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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晟赌气道:“找你娘也没用,这事,我说了算。”
庭芳终于哭了起来,“我才不嫁王保家,要嫁你嫁。”说着,“霍”地站了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庭芳才一打开门就撞到了母亲怀里,原来张夫人见丈夫才一放下碗筷就郑重其事地把女儿叫去谈话,她猜测他是要告诉女儿当初张、王两家订亲之事,她不大放心,匆匆扒了几口饭,也放下碗筷,跟了过来,刚好听到父女俩闹翻。张夫人抱住庭芳,哄道:“乖,别哭了。”
庭芳见了母亲,更加委屈得要命,母亲不哄还好,这一哄,那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张夫人拍着她的背,安慰了半天,把她半拖半抱着又带回自己房间。光晟还坐在那里,黑着脸,馀气未消。看到夫人带着女儿进屋,他恨恨地说:“你生的好女儿,宠得都无法无天了。”
张夫人哭笑不得,埋怨道:“你呀,女儿还小,你就不能跟她好好谈一谈么?”
光晟赌气道:“那你跟她好好谈吧。”
庭芳哭着插嘴:“有什么好谈的,横竖我是不嫁王保家的。”
光晟一听这话就火了,“还横竖不嫁王保家,那你想嫁谁?”
庭芳也不示弱,呜咽着道:“我要嫁就嫁表哥。”
“你!”光晟怒不可遏,不假思索,扬起手掌,张夫人赶紧挡在女儿前面,光晟已经打下去的手又硬生生给收了回来。
庭芳躲在母亲身后叫道:“打呀,你打死我好了,我是你生的,这辈子欠了你的,打死我,就什么都还清了。”
张夫人赶紧抚住女儿的嘴,“我的小祖宗,你还顶嘴呢,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庭芳见母亲也动了怒,赶紧乖乖闭嘴。
张夫人转身拉着庭芳,柔声哄劝道:“庭芳,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爹当初答应了王伯伯,王伯伯走了,咱们就要毁约,你这不是要你爹做小人吗?”
庭芳越听越不满,终于叫了起来,“娘,你说了半天,还是要我嫁王保家!”
“大丈夫一言九鼎!”张夫人按着女儿拼命扭来扭去的身子,“王伯伯生前待你爹恩重如山,难道你要你爹背信弃义?”
庭芳赌气道:“我不管,谁叫你们当初问都不问我一下就给决定了?要嫁人的是我,不是你们。”
“庭芳,你听着,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嫁,不同意也得嫁!别说王保家还一表人材武艺过人,就算他是阿猫阿狗,你也嫁定了。”光晟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对夫人道:“经儿父母都去了,他的婚事也该咱俩操心。明儿找几个媒婆来,让她们给经儿提一门好亲,反正他也满十四岁了,咱们先给他订亲,过两年就正式迎娶。”
张夫人皱眉道:“我看你是气糊涂了,经儿的婚事,不能这样操之过急吧?他还在给她母亲守丧呢,哪有在孝期谈婚论嫁的?”
光晟改口道:“那就等过了孝期再谈婚事吧。”
庭芳虽然在使性子,却是一直竖着耳朵听父母谈话,见父亲这样蛮不讲理,说什么阿猫阿狗也要她嫁,还要给表哥另外找媳妇儿。她“哇”地大哭起来,直哭得惊天动地,张夫人怎么哄也哄不住。
卧室的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光晟走出内室,打开门,张老爷子带着岑经站在门口,见到光晟就埋怨道:“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孩子都哭成那个样了,你也不知道哄一哄。”
光晟苦笑着请义父进屋,边走边道:“义父,您老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一大家子人都对那丫头百依百顺惯了,把她脾气养得这么臭,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法子给她摘下来,现在正该管教管教,让她收收性子。”
老爷子疑惑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究竟怎么了?要管教也不在这一天两天啊。”
光晟也懒得进内室,就在庭芳的哭声伴奏下,把当初跟王家结亲之事以及今晚庭芳哭闹的缘由告诉义父,岑经在旁边听着,像突然被放在热锅上煎熬的蚂蚁一样,吃惊、惶恐、焦虑、痛苦,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老爷子点着头,道:“你做得对,王思礼是个好人,咱不能背信弃义对不起人家。”
