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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之笑笑,问童超:“你说要带我们回东陵,那么现在我们在那里呢?”看童超不说话,他继续道:“沙漠的东边才是东陵国,南边是拉姑国,西边则是大漠深处,这里距离大漠那么近,又是在大漠的西北方向,这里是那里呢?”
柳逸之瞪了一眼沈小蝶,继续看着童超道:“我来告诉你吧,这里是拉姑国、东陵国与古奇国三国交界之地,是一个三不管之地。古奇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国人喜欢四处烧杀抢掠。所以这三不管的边界地带沙匪横行,盗贼从生。无论是东陵还是拉姑或者是古奇的商队和行人都不敢从这个方向过!你带我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第八章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童超苦笑了一下:“柳少侠还真是心细如发,危难之时,也不忘观察地形!不错,这里正是那个三不管地带,但这里也是离沙漠最近的绿洲,我不能从原路回去,那里有狼群不说,也许还有军队,拉姑国更是不能去。只能从这里绕道进入东陵国!”
柳逸之沉吟片刻:“我不信你!拉姑和东陵世代交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在沙漠里遭遇?你身穿军服,并不代表你就是东陵的人!”
童超想了一想,长叹一声:“难怪你不信,我也不信!我和我属下的一队骑兵只是例行巡视,本来这种巡视是十天一次的,但是六个月前,霍将军突然下令,减少巡视次数,说是国境安宁,让兄弟们多休息。这条路线上一次是霍将军亲自带人巡视的,之后便一直没有巡视。半个月前霍将军悄悄对我说,家中有急事,要偷偷回去一趟。将军中事务叫给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在军中数年,警小甚微,将军亲自交接重任,我怎敢大意,所有巡视的事情自是亲力亲为!“
童超声音苦涩,眼睛有些湿润,想起几天前的那一幕,仍然让他悲愤不已:“谁知……谁知我带着一百个兄弟们走了不过两天,就看到……就遇到拉姑的士兵,东陵与拉姑一向交好,兄弟们还笑着去向他们讨几袋酒来喝,谁知道,谁知道我们笑着迎上去,拉姑的士兵迎接我们的却是刀剑。几个兄弟拼死护我,我就这样看着平日里一起吃饭、睡觉的兄弟,一个一个到在地上,被拉姑的士兵砍得血肉模糊……我却,我却没有能力救他们……最后……我们……我们全军覆没……”
说到最后,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令他痛苦的那一幕,心痛不已,跪在沙地上,以手撑地,头也深深催下去。站在他身侧的沈小蝶看到他底下的黄沙一点点湿润了,不禁有些心痛,蹲下去,拍拍他的肩膀。
童超继续道:“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着回去,回去告诉霍将军,告诉其他兄弟,不要将豺狼当做是绵羊,不能把敌人当做是好友迎到自己的家里!如果……如果我能早一些发现拉姑的异常,我们……兄弟们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他双手握拳,两眼里全是愤怒的光芒。
柳逸之长叹一声:“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救了你,你就不能对我们隐瞒!我们都是东陵国人,既然遇到了你,这件事就不能不管!所以,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沙漠边缘,遇到拉姑国士兵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童超身子一震,抬眼看着柳逸之,柳逸之一身血衣,依然掩饰不住周身的风华气度,他的目光怜悯平和,隐约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沈小蝶对柳逸之怒目相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人家都说的很清楚了,你啰啰嗦嗦干什么呢?”
童超站起身来,看着柳逸之:“是!我不敢隐瞒,只是怕连累两位,我……我在沙漠里看到了两种旗帜,一种是鹰,一种是狼!”
柳逸之两眼陡然射出厉芒:“你可看清楚了?”童超沉重地点点头:“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
柳逸之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可久留!”沈小蝶在身后大叫:“喂,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狼和鹰的?”
童超苦笑一声:“沈姑娘,这件事就算是出了大漠也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免得惹上杀身之祸!沙漠中我的兄弟们就是前车之鉴!
沈小蝶啊了一声,不再说话,她跟随父亲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知晓的!”
