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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大约也正因为他并不欺瞒自己,直言道:“王爷说的虽然有理,但是我并不认为是一件坏事。”
“哦?”拓跋彦双目光芒一盛,极信赖道:“为何?”
“你父皇想让拓跋珑从东边南下取京城,就让他去。以王爷这些年的经营,不会不知大夏东部皆是江河水泽,而北魏兵马不惯水战,实力大大削弱,可不像在平原上两军交锋,别说是拓跋珑,就是王爷你也未必不会吃亏。况且东部州县繁多,不可能一一占领再取京师,可是这样一来,就容易陷入四面受敌的不利境地,这等亏,还是让拓跋珑去吃好了。”说着犹豫了一刻又道:“其实,王爷的精力又何须放在谁先攻下大夏京师呢?”
拓跋彦饶有兴趣道:“那我的精力应该放在哪里?”
“王爷这样的明白人,难道不知道吗?”她孤身一人莫名地身为敌营,难免要更谨慎小心。
拓跋彦笑道:“我说过,我信你,你怎么不信我?”
青樱稳了稳心神,慢慢道:“王爷志在皇位,障碍只有两个,一是拓跋珑,二是你父皇,攻下大夏比解决这两个障碍都要难。所谓事倍功半之事,多半是由于不能集中精力。”
拓跋彦嘴角弧度一勾,目色中紫光更盛,似笑非笑道:“青樱,我几乎要相信这是一个局,你是来离间我们父子兄弟从而化解南夏危急的。”
青樱背心如同被重击了一下,正要出言解释,他截住道:“可是,我说过我相信你,那就任何时候都会选择信你,即使其他人都不信。”
青樱这才心中一松,几乎要脱力,生生将已经噙在眼中的眼泪忍了回去——到底这世上,总有人无条件地信任她。咬了咬嘴唇推心置腹道:“拓跋珑其实与兰陵王一直都有往来,想必王爷有法子让你父皇知道,只要他被剥夺了兵权,想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太容易了。”
拓跋彦点头道:“他们往来是司马明禹起兵之前的事,我联络郑氏,他便笼络兰陵王。”转头道:“这样的话,今后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了,稍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万劫不复的人是你,到时我也未必救得了你。”
青樱见他言语关切并无他意,才觉得背上的恶寒稍解,只是一时有些迷惘……拓跋彦到底是真的赤城相待,还是深不可测到她全然看不出他的用意。
却说拓跋彦纳青樱,不去理会魏帝给皇七子补给粮草之事,一方面动用自己的力量在已经占领的大夏领土上广征粮草,一方面步步向南推进。他所到之处不仅不烧杀抢掠,反而采取均田政策,凡是愿意耕种的百姓,都少抽三分之一的赋税,凡是愿意将所种粮草卖给他的百姓,每斤比市价还要高上一文。百姓本来就但求安居乐业,这样一来,粮草的问题竟也在两月之间得到了解决。
青樱虽然因为此计在平南王麾下占有一席之地,到底是大夏人,即使拓跋彦对她并无不信任,她也渐渐发觉身边伺候的侍卫丫鬟其实都是监视她一举一动的暗子——拓跋彦身边的势力不可能不防她。
北魏善用暗子,她在雪兰关时便知道。这些潜伏在她身边的暗子,个个武艺高强,比如每日在前院扫洒庭除的老头,其貌不扬沉默寡言,但是如果真的留心,便会发现他走路是没有声响的。即使屏息全神贯注,以青樱的功力,连落叶的声音都分辨得出,却连他何时走到身后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这还不是近身伺候的人,可想而知每日环绕在她所住的内院的丫鬟侍卫们,又是何等高人。
“慕容姑娘,王爷让小的给你送一盘翠微豆瓣来,说是你向来最爱吃的。”
这声音……很熟悉。
回头一看,一个侍卫模样脸带刀疤的人托着一叠碧绿的蚕豆瓣弓腰立在身后,似是恭敬无比,连头都不敢抬。青樱快速打量了他的身量,轻笑道:“北魏从来不产蚕豆的,你们王爷上哪里去找的翠微豆瓣?”
“姑娘博古通今,果然什么都知道。如姑娘所说,北魏不产,所以当然是从南方带来的。”
青樱扬声笑道:“那太好了,多谢王爷挂念,我一直很想念这个味道。”转而又低声道:“超羽,怎么是你来?”
