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想要什么?”卫长嬴皱眉问。
胡氏想也没想:“当然是公……小姐她能够脱离苦海!”
“这个我办不到。”卫长嬴平静的道,“不说你家主子她是陛下亲自贬进教坊的,就说如今陛下还盯着她,怎么可能放人?!”
“……端木八小姐医术那么好,就不能做做手脚?让小姐她假死遁世,或者……总有其他办法吧?”胡氏目光一黯,随即不死心的问。
卫长嬴摇头道:“你这是想当然了,假死遁世哪有那么容易?芯淼师徒医术精妙天下皆知,你当他们一举一动会没人注意吗?一旦泄露,岂是小事?!再者,我今日向你打听的事情,是我的私事,给你的报酬,我甚至不会从沈家取,只会在我自己的嫁妆里拿。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事,把芯淼也拖下水?她只是给我约一下你出来而已。其他事情我可不想再打扰她,我问你的事情,也不会跟她说。”
胡氏沉默了一会,幽幽的道:“那婢子可就太亏了!”她抬眼看向卫长嬴,“因为您要听的,不仅仅是秘密!”
卫长嬴皱眉:“什么?”
“也是婢子的命!”胡氏一字字道,“婢子告诉了您这事,您必然会杀婢子灭口!如今我家小姐只剩婢子这一个人陪伴才没有发疯——婢子把命给了您,她怎么办?您若不能答应婢子的要求,那婢子也只能任凭您处置、却一个字也不讲了!”
“灭口?!”卫长嬴面色平静,心里却有凉意渐渐沁入,她思索了片刻,道,“你留着这个秘密到现在,可见它对于改变你家主子的景况是没什么用处的。如今我既然找上了你,你不告诉的话,就是给你家主子结了我这个仇人。如果告诉了我,我即使不能把你家主子救出苦海,往后能帮的时候,总会帮上一把的。”
胡氏摇头道:“您这话太虚了。”
“其实你现在什么都还没说,就说我要灭你的口,这是否也太虚了?”卫长嬴沉吟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堵我,逼我许诺?我甚至还没告诉你我要打听的是舅舅舅母的哪件事儿!”
胡氏微笑着道:“您都找到婢子这里了,还要这样诈婢子,岂不自降身份?宋司空跟司空夫人之间的事情确实多着呢,但您找过来问的话……还是找婢子问的话,那肯定只有一件。”
她缓缓道,“婢子给您透个话,您别再说婢子蒙您——您要问的事情,肯定是跟宋司空从前非要迫着宋家大小姐做太子妃、哪怕宋家老夫人,您的母亲宋夫人,这许多人一起说情,宋司空都不肯改口是不是?”
卫长嬴抿着嘴半晌没说话,袖子下,手却死死抓住了衣料——再开口时,委实压不住语气里的微微颤抖:“你……是说?”
“宋司空跟司空夫人的恩爱,前朝末年时,朝野都没有不知道的。”胡氏淡淡的道,“所谓爱屋及乌,宋司空膝下两位公子,亦是受尽司空宠爱。作为唯一的嫡女宋大小姐,不但在司空夫人去世后就回了江南长住,几乎没有单独养在司空膝下的光景,而且终身大事上也非常不得司空的理解与怜惜……哪怕宋家自恃门第不能悔婚,但宋司空始终对宋大小姐一句安慰也无——您不觉得,宋司空那时候对待这子女的差别犹如天壤,简直像是……宋大小姐根本就不是宋司空之女一样?!”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隐隐的揣测,但胡氏真正说出来时,卫长嬴仍然觉得晴天霹雳!
她整个人不辨东西如坠冰窖良久,方回过神来,腾的站起,指着胡氏叱道:“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救不了申宝,却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求活毒计
胡氏这时候神色倒是淡然了:“您能找到婢子这儿问起,婢子就知道不给您个交代肯定会给小姐她招祸——谁叫大魏亡了,您几家却还在、还富贵着呢?说不得婢子只好顺着您了。 但婢子给您说句实话:这些小姐都是不知道的。毕竟小姐那性。子,这许多事情她哪里存得住?您听完后可以灭了婢子这个口,婢子却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姐……”
看着眉宇之间颇有焦灼之色,显然很不耐烦听她罗嗦了——胡氏道:“您若肯承诺下来,婢子可以发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您!您想知道什么,只要婢子知道绝无虚言——您若不肯承诺的话,那……老实说小姐如今心情很是不好,几次三番闹着要寻死……我们主仆一起去见娘娘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不是你说出这样骇然听闻的话来我连你都不想动!”卫长嬴说这话等于是承认她会杀胡氏灭口了,她苍白着脸色道,“何况是申宝?我可以以我凤州卫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来承诺:如果申宝她确实不知道这段先人之事的话,我绝对不会伤害她!他日如果有能搭得上手的地方,我定然会竭力相助,以偿还你今日相告之恩!”
