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丹娘……”蒋长扬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得无比剧烈,几乎要冲出胸膛来,他稳了稳神,低声道:“这几日情形有些不稳,我听说他也来了,很担心你,你还好么?”
他很担心她,所以他半夜三更找来了。牡丹只觉得先前被豹子扒在肩头上的恐惧和被蒋二公子拦路的不快全都不算什么,她抬眼看着他,用欢快的语气说:“你放心吧,我很好。半夜三更的,走山路不安全,你带得有多的人吧?天越来越凉啦,穿这么少,你冷不冷?”
“当然冷,替我暖暖。又冷又累。”蒋长扬抿紧了嘴,猛地将她搂入怀中。牡丹没有挣扎,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的心在她的耳朵下有力地跳动着,她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幸福。蒋长扬发现牡丹的安静顺从,不由越发加重了手臂上的力气。
二人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阴冷的山风一阵一阵从他们身边盘旋而过,二人却都不觉冷。良久,牡丹方推了推他:“你怎会知道我来了这里的?”
蒋长扬松开她,将一只大手插入她的兜帽中,恶作剧似地抓着她的头发胡乱揉了揉,然后将手停在她的脖子上流连不去,轻声道:“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他今日让豹子趴在你肩头上吓唬你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却不提,先问的是他冷不冷,带的人多不多,安全不安全。得到她这份体贴关心,他再跑多远,他都心甘情愿。
牡丹一愣,道:“你怎会知道?”
蒋长扬笑道:“我就是知道。”他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亲昵地咕哝了一句:“好姑娘,真勇敢。”
得到夸奖,牡丹有些得意,望着他微微一笑:“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蒋长扬就是不说,故意拿乔:“你猜。”
“不说算了。”牡丹见他这样子似乎是问不出来了,便伸手去拽他的手:“拿开啦,我要走了,怕雪娘她们醒过来找不到我,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那边我留人看着的,再呆一会儿没问题。”蒋长扬叹了口气,顺势将她的手握住,低声道:“我今日本是去芳园寻你的,我有好事要和你说,去了才知道你被她们叫来这里了,刚巧我又得知他也跟了来,他那样的脾气,我很担心,所以我追着来了。”另外还有一个担心,就是那萧雪溪,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和牡丹说。
他还在犹豫,就听牡丹道:“蒋二公子非常同情你呢。他说朱国公硬要将你和萧雪溪拧到一块儿去,真是苦了你了。”
蒋长扬想起那日她听见刘畅才说了那句话,就不再理睬他,今日她见着了人,又听蒋二说了这种话,表面上笑,不知心里会不会特别生气,不由紧张地道:“他即便就是敢背着我论定,我也敢找到萧家去退了,你……”
“我相信你。”牡丹打断他的话,笑道:“虽然我没有听蒋二公子说完,但我想,他大概是想和我合作,按他的想象,我的目标应该是你,他的目标应该是萧雪溪。”
蒋长扬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这下子可好啦,只怕没两日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你了。”虽然夜太黑,看不清牡丹的表情,他还是小心地盯着牡丹看。她原来就说过怕麻烦,这下子有人上门去骚扰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烦?
牡丹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天我答应你之后,就有心理准备了。你要我怎么做?”
蒋长扬心里一暖,道:“我不要你怎么做。还是老样子,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管装糊涂,咱不给他们当枪使。任由他们去蹦跶好了。”他顿了顿,“我看你芳园里面没什么得力的壮丁,回去以后买一个吧?”
牡丹抿嘴笑道:“要多少钱?贵不贵?贵了我可不买。”
蒋长扬叹了口气:“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吝啬的,我倒贴,可以了么。”
牡丹轻轻一笑:“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好事要和我说么?什么好事?”
蒋长扬默了一默,轻声道:“你还记得福缘和尚曾经出过一趟远门么?”
牡丹道:“我记得,我还送了他盘缠呢。”
蒋长扬微微一笑:“那就对啦,他那次出远门,是帮我去捉拿了一群妖僧。”
牡丹心念一动,忙问道:“是不是陆浑山的事?”她那些日子曾听说过,陆浑山中有一群妖僧,专门骗人财命,死了几百人。此案当时轰动一时。她却不知道这事儿竟然是蒋长扬去做的。
蒋长扬微微一笑:“正是。”
牡丹能隐隐感觉到他暗藏的得意,不由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这么厉害。现在说给我听听好么?”