按照计划,颜超羽应该已经去了益州镇守。
颜超羽也低声道:“我自请来的,王爷派我来接应你。”
青樱点头,嘴角牵起一抹情不自禁的笑道:“翠微豆瓣是极好的,只是这道菜向来需要配着弥须清茶才能体味到其中的清香,不知王爷可吩咐你备了茶?”
颜超羽会意,同样大声答道:“备下了,只是王爷怕小的粗手笨脚跌了茶水,所以特地命将茶水放在流风亭,姑娘请随小的过去。”
青樱当真跟了他走,一面问道:“你怎么知道拓跋彦这行宫当中还有流风亭,连我在这里两月都没有去过。”
“三月前行宫修缮的时候,我就混了进来。”颜超羽边走边轻描淡写道:“北魏人性喜骄奢,明明在打仗,好好的军营不住,还要建一个行宫,也才给了我机会。不过……这里也比军营好埋伏高手——”
青樱心中一紧,急问道:“你知道的有哪些?实力比我们如何?”
颜超羽忖度她言辞间是想两人联手出去,人挡杀人,摇头道:“——
“不可能。我这一班的侍卫里就有至少两个人武功鬼魅,瞧不出路数,我试探过一次,功力差点被他们吸去,幸亏我装作武功平庸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青樱一时也踌躇起来。她与司马明禹当日的种种决裂,本是为了试探尚文和,不想他真的是北朝的人,拓跋彦得到消息后更是关心则乱前来劫营。司马明禹索性决定将计就计,一来京都的郑氏迟早会借拓跋氏之手除去,届时他们将会正面为敌,倘若有人了解他们的布防,兵马和将领,这场仗便赢了一半。
而他能信任的,唯有慕容青樱。
另一方面,假借当时的混乱,派人除去李芳旭腹中之子和兰陵王大女婿张英儒,大大削弱兰陵王的势力,却又推脱到拓跋彦头上,叫人怀疑不得。
真真是一石二鸟,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设计得了来,却难以设计得了走,青樱和颜超羽正说着,只听见远远地一阵爽朗笑声由远及近,这声音不是拓跋彦是谁?
两人皆是一惊,青樱是女子,又是大夏人,在军中与人向来交往不多,又怎会和一个侍卫在流风亭这样僻静的地方单独交谈呢?以拓跋彦那般谨慎的性格,再怎样的说辞只怕也难以让他相信。
青樱灵机一动,低声快速不知说了些什么,颜超羽初时只是连连摇头,似乎觉得甚为不妥,青樱一面心中计算着拓跋彦等一群人的步速一面急急地解释,颜超羽才勉强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
待到拓跋彦和一行人走得更近了,不等他们注意到亭上的人是谁,青樱便开口语气烦躁道:“拿回去重泡!弥须弥须,就是茶泡开之后每一条茶茎都像胡须一般舒展散开,你自己看看这茶是怎样?生生地糟蹋东西!”拓跋彦等人都是第一次她发火,疾言厉色,更带着一抹嘲讽。
难怪这年轻气盛的侍卫受不了,似是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猛地将一盏茶泼在她身上,大声道:“在下是追随王爷建功立业的,不是给你端茶倒水听使唤的!”说着更冷笑道:“南蛮子而已,王爷待你如宾,我们却有哪一个瞧得起?”
青樱腾地起身,就要一个耳光打过去,似乎刚刚瞧见拓跋彦等人,生生地收回手,长吞一口气,生硬道:“王爷在这里,我何必跟你置气。”
那侍卫也瞧见了平南王在此,怎敢再造次,见青樱挥手,连忙垂头退下了。
拓跋彦见她面带怒色,上前柔声笑道:“下人不服管,你怎么不跟我说?何必自己气成这样?”
青樱一瞥他身边跟随的皆是平日里的身份贵重文臣武官,唯有一个未曾谋过面的更是气质清贵,卓然于众人。
当下施礼隐忍道:“王爷多虑了,今日之事只是偶然,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拓跋彦不置可否道:“是吗?”
说话间,那个头一次谋面的青年似乎颇多看了她几眼,浅浅地一笑,意味深长。
拓跋彦不置可否,青樱心中只思忖这个陌生青年笑容的意思,越想越心惊,急急地告辞道:“青樱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请容我先告退。”说着匆匆离去。
好在她向来独来独往,平南王对她又不加苛责,倒也没有人觉得很惊诧。
青樱匆匆回房,才刚想了想如何应对拓跋彦果然如她所料踏进屋中来。
他面色毫无异样,似是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几个月,我也没常来看看,丫鬟侍卫们可还服你管吗?”
