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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花儿可以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她听到后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提着剑往山中而去。
别居的人都曾说凡生对她太好了,舒墨脾气不好,不喜欢和人说话,却是对凡生的话十分在意,她会记得他不喜欢秋茶,会记得他害怕毛毛虫,会去崖壁上帮他去摘他最爱吃的果子,会冒着严寒帮他去湖中抓鱼。可是,这些她一句都不会和他说,不管是帮他做什么。
“今天是十五诶,看,月亮多圆。”那时的凡生曾这样拉着他去屋顶上看月亮,八月的中秋,月亮圆得比玉盘还要圆,他拖着她不让她下去,耍赖道:“今天就不用去了,师父不在,偷个懒。”
舒墨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松手,谁跟你一样。”凡生伸手抓住她的衣服:“人说中秋寄相思的,你就不想你家人么,多坐一会儿。”话刚说完,凡生立刻发觉自己说错了,忙道歉:“对不起,我……”
舒墨出奇地没有发火,被凡生拽着的胳膊微微一颤,道:“你一个人看吧,我进屋睡了。”说完,飞下了屋顶,凡生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不说地抬起头看着明月。
“不像你说的那么圆,是因为还不到中秋么?”舒墨自言自语道,突然看着那月亮苦笑了声,合上眼睛不想去看它,“都走了,一个都不在了,师父,你,……”
合着眼,眼前却是浮动着凡生离开别居时的样子,他穿着帅气的斗篷,朝她笑得那么灿烂,挥手道:“我走了,来江湖找我吧,等你报了仇。”
“等你报了仇,我们就在一起好么,让我照顾你……”他这样问过她,小声地和她拥别之时,她没有回答,那时她不知要如何回答,报仇后她还有命在么
若是有的话,那就在一起吧……那时她是这样想的,一点点的小私心,却是暗自窃喜着。
舒墨无奈地笑了笑,冷眼环视着屋子,只有那盏清冷的烛台上还微微冒着火光和热量。
凡生,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还会要我么?若是我报了仇,那时你还会要我么?
可是,你在哪儿啊?
舒墨第一次绝望地望着月亮,心里苦苦地喊着他的名字,凡生,凡生,凡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在被石室中关押了大半个月后,舒墨终于离开了那个几尺见方的地方,不过,算不得什么好事,在她看到属于自己的半人高的水池和手腕粗的铁链时,苦笑了一声,看着池边稳坐在轮椅上的知赫先生冷笑:“这就是你给我的新住处,会不会太小了?”
知赫先生哼了一声,轻笑,让手下将舒墨架到水池中央用铁链拴好了手脚,青色的池水中她一身的黑蓝色的衣服显得特别悲凉,舒墨摇了摇被水打湿的头发朝知赫先生看去。他远远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被池水渐渐淹没的身体,冷笑了一声,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倾身滴了几滴在池中。
褐红的液滴在水中晕开,顿时,池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舒墨的身体仿似在火上炙烤,疼得大叫起来。
“这是我当年修行的地方,许久没来了,还要多谢了,不然我真记不得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多好东西。你看看壁上的画,可都是名家手笔,我费尽心思才让人寻到的。”
舒墨咬着牙哼地笑着,手臂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地近乎溃烂,青黑的水渍腻在上面,看得让人恶心:“多谢……还留了给我解闷的东西。”
知赫上前一手放在她头顶,掰起她的头来,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若是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你也别寻死。”舒墨一甩头打去他放在头顶的手:“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若是死了,岂不便宜了你们。”
知赫点头赞道:“这样最好,于我于你都是好事。”转身出去。舒墨靠在池壁上舒了口气,身体中的内力已经几乎耗尽,若非她内力还算充足,刚才那一下便足以要了她的命。
皮肤上的伤口渐渐被池水冲刷地掉落下来,露出里面新生的皮肤,粉嫩粉嫩的,池边的侍女用小网将那些青黑色的东西捞起来,不多时,池水又清澈了起来。若非刚才亲眼所见,真是不知道这里也会如刚才那般如同炼狱。
四周石壁上滴答下露水来,天井上露出些许星光。
“看来要出去是要费些功夫了。”舒墨喃喃道,扯了扯拴在身上沉重的铁链,皱着眉头又放弃了,这些铁链都是用铁合金锻造成的,硬度极好,现下她内力不足,根本不可能扯断这些铁链出去,必得缓和上两日再看。
知赫先生每隔三日便会来池边探视她一次,无一例外地总会将那一小瓶液体倒入池中折磨她一番才解恨的样子。东霖和商芹娿不曾来过,偌大的池边除了几个守卫的女子外没有他人,他们昼夜不分地守着,每个几个时辰换一次班。
外面的情况舒墨全然不知,至于萧落尘如何,展霄神教那边如何,众月教众如何,她半分心思都顾不上,心中只悔恨没有来得及辨别清楚,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日升月落了不知多久后,终于仿似将重复的日子宣告终结。知赫先生坐着轮椅从石门后面的黑暗中慢慢出来,稀疏的头发已经全白,似乎他老人家最近也过得不好,骨瘦嶙峋,眼窝深陷,连着手臂都越发抬不起来。
知赫先生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舒墨,微微一笑:“感觉怎么样?”
