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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敷衍这小东西吧。”换好衣服后,一边朝花厅走去,她一边想道,“现在若沃不在帝都,他那妻子对我不太喜欢……恐怕根本没把我的托付当回事儿!等若沃回来了,再查查这小东西幕后到底是谁在撺掇?反正这小东西不聪明,好哄得很!”
想到弟媳周氏,刘若耶眉头皱了又皱。
周氏虽然只是世家女,但年少美貌,嫁给刘若沃后,夫妻感情很不错,目前膝下已经有了嫡长子跟嫡次子。只不过这个弟媳对大姑子就不怎么样了——自从知道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后,虽然碍着刘若沃没敢直接说,但刘若沃不在时,周氏那轻慢的态度与神情,都很明确的暗示刘若耶应该一死保名节——周氏甚至有次假借话本里某贞洁烈妇的自尽说出“似这样的烈性女子若在咱们家,定然要给她把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念在两个侄子的份上,我再容忍她一段日子,如果还这么不识趣,一味想迫我去死的话……”刘若耶眼中阴沉之色一盛,随即掩去,“若沃不在帝都,以为失去他庇护的,仅仅是我么?真是个蠢货!”
但下一刻,跨进花厅,她面上已经笑意盈盈:“郑小姐,您又来了?这么深的雪,您真是受累了。”
“废话少说!”郑翠叶今天心情很好——主要是她出城时,恰好在路上携长子出行的沈藏锋遇见,身披狐裘、头戴金冠,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青骢马的沈藏锋,即使身后十数随从个个矫健不群,都无法掩盖住他那种来自西凉沈氏数百年富贵沉淀蕴养出来的雍容华贵。
尤其是他单手控缰,侧身给略微落后的红膘马上的长子沈舒光整理风帽时,看向自己血脉的那种满含慈爱与怜惜的目光,让郑翠叶心甘情愿为他万劫不复——许是自己父亲去的早,酷似沈藏锋的沈舒光,明明才应该是广受少女们欢迎的俊俏公子,但哪怕郑翠叶这两次看到沈藏锋,都也看到了沈舒光在旁,可她就是每次都直接无视了沈舒光,一门心思都关注在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沈藏锋身上!
一直到了这里,郑翠叶这种激动还是没有消弭。
她兴奋的催促刘若耶,“拿酒上来,本小姐今儿个想喝点!”
刘若耶心里腻烦着,依着她吩咐酒菜上来招待——再听她乱七八糟的说着种种琐碎事,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向刘若耶夸赞了好半晌沈藏锋——简直就像她才是沈藏锋的妻子一样。
最后好容易打发喝醉了的郑翠叶睡下……刘若耶揉着额角,开始琢磨刘若玉这一手是什么意思?她虽然看不上郑翠叶,但也没觉得郑翠叶的频繁造访带来多大的压力……刘若玉到底想做什么呢?这么久了,郑翠叶甚至都没揭发她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刘若耶有信心,在自己身份被揭发后,郑翠叶有很大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难道以后她会撺掇郑翠叶去勾引沈藏锋,把这撺掇的罪名栽在我头上?”刘若耶微微皱眉,心里对弟媳周氏更不满意了,其实早就在郑翠叶头一次撞上门来后,刘若耶就向周氏表达了换个地方住的愿望。
但周氏对她派去的人轻描淡写的道:“姑娘现在住的地方是夫君精心挑选、安排的人手都是口风紧的,若换来换去,走露风声,对姑娘也不好,是吧?”
这可恨的女人甚至连声“小姐”都不愿意称她!
刘若耶纵然城府深沉,但自己失了千金小姐的体面,又赶上周氏这种处处看不起她、处处不理她要求、甚至还琢磨着给她拖后腿的弟媳当家,住得还离城这么远,消息都不灵通,也是束手无策!
“不能再这么放任周氏下去了!”刘若耶咬着唇,才下了决心——不远处,安置郑翠叶的跨院里,猛然传出使女凄厉的喊声:“快!快去找大夫!小姐不好了!”
刘若耶大惊失色!
、第一百七十一章 娇女末路(中)
刘若耶三步并作两步跑进跨院,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凄厉的呼声!
她匆匆进入内室,就见四五个使女、婆子,正努力按住满榻打滚的郑翠叶!
“这是怎么了?”刘若耶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向自己袭来——郑翠叶算起来可是闻伢子的表侄女!她父亲郑二伢是最早跟随闻伢子的一批人不说,还是在闻伢子决定救卫新咏、莫彬蔚那次,为了掩护兄弟郑三伢战死的!
