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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拓跋莹心大约是知道她已经知晓此事,这几日都称病闭门不出。青樱体谅她一介金枝玉叶如此远嫁而来,又不得夫君欢心,心道只要她不生事有损大夏社稷,自己断不会揭穿她尚在与北魏私自往来之事。
总归又过了一月,山庄中再也没有黑衣人出现过,司马明禹也严令任何人不得谈起此事。
自从穆可儿出事之后,宫中妃嫔人人自危,像何昭仪便渐渐同青樱交好,时不时过来走动,青樱虽然心知她不过想找个靠山在这宫中,然而慢慢发觉她个性沉静不爱惹事,然而心中事事都是分明的,也就热络起来。
倒唯有励妃,由于司马明禹近日里对她又招幸了好些次,几乎要与青樱成分庭抗礼之势,在宫中不免得意起来,愈加的骄矜和挑剔。
青樱这日在屋中听闻她因为回宫时车鸾的事情将内务府总管楚忠威打了,正让身边的邵培林在楚忠威所住的地方砸将东西时,不禁摇头笑笑。
落梅是亲眼所见,回来讲得义愤填膺,只因楚忠威向来将青樱这一处奉承得不错,自然与凌波殿的众人都算交好。她见青樱只自己看书,对此事丝毫没有反应,不禁气道:“难道小姐如今也怕了励妃不成?她宫中的人也真是嚣张得太过了。八轮宝珠双凤流缨大车本来就只有皇后才能乘坐,她不过是一个正二品的皇妃,凭什么也想坐?人家楚公公不答应是按照祖制办事,她竟然就纵然姓邵的去逞凶,小姐你也不说句话!”
青樱目光这才离开书本,淡淡道:“她又没有欺到我头上,我若出头,跟她现下的僭越有何分别?”水榕一面给青樱续了杯茶,一面缓声补充道:“此等事若是皇上不说,也只有皇后和太后可以管。”
落梅听了虽然不能辩,却仍是不服道:“那就这么由着她去了么?她今日敢欺皇后,明日怎么就不会欺到小姐头上呢?”
青樱只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慌什么呢。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到了夏末,虽然不至于像秋天那般万物凋零,满目皆黄,然而仔细体会仍有萧瑟之意。
不知北国是否冷得更早,那抹紫色的眸子身边,是否亦有人巧语相伴,叫他在天阶夜色凉如水中不那么孤单?
正想着,司马明禹入得院来,手中竟然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近喝了一口青樱面前的茶水,笑道:“你这冻顶茶正配我这点心。”
青樱奇道:“你的点心?”说着接过来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三屉满满地放着晶莹剔透的果脯,她拿起来一枚黄鲜鲜的一尝,又酸又甜,不禁叫道:“是黄桃!”
明禹笑着点点头,脸上有点微红,青樱道:“黄桃可是夏初的东西,怎么现在还有?”
“做的时候是刚刚入夏的时候,一直腌到现在才好,味道……怎么样?”他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是你做的?”微微有些惊讶,不管怎样,他都是帝王,自小金尊玉贵惯了的,怎能动手做这些事。
他果然是为此有些害羞的,只握着她的手道:“你只说喜不喜欢?”
青樱先不回答,只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黄桃?”
明禹见她并无不喜欢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温柔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在意你的人么?”停了停又道:“向来以为自己的手只能拿笔拿刀,头一次为人做些小东西,原以为是不成的,但是想着你爱黄桃,这又是时令的水果,唯有腌成果脯才能留得时间久一点……”
他想留住的该不仅仅是夏初的味道,亦是过去的时光,而她也是。她是明白他的心的,一直都是。
纵然如他所说,在一起这么多年,心下还是暖暖的感动。这些时日,他招幸其他的妃嫔明显多了起来,其中又以励妃李芳旭尤甚,他们便自此疏远了许多,他不来她亦不会去寻他,跟小时候其实已经全然不同。他应该也有所感觉,所以才细心地为她做了这些。
前世因,今世果,到如今也说不清是谁要缠着谁,就像两根藤蔓一样已经缠在了一起。
除非,有一把利斧,会将他们劈开。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过是忙了些,你就全不理我……是不是我召了她们你心中介意了?”