舒墨抬头看着他:“很好,您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知赫先生伸起手来,颤抖地一捋胡子笑道:“不是说这个,我虽废了你武功,但你的内力还在,现在呢,不妨动动看。”
舒墨脸色微怔,丹田处只觉得空荡荡的,顿时抬眼盯着他,大叫:“你池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知赫先生一抬嘴,眼睛朝着池中看去,淡淡道:“叫什么绥香化功散,不太清楚了,很久之前配的药,还担心药效是不是过了,现在看看,似乎还不错,有点作用。”
舒墨喘了口气:“真还是老得狠辣。你怎么不杀了我,留着我多碍事,万一哪天我跑了岂不是你要抱憾终身了?”
知赫先生不紧不慢地挪到舒墨身旁的池边,俯下身子仔细看着她:“呵呵,说得虽不假,可以你现在的样子,别说跑出去,能站起来我都要担心了。你要知道,人老了就喜欢人在眼前晃悠晃悠的,人多在身边多热闹,是不是?所以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舒墨叹了口气,瘫靠在池壁上合上眼:“这一次来是做什么,又来拿那个药水毒我?”
知赫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紧盯着看了许久,最后深深看了舒墨一眼,道:“这次给你用点狠的,你可要受得住呀。”刚说完,瓶中的水滴答入池,墨蓝色的液体慢慢在池水中晕开,如同是蚂蚁一般开始慢慢蹿向舒墨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舒墨看着那墨蓝色的丝线般液体朝自己逼过来,朝知赫先生嚷叫道。
知赫先生缓缓地收起瓶子来放回袖子中:“不清楚,是东霖找来的东西,说能让人感觉万蚁噬心。这个药我真不知道如何,那人说的神乎其神,所以想在你身上用用看,也好解解闷,这天越发闷了,秋天呐,真是燥的慌,你说是不是?”
话还在嘴巴,一缕墨迹已经蹿上了舒墨的胳膊,顿时那墨线顺着手臂朝心口蔓延,好像是被捆绑在身上的线,越勒越紧,血管渐渐开始变得凸起,暗红的血线被墨线渐渐掩盖。
“感觉如何,是不是跟我说的有些相像?”老人转动着手中的玛瑙球低低地笑道,深凸的颧骨配上他惨白的脸,就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狰狞而可怖。
舒墨痛得快要失去知觉,身上的皮肤但凡被那墨迹着过必是难忍的苦楚,她咬着唇看着知赫先生:“你这是……什么新东西……只是为了……看我难受的么……”
知赫先生摆了摆手,转动轮椅离她远去,边走边说:“这个东西虽不是什么毒药,但是对人身体也无害,不过是受些难忍的痛,半个时辰后就不见了。”
舒墨实在不解这个变态的老头心中到底是纠结了多少怨恨和咒骂才会对自己下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法,当即转过头不去看他。
知赫先生推着轮椅顺着暗道离开,临走时仍不忘回头看看还在饱受煎熬的舒墨,隐隐有些笑意地嘴中喃喃着什么。
池中从炙热的疼痛转为了墨色的苦楚,这样算算怕是已经好多个月过去了,冬天的寒意已经侵袭而来,顺着窗格将池水变得彻骨的寒冷。
墨色继续在池中蔓延着,每隔几个时辰便会有侍女在池中滴入几滴药水,然后等待着墨色完全消失时继续着这样的折磨。知赫先生自那日之后也未曾在来过,池边的青苔已经变成了冰,苍白的石壁上悬着冬日的颜色,风自窗口灌入,将池水混杂着无尽的寒意打在舒墨身上,池壁上结开冰凌,即便靠着池壁,背后也会被划得一片狼藉。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她不知道,也许,死亡那日才算终结。
石壁上的图案她已经看了很多遍,是些奇怪的符号,有些像师父留给她的那本册中的曲符,但又略有不同。她虽不明白,但看得久了也渐渐熟记下来。
侍女们虽整日守着,但也会偶尔聊聊外面的东西,大都是些不打紧的话题,比如今日的饭菜如何,谁家的姑娘又出嫁了,院里的树是不是被风吹折了……
而今日他们聊的却是:下雪了。
