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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道:“我也正想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从屋里走出来。麻衣素服,布巾束发,却丝毫也掩不住她的清姿婉态,果然是逍遥居的柳碧竹姑娘。她见着纪黛如几个也是极为高兴,只是不能说话,对着东方佑“呀呀”地比划了一阵子。东方佑了然地微笑,对沐涯他们说:“我家娘子请你们进家里坐坐,只是寒舍鄙陋,怕几位贵客要委屈些了。”
相爱的人便是有这样的默契。即使她无法言语,他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沐涯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他乡遇故知’就是雅事一件,何来委屈之说?”
于是大家一起进了东方佑的家中。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但由于主人的雅兴,室内又处处有些不一般的细节:比如木桌上摆着一捧犹带雨露的鲜花,门把上用红绳编制的小饰物……以及屋子里最醒目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画上一株竹子鲜翠欲滴、一只白鹤傲然挺立。末尾落款东方佑。
东方佑见他们注意到这些陈设,一脸笑意地一一介绍起来:“这鲜花是我今儿早上特意从谷里采来送给碧竹的,每天都会送的;那饰物是碧竹亲手编制的,她可真有一双巧手……”一字一句里都是掩不住的幸福。可见私奔出逃的他们的确是过上了满足安乐的日子。
紫月却是默默地立在那副字画之前出神,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东方佑见状笑着说:“让姑娘见笑了。只是随手画来填补墙面空虚而已。”
沐涯也走到画前:“东方兄真是过谦,这画技的高明我可是一看便知的——鹤鸣竹舞,大有一副琴瑟之趣。好字!好画!”
“哪里哪里,穆兄谬赞。”东方佑客气地摇了摇头,但脸上还是现出了很高兴的笑容。
旁边的柳碧竹突然轻轻推了推东方佑,暗中递了个眼色。东方佑立刻敛了笑容问道:“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他顿住,目光从沐涯、破天、南宫寒尘和银狼身上一一扫了过去,接着,“四位公子?”
紫月警觉地看向东方佑,抢先反问:“那你们又为何在这里?”
东方佑笑了笑:“那几日,我和碧竹本不知逃往何处,熟料途中遇到贵人相助。是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婆婆,我们也并不认识她。她说这是一处桃花源,便带我们来了这里,果然不错。”
“疯婆婆?”众人闻言愕然,“又是她!”
似乎这一连串的事情都与一个疯婆婆有关,这样看来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而且所有的事情都绝非巧合可以解释。
“怎么?”东方佑也是脸色一变,“你们也认识疯婆婆?”
沐涯道:“谈不上认识。但渊源可算是深了。”
南宫寒尘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此时终于开口,他说:“东方公子,你方才说‘也认识’。”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也”字,“这么说来,你是认识她的?”
南宫寒尘犀利的发问让东方佑尴尬地顿住,想否认也是不能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我认识。你们要找她做什么?”
事已至此,想要得到东方佑的全力援助,怕是不能再对他有所隐瞒了。于是沐涯站起身来,诚恳地说:“东方兄,很抱歉以前向你隐瞒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不叫穆雅。我叫沐涯,是天朝人。那是破天、银狼,那是南宫寒尘……莫秋离、纪黛如、紫月、南砚。”
他为东方佑一一指点过去,而东方佑听到这些名字、脸色赫然变得苍白了。他似乎呆滞了很久,才在柳碧竹的提醒之下缓过神来,忙勉强笑着解释:“真是……原来穆兄是天朝皇子。我一个平民百姓,突然见到这么多传奇人物,还真是一下子无法适应。我这辈子莫说是三界皇亲神贵,就算是个大官也见得不多。实在失态了。”
沐涯原本还要说什么,但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却吞了回去,而是笑了一笑,才又说:“我们找疯婆婆是想知道关于,血竹箫的事情。”
“血竹箫?”这三个字一出。不仅东方佑的脸上血色尽失,就连柳碧竹也本能地发出惊恐的一声“啊”。
破天立刻问:“莫非你们知道血竹箫?”
