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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略一思索,摇头道:“既然已经下令销毁的东西,我就不必看了,必定是谬误。”说着脚步不停。
罗威跟在她身后,言语恭谨却别有意味道:“军师博古通今,难道不知有时候销毁的未必是谬误,只不过丑事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青樱不回头,却似漫不经心道:“将军才是博古通今,色色都知道,我只知道很多所谓的丑事都是谣言。”
“末将却认为很多谣言其实是当事者想要推脱逃避,敢做不敢当的谎言。”罗威竟然毫不示弱,尽管单听语气,仍是甚为恭谨。
赵王军营离临城城门并不算远,两人说话间已然进营,青樱远远地就看见颜超羽,郭光耀和崔思博等人立在王帐门前,见她出现,目光中不仅不欣喜,反而焦虑起来。
她正要疾步上前,不知哪里冲出来一个孩子,模样甚是年轻,像是还不到十五岁,火急火燎地跑,后面骂骂咧咧地有一个年长些的军士,嘴中嚷道:“小杂碎,还敢给我跑,让我逮住了不剁了你的手,挖了你的眼睛!”
那孩子大约是吓坏了,一双眼睛四下瞅瞅,大约也识得青樱,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军师向来并不对下苛责,猛地扑过来跪下道:“求军师救我!我们百长要打死我!”
青樱见他一团稚气,如同从前的自己,不免开口对那百长道:“他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吓唬他,便饶他这次吧。”
那百长连忙陪笑道:“军师有所不知,这孩子甚为顽皮,素日里就不太服管教。今天更是私藏偷看王爷亲自严令销毁的东西,实在是饶他不得。”
又是要销毁?连军中也有?
青樱狐疑地弯腰从那小兵士手中抽出他紧握着的一卷纸。
百长,罗威,甚至于匍匐在地的那个少年兵士的瞳孔,同一时间放大,屏住了呼吸,盯着她手中的那一卷纸。
颜超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面身影如飞跃了过去一面喝道:“放下!”
郭光耀连连摇头叹道:“这一招真是毒辣,比什么离间计都好。”倒是一向沉稳的崔思博此刻却面色发灰,“如果只是离间,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是真的……真是孽……”
颜超羽还是迟了一步,青樱已经展开了那卷纸。
其实,这是一幅画。
画面跃入眼帘的时候,青樱脸蓦地一烧,实在不堪入目。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她尚在闺阁,虽然多年征战并非没有见识,却还是满面通红。
正要卷起来丢掉,那匍匐在下的少年兵士忽然轻声道:“军师怎么不看看上面画的是谁?”
定睛一看,如同晴天霹雳!那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模样,惊怒之余再去看另一个人,不是拓跋彦是谁!连他的眸子都是紫色的,惟妙惟肖,不惜一点笔墨!
画的右下方还题有一行小字:平南王初幸“雏凤”,云雨巫山,念念难忘,故作此图以遣相思。
颜超羽一脚踢开那少年兵士,劈手将画从青樱手中夺走撕毁,狠狠道:“谁叫你看的!”
青樱任他上前去一掌击毙那个嘴角分明带着一抹笑意的少年兵士,目光木然而冷漠,只是轻声喃喃道:“我没有。”浑身的恶寒从背心升起,仿佛被剥光了衣物当街示众。冬日里的太阳被该是暖融融的,此刻照在她身上却让她一阵作呕,身子一弓半蹲在地。
郭光耀连忙赶上前来温声道:“军师,军师?”见青樱不应,崔思博试探道:“这画自然不是真的,俗语道,清者自清,军师的清白名声岂是北朝那等夷子能脏污的?”
他陪同青樱去过靖安见拓跋彦,早就瞧出那平南王对军师有所不同,两人一言一语何尝像敌国之间合纵连横时剑拔弩张地谈判,反而时不时……
青樱闭目咬牙道:“超羽……超羽……”
她心中恨极,拓跋彦行事妖异不同常人,这招舍身饲虎拉她一同下水,不正是叫天下人都知道她失贞于他,从此别说明禹,普天之下的男子,除了他以外,谁还敢娶她么?
况且赵王军中,临城城中,想来已经是遍布此画,人尽皆知,叫她除却投奔他,又怎么立足?
