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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夏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就知道七娘子好说话。
“那我就这般回了?”令夏挑了挑眉,急急地说道,好像是怕初蘅反悔。
初蘅笑道:“自然。”说着又吩咐梧桐,“把我的那个紫金缠枝碧玺石榴花的簪子拿来。”
梧桐不解,但是还是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出来了。
令夏很是奇怪的看了看初蘅,这七娘子不是病的久了,连脑袋都有问题了?
但是面上她还是疑惑的问道:“七娘子,这是……”
初蘅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簪子拿出来在令夏面前一晃,“这是我年前特意让梧桐找工匠打的,但是谁知道遇到了大伯的事情,也没来得及戴,当时二姐出嫁的时候,我还病着,没有给添妆,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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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夏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簪子接了过来。
一整快碧玺雕成的石榴花流光溢彩,分外美丽,紫金本是比寻常金子质地略软,但是这簪子通体用紫金打造,但是花纹依旧是纷繁复杂,就连花瓣都是细细雕琢过的。
她颤抖的不是这根簪子的华丽,而是簪子的工艺。
花瓣雕的是凤纹,在凤尾最后一笔熟悉的地方略略的向上一挑。
令夏几乎是要喊了出来,她恨不得掐着初蘅的脖子,好问问你这簪子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又想夺过簪子,跑出去挨家挨户的去问问,这是哪个匠师的手艺?
每一个匠师都有自己的手艺,绝对没有重复的地方,而她也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父亲的手艺。
她的父亲就是银匠,当年是靠的手艺支撑起一家银楼,那时候她喜欢看父亲打东西,每每央了母亲跟着父亲去银楼里面看父亲做活,父亲便经常把她抱在膝上,说:“孩子,看这凤凰纹饰是最难得。”说着,因为之前做活的时候手受过伤,最后一刀就会轻轻一提,所以在每个簪子的最后一笔都会留下这个痕迹。
令夏摩挲着簪子,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一直以为她父亲去世了,她已经断了这么多年的念想,但是今天突然之间,云开雾散,一线阳光照射进来,给了她一线希望。
令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刻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七娘子这簪子确实是够漂亮,我想二姑奶奶定会十分喜欢……”
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都是微微发抖的,但是突然间住了嘴,因为她发现自己说话有些没有条理,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
七娘子果然一副不解的样子,微微一挑眉,好奇的看着她。
令夏抿了抿嘴,胡乱的说了些赞美的话,然后才慢慢的切入正题,“这簪子娘子是从哪里打的?”
初蘅看着令夏的反应,不由得一笑,道:“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娘子,最远也就去了二门上,所以我也不清楚。”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令夏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强笑道:“我不过是看簪子工艺精巧,想问问是谁的手艺,好跟二太太说说。”
初蘅看着令夏的神情,似乎是不忍心,亲切的说道:“要不我找个人去打听打听?”
令夏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绳子一样,希冀的看着初蘅,道:“那就拜托七娘子了。”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合适,又补了一句,“不过七娘子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果不其然,七娘子笑了笑,道:“不过是个做簪子的匠师,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令夏大喜过望,几乎是跳着拿着簪子盒给二娘子送过去。
看着令夏的背影,初蘅不禁一笑,“但愿二姐看见这簪子后还能笑得出来。”
梧桐走过来将茶水撤下去,“今天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她看着初蘅,问道:“娘子为何觉得来的一定会是令夏?”
