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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本身——令爱可是跟她用了饭后出的事!”
王氏冷冷的道:“我出身小门小户的,学不来你们高门大户的做派。我只说句实话,就是叶儿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谁害了我女儿,我就跟谁拼了这条命!”
“嘁!”周夫人不屑的撇过头,眼神轻蔑,她最烦这种动不动嚷着拼命的泼妇!
相比年轻许多的周夫人,卫长嬴要沉稳很多,淡笑着道:“这刘氏说得倒也没有错,我等今日奉娘娘之命前来就是要弄清楚郑小姐的死因。至于说这刘氏到底是不是刘家人……相信回头周夫人一定能够查清楚的。”
她这话虽然是把刘若耶身份的疑问遮掩过去了,却无疑是在说刘若耶该由周夫人掌控,周夫人现在就不认她是刘家人,回头“查”清楚了,会做什么,还不是心照不宣的事?
“实际上听方才太医所言,郑小姐之死似乎可疑,但至今太医院拿不出个章程来……”卫长嬴继续道,“这样就要寻找谋害郑小姐的人,却是艰难。”
“太医院能够侍奉皇家,医术自不必说。若想在死因上让他们毫无头绪,这天下能够办到的没有几个人。”刘若耶淡淡的道,“但季神医是肯定成的。”
她这话说出来,殿里好几个人都皱了眉头,王氏也冷然望向卫长嬴、以及卫长嬴身后的黄氏。
“你说的有道理。”卫长嬴颔首道,“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那天晚上,赶回帝都来求医的人,没去求正卧榻静养的芯淼也就罢了,为什么没有到沈府询问黄姑姑?就算我平常跟卢国公府没有什么来往,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上头,我想我也不至于凉薄到了眼睁睁看着的地步吧?”
她坦然迎上王氏的目光,“王夫人以为呢?”
“……下人怕小女出事,先请了太医才告诉了我。”王氏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喃喃的道,“我当时急于去看小女,什么都没想到……不过下人没去打扰您的话,我想可能跟小女有关吧。”
她咬了咬嘴唇,“如今人没有了,身后名要来何用?我跟您说句实话:小女因为自幼丧父,对沈阀主有些……这样她跟前的人如何会想到去您家请黄姑姑?我所以因这刘氏的话怀疑您,也是这个缘故。小女是不争气,可再不争气,那也是我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卫长嬴神色一怔,但又道:“这事儿……我还真是……”
她思索了一会,却转身对周夫人道,“这话我不太好讲,还请您替我向王夫人说一下?”
周夫人略略思索就知道她要自己说什么,颔首后向王氏道:“如果你是因为令爱私下恋慕沈阀主,怀疑卫夫人会因嫉妒谋害令爱的话,这个是不可能的。”
王氏不信:“传闻沈阀主与卫夫人恩爱非常,而且沈阀主之所以后院清净就是因为卫夫人不喜侍妾……”
“但令爱会给沈阀主做妾吗?”周夫人有点嘲讽的道,“怎么说也是国公家的小姐,这不可能吧?至于说做妻,呵呵,士庶不婚!就算是国公家的小姐,西凉沈氏的阀主也肯定不会娶的——哪怕是续弦。所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令爱私下再恋慕沈阀主,那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徒劳而已!因为不管有没有卫夫人,沈阀主都不会跟令爱有什么瓜葛!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卫夫人为什么要去对令爱下手?”
王氏低声道:“你们说的我也明白,但,叶儿她不明白,她被我宠坏了,行事说话每有张扬处!谁知道会不会碍了你们的眼?”
“她一个小孩子那么点张扬,如果我们就要记恨,那一天到晚都不要做其他事了。”卫长嬴淡淡的道,“我说句实话,就凭我夫君的相貌才干,他就算不是沈氏阀主,前赴后继不计名份想侍奉他的美貌女子也不会少了去!那么多人的醋我就是想喝,喝得过来吗?再者,我夫君的名声天下皆知,他不纳妾,难道真是我管的?若不是他自己愿意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想管得住他?”
“既然我夫君一心待我,那就算天下红颜同妒,我需要在乎?”卫长嬴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与浓浓的骄傲,“王夫人该不会以为我闲到除了整天盘算着谁多看了眼我夫君的份上吧?别说多看一眼,就是多看十眼八眼,难道还能抢了他去不成?!说实话,令爱恋慕我夫君这件事,与其说我觉得她可恨,不如说我觉得她可怜——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如愿以偿!”