作为郑二伢唯一的骨血,郑翠叶就算被卷进谋逆大罪里,闻伢子都不见得肯杀她!
如果她的死被认为跟刘若耶有关的话,哪怕刘若沃才封了国公,也别想护住刘若耶!他不被刘若耶拖累就不错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郑翠叶——问题是,保得住么?
短短片刻,郑翠叶的脸色,已经从少女的红润变成了不祥的淡金!
“肯定是有人对她下了手!这个蠢货!我早该知道她这么疯狂的痴迷沈藏锋,在我这里明目张胆,在外面岂能不露痕迹?那卫长嬴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知道?!”刘若耶铁青着脸,心中大骂不已,“这蠢货自己死也就算了,偏偏要把我拖下水!”
这中间郑翠叶的心腹使女呖呖哭着道:“我家小姐刚才还好端端的,忽然就肚子痛了起来!这才短短片刻就痛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刘若耶深吸了口气问:“郑小姐以前可这样过?”
“如果以前就这样过,我们还会这么意外吗?”呖呖胡乱擦了把脸,怒道!
她的话提醒了郑翠叶的贴身婆子,有个婆子就讲:“咱们小姐最是康健的,慢说肚子疼了,平常就是咳嗽也不听一声!今日忽然这样,没准是吃坏了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郑翠叶虽然还在歇斯底里的呼痛,但整个房中气氛都变了!
呖呖猛然从榻上站了起来,高声喊侍卫!
……因为刘若耶住的这座庄子太偏远,她被刘若沃安置在这里时,刘若沃倒是安排了大夫的,但后来刘若耶康复,怕大夫泄露消息,就处置掉了。
所以等郑家下人连夜赶去帝都请了太医来,郑翠叶已经只剩一口气——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不男女之防了,所幸找来的这太医年纪也已不小,直接领到内室望闻切问——听这太医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了一句“肠疾”,呖呖等人固然花容失色、被侍卫押在一旁的刘若耶心中更是猛然一震!
当年,卫家二夫人,她曾经的好友卫长娟的母亲,端木夫人,不就是因为肠痈过世的?!
想到这一切都是卫长嬴的手笔,刘若耶再也按捺不住,扬声道:“郑小姐是被人所害!”
“谁敢害我的叶儿?!”门外传来一声怒喝!跟着卢国公夫人王氏急步而入!王氏来得匆忙万分,至今衣裳不整、鬓发蓬乱,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她虽然喝问了一句,可进了房门后就顾不上追问刘若耶,而是直奔榻上,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儿,泪如泉涌道:“我可怜的儿——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心疼了一句,王氏赶忙问太医:“您快给我家叶儿治啊!”
那太医双眉紧锁,这神情让王氏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果然太医沉吟了一下,才道:“下官尽力而为!”
医家说尽力,那就是说情况不好、没有把握了。
王氏眼前一黑,差点儿晕了过去!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下人把王氏扶到一旁,那太医非常艰难的开了药————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要命的地方:之前因为郑翠叶痛得死去活来的,谁都不敢移动她,所以去请了太医、又禀告王氏过来。但现在太医开了药才发现,由于此地不是帝都,一时间却又到哪里去抓药?
太医随身的药囊里倒是有点药丸之类、庄子里也收了些常见药材,然而终究不能跟药铺比。所以方子是开出来了,却面临着有方无药的窘境!
这时候那太医只好一边令人回城抓药、一边就着现有的药材修改方子……最终,早在太医来之前就生生痛呼挣扎到脱力的郑翠叶没能撑住,在第一碗药熬好前,躺在王氏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感受着唯一的女儿渐渐冷去,王氏简直快疯了!
她歇斯底里的揪着刘若耶的头发,起初还破口大骂——到最后除了“你还我女儿”这句话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
天亮后,闻讯陆续赶了人来。
郑三伢的妻子赵氏跟薄喜的续弦高氏,带着四五个力气大的婆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才把王氏拖开。
这时候刘若耶的头发都被生生抓掉了七八绺,脸上、身上,更是被王氏又打又掐、又抓又咬,也不知道有多少伤痕。
但赵氏和高氏把王氏拉开,不是为了救刘若耶,而是怕王氏伤心狠了出事。待把筋疲力尽的王氏安置到偏屋去休憩,她们两个却没打算放过刘若耶——赵氏是郑三伢的发妻,自进了郑家门就跟王氏做妯娌,两妯娌以前有些别扭,大体还是和睦的。
尤其是郑二伢为救郑三伢死后,郑三伢夫妇两个感激兄长,对寡嫂和侄女向来恭敬无比。如今郑三伢出征在外,郑二伢唯一的骨血少年横死——不说赵氏对自己大伯哥以及丈夫救命恩人的歉疚之情了,只说最实际的一点:郑三伢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她,自己不在时,一定要赵氏帮衬好卢国公府,务必不能让嫂子、侄女这对孤儿寡母被人亏待了!