岑经听着,眼泪都快出来了,光晟瞥了他一眼,沉声道:“经儿,你的心思舅舅知道,不是舅舅不疼你,舅舅一向都把你当儿子看待,你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
岑经哽咽着答了一声“是”,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
光晟看到他难过,摇了摇头,低声道:“把眼泪擦了,你是男人,别跟小女孩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岑经默不作声,低着头用袖子拭泪,光晟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像庭芳一样漂亮,比庭芳更温柔体贴的媳妇儿。庭芳那么野,你若真娶了她,以后有得你受的。”
岑经依然低着头保持沉默,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光晟叹着气,提醒道:“庭芳还没死心,这丫头不懂事,你别也跟着胡闹,以后离她远点儿,别去招惹她。”岑经默默点头。
张老爷子摸摸岑经的头,哄劝道:“看你难过的,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比庭芳好的姑娘?你是整天跟她腻在一起就坐井观天了。”
第三十七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221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0 12:37:42。0'
庭芳扑在母亲身上委委屈屈直哭到半夜,把母亲的衣服弄得又湿又皱,张夫人抱着她不断哄劝,越劝她越伤心,张夫人简直拿她没办法。张老爷子早已回房,光晟一直闷闷地坐着,忽然出声道:“劝什么劝,让她哭,看她能哭多久。”庭芳听了哭得更加大声,直哭得声嘶力竭,渐渐声音就小了下去, 最后终于没声了。张夫人好久没听到动静,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睡着了。
外面敲响了三更钟,已是午夜时分,张夫人早已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光晟柔声道:“庭芳睡着了,送她去休息吧。”光晟点了点头,走过来,双手轻轻一抄,打横抱起庭芳,准备把她送到她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张夫人提着气死风纱灯在前面引路,走到女儿房间,光晟把庭芳送上床,张夫人走过去给女儿脱下鞋袜,卸下外衣,端来温水给她洗脸洗脚,光晟在一边默默地瞧着,直到夫人给庭芳盖好被。
光晟提起灯,两人放轻脚步,悄悄回到自己卧室,光晟看着狼狈不堪的夫人,颇有点歉意地说:“今天辛苦你了。”张夫人摇了摇头,不做声,光晟走过去,动手帮她脱那湿漉漉的外衣,笑道:“好好一件新衣服,给她揉成这个样子,再也穿不得了。”
张夫人难过地说:“庭芳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明天不能再对她这么凶了,有话好好跟她说。”
光晟点了点头,说:“那不是气糊涂了话赶话吗?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她啊,好像女儿不是我生的似的。”
张夫人笑着拔下头上的发簪,“我知道你心里可疼她呢。”
庭芳是给饿醒的,她睁开眼,太阳已升起老高,肚子里咕噜噜叫了一声,她爬起床来,照了照镜子,眼睛肿得像两个大核桃,她头也懒得梳,套上一件外衣,赤着脚跑到厨房去,早饭时间早就过去了,庭芳打开碗厨,直接拿碗打了点水,胡乱漱了口,就开始搜寻吃的。
张夫人早晨起来往女儿房里去了几趟,看她一直沉睡,也就没惊醒她,到后来都快晌午了,庭芳怎么还不起床?她放下针线过去一看,床上被子乱乱的,人倒不见了。张夫人吃了一惊,急匆匆跑到大门口去问守门的仆人,得到的回答是没见到小姐。看来庭芳没有出门,张夫人松了口气,转身就去了厨房,庭芳头发蓬乱,正就着冷饭冷菜在那里狼吞虎咽。张夫人看了心疼,走过去埋怨道:“这冷饭冷菜怎么能吃,别吃坏肚子了,我去叫厨娘给你热了再吃。”
庭芳半点也不领情,她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空碗往桌上一放,说:“我吃饱了。”
张夫人笑道:“还在赌气呢!这头发蓬蓬的真难看,走,我去给你梳头发。唉呀,还打着赤脚,快点跟我回去穿鞋子。”
庭芳动也不动,张夫人使劲拉扯,庭芳毕竟没成年,力气不够,很快就被母亲拖着往闺房里走,她一边挣扎一边说:“反正我是就要泼出去的水,你还管我做什么。”
张夫人又气又好笑,“小祖宗,这都说的什么话啊,从哪学来的。合着我跟你爹养你这么久,就是为了把你泼出去?”