是男人,都希望自己心仪的女人觉得自己厉害,就算是蒋长扬也不例外。不过他生性沉稳,虽然听到牡丹如此说很是开心,却仍然推辞道:“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伙的功劳。”
牡丹不依:“你就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行骗的嘛,我知道了他们的骗术,倘若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也能多个心眼啊。”
蒋长扬抿了抿嘴,简明扼要地道:“他们穿了金箔袈裟坐在暗室中,从外面看去金光闪闪,称是佛身放光,又在崖底烧了火,命人穿了纱衣在崖上走动,远远看去,轻纱随风飘扬,就像是仙人在飞翔。骗信众吃下带有莨宕子的斋饭,骗他们登崖,信众吃了药后神魂不清,看到对面的仙人在飞,便也跟着去飞,落崖之后正好摔入崖底的火中,必死无疑。然后他们就正好将信众的家产财物侵占干净。我们一共从崖底找到焦尸残骸几百具。”
牡丹沉默片刻:“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蒋长扬点头:“是,这回案情、罪名已经全数查清并定下,相关人员按功行赏,我也得了封赏……”
国色芳华 第144章 野有死麕
蒋长扬一直将牡丹送到毡帐附近,眼看着她进了毡帐,又听了一会儿动静,确认她安全无虞方才转身离去。他回过头看着苍茫夜色中的群山,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次他数功并进,得了正四品下阶明威将军,仍然直接听从皇帝的指示行事,虽说离他的目标还很远,但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所想要的。
第二日一早,牡丹朦胧间听见外面有了动静,忙把雪娘推醒,待得她二人收拾妥当出去,只见众人都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匆匆吃过早餐后,就纷纷上马,放狗把鹰,朝着山里去。
牡丹紧跟在李满娘身后,不时和她马背上匍匐着的那只猞猁互瞪眼睛玩。牡丹大着胆子将马鞭伸过去轻挠它的皮毛,它大抵是知道牡丹没有恶意,便只是盯着牡丹看,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李满娘笑道:“如花脾气极好,你若是喜欢,我让你大表哥给你弄一只幼崽来,打小养着玩,挺不错的。”
“如花。”牡丹“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捂住了嘴,李满娘真会起名字。不过说实话,撇开这猞猁警觉威风的样子不谈,它倒是长得真漂亮,只是这名字实在是也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李满娘也跟着笑:“你是觉得我这名字起得古怪吧?”
牡丹道:“人家都喜欢取个将军啦、惊风、雷暴什么的。”
李满娘笑道:“不是非得起个威风的名字,才会威风,等会儿你看它的手段。”她回过头悄声道:“如花一定比惊风厉害。”
正说着,蒋二公子的驯豹师阿克骑着马走了过来,惊风坐在他身后,身下垫着花纹精美的厚垫子,眯着眼睛,悠哉乐哉,一副贵族派头。从牡丹身边经过时,它似乎闻到了牡丹身上的味道,记得这小娘子昨日曾被它扑过来着,便猛地睁大了眼睛回过头来看着牡丹,似乎想有所动作。
李满娘身后的如花突然炸了毛,瞪着惊风,发出一声低沉的威胁声。
李满娘得意的一笑,朝牡丹使了个眼色。牡丹很是惊异,如花果然识得清谁和它是一伙儿的。
惊风也炸了毛,腰一弓,就从马背上半站起来。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它们打起来,李满娘轻斥了如花一声,如花虽然趴下表示臣服,却仍然虎视眈眈,紧绷着背脊半点不放松。阿克则更干脆,回头就是一鞭子,然后望着李满娘和牡丹抱歉的一笑。
牡丹发现,阿克这一鞭子下去,惊风就彻底安静了,完全臣服地趴在垫子上,放松了腰线,与昨日那种丝毫不惧怕阿克,只怕蒋二公子的样子完全不同。这说明什么?牡丹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看向阿克。
阿克大大方方地迎着牡丹的目光,轻轻一笑,径自打马往前头去了。
李满娘见牡丹表情有异,便道:“丹娘,你看什么?”