听那个略秀气的女子说,外面的雪下得很大,连树枝都被压断了许多,院中的雪积得快要到脚踝了,厚厚的,连大地的声音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池中的水已经微微有些浮冰,舒墨虽在池中,但已然习惯了池中的温度,内力渐渐恢复了一些,勉强还可抵御得了这寒冷。外面的天被雪映得发白,看来真是下了大雪。
舒墨转头朝那壁上的窗格看去,只能看得到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天空,无一例外的苍白色,好像那天在她到来的那一刻便定格住了似的,再未曾变过。
雪像是越发大了,外面的世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凡生,你哪里有没有下雪啊,冷么,有没有多穿一些……”她低声地呢喃了一句,后面的话被大雪掩埋。
是不是只有现在,我才会想起你。
舒墨合上眼靠在池壁上休息,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胳膊也怕是快要失去知觉了,下一个会是什么,脑袋么,还是说心……
空气渐渐凝固下来,只有外面的风还是动的,冬天,都要被冻僵了……
在冬日第一场雪后的第三天,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不知是什么消息,但仿似不是普通的事情。有人传言有贵客造访,有人说南亭山庄的少庄主要娶妻了,众说纷纭。
舒墨闭目养神地不想去听外面的那些消息。
忽而听见有脚步声过来,睁开眼去,刚微微想看是谁来了,脖颈间便是一阵剧痛。
下一刻,脑中的一切都模糊了,耳边是嘈杂,再往后便是等待她去证实的黑暗的一切。
昏睡中的舒墨不知经历了几多波折,一会儿像是到了沙漠中,干咳难耐;一会儿又如同在大海里将要溺亡的窒息感,空气稀薄了,连意识都几近模糊,这样的迷蒙中淡淡地传来一阵熟悉的味道,她伸着手触摸着,可是黑暗中的一切都好像是飘渺如云,只是觉得那样熟悉,就像是凡生在那里召唤。
低低的声音,好听的音色,带着笑意,像是旧日里凡生在床边轻声叫她起床,浅浅的笑着,然后拿着不知从哪里又寻来的奇怪的花,笑得如同初日的微阳。
“舒师妹师妹……”有人在耳边唤她。
舒墨从那样的梦中醒过来,脑袋沉沉地 ,脖子还是一样的疼。眼前是颤动着马车内曳动的帘子,还有身旁有力的怀抱。
是东霖。
舒墨叹了声,收回原本希冀的目光,落下几丝失意。东霖柔声笑道:“总算是醒了。”舒墨耷拉着眼睑,想动一下身子,但是周身的疼痛让她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她的话刚想出口,东霖蓦地将她揽入怀里,笑起来:“还好,还说你会一直睡下去呢……”
舒墨推了推他:“这是……往哪儿去?”
东霖将厚重的大衣裹在她身上,撩起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离东平湖很远了,别担心,先睡一下,醒来应该就到了。”
舒墨睁着眼睛看着他。
东霖笑了笑,柔声道:“是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一次不会骗你。那个地方叫长音阁,你先睡会儿,等好了些我再具体告诉你。”
舒墨点头,慢慢合上眼睛,身上的疼还在肆虐着,刚才的醒来只是一个痛苦继续的信号,她已经没有空去关顾那些其他事情。
马车颠簸的声音渐渐变得单调,飞扬的尘土将那布满了肮脏记忆的地方抛却在身后,而前方还是未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舒墨睁开眼朝东霖看过去,他的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暗了下:“没事,马也该累了,稍微休息一下。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舒墨摇摇头,靠在马车上,勾起车帘望了望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