微微的风透过菱形的窗户吹了进来,暮夏的风散在身上,有一种拂开心事的感觉,她于是不由自主地道:“没有不理你……只是等你来……”
“下次要让我知道……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他怀抱着她,喃喃说道。
这样的温柔,想起从前在毓庆宫中的深夜细语,想起在清明殿龙榻上的笑作一团,终究心中像是被轻轻一捏,柔软得像那一池春水。
也许,在他的心里,即便他这颗心是为江山而生,也终究扎扎实实地留有一片她的位置,与那些过眼云烟的女子不同。
半夜醒来的时候,悄悄起身,只见今夜星光极好,反不见往日月色的凄迷,心中一动,回望床上的共眠之人,只见他睡梦之中脸上的神色恬然美好,就像是在极满足之中。
那一瞬间,心的某一块轰然塌陷,闭眼让自己不再去想那抹妖异的紫色,但愿此生皆沉溺在这身边人的温柔当中。
如果,这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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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4000)
回宫之后,后宫算是一片祥和,励妃也罢,皇后也罢,也都再没有生出事端来。
然而,与后宫的宁静相比,前朝的风浪已经是汹涌起来,新贵与旧臣之间的矛盾日益恶化。
回宫后不久便是中秋,这在大夏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气,照例是各地的亲王郡王都要进京朝贺,只除了实在有军务在身或者重病起不得床的瑚。
本来司马明禹这一辈的皇子都在京中,又尚未封王,远在外地的亲王都是他叔父一辈的,饶是如此,众亲王仍在八月初十之前就抵达了京师,皇懿贵太妃和皇后出面为他们洗尘。
只除了兰陵王直到八月十三也尚未到。朝中不免开始有些议论纷纷,这中秋朝贺历来是皇家威仪的显现,兰陵王前两年皆说有病在身,走不得远路而缺席,这一回既无要务在身,又没有提前称病,这到现在还不到,岂不是让皇上脸上过不去。
八月十四的朝上,司马明禹的脸色果真就不好了,兰陵王本身在朝中积怨亦不少,逮着这个机会参他的人得有上十个,愈发让司马明禹下不了台,只是没有当场发作铄。
直到这日的晚上戌时左右了,京郊十里亭的亭长忽然来报颜超羽说兰陵王一行已到十里亭,只是有些变故不能前行,须得请京卫指挥使亲自过去一趟。
这几日外地大员并着皇亲国戚进出京师,实际上颜超羽已是疲累不堪,只是听得是兰陵王到了,当下也不能怠慢连忙整理了一番亲自去迎接。
颜超羽心中是个有成算的,刚刚上马又折了回来,吩咐副使进宫中去报个信儿,好让皇上知道兰陵王到了,毕竟皇上跟兰陵王之间的事……外人是议论纷纷说不准的,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两边都不会得罪,虽说朝中盛传皇上不满兰陵王已久,可是皇上与兰陵王亦是翁婿,这其中的事可说不准。
他带随从快马加鞭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十里亭。
兰陵王果然在那里下榻,筵席已经摆开了,颜超羽一见场面就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只见五张八仙桌拼在了一起,上面的菜肴不尽细数,只粗粗扫去没有五十,亦有三十,皆还是用大盆大碟的装着的,然而享用的又只有兰陵王一人。
他亦是侯爵,按例不必向郡王行跪礼,只是躬身抱拳地回道:“京卫指挥使颜超羽参见兰陵王,王爷千岁安康。”
京卫指挥使亦是正三品的职务,并非无名小吏,否则司马明禹也不会专门从益州将颜超羽召回。况且这品级也就罢了,这个位子一向是皇帝的心腹才可以担当,司马明禹之所以敢用颜超羽,一来知他的品性,二来青樱在宫中,料颜超羽不会有异动。所以向来不管是京中的还是外任的官员,对于京卫指挥使都是客气有加的。
像此刻兰陵王这般,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叫他免礼的实在是从未有过的。
颜超羽见兰陵王只作没听见,继续喝酒吃肉,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好又大声回了一遍道:“京卫指挥使颜超羽参见兰陵王,王爷千岁安康。”
兰陵王这才将手中的蹄髈一扔,在缎布上擦了擦油光光的手道:“原来是小颜将军,恕本王年纪大了,耳聋眼瞎的,竟也没瞧见你,你还拘着礼呢。”他都这么说了,竟还不免礼。
颜超羽心中实在是气极,知他是故意的,也只得道:“下官听闻王爷在此处有些不便,特意前来迎接王爷进京,以备明日的朝贺。”
