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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顾夕年悲愤交加的跑过来说嫡兄:“雍王这两日就要抵达帝都,大哥你还要给霍家耀出那样的主意,一旦被揭露出来,咱们顾家岂不是也要被恨上了?!”
苏鱼丽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见丈夫死不承认是他的错,忙拉着小叔子问缘故。
顾夕年脸色铁青,大口喘息了好久,才咬牙切齿的说了经过——
就是那天,他们兄弟以及其他一干人为了让霍照玉散散心,请他去酒楼小坐……顾乃峥是死皮赖脸跟过去的……
起初一切正常,大家边喝酒吃菜,边劝说霍照玉想开点,事情未必像他想的那么坏云云……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共事数年的情份。霍照玉心性这两年有所转变,但相处起来还是个不错的人。因此众人都希望能够为他舒缓下愁绪。
这中间顾夕年不时留意顾乃峥,好在顾乃峥那时特别乖,安安静静的吃喝,并不多话,可叫顾夕年松了口气。
问题是在一道菊花鱼上来后出现的,一直表现的很乖很安静的顾乃峥忽然就站了起来!
那天一起的人就没有不清楚他本性的,一看到他有所行动,不用顾夕年伸手,七八只手就把顾乃峥按了下去,同时让他好好喝酒、吃菜,千万不要客气……大家这么劝说时,四五盏酒已经从不同的手里硬给他灌了下去、五六箸菜也塞到了他脸上……
顾乃峥好容易挣扎开来,说的却是:“我要去更衣……”
众人这才知道误会了——席上说更衣其实就是解手,当然不能继续拦阻下去。
结果顾乃峥回来后,开口就抱怨自己的衣服被众人拉扯之际弄坏弄脏了:“这是我夫人亲手做的!”
要说弄坏了弄脏了他衣服,那是没人觉得对不起他——这些人谁被顾乃峥理直气壮的坑过?
但要说是苏鱼丽亲手做的,大家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苏鱼丽素有贤名,好几次顾乃峥把人折腾得欲。仙。欲。死,都是她出来圆的场。
因此之前动手的人都说愿意赔偿并且改日登门向苏鱼丽请罪云云……而顾乃峥哼哼唧唧的应下后,却打发人上街去买了盒胭脂来。
看到这里有经验的人已经觉得不太妙了,偏偏有人撑不住问了他一句:“子烈,好好的你买胭脂做什么?”
“二弟你替为兄拿着,记好了回去后告诉你嫂子,这是我替她买的,不过因为喝多了怕丢掉,所以放在你那里。”顾乃峥打开胭脂,随便弄了点身上,抛给顾夕年,这才得意洋洋的解释,“我身上带着胭脂味道回去,夫人她哪里还有心思管她亲手做的衣服是好是坏?必然是担心我被哪家楼子里的粉头勾引了去……待后来知道不是,夫人先自松一口气,然后再看到我给她买的胭脂,当然就不会计较什么了,没准还会……”
“大哥您喝多了!”顾夕年心里把询问的人骂得死去活来,强笑着阻拦顾乃峥——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明摆着在拆苏鱼丽贤惠名声的台吗?!苏鱼丽虽然经常因为气不过,会训斥丈夫,偶尔惹急了也会打几下,但顾乃峥这种丈夫,作为他唯一的亲弟弟,顾夕年真心觉得嫂子打得好!打得妙!打得都是应该的!
他要给嫂子圆场,霍照玉——前面说了,他这两年是变了很多,但相处时还是个好人。所以看到话讲得不对,也赶紧帮衬,就说顾乃峥:“子烈最爱开玩笑,苏夫人素来贤德,怎会是嫉妒之人?”
又怕顾乃峥一根筋的嚷“我家夫人怎么不嫉妒了?!上次我去某某青楼,回家后被她好生折腾”之类,赶紧岔开话题,“不过子烈这主意倒是别出心裁,常人将发妻亲手所制之衣弄坏了,回家之后必然是千方百计的赔罪。子烈倒是反其道行之……”
“要我说那些回家赔罪的人都是不够聪明。”顾乃峥却是大言不惭的道,“理亏的人,还要去讲道理,这不是送上去叫人收拾么?既然没了道理,自然要找点道理。这样讲道理才能不吃亏、才好占便宜啊!”