颜超羽在尸体上猛踢了两脚还不解恨,听到青樱叫他方过来,只听她低声道:“帮我杀了他!”
颜超羽和崔思博都是陪同青樱北上过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凉,看来这画上的是真的了!不然何以慕容青樱这样悲愤。
然而这次,他们却是错怪了拓跋彦。
他此时正在大夏京师以北的平河行宫中,显然他也刚刚收到同样的一幅画——他府上的幕僚派人从靖安快马送过来的。
他看得很仔细,甚至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冷非冷的笑。高盛在一旁愁眉不展,忍了几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现在外面人人都说你同这慕容青樱——”停了一下似是觉得说出来不妥,拓跋彦接口悠悠道:“世人怎么说,我几时在乎过?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吧。”
高盛深知他家王爷个性异于常人,泼在他身上的污水他从来不手忙脚乱地自己擦洗,相反,必要使人心甘情愿地呈上净水与他清洁,还要心存愧疚。
只是。仍是心下难安道:“可是,这分明是七王爷搞的鬼,如此一来,王爷与司马明禹之间纵有联盟也必破无疑,于他本来就有利。而且现在皇上肯定也知道了。七王在设法煽风点火一番,皇上多半会心存疑虑,这储位之争——”
拓跋彦负手看着窗外的细雪,云淡风轻地笑道:“争?我何时争过?我不过是要让父皇心甘情愿地把皇位送到我手上。”
其实彼时他在与拓跋珑之争中并不处于上风,相反有一半的朝臣都与七王爷结交,毕竟七王身后有皇后整个家族的支撑,而四王,难免有势单力薄之嫌。
高盛心中一凛。
“不过,还是要让她知道,这不是我所为。”
***
这是一个坎儿,慕容青樱必须越过去。
她已有几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出帐。相反,她每日都起得极早,在兵士清晨操练之前就出营钻进营地附近的林中,那里有一个不大的洞,大约是从前山中猎人过夜所挖掘。里头冬暖夏凉,阳光可以透过岩石被雨水侵蚀的地方洒进来,倘若在这样的冬日里躺在地上便能感觉到脸上身上星星点点的温暖。这个地方只有她和司马明禹知道,而明禹,反正……他应该不会再来这里。
她在营地的帐中几乎夜不能寐,虽然在这里仍是一闭眼便是千头万绪应该想明白的事——比如冷静下来细想,拓跋彦一代枭雄,应该不会以这种下作方式来逼迫她,况且于他的江山天下有弊无利;又比如那日罗威的种种言语,那个少年兵士“巧合”地出现,这背后不会没有玄机;再比如拓跋彦为何能精准地追踪到她的行踪,内鬼是谁?
头痛欲裂,心中又烦闷委屈,竟是挂着泪睡着了。
迷糊中觉得有人在她脸上轻抚,听见明禹的声音,似是嫌弃道:“真烦,又哭,我还没对你怎样。”语气中却有着温柔宠溺。
莫非……是自己梦到了在凤鸣山的时候,不想醒来,不是因为太困,而是想到一醒这梦境便会消失,即便还在梦中心中也难过不已,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庞划下。
只觉得被人猛推了一把,她费力地睁开眼,一瞬间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相信,盯在来人的脸上,转瞬又把目光移开,觉得无地自容。
“你……来做什么?”她眼圈一红,扭过头却忍不住眼泪。
司马明禹身上有着淡淡的青桂香气,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冲她笑道:“因为,知道你会在这里哭。”
他们多久没有像这样说话了?
就跟当年在山上她被他冷言冷语说得多了,有时候也会生气地跑开一个人悄悄哭。只是不一会他便会出现,虽然脸色还是坏到不行,嘴上一定还是会嫌她很烦,但是一定会最后哄得她破涕为笑。
可是,她好像越发哭得厉害。
颍川之言:爱,必须要在流言蜚语中走过,才体会得到手握在一起的心跳,任外面喧嚣风雨,于无人处一起分吃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看一本喜爱的书,走过没有人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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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几乎是抽抽噎噎,“我没有做那种事……”跟他说起这个,很是难为情。
司马明禹似是认真地想了想,“你给不给我检查?”
他表情严肃,青樱一时止住啜泣,睁大眼睛警觉道:“你要怎么检查?”
