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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冷静。
他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她身上。
“听说,你娘不久前去世了?”
她的手似乎稍微紧握了一下,缓缓对上他柔和的眼睛,依然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的点头。
若不仔细看,决不会发现她略微颤抖的双唇。
“娘亲死了,你伤心吗?”
她动了动,张嘴,片刻后又合上了嘴,还是无声的点头。
“伤心,为什么一直都不哭?”
他沉默的望着她。
一只灰色的麻雀停在枝头上,怡然自得的用嘴梳理着羽毛。
大风呼啸而过,她的长发被这风吹的胡乱飞扬,凌乱中,她那张精致的小脸首次出现了笑容。
一个微笑,伴随着她稚嫩的童音。
“为什么要哭?”
“大殿下!”
一道黑影自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入,漂亮的一个旋身后便站定,恭恭敬敬的朝悠闲喝茶的男子拱手,听其那柔美的嗓音,竟是一个年少女子。
“你来啦?”皇少筠头也不抬的问,似是早已知晓。
“是,属下姗姗来迟,请殿下责罚。”
皇少筠轻笑,温和的眉宇对上对方蒙面的半张脸孔,道:“小璃近来过得可好?”
“咦?!小璃来了吗?”凭空出现的声音刚落下,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随即出现的是一个粉衣的俏丽少女。
见到来人,皇少筠无奈的叹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凌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冒冒失失的,让旁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呀!”好歹也是皇太后亲封的公主,怎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是不见一丝稳重呢?
来人正是柳夜凌,近日她正住在皇少筠府上,方才刚巧经过皇少筠卧房门前,一听见小璃的名字便兴奋的冲了进来。
这也着实怨她不得,谁叫自从过年时在宫里草草的见过一面,她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白璃了。
“是我知道了。”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人却不知何时来到了那黑衣女子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然后,她不满的指着那黑衣女子大喊道:“她不是小璃啊!!!”
连那黑衣女子都流露出啼笑皆非的眼色,更何况是皇少筠。
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隐忍反问道:“我何时说过她是小璃?”
柳夜凌不甘的嘟起嘴,食指不客气的继续指着那无辜的黑衣女子,“那她是谁!?”
“她是……”皇少筠突然停下,瞥见一黑一粉两人不解的神情,他莫测高深的一笑,扬声道:“屋顶的那位,好奇的话,下来看也没人会拦着你。”
话音刚落,大敞的窗户再次飞进一个人影。
“凝凝?!”柳夜凌惊叫。
冷心凝拂去方才在屋顶时沾上的灰尘,好奇的望着皇少筠问道:“大殿下怎么知道我在上头?”
“该我问才是,你在上头做什么?”皇少筠失笑,哪有人偷听被人发现还这本理直气壮的。
“散步!”斩钉截铁。
“……好理由!”
“大殿下,她究竟是谁啊?”看身形,应该并不是她所识得的人。冷心凝狐疑的靠近那黑衣女子,莫非她也是大殿下的手下?可怎么之前都没见过呀?
大殿下也是,这般神神秘秘的。若非今日撞见,她们还真不知道大殿下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那黑衣女子笑笑,抬手扯去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孔。
看她的样子,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小女子墨儿,见过冷楼主和星夜公主。”
正文 第十四章 疑心
第十四章疑心
春天是田雪一直以来都极为喜欢的季节,她与一般女子不同,她不爱花花草草。之所以喜爱春天,纯粹是觉得春天除了适合游玩踏青,更是游山玩水的好时节。
她从一条条的杨柳下穿梭而过,紧紧的跟在前方那个根本就不理睬人的那个人。
“真是的,走这么快!”她狠狠的跺脚,硬是踩死了一支方才开出白色花朵的不知名的花儿,“虽然本姑娘的志愿是当个侠女,可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就算我不是你们家小璃也用不着这么不管我的死活吧!”
“你在嘀咕什么?”
前方的皇少瑜猛地转身,害得田雪险些就迎头撞了上去。
她拍拍胸口,抽出秀帕便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大声抱怨道:“我说好象是你有事来找我的哎!什么态度嘛!”
