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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荇无奈,只好埋头与蒸胡、肉汤奋斗。
出得门去,雨荷沉默着打了灯笼,引了牡丹回房。牡丹沉默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头上,轻轻喊了一声:“雨荷。”
雨荷“哎”了一声,静心等待她说话,牡丹却又没了声息。一直到牡丹躺下,她给牡丹放下帐子来,牡丹才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低声道:“ 你说我要是和他们说,我不想嫁人,他们会不会生我的气?”
雨荷一听慌了神,道:“您怎能这么想呢?您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难不成要孤独终老?这是暴敛天物”
“还暴敛天物呢你可真会说。”牡丹扑哧一声笑出来,摆摆手制止住雨荷接下来的一连串劝解的话:“我就是说说而已,不想给人做后娘。”
雨荷没好气地道:“不想就不想呗,家里谁舍得逼您?没来由说这种话,吓死人来。”
牡丹调笑道:“你放心,就算是我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拘着你,让你陪我一辈子的。”
雨荷红了脸,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您说什么呀”报复地扑哧一口将蜡烛给吹灭了,也不理牡丹喊她,径自到外间去躺下。
不管旁人怎么看,她绝对不委屈自己嫁个莫名其妙的人。牡丹翻了几个身,架不住疲累,静静地睡过去了。四更时分,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说是抓到了贼。牡丹要起身去看,偏被封大娘堵住:“您要真想知道,待老奴去打听了来,半夜三更地跑外面去做什么?”
牡丹无奈,只好任由她去打听。约有一炷香后,封大娘回来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几个小毛贼,从身上搜出了火石火镰还有油。果然是想混进去烧咱们的木料,大郎他们安排得妥当,来了个瓮中捉鳖,人赃俱获现下正在审呢,说是天亮就要送去宁王府。”
好容易熬到天边放亮,牡丹把熬了一夜的封大娘按下去躺着休息,她与雨荷去厨房安排早饭。去叫大郎等人吃饭时,屋外不闻任何声响,掀开帘子探头去瞧,但见几人歪歪倒倒地躺靠在榻上、绳床上,竟然是都睡着了。
牡丹正要退出去,忽见靠在绳床上的李荇突然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她。牡丹的心口一跳,赶紧将头缩回去。才转了身,帘子一掀,李荇快步跟了出来,轻声道:“丹娘你是打定主意一看到我就要躲了么?”
雨荷见状,拿眼盯着自己的鞋子尖,一点一点地蹴到一旁去站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牡丹沉默片刻,回头望着李荇微微一笑:“表哥说笑话了,我怎会一见到你就要躲?”
李荇看到她交替握在胸前的青葱玉手,恨不得一把握住让她听他细诉才好,但他不敢,只怕这样一来会从此再不能近她的身。他将拳头在袖笼里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好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波澜,笑道:“不是就好。就算是……那个,反正你明白的,旁人是旁人,我是我。”见牡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早知如此,那些话我就不该说给你听,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你不要特意躲着我,好么?”
牡丹心想,已经说出口的话,怎能当它没有说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怎能当它没有发生过?她倒是想呢,只是大家都不这样看。看看,大郎不是就掀起帘子探出头来,狐疑不满地看着二人了?牡丹飞快地喊了一声:“大哥。”
李荇唬了一跳,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坦然自若地回头看着大郎微微一笑:“大哥,我正和丹娘说那几个人已经供认不讳了,这次咱们把这事儿弄好后,这一片就不会再有人敢来生事了。”
大郎也不戳破他,笑道:“这次真是辛苦行之了。”回头看着牡丹道:“丹娘你去看看早饭好了么?得赶早回去呢。”
牡丹忙道:“我就是来叫你们吃饭的。吃了饭以后都歇上一觉再走吧?”