兰陵王听了冷笑道:“卫阳亭侯只怕是听错了吧,本王并没有什么不便,小颜将军这几日只怕也辛劳了,没什么事便先回去歇着吧。”
颜超羽忍着气道:“既然王爷没有什么不便,为何停留在此处不进京呢?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了,只怕再推迟就赶不上宫中的百官宴了。”
兰陵王哼了一声,又拣了一口菜吃了才道:“本王有些话,不便对小颜将军说,还请小颜将军速速回宫去回禀皇上,请皇上亲自前来本王才敢说。唯有这句话说了本王才能进京。”
这是什么道理?分明就是挑衅,就算他是皇上的叔父辈,也不至于要皇上亲来迎接,兰陵王功劳再大也只是郡王,先帝的同胞兄弟都是亲王亦没有这样摆谱的。
颜超羽只能回道:“下官来时已经派人入宫通传了,皇上对王爷来京极是重视。只是皇上国事操劳,明日又要召见群臣,只怕……现下已经歇息下了,王爷不如今日先进京安顿,有什么话要回皇上明日自然有机会。”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圆滑,按理说兰陵王趁机借坡下驴也就是了。谁料兰陵王只冷笑道:“你倒是当本王是黄口小儿么,你三两句话就能请得动本王起身?就是你老子在这,在我面前也没这个面子!”
这话就相当重了,不仅全然不顾颜超羽的脸面,就连颜氏一族也不敬了,颜超羽纵然再有涵养也难忍耐,眼看一场冲突就要不可避免,只怕要酿成大祸,这可是正中兰陵王下怀。正在这时,不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是有一队人马往这里来了。
两人心中皆是惊讶,这个时辰了,怎么有人往京中出来?
待到看清是谁时,更是惊得难以说出话。还是颜超羽先反应过来下拜道:“参见皇后娘娘。”
拓跋莹心笑着示意免礼,转而兰陵王道:“皇上听闻王爷到京,无限欣喜,无奈国事在身不便出宫,特命本宫前来十里亭相迎王爷。”只见皇后拓跋莹心翻身下马,一身宫装穿在身上丝毫也不显得累赘,见了兰陵王后笑道:“不知本宫前来,王爷可否就卖这个面子?”
兰陵王一时竟让她震住。北朝虽然说是马背上得天下,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是观其刚才马上英姿,竟然不逊于他麾下的将军。
颜超羽虑的又是另一层,拓跋莹心虽然是外族,不比中土规矩甚多,却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能深夜骑行出城,皇后尊容岂能随意给人窥看的!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皇后娘娘出宫出城的,这万一有个差池,亦是他的责任。
况且兰陵王分明就是找茬挑刺,给皇上难堪罢了,皇后来了未必就管用。他正要劝拓跋莹心速速回宫,莫要搀和在其中,只怕徒惹羞辱。人人皆知,兰陵王爱女励妃娘娘本是当年的赵王正妃,却被皇后强压一头使她做了侧室,这一口气李氏一族从来就没有咽下过,只是励妃亦无子嗣而皇后出身无人能敌,这才没有明面上闹起来罢了。
谁知拓跋莹心竟走上前去,不知跟兰陵王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兰陵王眯缝着的眼睛顿时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拓跋莹心一眼,重重说了句:“那么,便走吧!”
颜超羽的暗自惊讶中,兰陵王开拔进京,拓跋莹心面上只是矜持地微微笑着,不失皇后气度。
他很想问皇后对兰陵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身边有别不可僭越这才作罢。
青樱同明禹在宫中同样是未眠,直到听到外间的内监来报皇后娘娘回宫,兰陵王亦已开拔进京在驿馆安置下榻了,两人这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青樱叫来水榕吹熄了屋中的灯烛,笑道:“现在可是能睡个好觉了,明日可要赏什么给我?”
明禹一把拉住她,眉眼间尽是愉悦,温柔道:“我抱你到床上去——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青樱也不推辞,双手揽着他的颈道:“人家替你荐了个好人选,倒是今日出力的人才是要赏的。”
司马明禹知她说的是皇后,却堪堪避过不提,只对她道:“你怎知兰陵王便买皇后的帐?他们二人从前从来没有过交集。”
青樱不以为意道:“他这个人争强好胜,不单在朝政上,这些年李芳旭之所以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