……于是这话提醒了霍照玉,他在沈家苏家跟前,都不占理。
沈家就不讲了,就是在苏家的事情上,能说父债子偿的地方也就一半——因为苏家拿霍照玉之父挡箭的事情,是没有铁证的。
要说安吉长公主那件事,按这时候的看法,这份仇怨不该大到他把苏家坑那么惨的地步,因为苏秀茗对他真是不错。知遇之恩照很多人看来,是该大于夫妻恩情的。
……至于说他揣测苏家想拿他做替罪羊,同样没证据……当然重点在于霍家势力不如苏家,所以证据就很重要了。
那么霍照玉不想迎接自己被两大阀阅收拾掉的下场,讲道理的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即使他可以投靠闻伢子,可霍照玉心里很清楚,只要沈家跟苏家坚持,闻伢子若非打算扫除阀阅士族的话,是不可能为了他让沈家、苏家下不了台的。
沈苏是士族名门中最顶尖的存在,动他们,就意味着要与天下名门为敌。
这种事情,闻伢子现在肯定不敢做——他也做不起!
所以闻伢子的看重,根本不可能让他脱离险境!
最让霍照玉绝望的是沈家已经明确表露出了斩草除根的意思,安吉长公主私下苦苦哀求了卫长嬴半日,卫长嬴都没同意让他们把年幼的霍佳送走——沈藏锋回来之后,面对霍照玉私下送去的厚礼与求情书信更是轻描淡写一句:“今日泣书汝子之年幼无辜,昔日可想过吾妻吾子何其无辜?!一报还一报,天经地义!”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知道顾乃峥不怎么可靠,他那番话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出主意,但霍照玉心念一动之后,还是忍不住顺着想了下去:他没有办法跟沈家跟苏家讲道理,本来就理亏,横竖讲不赢。
那……为什么不像顾乃峥一样,设法弄点理由出来呢?
顾乃峥让苏鱼丽息怒的思路大致是这样的:先让苏鱼丽误判事情严重性,一件亲手做的衣服被弄坏了,当然没有丈夫被外面的女人勾引了去紧要。所以在后者出现时,苏鱼丽肯定无暇顾及前者!
这时候苏鱼丽的怒火也会更加的高涨——但接着让苏鱼丽发现,其实顾乃峥外面并没有人,这时候苏鱼丽当然会庆幸!顾乃峥再接着送上胭脂,哪怕胭脂再普通,苏鱼丽在发现自己错怪了丈夫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计较,就像顾乃峥想的那样:没准苏鱼丽一个高兴,不但不追究衣服被弄坏弄脏,还会给他点什么好处……
而顾乃峥从头到尾也就是误导了苏鱼丽的判断而已。
照着他这种思路,霍照玉动了手。
“他这样自己就会先赔进去,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霍家能不受牵累?!”苏鱼丽看着一脸认真的分辩自己当时根本没给霍照玉出主意,完全就是霍照玉自己想多了的丈夫——其实说起来顾乃峥这次真的是被冤枉了,可谁叫这厮前科太多?
只要跟他沾上边……真是事情发生了想不揍他都不容易!
这会听苏鱼丽这么讲,顾乃峥撇着嘴角:“沈家太狠了,早就放话说要让霍照玉一家鸡犬不留,他这么做,自己跟安吉长公主固然无幸,但膝下幼子却未必不能悄悄送走一两个……”
话没说完,顾乃峥忽然变色,指着她骇然道,“你你你套我话?!”
苏鱼丽还没回过神来呢,却被他这么一指责,呆了呆,随即大怒:“怎么你瞒我你还有理了?!”
“怎么说也是共事一场,当初家耀做事也太绝。如今有这么一报,我也不好意思替他自己去说情,但小孩子么——我说,夫人你可是嫁进顾家门,算是顾家人了!你可别转头把这消息报给娘家,叫霍家耀这一番心血全没了!”顾乃峥一噎,悻悻的道,“你可得……”
苏鱼丽气得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父亲……我父亲就是死在霍照玉手里——那可是你岳父!从前迫于形势也就罢了,如今你还想着维护他——你到底是不是人?!”