这一刻,从仇皇后到四周宫人,都沉默下来。
惟独周夫人眸子闪闪发亮,羡慕的看着卫长嬴——不觉得觊觎自己丈夫的美貌少女可恨,只觉得她可怜,这是多么令发妻们扬眉吐气的一句话?
可是没有一个极好极好的丈夫,又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掷地有声?!
这一刻,连仇皇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沈藏锋虽然逐鹿天下失败,可对于卫氏来说何尝不是幸事?假如现下高踞御座上的人是沈藏锋,诸家进献美人的也是他……这卫氏还能骄傲的怜悯一个对她满怀敌意又年轻美貌的情敌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失言
卫长嬴问得王氏无话可答,但要王氏承认郑翠叶的死跟她毫无关系,王氏却又不肯,她反复强调:“我小门小户出来的,什么规矩体面我都不懂,反正我女儿年纪轻轻被害死了,这事情不弄个水落石出,我绝不罢休!”
未央殿上来来回回吵了几个时辰,看看辰光快到沈舒媺睡醒了,卫长嬴惦记着回去哄女儿,懒得再纠缠下去,道:“王夫人你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纠缠,还怎么个水落石出法?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令爱出事那晚,我跟我的左右下仆都在沈府,这一点你应该不怀疑吧?”
王氏咬着嘴唇道:“是,但是……”
“我跟我左右下仆都在沈府,在帝都之内。 那么如果我要害令爱,肯定是通过当时在庄子上的人,是不是?”卫长嬴冷笑,“你去把这些人查个清楚,问问到底有没有受谁唆使不就行了?当然,说了受谁唆使,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平白无辜的攀污人,还叫人怎么过?!”
周夫人微皱了下眉——她有点担心刘若耶暴露身份,不禁朝后者看了一眼。却见刘若耶也正在看她,目光冰冷而嘲讽。
这种目光让周夫人感到很不痛快:“怎么你觉得我亏待了你吗?可是以你的经历本来就不该回娘家来、脏了娘家的名声!我容忍夫君安置你在庄子上,你还想怎么样?”
周夫人心里诅咒着这个大姑子,道:“依我看,恐怕是郑小姐的左右更有问题——我倒有个地方不明白了,陛下又不是没有赏赐卢国公府庄子,为什么郑小姐老是跑到我家一个偏僻得我不翻账本都想不起来的庄子上去?这倒像是在想方设法要把郑小姐出事跟刘家扯上关系了。”
怕刘若耶受不住刑招出她的身份来,丢尽了刘家的脸。周夫人也只好把那些伺候郑翠叶的下人拖出来挡、又想方设法的把众人注意力引到别处去了。
王氏脸色很难看:“我没管教好女儿,导致她常去贵家庄子上打扰,是我不对,我女儿也有些过于孟浪。但再怎么说,她也没错到要为此赔了命、我也没错到要因此遭受丧女之痛的地步!而且周夫人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刘家产业多、你不翻账本这里想不起来那里想不起来,但那座庄子是刘家的这个你总否认不了!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只提嫌我女儿过去、不提你的失察?!我看你们家妯娌也挺多,这么多做媳妇的,却连家里产业都看不过来!现在是我女儿没了,哪天查出来在造反,是不是你们也以为说句某产业很久没打理了就能遮盖过去?!”
王氏因为心中满怀愤恨,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仇皇后来不及阻止!
果然周夫人变了脸色,立刻朝上首仇皇后一礼:“求皇后娘娘明鉴!我刘家虽然不是陛下帝业初始时候便从龙,然而归附以来,从未有过不轨之心!不说朝廷商议要讨伐西南时,拙夫立刻响应,亲自顶盔披甲随御驾赶赴前方!就说这次拙夫舍出性命救驾,照王夫人的意思难道是苦肉计了?!纵然卢国公英名烈烈,郑小姐又是红颜早逝,王夫人说这番话,也太让我等这些后来投效陛下麾下的人家心冷了!!!”
仇皇后含怒责备:“王氏!你是被丧女之痛冲昏了头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了出来?还不快点给周夫人、卫夫人请罪!”
王氏面色阴沉,但还是依着仇皇后之言朝此刻神情都非常凝重的周夫人、卫长嬴行了个礼,低声道:“我太伤心了,有说的不好的话,请你们不要见怪!”
卫长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想:“现在是见怪的问题吗?你作为新贵中人,公然当面说出怀疑刘家造反的话,可不是代表着从闻伢子到你们这些庶族出身的新贵,对我们这些后来投靠的士族的不信任?!”