李荇道:“不行,得尽早回去才好安排。”
大郎回身喊了一嗓子,五郎和六郎揉着眼睛出来,几人说说笑笑地吃了早饭。仍由五郎守在工地上,牡丹随着大郎等人一道回城。李荇命人将那几人捆在马后,当着众庄户和工人的面,拖着上了路,一行人摇摇摆摆地回城去。
一路上总有庄户好奇地停下来,盯着那几个人看,窃窃私语一通,有那大胆好事的便直接问这是做什么?李荇便大声说这几人都是借着宁王府的名头做坏事的,他奉了宁王之命前来捉拿这几人,现下就要送回去交给宁王殿下处置了。看以后谁还敢借着宁王府的名头再做坏事。
牡丹看到众庄户敬畏的神情,不由暗想,虽然宁王要名声,定然不会容许这些小虾米坏他的事儿,可李荇这样嚷嚷得人尽皆知,何尝又不是为她撑腰呢?从此以后,这一片只怕不会轻易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她算是站稳了
一行人回到城中,大郎与李荇自将人送去宁王府,牡丹则与六郎回家去听消息。中午时分,大郎喜滋滋地回来,道:“宁王殿下大怒,已是严厉处置了那几人,又命人去绑庄子里的管事来问罪了,不单是那邓管事,就连庄子里的总管也一并获了罪。丹娘,以后应该再没人敢去你庄子上寻事了。”
牡丹皱眉道:“不是说那邓管事是王府大总管的侄儿么?表舅他们会不会因此得罪人?”
大郎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应该不会吧?人赃俱获,他就算是想反驳也没办法的。再说表舅厉害着呢,他自己有数。大总管哪儿能和他比?宁王殿下也说啦,他下面的人要是个个都像这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刁奴一般行事,他再好的名声也不够败坏的。”
薛氏笑道:“ 你亲眼见着宁王殿下啦?”
大郎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没想到,不过表舅叫我进去,我就进去了。他问了我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又安抚了我几句。要我说,这亲王也没什么可怕的,脾气好着呢,说话也好听,比王府那些人平和多了。”
牡丹现在就好奇,到底那邓管事是为什么和她这样百般过不去的?
到了傍晚,前来做总结,汇报情况的李荇终于将得到的具体情况报了上来。却是有人挑唆那邓管事,说愿意出高价买芳园,只要他能弄了来,就一定要。去拿邓管事的人从他的房间里搜出十两黄金,据说就是定金。
牡丹苦笑了一下,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人是谁,和她结下深仇大恨,几次三番总想和她过不去的人,还能有谁?
果然李荇看了她一眼,道:“好像是说,某人从马上摔下来,虽然还未痊愈,但肯定瘸定了,成日大发雷霆,便有人去和她说,我姑姑的球技马术都非常好,若是那次我姑姑她们跟着一起打球,她肯定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只是不知为何,这账又算到了丹娘头上。不过,宁王殿下已经派人去魏王府了,想来她以后会收敛。”
牡丹皱眉道:“是谁和她说这话的?”她可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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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只有四千字,昨天手腕都差点累断了,得歇歇。但是大家真的太给力了,最后二十分钟帮小意实现了逆转,得到新书榜粉红第一,总榜第六。哎哎,我难以表述当时的心情,只能说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然后就是,六月仍然是粉红二十五一加更,请大家继续支持小意,把保底粉红砸过来吧,嘿嘿。
国色芳华 第99章 人为的误会
李荇笑笑:“这中间牵扯到他们宗室中的一些事情……。反正以后再不会惹到你头上来,就不必理踩了。”有人想趁着宁王妃薨逝,宁王无暇他顾,趁机搞点事情出来,牡丹不过是在适当的时间,适当地点,刚好撞到刀口上而已。但这些事情,他却是不好和何家人说得太清楚,说多了也没用。
宗室间的事情,左右逃不过权势利益之争,这就是说,在背后捣鬼的人,目标并不在她,而是浑水摸鱼什么的。既然以后不会再惹到自家头上来,牡丹就识相地打住了好奇心,转而道:“表舅没有因此和那大总管生出罅隙来吧?”
