孙公子所学过的功课,好知道往后如何施教。”
卫长嬴知道后就忙着人把沈舒光习过的字、听过的讲解一起收集起来,分门别类的送到张府去。
张洛宁看了几日后,心里大致有了数,就专心备起了课。
这儿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的,到了十一月初,南方传来半好半坏的消息:好消息是入侵大魏的暹罗人几乎被都打出魏境了;坏消息则是泽州被青州军团团围住却仍旧没有攻下。
而青州军为了驱逐暹罗,动用的兵力跟民夫极多,加上青州军所得的朝廷供养本来就一直不能跟西凉军、东胡军比,所以无论是告捷还是告急文书里,就没有不哭诉辎重短缺要求朝廷想办法的。
这是南面。
重中之重、一旦出事就会造成帝都无险可屏被兵锋直指下场的北面东胡,据探马汇报,戎人的祭天大典虽然结束了,但王帐却有争夺汗位的迹象——前次领兵进犯大魏的三王子指责魔降草、呃,上天震怒的缘故,皆因为大王子先前反对进兵所致。
据说戎人大可汗如今虽然还正当壮年,但儿子却不多,最小的孩子五王子现在也有十七岁了,五王子往下,连位公主都没有,之后再有子女的可能性想来也不大了。这么一来,五位王子都已长成,有心向汗位的自也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