青樱如常地同他嬉笑道:“不服的话,你会来亲自伺候么?”
拓跋彦拊掌大笑道:“你要是我的王妃,我就亲自伺候。”许是这个话题微妙,他立刻接道:“我今天很高兴,你见到我七弟拓跋珑了吗?就是方才站在我身旁的,他送了我两名你们南夏的美女。”
“原来他是七王爷,相貌不如你。”青樱神色如常,口中的话虽然玩笑,语气却一本正经。
拓跋彦点头笑笑,果真风情妖娆,“你觉得我好看?我眼目异样于常人,你不怕吗?”
青樱手指绕绕发梢,眨眨眼道:“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紫色吗?”
她虚虚实实,就是不接招,拓跋彦深知她的狡黠。只是方才流风亭之事毕竟诡异,即使信她,也不能不试。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腕道:“我们一同去看看七弟送来的两名美女吧,七弟正在听她们唱小曲儿,你上次不是说你们的小调好听么?”除了上次在雪兰关救她,他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身体,青樱被他吓得身子一缩。这是他的功力高深,牢牢扣住她的腕子,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一路穿廊过屋,直走到行宫的水榭坊——这处行宫原是朔州刺史的府邸改建,所以也不乏这些享乐的去处。
拓跋珑正斜卧着跟着歌姬哼小曲,见他四哥拖着青樱而来,连忙坐正了起来,言语调笑道:“难怪四哥来得迟了,原来是已经有美人绊住了。”说着等拓跋彦走近,更促狭地低声道:“我说怎么今日一见四哥就觉得你容光焕发呢,怎么样?几时纳了她?”
青樱横了他一眼,打断道:“我是幕僚,不是姬妾!”
从来哪有女子作幕僚,况且又是在战时,拓跋珑不由得诧异地向拓跋彦道:“她……是谁?”
拓跋彦笑而不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神色。拓跋珑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生气,嘴角带着调笑伸手一拉青樱,轻佻道:“既然不是四哥的女人,不如跟我吧!”
青樱正要猛挣,忽然觉得他悄悄塞了个东西在自己手中,顿时动作一缓轻轻甩开道:“你休了王妃,我就跟你。”
颍川之言:信任,是一切莫名深爱的开始。
***
青樱正要猛挣,忽然觉得他悄悄塞了个东西在自己手中,顿时动作一缓轻轻甩开道:“你要是送我张月票,我就跟你。”
、第八十二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拓跋彦似乎突然间心情大好,一面笑着对拓跋珑道:“你不认识她么?她是‘凤潜’的弟子,你还想占她的便宜?”一面又吩咐摆上酒席菜肴三人同吃。
青樱和拓跋珑都吃的不多,唯有拓跋彦尽兴。他饮完了三壶酒后便拉起青樱,对拓跋珑道:“我先送青樱回去,你且慢慢吃酒,这两个美人你喜欢就留着吧。”
他一路都是紧紧攥着她的手,青樱偷看他面色颜色绯红,心中不免一慌,及至到了房门口便道:“多谢王爷一路送我回来,王爷日理万机,我自己进去就好。”
拓跋彦沉默了一刻没有说话,突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声但急促道:“我现在真是太高兴了。”
冷静如他,慕容青樱一朝竟会真的来到他身边,开心之余必定也有怀疑,即使不表现出来,心中却始终未能安然铌。
方才正是拿拓跋珑来试探她。他的暗子有消息说拓跋珑与南朝有过来往,倘若他与青樱认识,那么青樱此次这样顺利地就到了他身边,一定有问题。
不过方才他已经看的明白,这两个人绝没有见过对方。
青樱……会是他的青樱的桊。
“青樱,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向来是个说话温柔的人,这时的语气更是能融化人。
青樱却不接招,笑道:“难道我现在不在你身边?”
他忽地将她抱起,低头就要吻在她的脸颊上,轻声道:“我是说,做我的女人。”
青樱咯咯笑道:“好啊,那我要做王妃,将来要做皇后,而且不许有后宫。”
拓跋彦放下她,想了想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做到了,你也必须做到。”说着转身离去。
青樱手指绕着发梢,笑笑自己也回房了。
他怎可能做到?玩笑而已。
一回房神色立时一正,匆匆关好门窗,展开握在手心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无盐,流风”四个字。
什么意思?
略略一思忖,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无盐女即是丑女,拓跋珑的意思应该是丑时见,流风自然是指流风亭了。这是约她今夜丑时流风亭相见?
这……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