三人并排走去,正走着沈小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她左边是童超,右边是柳逸之。两人见状都伸手去拉,童超的手牢牢地拉住沈小蝶,柳逸之的手刚好碰到沈小蝶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就此错开。他不知道,他这一错,便是步步皆错!
童超的力气很大,沈小蝶一下子撞在他怀里,撞得他一声闷哼,沈小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撞到你的伤口了!谢谢!”童超低下头来对怀里的沈小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的,一点小伤!你没事吧!”
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看着,就一个眼神,就将两个年少的心悄悄拉近。虽然她满身血污,虽然他满身伤口,虽然两人同意的狼狈,同样的劳累,那颗咚咚跳着的心脏却在同一刻感受到了异样的情怀。他看着她的眼,如星辰一般闪亮,她看着他的笑,如甘泉一般清甜,他的胸怀那样宽厚,似乎是可以依靠的地方。
旁边的柳逸之咳嗽了一声,两人像是触电似的连忙分开,都不敢去看对方的脸。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沈小蝶耐不住这等寂静的气氛,首先开口:“这里很安静啊,应该不会有什么沙匪大盗之类的吧!”
话才说完,远处就响起了马蹄声,柳逸之瞪她一眼:“乌鸦嘴!”沈小蝶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道:“这个……我们也没什么好抢的啊!”
童超连忙小声道:“别说话,爬在地上!”三人立即爬在地上,沈小蝶小声地道:“我们要装死么?”柳逸之手里弹出一个小石头,正中沈小蝶的哑穴,瞥她一眼,眼中略有得色。沈小蝶朝他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虽然他们已经隐藏了身形,但最后的那点阳光,依然将他们的与众不同宣扬了出来。身上的血污已经凝结成暗红的颜色,趴在黄沙上不太明显,只是周围略有绿意的植物将那个暗红衬的分外明显!
听着马蹄越来越明显,沈小蝶伸出手来比比:三十匹马!然后询问童超,到底该怎么办?柳逸之首先站起来,冷静地看着包围过来的马匹。沈小蝶也站起来,呸呸地吐着嘴里的黄沙,顺手解了自己的穴道。
童超与柳逸之一左一右将沈小蝶围在中央,沈小蝶在童超背后甜蜜地笑:“童大哥,你受伤了,你还是歇歇吧!”
童超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子保护!放心吧,只要童大哥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他们动你分毫!”这句话很合沈小蝶的心意,她听的心里甜蜜蜜的。心安理得地躲在童超身后,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围着他们的沙匪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一个骑着枣红马,用纱巾蒙住头脸的男子道:“好大的口气!几位贵客干什么来了啊?”
另外一个阴阳怪气地道:“费什么话,杀了再说!”柳逸之开口道:“诸位英雄,我们三个只是过路人,只因遭遇狼群,迫不得已才从此借路,还请诸位行个方便!日后有缘,必定答谢!我家兄长也是好客之人,喜欢结交各路英雄,待我回家禀告兄长,与诸位交个朋友!”
沈小蝶怒目向他:“你个贪生怕死的死淫贼,这些人明明是土匪,你说他们是英雄?你瞎了眼了,还要与他们结交?我看你也是土匪!”
领头那人哈哈一笑:“小兄弟一言深合我心,只是今日却是放你们不过!对不住了!兄弟们动手!”
第九章 左奔右逃
几柄大刀横扫而来,柳逸之长剑一挥,沙匪手中的兵器立即被削去。童超一双赤手空拳,架住四柄大刀,脚下一沉,手一拽,硬生生将两个沙匪拽了下来,徒手抢了一柄大刀过来。沈小蝶也没有闲着,她正双手互拍,两眼冒着心状的桃花,看着童超,大声叫好:“童大哥,童大哥好厉害,好厉害!”气的柳逸之直拿眼睛剜她!
一波袭击沙匪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折算了七八个人,沙匪上来招招俱是杀招,童、柳两人手下也不留情。童超自是不必说,他练得本就是上阵杀敌的功夫,一招一式都不浪费,都砍中要害之处。
柳逸之武功虽然高强,与人对敌的经验甚少。少有的经验也是从沈小蝶出得来,和这几日杀狼杀出来的。所以,他只砍倒了三个,还没有杀死,让他们的同伴给抢了回去。
沙匪退回去数十沾,沈小蝶问童超:“童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童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别着急,再等等看!”