“二姐可是二伯母的嫡出女儿,虽然在二伯母家里说话没有大姐有地位。”初蘅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但到底身份在哪里,一般的丫鬟,哪里会有胆子去跟二姐说什么?更别说是去要东西了。”
“如今倒好,东西没要回来,反而搭出去了个更贵的。”梧桐愤愤说道,这个石榴花簪子用的碧玺是从林氏送给她的流苏步摇卸下来的,而紫金几乎是用初蘅最后的几件拿的出手的首饰打成的。
初蘅看了看梧桐,突然伸手捏了捏梧桐的脸,梧桐有些娃娃肥,脸蛋圆圆的,梧桐捂着脸说:“娘子,你不要拧我。”
“总有一天她们会都还回来的,而且是成倍的。”初蘅说着,接着用帕子挡着脸打了个哈欠,“我那日既然让她们拿了走,就自然有把握她们会给我还回来。”
那日还是大娘子初芍婚后一年正月初二回门的时候,初蘅记得清清楚楚,周氏闯进她的房间,将她的几个成套的首饰拿走,还假惺惺的说:“算是给你大姐添妆了。”
她当时刚刚回到江州,病的稀里糊涂,加上人生地不熟,便什么都没说。
不过今朝不是昔日。
作者有话要说:23333求评论求收藏啊
☆、吵架
令夏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簪子接了过来。
一整快碧玺雕成的石榴花流光溢彩,分外美丽,紫金本是比寻常金子质地略软,但是这簪子通体用紫金打造,但是花纹依旧是纷繁复杂,就连花瓣都是细细雕琢过的。
她颤抖的不是这根簪子的华丽,而是簪子的工艺。
花瓣雕的是凤纹,在凤尾最后一笔熟悉的地方略略的向上一挑。
令夏几乎是要喊了出来,她恨不得掐着初蘅的脖子,好问问你这簪子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又想夺过簪子,跑出去挨家挨户的去问问,这是哪个匠师的手艺?
每一个匠师都有自己的手艺,绝对没有重复的地方,而她也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父亲的手艺。
她的父亲就是银匠,当年是靠的手艺支撑起一家银楼,那时候她喜欢看父亲打东西,每每央了母亲跟着父亲去银楼里面看父亲做活,父亲便经常把她抱在膝上,说:“孩子,看这凤凰纹饰是最难得。”说着,因为之前做活的时候手受过伤,最后一刀就会轻轻一提,所以在每个簪子的最后一笔都会留下这个痕迹。
令夏摩挲着簪子,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一直以为她父亲去世了,她已经断了这么多年的念想,但是今天突然之间,云开雾散,一线阳光照射进来,给了她一线希望。
令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刻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七娘子这簪子确实是够漂亮,我想二姑奶奶定会十分喜欢……”
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都是微微发抖的,但是突然间住了嘴,因为她发现自己说话有些没有条理,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
七娘子果然一副不解的样子,微微一挑眉,好奇的看着她。
令夏抿了抿嘴,胡乱的说了些赞美的话,然后才慢慢的切入正题,“这簪子娘子是从哪里打的?”
初蘅看着令夏的反应,不由得一笑,道:“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娘子,最远也就去了二门上,所以我也不清楚。”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令夏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强笑道:“我不过是看簪子工艺精巧,想问问是谁的手艺,好跟二太太说说。”
初蘅看着令夏的神情,似乎是不忍心,亲切的说道:“要不我找个人去打听打听?”
令夏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绳子一样,希冀的看着初蘅,道:“那就拜托七娘子了。”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合适,又补了一句,“不过七娘子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果不其然,七娘子笑了笑,道:“不过是个做簪子的匠师,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令夏大喜过望,几乎是跳着拿着簪子盒给二娘子送过去。
看着令夏的背影,初蘅不禁一笑,“但愿二姐看见这簪子后还能笑得出来。”
梧桐走过来将茶水撤下去,“今天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她看着初蘅,问道:“娘子为何觉得来的一定会是令夏?”
“二姐可是二伯母的嫡出女儿,虽然在二伯母家里说话没有大姐有地位。”初蘅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但到底身份在哪里,一般的丫鬟,哪里会有胆子去跟二姐说什么?更别说是去要东西了。”
“如今倒好,东西没要回来,反而搭出去了个更贵的。”梧桐愤愤说道,这个石榴花簪子用的碧玺是从林氏送给她的流苏步摇卸下来的,而紫金几乎是用初蘅最后的几件拿的出手的首饰打成的。
初蘅看了看梧桐,突然伸手捏了捏梧桐的脸,梧桐有些娃娃肥,脸蛋圆圆的,梧桐捂着脸说:“娘子,你不要拧我。”
“总有一天她们会都还回来的,而且是成倍的。”初蘅说着,接着用帕子挡着脸打了个哈欠,“我那日既然让她们拿了走,就自然有把握她们会给我还回来。”
那日还是大娘子初芍婚后一年正月初二回门的时候,初蘅记得清清楚楚,周氏闯进她的房间,将她的几个成套的首饰拿走,还假惺惺的说:“算是给你大姐添妆了。”
她当时刚刚回到江州,病的稀里糊涂,加上人生地不熟,便什么都没说。
不过今朝不是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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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是谁?”