、第一百零九章 魏亡
是年初冬,雍军攻破帝都,大魏禁军不出所有人预料的,几乎全军覆没,虽然如此,但霍照玉对帝都、对禁军的控制,可见一斑。
而城破后,接到消息的霍照玉夫妇携子女焚府自尽。
这一天的晌午,闻伢子身着明光铠,骑着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为内定的文臣武将们簇拥入城。
一行人至大魏皇宫的正门前,却被诸多白发苍苍的老臣拦住。
这些身穿大魏官服、抬着棺材随后的老臣在兴平帝之前,官职都不算太高。兴平帝因为是帝都沦陷后被阀阅拥立的傀儡,那段时间为了笼络人心,曾大肆封官,官职泛滥。
比如说沈藏锋原本该袭的永定侯晋成了定国公,后来没有过多久,又成了定王。
因为这种晋升太过轻描淡写,而且人人都知道大魏国祚不长,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把这种晋升放在心上。像沈家,沈藏锋先到帝都,获封定王后,明沛堂那边还是称卫长嬴为夫人而不是王后,是到了帝都才改口的。而沈家下仆对沈藏锋甚至始终只称阀主。
所以这些老臣个个穿朱戴紫,看起来品级不低,实际上有实权的并没有几个——重点是为首的一名老臣,他自报家门出身于凤州卫氏,知本堂子弟,名卫峻,是帝都沦陷时知本堂寥寥无几的幸存者。
他们抬着棺材在这里出现当然不是为了送兴平帝一程以及迎接闻伢子,而是来阻拦闻伢子篡国的。
想也不用想,这种阻拦自然是毫无意义。
闻伢子先礼后兵,先是和颜悦色的劝说,从天下大势、魏室之虐到良禽择木,奈何这些人油盐不进——闻伢子说得唇焦舌躁,竟是毫无功效,也懒得再费心思,一挥手,操戈甲士气势汹汹踏步上前,不想那些老臣个个悍不畏死,为首的卫峻更是不屑道:“吾家天下名门,气节长在!满门都为大魏忠臣,深受魏室之恩!岂能死于你这篡国贼子之手!”
语毕未等甲士动手,拔出袖中短剑自刎而死!
他带了一个头,剩下的廿二老臣纷纷照做,顷刻之间宫前血流成片,场面肃杀之极!
闻伢子被这样扫了面子,自然勃然大怒!他吩咐将这廿三具尸身“焚烧殆尽,不使有全尸入葬”,又说要“没其家”,追查余孽……
这样含恨入宫,闻伢子也没了心情去做什么戏,直接着人将瑟瑟发抖的兴平帝从御榻之下拖到宣明宫正殿,当众宣读魏室自僖宗以来的昏庸无能、戕害黎庶等诸多罪状,完全不理会兴平帝的苦苦哀求以及分辩,赐其自缢!
因为兴平帝几次都不敢拿起白绫,最后由柳容动手将其缢杀,闻伢子吩咐以庶人礼葬之——到这时候,天色也已经晚了,自要设宴犒劳功臣、商议选个良辰吉时正式登基等等……
这许多事情里,还有一件不起眼、也不好公开跟众人讲的事情让闻伢子挂着心:“据说魏桓宗之嫡幼女,清欣公主美貌非凡,以至于兴平帝登基后,特意重封其公主之号,为的是指望借她美貌笼络人心……但因为种种缘故至今未嫁……”
闻伢子这些年来也见识过许多美人,尤其是锦绣端木家的那个义女单好好,在闻伢子看来真格是鲜花明月都有所不及的,但据说跟这位清欣公主一比,那是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进城之前已经跟左右问过一句宫中还有些什么女眷,想来这些人心里也该有数。”闻伢子想了一下,觉得这时候提一个稳做禁脔的公主显得自己太重美色,就住了口,只寻思等晚上再令人传清欣公主过来。
而他的估计也没错,这时候,福瑞宫中的清欣公主,正被胡宫女等人伺候着沐浴更衣。
“殿下不要怕!”胡宫女一边拿宫里秘制的香膏,抹到清欣公主腻白如脂的肌肤上,一边低声道,“圣上虽然没了,可雍军只是把这里看守起来,士卒连门都不敢进——足见雍王没有为难您的意思!”
清欣公主有些木然的趴在浴捅边缘,淡淡的道:“可是大魏没了……”
“可您还得过下去!”胡宫女听出她的哀伤与彷徨,叹了口气,手底下却没停,认真的道,“皇后娘娘没了,太子……衡王殿下也没了,皇孙们都没了……娘娘唯一的骨血只剩下了您。您传了娘娘的好相貌,那雍王的元配都多大年纪了?又是乡野贱民出身,怎么能跟您比?”
说到这里声音一低,“那雍王元配虽然生过四个嫡子,可现在唯一活着的嫡幼子,据说很不受雍王喜欢,否则怎么会把他一忽儿打发去明沛堂一忽儿送去瑞羽堂?!如今雍王膝下子嗣单薄,凭您的美貌您的身份,雍王纵然不弃糟糠之妻,岂能委屈了您?到那时候,您有个一子半女,娘娘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胡宫女的声音里带着悲喜交加的呜咽,“婢子们呢,也算是对得起娘娘了!”
清欣公主喃喃的道:“那闻伢子的年纪……”
“老夫少妻,自古以来就多着呢!”胡宫女擦了把泪,哄道,“再说了,年纪大了知道疼人!”
清欣公主抿了抿唇,一滴清泪落入桶中,道:“可是我还是不想……”
“可您现在没得选择。”胡宫女沉默了很久,才低低的道,“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