李荇道:“不会,我爹和大总管,其实都是殿下的左膀右臂,谁也离不得,他晓得厉害。要怪也要怪邓管事实在胆大包天,在那河上没能做文章,竟然就想着去害你。这样歹毒不识大体的人,迟早都会坏事,怎能留他?”其实他心里是暗自庆幸的,多亏当时那些不认识牡丹,牡丹也不在场,就把孙氏当成了牡丹,直接就动了手。否则,换了其他时候牡丹独自带着奴仆行在路上时,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事。
牡丹见他说得认真,便放下心来:“这样就好。”
李荇笑看着牡丹:“其实这次的事情,你反应很快,也做得很周到,很不错。若非你前面防范做得到位,让他们无他法可寻,也不会逼得他们顺顺利利便落入我手中。以后你一定能将那庄子经营得很好的。”
牡丹微微一笑:“我不敢居功,没有表舅递条子过来,你帮着去设伏抓人,哥哥们帮我忙,也不会顺利解决。”
李荇见他只是客气,刻意生疏,不由暗想,总这样逼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越逼越远而已,还不如随性的好。便晃晃头,漾起一个笑来:“那你忙着,我去陪姑父他们说几句话。”言罢起身坐到何志忠,听他胡吹海侃,间或插几句嘴,又逗弄孩子们几下,逗得孩子们大呼小叫的,看着却似回到了从前的光景一般。
牡丹在一旁含笑看着,觉得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忽见甄氏似笑非笑地走进来道:“丹娘,蒋家的邬管事来了。说是要见您呢。”
牡丹立刻就想到肯定是送牡丹花种子来给自己的,连忙起身和岑夫人说了一声,岑夫人交代道:“好生招待。”
牡丹应了,领了林妈妈和雨荷出去,果见邬三坐在侧厅里,正由家中总管陪了说话。见牡丹进去,邬三立刻起身行礼问好,将一只竹篮递过来,笑道:“这是我家公子当初答应娘子的牡丹花种子,也不知道采摘的时机是否合适。”
“想来一定是极好的。”牡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细纱布,对着光亮处一瞧,但见里面却不是直接装的骨突(这两字有草头,不懂念,打不出来,汗)果,而是放着五六个绢布包,她随手拿起最大的一个布包来瞧,却见绢布上用笔细细写了几个字:“南诏紫牡丹。”字写得雄健朴拙,似是男子手笔。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二十多颗蟹黄色的骨突果,又饱满又清爽,真真适合得很。
她一边感叹这蒋长扬手下的人做事认真细心,一边拿起其他布包来瞧,绢布上一一都如同第一包一样写了花名,有甘草红、革呈红、玉版白、朱砂红、粉二乔,只是里面的骨突果多的有五六玫,少的却只有一两玫。有半瘪的,也有饱满的,有些干些颜色深些,有些湿润些颜色浅些,想来采摘的时候不一样,采摘的人也不知道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就一股脑地摘来了。不过总是得用的。
邬三见牡丹满脸喜色地翻看那几包种子,不由微微一笑,适时插话道:“这些是其他品种的,花匠按着公子的吩咐,也是在果皮呈蟹黄色的时候摘下来放好的,只是不多,摘下来的时辰也要久一些,故而要干点。我家公子爷想着您大概会需要,便让小的一并送了过来。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用。”
真是非常意外的收获,牡丹笑得合不拢嘴,鸡啄米似地点头:“有用,有用,太有用了。”又刨了刨那种子,方才想起和邬三道谢说客气话:“蒋公子实在太大方啦,包种子的人也细心得很,这字写得真好。你们家这位新来的花匠实在很不错。”按着她想象,蒋长扬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亲手包这些花种子的,自是那花匠做的。
邬三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来,含含糊糊地道:“嗯,这位花匠的确不错。这字……这字的确是写得很好。没有十多年的功力写不出来。“
牡丹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点头赞同:“稍后请邬总管替我向蒋公子道声谢。”接了雨荷递过来的两个荷包,递给邬三道:“多的这包请邬总管喝茶,小的这包是给那位花匠的,光看这种子包成这样子,还写了花名,就知道是个做事踏实仔细的人。”
邬三的手顿在半空中,想了想,伸手接过荷包,笑道:“那小的替他谢过何娘子赏了。”
牡丹笑道:“应该的。”
邬三笑笑,收起荷包,正色道:“何娘子,我家公子今日去看福缘大师,听福缘大师说起你们庄子里的那件事又加重了?还请你和小的说说,如今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家公子兴许可以请人帮忙去和宁王府打声招呼。”
牡丹笑道:“谢你们关心,没事儿了,已经解决好啦。我正想着改日要去府上说一声,烦劳蒋公子挂心了。”
邬三有些疑惑,昨日疯牛都已经追到大路上了,还说没事?真的假的?
牡丹见他满脸的不相信,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我表舅就是宁王府的长史,昨日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