胡氏自嘲一笑:“其实您这些人的承诺……当初端木八小姐也承诺过……唉,但听您这么说了,至少婢子能有个理由安慰自己吧。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定了定神,她道,“那么,您要婢子从头说起,还是?”
卫长嬴摸着腕上被自己体温捂得温热的羊脂玉镯,目光沉沉:“从头说!”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胡氏思索了一会,道,“司空夫人——您那舅母的出身,想来您是知道的?虽然跟您一样同为凤州卫氏之女,但司空夫人论尊贵比您可差远了。她能嫁给宋司空,真是不知道哪世里的福气?”
“偏偏宋司空极为宠她,您的外祖父外祖母,因为就宋司空一个儿子,即使对媳妇不大满意,念着宋司空的面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胡氏淡然道,“婢子倒不是说司空夫人不好,而是——司空夫人出身本来就不高,出阁之后还受尽宠爱,这样她没什么城府也不奇怪了。婢子多一句嘴: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是没有道理的,婢子斗胆拿您说个嘴,您在贵胄里也是最有福气的那一类人了,可要没有生逢乱世的磨砺,婢子想您今日没准也天真烂漫着。”
卫长嬴沉着脸:“我的经历我自己清楚,你说我舅母吧。”
“婢子罗嗦了——您别见怪,婢子说完这次的话就要死了,不瞒您说,蝼蚁尚且贪生,婢子纵然不后悔为了小姐而死,事到临头还是有点怕……难免说着说着就东拉西扯,请您念着人之将死,忍一忍吧。”胡氏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司空夫人不但没什么城府,而且因为自幼家贫,一家人靠父亲给您娘家祖父祖母做事才勉强温饱,说是卫氏族人,其实还不如您家里的近侍威风!难免,就养成了她沉默寡言的性情——娘娘曾说,其实就是被欺负被羞辱多了,怯懦,不敢说话。”
卫长嬴咬了咬嘴唇,没作声。
胡氏看见,道:“您别觉得婢子罗嗦了半晌司空夫人的性情是废话,因为司空夫人要不是这样的性情,事情后来也未必是那样了。”
她可算转进正题,“魏哀帝时头一位太子殿下被废,继立的是废后钱氏之子——而邓贵妃之子郢王,在封完王、即将赴郢地就藩前夕,暴病身故!”
“邓贵妃乃哀帝嫡亲表妹,按照其姑母、哀帝之母邓太后的意思,本是要以邓贵妃为皇后的,后来因为哀帝执意选择了刘家女,元后才是刘皇后。但刘皇后去世后,哀帝几次许诺邓贵妃,会晋其为后——其实这话听听也就算了,以妾为妻,士族们怎么会肯?”
胡氏嘴角有淡淡的讽意,“最初的时候估计邓贵妃也没当真,到底她也是大家之女嘛?这么粗浅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可郢王暴病而死后,贵妃好像受了刺激……竟真的打起这样的主意来,哦,兴许是认为她若早点做了皇后,郢王就不见得会死?邓贵妃的心思,婢子这个伺候娘娘的人当然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当时的废后钱氏,被邓贵妃恨之入骨!”
卫长嬴道:“但废后钱氏之后,就是你家娘娘为后……你家娘娘可不像废后钱氏,是被直接迎娶入宫为后的,而是从昭仪晋封为后。”士族当然不赞成以妾为妻,但魏哀帝是守规矩的人么?
