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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释心中一震：“就是说，见黑曼陀罗者死么？”
“嗯。”
清释一笑：“总有人见过吧？否则何来您刚才的描述？”
“古书上有记载啊……君上也见过。”
“君上？”
桃卜筮点了一点头：“君上，灵蛇姥姥见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清释点了点头：在桃卜筮心中，灵蛇姥姥不是凡人吧？“清释明白。”
“清儿……天垂象，见吉凶。”桃卜筮忽然欲言又止，只见她缓缓起身，眸光微转道：“若衣，好好服侍小姐。”
若衣忙应声称是……却见桃卜筮回身举步：“待会儿到我桃蓍院，领取一套完好的月袍。”
“啊？”若衣忙欣喜道：“是！”
桃卜筮转身出了门扉，远远走去……只见若衣欣喜不已道：“小姐，你听到没？咱们明日的月袍有着落了！”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吗？”若衣看着清释失神的模样，敛了笑颜：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一早上的老失神……虽说自己侍候她，但馥洛族的阴女小姐，可不比外面世间的大小姐！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随时都会深夜研习星象，学习筮占，龟卜……别说闺房女红，踏春游玩了；就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新衣服呢！
若衣不自禁的环视房间：唯见清清落落的布置，老旧古朴的木壁……没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温馨！若衣有时候想想，虽然自己的生辰也属于阴女……但幸好聪慧度不高，总是学不好筮占，虽说是被淘汰了的阴女，也算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第十四章 是密谋吗？
馥洛族教养的弟子，每一年都会进行占卜比试，技艺各不相同！
比如南卜筮是男子，他座下的弟子，也都是男子：他们学艺有成后，多会出山寻找明主；也有求贤的国君，前来恭请贤能……馥洛族里，只有男子才可随意出山！
而秋卜筮是女子，她的弟子也都是女子：秋氏一支隶属卜族，所学所为都是龟卜之术！
桃卜筮的弟子，自然也都是女子：桃氏一支隶属占族，所有的教习都是筮占之术！
馥洛族的弟子，要么是本族人，要么就是未满周岁便带回来的世间幼儿……忘记姓氏的弟子，成人后便可随师长姓的！
若衣虽然努力到了十三岁才被淘汰，但不像别的被淘汰的阴女，总是会心存遗憾和芥蒂……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知足，并不希望成为多么伟大的占卜师！
“若衣，你出去吧。”
听到清释的声音，若衣忙应声点头。
看着门扉阖上，清释心中一阵颤动：月袍被撕裂……连若衣也是刚刚知晓，桃卜筮如何是知晓的？
清释心思远比若衣缜密，她可以淡定面对事情，但她做事也容不得瑕疵……何况，是昨夜那样前所未有的遭遇！此刻，清释的思绪已经开始翻转：煜嬃王朝的人，戌时见了月长老；月宫的侍从无役，亥时便去拜会了桃卜筮；而自己在蓍草泉沐浴，正是子时时分……还有谁比桃卜筮更了解自己的行踪呢？
清释心如擂鼓，怔愣半响：一直以为，昨夜是巧合！可此时想来，如果没有月宫的安排，如果没有桃卜筮的默认……可是，怎么可能？这一切，若真是月长老的安排，目的又是什么？那个男人，究竟是何人——紫瞳男人！
清释越想越不得其解，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样妖冶的瞳眸……至少在馥洛族，没有紫眸的人存在过！清释只在七岁的时候，听乞罗描述过一个蓝眸少年……听说，那是枫国的公子奚！当年枫国国君派遣大夫，来邀请南卜筮为枫国祭祀做占卜，十岁的公子奚也一起来馥洛族！
当时的蓝眸，对于馥洛族的孩子来说，已是惊奇罕见！清释不禁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深锁蓍庭，孤陋寡闻了？卫大哥倒是经常在世间行走，最近更被枫国的公子奚奉若上宾！从他那里，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清释才这么一想，便听门扉轻轻被人叩响……
第十五章 情愫已生