这次沙匪改变了阵型,从远处呼啸而来,分成两队,想要将他们三人分开。一阵冲闯,果将三人分割开来,在马队疾驰而过的时候,柳逸之手一抄,将沈小蝶拦腰抱住,几个起落,将她带到出了沙匪的包围圈。
沈小蝶看着不远处被沙匪团团围住的童超,一人独战沙匪,险像横生,不由得大急,想要去帮忙,却被柳逸之拉住。柳逸之着急地道:“你先走!”沈小蝶呸了他一口:“你贪生怕死,也让人学着你贪生怕死?要走你先走,我要去救童大哥!”
柳逸之气的七窍生烟,他的本意是让沈小蝶先走,他进去带着童超就出来,可是这个女人却如此不知好歹!
童超一不小心,被砍中一刀,他一声闷哼,大叫道:“柳兄弟,你带着沈姑娘先走!”沈小蝶听了这话更不走了,眼角含泪,大叫一声:“童大哥,我来救你!”抽出背后的枪,抖起一圈绚丽的枪花,杀进阵中。柳逸之只得叹了一口气,尾随在沈小蝶身后杀进去。
领头的沙匪见三人又合并在一起,而且沈小蝶出手后,弟兄死伤更是加剧,不由得大叫一声:“变!”
纷乱的马蹄立即勒住,排列成一个其他的形状向他们攻过来。柳逸之脸色大变“雁形阵!”长剑挥出,身形拔高,直向领头的沙匪杀去:“童超,右十,沈小蝶打第四个!”他的话音才落,童超便已经按照他说的杀出,沈小蝶也避过前三个人,将第四个挑落下马。
柳逸之一番冲杀之后,又道:“抢马!前七!”三人各抢得一匹马后,童超向前方走了几步,与那几个人战在一起,沈小蝶乱冲乱杀,大叫道:“什么前七前八,乱七八糟的?”
一番激斗,沙匪已经被他们冲散。领头的沙匪被柳逸之重伤,被手下的人抢了去。三人集在一起,柳逸之看着不远处的沙匪,神色凝重:“他们不是沙匪!”童超点点头:“我们快走!”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不多时,密集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就追在三人身后。童超反转身体,到骑马匹,一柄大刀舞动开来,扫落箭羽无数。柳逸之马上功夫稍差,一手拉紧缰绳,一手后扫,扫落身后的危险,沈小蝶矮下身子,从侧面贴紧马匹。三人当中就数她跑得最快。
童超向东南方向一指:“前方有片林子,我们进去!”这是一片枯死的红杨木,虽然不是很茂密,却也阻挡了箭羽。童超带着两人左奔右突,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追兵。
沈小蝶浑身疲软,爬下马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他们为什么这样穷追不舍啊,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柳逸之神情也有些憔悴:“有,他的命!”童超苦笑一声:“是我连累你们了!”沈小蝶柔声道:“童大哥,要不是你,我们早在沙漠中被狼吃了,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柳逸之找了一段树木,扫了几下,坐下去“我们这样跑,也不是办法!”沈小蝶白他一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柳逸之道:“兵分两路!”童超颔首道:“我来引开他们,你们两个拿着我的令符到刺桐关,把我看到的情况告诉霍将军和其他军士!”
他把令符交到柳逸之手里,沉重地对他说:“事情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把话带给东陵守边的将士!”柳逸之看了他一眼:“你珍重!”对沈小蝶道:“起来,快走!”沈小蝶嘟着嘴:“我不走,要走你走!我要和童大哥一起留下来!”
童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笑容又暗淡下去:“不行,沈姑娘,你一定要和柳少侠一起走!我留下来……只怕……”
沈小蝶自然是明白的,她委屈地道:“为什么是你留下来,为什么不让柳逸之留下来?你是军士,报信应该你去才对!”
童超叹道:“你不明白,他们自是认识我的,怎么会让我安然离开,倒是你们两个,也许可以平安脱险也不一定!不一定能脱险的!”
沈小蝶倔强地道:“方正不管怎么我不会丢下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