令夏走后,胡初华的丈夫文槿悠悠然用扇子挑起帘子,打着哈欠,披着衣服从后面走了出来。
胡初华看见丈夫,便收拾了情绪,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娘身边的丫鬟,来问问我们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文槿有些许疑惑,“这都快走了,怎么还来问?”
他是宝鸡的父母官,陪着胡初华回娘家一呆已经是月余,再呆怕正事各种积压,如今南方余姚华阴的知府都忙着赈灾,西北作为罕见的风调雨顺的一年,又离长安洛阳都近,他那里也少不得安排什么调粮,什么车马的调度。
再者,他虽然愿意和妻子的娘家走的近,因为至少胡家家大业大,能给他政治上的助力也大,他这次跟着初华回来,便是想通过她娘家这根线,见见林氏,见见林氏的弟弟,如果能被引荐给林氏父亲,陕甘节度使林宜阳更好,但是谁知道他根本就没见着,林瑞柏上了柱香后就和武氏走了。
可惜可惜。
若是再等机会,怕是胡家再出点什么事,文槿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过分,不过就算是等机会,总是跟着妻子在妻子娘家住着,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
“我这不是很久才能回家一趟嘛。”胡初华略扬高了颈子,装作撒娇,她咬了咬下唇,屏退了下人,拉着文槿往东厢走去,“娘关心我,你倒还怪罪。”
在解释不了的问题上,她选择最直接的办法搪塞过去。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丈夫说,自己的嫁妆中有一部分是抢的自己妹妹的东西吧。这话太失身份,她是万万说不出口。
美人投怀,文槿自然来者不拒,根本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夫妻两个又是恩存片刻。
两人收拾停当后,胡初华坐在正堂,想着自己的心事,如今过门两年了,肚子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她是下嫁,仗着胡家的权势没人敢说她的不是,但是长久下来,难保胡家一直都是今日繁花似锦之盛,没有孩子的当家主母,到底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时候她身边的谷雨盈盈走了进来,“令夏姑娘来过了,给太太您留下了这个,说是七娘子送的。”说着,把一个花纹复杂的檀木盒子递了过去。
文槿也凑了上来,没听见谷雨的前半句话,只是看见长条盒子一乐,“你这是找岳母大人要什么去了?连盒子看起来都怪怪的。”
“别胡说。”初华将盒子放在半月桌上,抬眸问道:“令夏呢?”
“说是有事回去了。”谷雨答道。
初华愣了愣,觉得下次定要调教调教这个丫鬟,简直是仗着母亲的宠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要是初芍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先走。
初华记得当时令夏是怎么在初芍面前各种的献殷勤。
初华百无聊赖的转转盒子,她早就习惯了,只要有大姐在的地方,丫鬟妈妈们始终都是围着大姐转。
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她不甘心,这不甘心一旦种下,除了长成参天大树外,在没有别的可能。
谷雨看初华不高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在旁边站着。
初华抿了抿唇,银牙下意识的要紧,直到嘴里尝到淡淡的咸味,才被文槿打断了思路,“怎么不打开看看?”
初华合眸,之后再睁开就是昔日那个得体的娘子,她纤长的手指搭在盒子上,白腻的肤色被暗紫色的盒子衬得有几分晶莹,她笑道:“你这个堂堂男子汉,还喜欢看这种闺阁中的东西?”说着,便打开盒子。
两个人一起凑上去看。
里面紫色的衬里上静静卧着一支紫金缠丝碧玺石榴花簪子。
看清楚里面的簪子,初华的脸色骤然间一变,惨白惨白,不见一丝血色,文槿失手将茶盅打碎,茶水泼到了自己身上浑然不觉。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
谷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一时间,竟然整个屋子里都是哑然无声。
半天后初华才说的出来话,不过声音都走了调,“你先出去。”
“太太……”
初华厉声说道:“你们都出去。”
谷雨等人这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