“卫风少爷……”在清释应声之前，若衣的声音便在门外唤道：“小姐在歇息呢！我帮您进去看看……看小姐醒了没？”
“多谢。”卫风的声音隐约传来。
“应该的。”若衣说着便急急推门进来，面颊带着些许晕红的阖上门，低低对清释道：“小姐……卫风少爷来了呢……”
清释点了一点头：“就说我醒了，请他进来。”
若衣看清释已经将布衣穿戴整齐，思忖道：“小姐的头发要不要先梳理好？”
清释看她一眼，若衣忙醒悟的捂嘴：“哦……刚睡醒，刚睡醒呢！”
若衣又是急匆匆回去开门，流露笑靥的对门外卫风点头：“卫风少爷，小姐醒了。”
待卫风入内，若衣便反身出了门，也轻轻将门扉带上……
卫风一踏入门槛，便见清释端坐榻沿，她黑亮如墨缎的青丝垂及腰际，柔白美丽的纤颈……清丽的容颜仿佛是出尘的仙子一样，美的令人挪不开视线！
“大哥？”
清释一声轻唤，卫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稳起来？他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还是，自己对她从来都是有所不同的？就像方才，绝黛所说的：‘大哥，若非在蓍庭遇见我……你何时才会到吉庭来看我？’
绝黛并不比清释逊色，甚至可以说，绝黛在馥洛族的受欢迎程……远不是清释能比的！族里恋慕绝黛的青年有多少，卫风不是不清楚；绝黛对卫风的心意，卫风更不是不知……只是不知为何，好像是年少时，卫风第一次奉师命入蓍庭拜会桃卜筮开始，便慢慢被这个掩藏在馥洛族角落里的女孩儿吸引！
他一直不知道，清释为何只有在占卜比试时才出现在祖宅？这个原因，卫风在多年前便问过清释，却只得到清释的默默转身；一次，两次……卫风不愿看到清释为此落寞，从此再不曾问过她！
卫风是馥洛族卜筮之首——南卜筮的大弟子，也是馥洛族唯一一个四岁才入族的弟子！没人去问卫风的家世如何：因为一，这对于馥洛族人来说没必要；二，他实在太优秀，风华掩盖了他的身世！更因为南卜筮对卫风的器重，以及卫风自出入世间开始，确实深受各国君主的追捧……想要纳卫风为谋士的君主不在少数！
第十六章 爱恋
卫风在诸侯列国里，见过的皇族和民间绝色女子并不少！可看着眼前的女子，卫风早已明白自己为何会经常想起她：清释的气质，不是俗世女子所能有的……就像她的名字，清丽而释然！她淡淡的性子，也是绝黛以及别的馥洛族女子所没有的……
卫风性子沉静，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他对于不喜欢的人不会花太多的心思，也没时间和她们周旋……唯有清释，他总是忍不住的软下心肠！开始时，他只以为自己被她的神秘和聪慧吸引，可是十几年来好像远非如此了？
看着清释净澈的眼眸，卫风心中漾动一缕难言的情丝：“怎么起身了？”
清释撑着身子：“大哥来了，清释怎能无礼？大哥请坐。”
卫风看着她轻柔笑笑，便在她榻旁的木凳上坐下！馥洛古族的人也随性，没有世间太多繁门缛节……看着清释，卫风温柔道：“一晃大半年了，看起来你又长高不少……倒是又瘦了些。”
清释眸光也带起微笑：“大哥也高了许多……族里都以为，你赶不回来呢！”
“你呢？”
清释微怔：“什么？”
卫风定定看她：“清释你呢？你是否也和族里的人一样，认为我不会回来？”
清释一笑……但望入卫风深邃的眼眸时，她不得不无措起来：“大哥做事从来有分寸……‘君上大典’若真赶不回，定然也会征得月长老和南卜筮的首肯。”
“清释……我问的是你。”卫风凝看她，摇头笑了，他怜惜的看向她：“药敷上了么？背伤还痛么？”
“为何不用？”卫风目光触及床头的‘幻血凝脂’瓶子，有些怔然，又有些怅然的看清释：“这是最好的伤药……”
“我知道，”清释的明眸柔顺似水，温婉地点了一点头：“谢谢大哥。”
卫风眸光微凝，随即眸中扬起一抹笑意……瞬间，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柔和下来，他温柔地执起清释放在膝上的双手：“清释……”
清释看着卫风的举动一愣，双颊因为罕见的羞涩，泛起玫瑰色的红晕，让她原就清丽的脸庞越加娇美，只见她有些无措挣脱开来：“大哥……你会在族里呆多久？”
第十七章 求婚
卫风看着她的无措和紧张，微微一笑：“快的话，过了‘君上大典’便走；慢的话……”
“嗯？”见卫风忽然止住了话音，清释慢慢抬眸……
卫风看着清释的眼神慢慢深遂起来：“慢的话，可以成亲后再走……清释，你愿意么？”
清释大怔，樱润如粉嫩花瓣的双唇微张……随即回神：“大哥？”
卫风身形微动便坐到了她身边，再次握住了她的小手：“清释，我要娶你……你愿意么？”