“什么态度?”皇少瑜不解的一楞,她在气什么?“我怎么了?”
“还说呢你!你看看你看看,你刚才走这么快,你说我怎么跟得上呢?过分!”还真是老样子没变,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真不晓得小璃究竟看上他哪点了!
“啊?就为这个?”瞧她气鼓鼓的模样,他还当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呢!他啼笑皆非的赔罪道:“是是是,田大小姐,是我的不是,成了吧?”
“哼!”
皇少瑜无奈的叹气,他找她是有正事,他可一点儿都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跟她浪费时间。“雪儿,我是找你有事,这事儿算我的不是,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田雪赌气的转头不去瞧他,“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小璃今日找你出来,是不是问了什么事儿?”
“啊?”田雪讶异的转过头来,“不是啊,今天……不,最近都是我主动来找她的呀。”
“是吗?不是她来找你的吗……”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再问:“她和你都谈了些什么?”
“谈什么啊?谈女儿家的事,怎么?觉得我霸占了你的小璃,不开心了?”田雪掩嘴笑道。
“她有没有问过或跟你谈过一些有关府中的问题?”
田雪歪头见皇少瑜的表情,忽然也不笑不出来了,少瑜哥哥怎么这般严肃,就好象是探测敌情似的……“没有,少瑜哥哥,你问这个……”
“雪儿,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小璃其实是老大的人。”他瞭望远处,叹息道。
“啊……”田雪低声惊呼。
若不是此刻少瑜哥哥提起来,她还真的把这碴儿给忘了!
“我知道你跟小璃感情不错,也很高兴你终于抛开了先入为主偏见喜欢小璃,但是一些不该说的,你还是不要多说为好。”皇少瑜深知田雪那有什么说什么直率性子,小璃的确是个单纯的姑娘,但单纯并不代表她不聪明。
单从她与四哥周旋的那几次看来,小璃的心计并不比他差。
“少瑜哥哥,在尚未与小璃深交之前我的确对她没什么好感,因为她居然不管自己的娘亲,反而去投靠那个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身边,最后还被封为郡主。在我的印象中,这样的女孩只有用贪慕虚荣这四个字来形容。”正因为如此,所以开始时她对白璃的态度才会这么差,但是……“可偶然与她深交,我却很惭愧,以前我心里老是偷偷的骂她,其实小璃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呀!”
她笑着拉住皇少瑜的手,说道:“少瑜哥哥的妻子是她这么好的女孩子,真好。我相信,小璃她对少瑜哥哥你,也并非没有感情,帮助大皇子什么的,一定是她年少无知,被大皇子花言巧语的骗了。俗话说出嫁从夫,小璃现在一定已经不会再帮大皇子了,少瑜哥哥,你就不要再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唉!雪儿啊,跟小璃比起来,很多时候反倒是你比较像个孩子。”皇少瑜头疼的叹息道,虽然比小璃大了几岁,可雪儿想事情就会这么天真呢。
难不成她当这东宫之争是场游戏吗,谁想加入就能加入,谁想退出就可以随意退出。
他并不清楚小璃曾经经历过什么,可小璃遇事冷静,处乱不惊,显然拥有超越一个十五岁女孩所该有的人生阅历。
最难能可能的,是她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却依然保有单纯的心性。
“好了雪儿,你先回房吧。”反正问也问不出什么,就算嘱咐雪儿什么她恐怕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听不进去。
“什么意思嘛!莫名其妙。”田雪抱怨着,还是乖乖的听话回房。
皇少瑜苦笑的看着田雪走远,他想他是真的急疯了,他明知道找雪儿其实也是问不出什么的。小璃若真是打定主意要从雪儿哪儿问出那个的所在,就凭雪儿的那点心计,只怕三言两语就被小璃不知不觉给问出来了。
唯今之计,只有把那个尽早移往别处。
他并不清楚是从哪一个晚上开始的,可自从三天前开始,他就发现小璃每个晚上都有大约一两个时辰不在房里。小璃怕是还未察觉到,她在香炉中放的迷药确实药力强劲,但作为皇室子嗣,自小都被有计划的喂食毒药,她的药虽厉害,但一段时间后还是会被他的身体渐渐习惯。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小璃每晚出去所寻找的,是四哥交托给他的解药吧。
※※※
白璃越是思量,便越觉得不安,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遣退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墨儿,她心神不宁的在房里直打转。
直觉告诉她少瑜哥哥找雪儿谈的事情应该不简单,甚至可能与她有关。
夜渐渐的深了,她浑然不觉,只觉得坐立不安。一边无意识的绞着手帕,一边考虑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她自信自己的轻功是不会被巡逻的侍卫发现的,让少瑜哥哥陷入沈睡的迷香也是精通药物的凝凝一手调制,她严格按照凝凝嘱咐的剂量放在香炉中,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闪失才是。
会是什么?