现在郑翠叶一死,赵氏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给丈夫交代?!想到后院那些年轻美貌的小妖精,想到自己已然人老珠黄……赵氏这会心中的痛苦绝对不比丧女的王氏差什么!
所以她劝了王氏离开,自己转过身,朝刘若耶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耳光!抽得刘若耶尖叫不已!嘴角鲜血横流!
“赵姐姐您先打她脸。”相比赵氏的绝望,高氏要好一点,薄喜早年丧妻,高氏是新朝定鼎之后才嫁给薄喜做继室的,如今还年轻,不到二十岁。而且薄喜跟郑家兄弟关系虽然还不错,但也无需像赵氏这样,需要为郑翠叶的死做多么隆重的交代。
所以高氏要冷静很多,她忙不迭的拦住还想继续打下去的赵氏,提醒道,“咱们还得问她话,问问她是怎么害了您侄女的!”
刘若耶自然是死都不认自己害了郑翠叶——本来就不是她干的!
“那你凭什么说是卫夫人?!”听刘若耶说郑翠叶之死肯定是卫长嬴下的毒手,赵氏跟高氏都是一惊,沈家现在受闻伢子忌惮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沈家不是那么好动的,这一点也同样深入人心。
不然为什么无论沈舒颜还是沈舒明,他们的婚事都没受冷落呢?
更不要讲卫长嬴不但是沈家主母,她还是卫新咏的侄女!以卫新咏在本朝的地位,以及他现在即将辞世的身体情况,闻伢子恐怕宁可处罚沈藏锋,都不见得肯处罚卫长嬴!
哪怕卫长嬴已经属于已嫁女了,到底流着卫家的血——这位卫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受娘家重视!
所以赵氏跟高氏纵然满心想要给郑翠叶报仇,现在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细问——没点证据想找卫长嬴的麻烦,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郑小姐爱慕沈藏锋!”刘若耶惨笑着道,“您二位不知道吗?她之所以常到我这里来,就是看我独居于此,从不外出,传不出什么闲话。事实上她每次过来都是跟我讲她对沈藏锋的爱慕——”
话音未落,赵氏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喝:“还敢编排我侄女名节!”
“如果您觉得为了保全您侄女的名节,宁可装作不知道卫长嬴害了她的话,那就打死我好了。”刘若耶嘲讽的道。
“你又是什么人?”高氏在旁听着,忽然问,“随口直呼沈阀主名讳……你真是这一个小小庄子的主人?!”
赵氏被提醒,醒悟过来,道:“不错!看你样子,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又能把我侄女哄得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我看你来路肯定也有问题!”
到这时候刘若耶想不说出来历也不行了。
但照实说的话,东胡刘氏的体面也荡然无存——所以她思索了下,道:“我是刘家远支之女,族弟刘若沃同情我寡居无子,就拨了这座庄子安置我。不想有一天郑小姐路过,看天色已晚过来投宿……就这样认识了。我跟郑小姐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她?再者我害了她会这么明显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不但要害我,更要害我族弟!”
年轻的高氏是官家女出身,虽然不是士族,然而到底比寻常庶族女子有见识,闻言拉了赵氏到一旁道:“靖国公新封,确实可能招人的眼!”
“但杀了我侄女这么大的事……”
“这刘氏还真找不出理由来害您侄女,我看还是去沈府拜访下吧?”高氏提议,“但就凭这刘氏片面之词就认为是卫夫人下的手,却也太冒失了。咱们好好的去问问……按理来说沈家现在地位微妙,卫夫人不会为点小事下这么狠的手的!”
但急于找替罪羊来替自己开解——刘若耶如今的身份,当然是够不上能够让郑三伢入眼的替罪羊资格——的赵氏不这么看,她阴沉着脸,道:“妇人嫉妒起来,什么事情做不出?再说我侄女心无城府,否则怎会老往这么偏僻的庄子跑……哪怕这儿住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