“大哥，你……你怎么会？不要开玩笑……”卫风的表白，实在让清释觉得太突然了，她从来没想过卫风会这样直接……她的贝齿几乎要到了自己的舌头，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清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喜欢什么玩笑，更不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卫风的容颜俊美无俦，从清释的角度看去，他下颔的轮廓更是流露着恰到好处的刚毅！他目光牢牢锁着清释：“在回馥洛之前，我便在路上想好了！”
“大哥？”清释终是正色道：“大哥，婚姻大事需禀过长老和卜筮们……怎可这般，这般呢？”
“我知晓，待师父……”卫风在说到南卜筮时，语音微顿……随即宽慰道：“待他忙过‘君上大典’，我便会向他提起——不论如何，我都会求得月长老同意！只是，我想先得到你的心意，你明白么？”
清释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真的……她很喜欢卫风，自小他总是会指点开导自己！每当有难解的事，她也都会想起他说过的话，只是这样突然的‘求婚’……却让清释难以回答！
卫风柔情的抬起她的下颔，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清释，你知道吗？这半年来，我行经十几个国家，见过的国君也不少……那些国君问我婚配与否，我都说‘有’！如你所言，族里早就给我自由！所以如果不是为你……我不会回来！”
清释微低了头，终是不敢看他太久：“大哥，南师伯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愿意……谁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卫风眸光深沉，薄唇微抿：“师父——也不行！你我成亲后，一起离开馥洛族……离开这个禁锢的地方！”
清释樱唇微动……知道他不解自己的秘密和情由，心知这嫁娶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大的负担了，暗叹的摇了摇头：“我连族里都不能乱走，只能呆在蓍庭……如何能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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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占卜之术
“清释，你喜欢外面的世界么？”卫风眸中泛起怜惜的光，握着她手的手紧了一紧。
清释黯然的看着他：“外面……外面是怎样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卫风眸中发出晶亮的光来，却又有着难掩的感叹：“自从六十年前，诸侯之首的黑饕王朝在‘缅凉一战’中大败后，随着各诸侯国日渐强大，曾经辉煌的黑饕王朝不但被诸侯分割，甚至连名义上的共主地位也没有了！”
卫风此刻的神情，有着难以言喻的光彩……让清释也有些被吸引：“‘缅凉之战’？听说是造成如今世间动荡的根源……也是让煜嬃国成为中原霸主的战役？”
卫风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当时的诸侯大国煜嬃国在缅凉之战中大胜……以至于黑饕王朝从此一蹶不振！可如今的煜嬃王朝，也和当时的黑饕王朝一样……意欲统一天下！这些年吞并的小国越来越多……在这六十年来，已经将原来的一百三十六个诸侯国，缩减到了如今的大小八十五个！”
“都是被煜嬃王朝吞并的么？”清释好奇道。
卫风一笑：“自然不是！这六十年来，中原各国为了扩张疆土，无所不用其极……当然煜嬃王朝是所有列强中占得最多的！清释，你若是出去……定然也是个声名鹊起的幕僚！”
“我？”清释莞尔一笑：“大哥尽取笑了。”
卫风轻轻摇头：“我说娶你，你说我玩笑；我说你本领，你又说取笑……难不成，我本身是个笑话不成？”
清释不禁心中一暖：“大哥哪里会是笑话了？真要是笑话的……也该是我自己。”
“清释，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好……”卫风满是爱恋的看她：“可知这次，我在枫国做了什么吗？”
清释抬眸，摇了摇头……
卫风一笑：“还记不记得，我半年前和你说过，枫国和秸国有一项水利交易？”
清释点了点头：“你当时说秸国见利忘义，意欲反悔……枫国很被动？”
卫风捋过她肩头的一缕青丝：“可记得，你当时为他们算过一卦？”
清释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