就算仇皇后特意提了“丧女之痛”来为王氏遮盖,但,这种事情是这么容易遮盖过去的么?
“王夫人当然是伤心的。”周夫人同样清楚这一点——尤其是,近来西南战事大雍非常的顺利,闻伢子这个新帝的威望,正在迅速的建立……
溪林周氏也是经历过大赫、大魏到现在大雍的三朝名门了,周夫人岂会不明白王氏那句话如果是听别人说的,并非自己信口胡诌,是何等大事!
所以她现在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件事,当下冷冰冰的道,“不过人伤心极了,说的一般都是真话——所以王夫人平常就是这样想我们这几家的呢,还是,从谁那里听来之后一直记在了心里的?”
卫长嬴淡淡的道:“郑家小姐死在刘家庄子上,本身就透着古怪。而我被拖下水那就更加天马行空了——在今日之前,我可从来没想过郑小姐那年岁的女孩子,会恋慕拙夫!倒是我的长子已到议亲之年,说句不谦逊的话,我那长子即使在名门之中,也算得上才貌双全了!”
周夫人冷笑着道:“沈二公子俊越群伦,才思敏捷,这是咱们几家都知道的。我膝下是没女儿,要是有,又跟令郎年岁相似,说不得也要想法子再跟沈家攀门亲戚——卫夫人说的很对,郑小姐那个年纪的女孩子,纵然怀春,也应该选择跟她年岁仿佛又才貌双全的公子们、而不是年岁已长、算起来足以做她父亲的沈阀主吧?!”
她看着王氏,“还是因为郑小姐已逝,王夫人不惜独女名誉,也要把沈家扯下水?!”
上首仇皇后脸色难看无比!
这话说到这里重点早就不是郑翠叶的死因、而是沈刘这些人家的不安,要怎么安抚了!
“王氏你信口雌黄、污蔑名门忠臣!如何配做诰命?!”仇皇后深吸了口气,老实说无论是跟王氏的私交还是出于扶持闻知齐登基的目的,仇皇后都不愿意处置王氏——毕竟又是亲戚又是新贵的代表,那郑三伢脾气暴躁又不怎么讲理,回来后没准会冲到后宫来跟皇后理论——但仇皇后更清楚,跟前这事,她要不给出个交代来,挽回王氏失言后造成的君臣信任的裂痕,闻伢子没准知道后会直接废了她这后位!
毕竟她现在不快刀斩乱麻的处置王氏,以证明对刘家沈家这些人的信任,等闻伢子接到消息想修复裂痕,恐怕就晚了——西南还在打、大雍定鼎到现在才几天?!
仇皇后这点眼色这点魄力都没有,闻伢子如何能够容忍?!
所以仇皇后狠了狠心,冷着脸道,“来人!传本宫懿旨,王氏自恃丧女之痛,言语无状满口胡言!疑其心智不清!着废去其一品夫人诰封,贬为民妇!”
孙默应了一声,便有宫女上前,从神色呆滞的王氏身上摘下一品夫人的花钗、脱去她的礼服——皇后这么做,卫长嬴与周夫人都不意外,高氏跟赵氏却也惊呆了!
高氏到底娘家做官,想了一会会过意来,赵氏可是直接上前阻拦宫女,朝丹墀上喊道:“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儿才没了,二嫂她现在心里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子!你迫着她给人赔罪也就算了,如今连她诰命都夺了!难道说这天下打下来了,我们这些人就都没有用了吗?!”
“你给我闭上嘴!”仇皇后眼中露出怒意!她初听那句“弟妹”,还被勾起了些闻伢子没起事时的旧情之念,可听赵氏这话是要把新贵都拉到她那边去、来说自己这皇后的不公平,仇皇后心里那丝旧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当下喝令宫女按倒赵氏,“掌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在本宫跟前无礼!”
……总而言之,这一日皇后亲审,不但没能弄清楚郑翠叶的死因及凶手,反而引起更大的风波!
一直到晌午后卫长嬴才回到沈府,才进院子,就听到沈舒媺的哭声。
“媺儿又哭了?”她强打精神赶到偏屋,就见两个乳母正围着襁褓又哄又劝,奈何这么点大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一心一意闭着眼睛哭——卫长嬴匆匆喊了一句:“媺儿乖,为娘回来了!”
就见沈舒媺立马噤了声,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泪珠儿,朝着她看过来。
乳母等下人齐齐松了口气,都笑着道:“七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