张夫人把女儿拖回房,自己也累出一身汗,她打来水,先给庭芳把脚洗干净,再给她穿上袜子和绣鞋,把脏水端出去泼了,联想到女儿说的那句泼出去的水,心中难过起来。她回到房间,把庭芳拖到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庭芳赌气,扁着嘴任凭母亲摆弄,张夫人给她梳了个双髻,戴上珠花,一边忙碌一边在她耳边念叼,“我跟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天天把你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好不容易养你这么大,你真狠得下心,说话这么伤人。”
庭芳也委屈得要命,带着哭腔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既然喜欢我,干嘛要强迫我嫁王保家。”
张夫人皱眉道:“你跟保家那是从小订下的婚约,不能反悔的。再说了,元霄之前去太原,你对保家不是很好吗?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嫌弃他了?”
“那跟嫁他是两回事。”庭芳使劲绞着衣服,“我只喜欢表哥,我要嫁给表哥。”
“还在说孩子话呢。”张夫人打了一下她的手,“你再任性,你爹又要生气了。”
“我怕他生气?”庭芳恨恨地说:“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我许了人,我也生气呢。哼,他生气,你叫他来打我好了。”
张夫人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你厉害,你是祖宗,把你父亲说得那么狠心,他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庭芳咬着唇,过了一会儿,忽然出言威胁道:“你们一定不让我嫁表哥,我就不吃饭了,饿死算了。”张夫人听着就气白了脸。
中午,光晟回到家,庭芳见了父亲就别过脸去不理他,光晟也憋了一肚气,摆着脸也不理庭芳。庭芳说话算话,真的不上桌吃饭,张夫人端着饭怎么哄她也不吃。光晟气得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碗都飞了起来,他又赶紧伸手接着,闷闷地对夫人说:“吃你的饭吧,别理她,她要绝食就让她绝去,我倒要看看她能饿多久。”
张夫人放下碗筷,把它推到庭芳面前,自己回桌上去吃饭,庭芳见父母这样对她,越发委屈。虽然闻着饭菜香喷喷的,肚子也有那么一点点馋,偏偏赌气不吃。光晟吃过饭,漱了口,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丫头已这么大了,不能老是混在男孩子堆里,学堂以后就不要再去了,她还想读书的话,就找个先生来家里教吧。”庭芳听到父亲连学堂也不让她去了,更加气得要命。张夫人看丈夫出去了,又回头劝女儿吃饭,庭芳闭着嘴,张夫人把肉挟到嘴边她也不张口,张夫人只好叫厨娘过来收拾碗筷。
午饭才过去一个时辰,庭芳肚子里就开始唱空城计了。张夫人估摸着女儿也该饿了,叫厨娘给她热好饭菜,自己用托盘端了送到女儿房里,庭芳想到父亲说的“我看她能饿多久”,就强忍着,赌气不吃。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就放在面前,那肚子似乎更饿了,庭芳忍到后来,肚子都饿疼了,她越想越气,眼泪又哗哗地流个不住,一面哭,一面端起已渐渐凉了的饭菜,眼泪都吃到了肚子里,绝食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第三十八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2434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0 12:33:53。0'
张光晟作为一州刺史,被公务缠着脱不开身,念奴又希望她的骨灰能送到遥远的蜀中去,洒到岑参的坟头。念奴苦恋一生,痴心不改,光晟不好违背姐姐这点可怜的奢望,花了好多心思,也花了好多钱,终于找到个可靠的人给他送骨灰过去。岑经流着泪哀求舅舅让他也一起去,作为从没见过父亲的儿子,他想给父亲扫一扫墓。光晟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外甥的泪眼,最后还是答应了。
打点好行装,光晟夫妇带着庭芳送岑经和他所托的人出发,岑经给光晟夫妇磕了三个头,哽咽道:“经儿走了,请舅父舅母保重身体!”光晟双手搀起这个少年,又嘱咐了许多话,岑经点头一一应着,终于狠下心肠,掉头上马出发了。庭芳看着表哥绝尘而去,仿佛从此天涯海角似的,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岑经离开代州后,庭芳也像失了魂似的,整天吃饭不香睡觉不甜,父亲又不准她上学,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日子更是难熬。小的时候,她总是盼着快点长大,现在长大了,才尝到了成长的烦恼。苦闷的时候,她翻着诗经、楚辞、乐府以及今人诗集,读着书上的山盟海誓,她心中更加苦闷,为什么别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