他本是想逗弄她玩,见她眼睛哭得虽然红肿,不似这两年的沉稳决断,反而回到了初见时那少女的依赖与可爱,心中本是一动,此刻她发间的馨香更是一种蛊惑,诱他不觉说出道:“我想要你。”
算不上鬼使神差,他想要很久了。青葱岁月耳鬓厮磨中,他年轻冲动的身躯不可能没有想过,只是忍住罢了,她不是他那些姬妾,用来帮他发泄一番瑚。
这些年他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了她,尤其是最近两年为了笼络麾下将领幕僚,几乎每半年就会新纳一位妃子,再加上他们各自军务冗繁,竟比以前生分了许多,甚至连这般亲密地说话也难以有一回铄。
按照大夏风俗,她早已经到了甚至过了待嫁的年龄,她万一嫁给别人呢……他不是不怕的。
青樱突然嚯地拉开衣带,咬着嘴唇道:“你就是想要这样,不是吗?”说着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噙在已经红肿的美目中,咬牙道:“我到底跟你的那些妃妾有什么区别?她们凭的是父亲的军功,我凭的是竭忠尽智是吗?”
这是她心中的毒刺,遇事便要狠狠发作一回。
僵持了一刻,司马明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微笑着摇摇头将她的衣带系好,又替她整好衣服,把她抱入怀道:“你几天没睡了?看看丑成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这时候也会对你下手?”声音却是温柔。
他刚才只是一时受到这温馨的蛊惑勾起了深埋的欲念,其实这几日他也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实在是困得很,只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他知道她肯定会在这里——几年前初到临城,两人便是不约而同地想要找一处僻静的山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就像凤鸣山后山留下无数回忆和笑语的小径。
青樱其实心中堵得慌,急于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清白,即使他刚才真的要她,她大约是不会真的反抗的。
可是他没有,这反而让她烦闷不已,只是这种事她又怎么好主动的,本来她少女时代不是在山上就是随他在军中,风月之事不过是看书上的戏文,并不知道要怎样引诱他,一时在他怀中脸涨得通红,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其实……也可以下手的……”说了立时又后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司马明禹见她蜷成一团,又是觉得可怜又是觉得可爱,不禁伸手搂住温声在她耳边道:“我是想要,但是你不需要用这件事来证明。”说着安然闭眼轻笑道:“唔……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在这里做啊……”
青樱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细细嗅着他身上的青桂香气,倦意渐渐上来,将睡未睡之时还是忍不住问道:“明禹……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他向来是个霸道爱吃醋的人,她还以为他至少有半年会不理她,或是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折磨她一番。
司马明禹合着眼低低道:“没办法,谁叫小时候眼光差心肠软,竟会喜欢你,现在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樱听了很安心地缩成一团在他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司马明禹听见她平稳的呼吸,睁开眼睛,见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八年的时光风风雨雨,却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这温馨静谧丝毫不改。这个少女还是像最初的时候那样依恋他,想起那时缠着他一起玩,在他房中玩得累了便倒在他床上睡着了,他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只不过他再也不会将她掼到地上冷言冷语地赶她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洞中的两个人却觉得温暖无比,从前在宫中用的再精致的暖炉也无法相较。
***
此刻平南王拓跋彦平河行宫中,亦是一扫前些时日的担忧魏帝怪罪的阴霾。
高盛喜道:“皇上圣明,明白王爷才是大魏江山所托,并不被乌烟瘴气迷惑,末将倒要看看七王还能玩出什么招数来。”
拓跋彦面色十分平静,把玩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淡道:“君臣之道,本来就在于平衡和制衡,父皇并不是不担忧七弟继位后朝中可能外戚独大,所以时不时也要扶持我一把,用来制衡罢了。”
他头脑清醒,卑微的出身使他在宫中的多年早已养成了荣辱不惊,悲喜不显的习惯,一时的风头无两和韬光养晦,算不得什么。
就像有的人,现在不在身边,也不代表什么,一辈子,还长着呢,他向来不缺耐心。
慕容青樱倒是从这日起恢复了往日的晨昏议事,她乍一进议事厅,倒吓了其他人一跳。
兰陵王自从长婿张英儒阵亡之后,三婿周恒诚便接替了张英儒的兵马,一跃成为临城十将之一。另有二婿李琰杰是文官,自从尚文和被拆穿是北朝拓跋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