“这是有缘故的。”胡氏嘿然道,“这么说吧,邓贵妃当时想对付废后钱氏,简直都快想疯了!但她是哀帝少年时候的贵妃,当时固然还算年轻美貌,然而……寻常男人还讲究个喜新厌旧呢,更何况永远都不会缺了年少美貌妃嫔的宫闱?眼看哀帝对她兴致日淡,却被废后钱氏迷得神魂颠倒,邓贵妃陆续推荐了好几个新宠都无法摇动废后钱氏的地位……”
魏哀帝可以说是最典型的“爱之则欲生,恨之则欲死”。这从他的四位太子更替,几乎都伴随着后宫宠爱兴衰变化可以看出来,他宠爱一个人时,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捧上去,皇后之位、国之储君,还有人前人后的种种体贴怜爱……
但一旦失了兴致,被丢深宫,连同女儿安吉一起不闻不问十数年的珍意夫人,算是最好的下场了。
当时恰是废后钱氏全盛时期,邓贵妃用尽手段都不能够对抗废后钱氏,反而把自己陷入了危局——这时候,魏哀帝私下提了一句卫蝉影。
毫无疑问卫蝉影是个美人。
即使卫长嬴没见过这个既是族姑又是舅母的长辈,也能确认这一点。她自己从小自恃美貌,出阁后,头一回跟婆婆、嫂子们进宫,废后顾氏夸她长得好看时,就提过卫蝉影。可见卫蝉影的美貌,即使不如卫长嬴也有限。
如此美人,以魏哀帝的昏庸好色,觊觎臣妻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
但胡氏摇头:“其实这事,魏哀帝也很冤枉。因为他固然对司空夫人有些念头,却还没糊涂到了敢染指江南宋氏准阀主的正妻的地步!尤其宋司空对发妻的宠爱,谁人不知?!照娘娘推测,哀帝他当时也就是私下说了几句不大正经的话——但偏偏这番话,是在只有邓贵妃的时候说的。那时候邓贵妃为了争宠,已经不择手段,魏哀帝不敢动司空夫人,她却敢!”
卫长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道:“你继续说!”
“要对司空夫人下手,实在简单得很。”胡氏淡淡的道,“邓贵妃随便编造了个理由邀她进了宫,在茶水里做手脚让她昏睡过去……往魏哀帝榻上一送也就是了。毕竟司空夫人是那么的天真好骗——”
“你不是说魏哀帝他根本不敢动我舅母?!”卫长嬴颤抖着声音质问!
胡氏哂道:“卫夫人,魏哀帝敢不敢动司空夫人,您以为邓贵妃会不知道?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拿司空夫人来固宠,又怎么可能不考虑到这个?据她自己后来供认,她最初想把这事闹开,栽赃到废后钱氏身上,无奈实在找不到万全之策,怕弄巧成拙,反而给邓家招灾,只好退而求其次!只算计司空夫人,不张扬事情!”
“总之,魏哀帝在此事后两三年里,都认为那日是自己用多了助情香,才把恰好在邓贵妃平常休憩地方小睡的司空夫人当成了邓贵妃——实话跟您说吧,钱氏被废后,之所以是我家娘娘被封为继后、却不是邓贵妃,就是因为这件事!”胡氏冷笑了一声,道,“我家娘娘要不是揭发了她这事,早就被她占了后位、下手谋害了!”
卫长嬴哆嗦着嘴唇,几次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胡氏看了她一眼,了然道:“您是说这件事情为什么都没有风声?当然没有风声——魏哀帝发现侮辱了司空夫人后,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为此大受刺激……之后再也没有踏入明光宫一步!不然邓贵妃在郢王之后再无所出,您以为真的只是身体或者命吗?!魏哀帝那会看到她就想起司空夫人,就惟恐事情揭发出来——很长一段日子甚至叫她守着明光宫养病不要出门,免得被魏哀帝看到!更不要说召幸了,您说她一个人怎么生?!”
“但……”卫长嬴低头,眨去泪水,咬着牙道,“邓贵妃想把这种事情……栽赃废后钱氏……我倒是能理解的,可既然栽赃钱氏无望,她还要这么做?!她难道没想过后果?!想借我舅母固宠——她固得了吗?!”
胡氏淡然一笑,道:“婢子说的有点差错——当时情况很复杂,婢子这会就这么给您说,难免有疏忽,可不是故意哄您——邓贵妃这么做,其实是两个缘故:一个是顺着魏哀帝的意思固宠;另一个,却是为了保命!”
卫长嬴泪落纷纷,失笑:“她主导了江南宋氏主母的受辱,她还以为能保命?!”
“为什么不能?”胡氏平静的道,“老实说,娘娘生前对于邓贵妃这一手也十分惊叹——您别误会,不是说她做的好,而是说她胆子大且别出心裁!当时废后钱氏如日中天,连元后嫡子都说冤枉就冤枉、哪怕那位殿下夫妇两个自尽而死,竟没能让她在魏哀帝心目中的地位有任何摇动!您说这种情况下,邓贵妃心痛郢王之死,想方设法的给魏哀帝举荐新人、找钱氏的破绽与麻烦……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据邓贵妃后来自己讲,她倒不怕自己死,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