牡丹便将昨日的经过细说了一遍,李满娘低声道:“蒋二公子平时只怕脾气不好,手下的人为了哄他高兴,骗他来着。这豹子,从小就是跟着驯豹师,吃住都在一处,最听的就是驯豹师的话。怎可能对他一个十天半月不露一次面,想起来才去逗逗,不高兴就挥鞭相向,拳脚*加的公子哥儿的话?怕,兴许是真的,但只怕是怕这驯豹师。倘若这驯豹师不守在一旁,只怕他两鞭子下去豹子就要暴起伤人。”
牡丹不由道:“这样说来是极其危险的了?”
李满娘笑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危险之物。倘若它不危险,这京中的贵胄子弟只怕还看不上呢,有只豹子跟着,多威风啊,小娘子们都要多瞧两眼的。”
牡丹不由轻笑:“那表姨你呢?你领着这只猞猁,威风不威风?”
李满娘哈哈大笑:“我这纯粹就是为了消遣,可不是为了让小郎君们多瞧我两眼。我在幽州的时候,你表姨夫和表哥们不在家,我若是再不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便要闷死了。”
忽听前面一声号角响,李满娘连忙催马:“快,前面发现猎物了。”牡丹不及细想,打马快速跟上。
这一日,如花大显身手,安康郡主等人带去的鹰、鹞、猎狗也极不错,偏那看着最威风的,名头最响的惊风收获只是中平,虽然不似安康郡主所说的那般不堪,却也让一心想拔得头筹的蒋二公子大失所望,他想猎到的鹿更是丝毫不见影踪。他心里不痛快,仍然牢牢记着正德的话,要在萧雪溪的面前表现出好风度来,自然是一直装笑。
安康郡主只当他脾气果然好,见此情形自是调笑了几句,又提点他的豹子该好好训一下才是,萧雪溪和几个宗室子弟也跟着笑。本来大家伙都是年轻人,这种善意的调笑算不得什么,笑了之后丢开就完了,偏蒋二公子就不是那脾气好,心胸开阔之人,管你善意还是恶意,任何嘲笑他都忍不下。虽有那缺耳朵一直紧跟在他身边,不时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才令他强忍着没翻脸,僵硬地一直咧着嘴干笑,可明眼人都能瞧见,他握着酒杯的手是抖的,那笑容更是怎么看怎么都比哭还难看。
众人瞧见,有那讨嫌的,越发去撩拨他。那几个宗室子弟中,甚至有人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蒋长扬,说蒋长扬十五岁就上阵杀敌,斩敌十余人;十七岁时更是带着三十人小队纵马奔袭上百里,夺得敌首首级,打猎更是小菜一碟。又说朱国公年轻时如何神勇,如今也丝毫不输于年轻人。言下之意就是只有蒋二公子一人不行。气得蒋二公子暴跳如雷,差点跳将起来,正德死死拽着他的衣襟,他拼命忍着,忍得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约有筷子粗细。一口咬在烤肉上,更是一副生吃人肉的表情。
后来还是萧雪溪打的圆场,用其他话题将众人引开,众人才算放过了即将暴走的蒋二公子。众人的谈话内容五花八门,从东家扯到西家,从某人的爱好怪癖又扯到某人的新宠,或者还说谁家是夫人当家,谁家的宴会最豪华,谁的脾气品行又如何等等。牡丹坐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竖起耳朵细听,把所有有用的信息全都截留下来,牢牢记住了今日所提到的各色人等——她潜在客户们的忌讳和喜好。
雪娘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来,略坐了片刻,吃完了手里的烤肉后,便缠着牡丹去别处走走,牡丹不想去,轻声道:“听听这些对你也有好处。”
雪娘撅嘴:“实在听不下去。”一眼瞥到蒋二公子闷声不响地起身走开往下人们呆的地方去了,立即来了兴趣,暗想这蒋二公子刚才忍气至此,只怕转过身就要发脾气。当下起身领了贴身丫鬟,假说要去瞧李满娘的猞猁,大摇大摆地跟了去。
这边众人吃饱喝足,又在火边说了会子闲话,言道都累了,又因第二日还要赶早再猎一日,便都散了。牡丹回到毡帐里,刚收拾完毕,雪娘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气冲到榻边挨着牡丹坐下,道:“哎呦,何姐姐,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哎呦,渴死我了。”
牡丹见她跑得小脸通红,便递了一杯水给她:“你看到什么了?”
雪娘将水接到手里,却不忙着喝,只道:“蒋二公子在出气呢,那鞭子抽得,啧啧……”
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