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呢?
白璃心慌了,急得不知所措。
冷静……要冷静下来,或许只是她多想了,也许……
突然,一个怪异的感觉令她一震,她略微僵硬的回头,却见皇少瑜站在门边。
他双手抱胸,抿着嘴唇绷紧了脸,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看他的驾驶,似乎已经站在哪儿许久了。
“少瑜哥哥?!”她惊的倒抽一口凉气,他站在那儿看着她多久了?怎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皇少瑜迅速的为自己换上平常的表情,他走近她,微笑道:“刚进来,瞧你这般坐立不安的,是怎么了?”
精致的白色丝帕被绞的如同一团乱麻,白璃白嫩的小手改换在背后不安的动作,少瑜哥哥变脸虽快,毕竟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少瑜哥哥……他到底是察觉到了什么?!
“小璃正在犯愁呢!”她故作烦恼的将好看秀气的眉毛挤在一起,对成一座小山。“少瑜哥哥你有没有觉着小璃这阵子胖了不少?”
皇少瑜顿时忍俊不禁,“胖?”他在她身边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瞧着,“没呀。”
“是吗?可小璃自己觉着胖了不少,后天便是四哥的生辰当日了,我真怕四哥好心为我做的那件衣裳会穿不上。”
“我看不至于,小璃你每日都如此忙碌,怎么会胖的起来呢?”他半真半假的笑道。
好假的口气!
少瑜哥哥这分明是话中有话!
白璃抬高下巴直直的望进皇少瑜深邃的眸子,“少瑜哥哥有话可以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她不喜欢他这样!
她讨厌带着虚伪面具的皇少瑜!
那不是她的少瑜哥哥!
皇少瑜倒没有想到白璃会这般直接跟他这么说,过去他们虽然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却总是刻意回避这件事。
不在对方面前提起大皇子皇少筠和四皇子皇少昂,是他们一贯的默契。
小璃这么问他,是以为他所说的是另有其事,还是已经决定要跟他正面挑明了?
若真是后者,那么这般正面的对上,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也好,比起无济于事的逃避,倒不如……
“昨天晚上……不,最近这段日子的晚上,小璃你夜半无人时外出,莫不是去赏月的?”他高高的挑起左边的眉毛,用嘲讽的语气道。
“!!!”
窗外狂风大作,白璃惊得几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满满的惊疑。
他知道……
他居然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明明就……”她明明就点了迷香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小璃,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不想多说,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必须事先说明。我可以不在意你是大哥的手下,也想要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但是,四哥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要明白……”他眯眼抓住白璃的手臂,沉声说道:“若你做出妨碍或者对四哥不利的事,休说四哥会如何,连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说真的……
白璃可以清楚的看见皇少瑜眼里的认真,她被皇少瑜的神情震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瑜哥哥如此……
“你……少瑜哥哥这是在威胁我吗?”干涩的嗓音最终还是伴随着颤抖的心跳说出口。
“不,这不是威胁。”他松开手,改捧起白璃绝美的脸蛋,“我是怕失去你。小璃,我一直弄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我的用心,你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