“不……不不不。我们不知道。”东方佑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认。他立即起身扶起此时脸色惨白的柳碧竹,对他们说,“我家娘子身体有些不适……实在是抱歉。几位请先自便,我安置好她再出来作陪。”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扶着碧竹进了里间,留下他们八人在外间。
南宫寒尘道:“你们有没觉得他们的反应过激了?”
沐涯也点头:“方才我并没有说明我们几人的身份,我只说名字而已,东方佑却说出了‘皇亲神贵’四个字。他知道破天和寒尘倒也罢,居然连我是天朝皇子都知道。这不是太奇怪了?”
紫月接着说:“那字画也奇怪。三帝庙里疯婆婆说东方佑是只白鹤,而柳碧竹的名字里恰好有个‘竹’字。”
“那又怎么样?”纪黛如见他们连柳碧竹也怀疑起来,不由分说地为她辩驳,“你们的意思……他们两个是妖精?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秋离也道:“他们是有些怪怪的,但也不至于会加害于我们吧。说是妖精……我也不怎么相信。”
南砚这时才说话:“若想知道倒也不难,只消我为她把上一脉即可。那柳姑娘看起来气血虚弱,还真像是身体有恙的。”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破天也赞同,“倘若是我们猜错了,也可烦劳南砚为她诊治一番,好歹算是帮了他们一把。”
南砚见大家都赞同便起身走过去,“笃笃笃”三声敲门以后,进了里间。听见她说:“我名南砚,是个医者。见东方夫人身体有恙,忍不住想来探上一探,不知是否方便?”
“快请进快请进!多谢南砚姑娘了!”东方佑说着便让门给她进去,而后又关上了门。
紫月道:“他一定也知道南砚魔医的名声,这个东方佑绝对不是凡人。”
黛如和秋离则默默地合起双手为柳碧竹祈祷:“但愿碧竹安然无事。”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突然听见室内东方佑一阵狂喜的笑声:“太好了太好了——”南砚也是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围上来:“怎样?”
南砚笑道:“是柳碧竹有喜了。”而后笑容微敛了几分,低声道,“她确实不是凡人。”
破天皱眉:“是神?是魔……还是妖?”
南砚摇摇头:“都不是。这才是最奇怪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竟是三界之中从未有过的脉象。”
正在疑惑间,东方佑大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满面春风的模样。洛洲第一公子此时全然没有了一贯的淡定,狂喜道:“几位贵客在寒舍多留几日吧……我就要当父亲了!呵呵,与我们一同热闹几日如何?”溢于言表的兴奋完全冲散了他先前的防备和警惕。
纪黛如和莫秋离高兴地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碧竹要做母亲了!”说着便拉着手跑进里间去看望那位即将做母亲的幸福女人。
所有人见到这样的情情景都不禁微笑起来,就连南宫寒尘的脸上也带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也好!”沐涯笑道,“那便在东方兄家中再讨扰几日,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好好庆贺庆贺才是!”
到了夕阳落山的时候。东方佑不让碧竹下厨,只叫她好好歇着,自己抱了柴火又拿起菜刀,一个人在灶台上忙活起来准备晚饭。秋离和黛如也去搭了把手,然而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还真不如东方佑一个大男人,时不时地帮几个倒忙。但无论她们把情况弄得多么糟糕,东方佑始终都是不恼不怒,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然是那股子兴奋劲还没有散去。
晚饭时,东方佑一个劲地为柳碧竹夹菜,甚是体贴。柳碧竹只是一直微笑着,一口一口吃着他夹来的菜,一脸幸福的表情。东方佑问道:“碧竹,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我想了几个,东方树,东方星,东方月,东方旋……哪个好?”
黛如也来凑热闹:“东方安然,东方宁卿,这两个怎么样?”
秋离嘿嘿一笑:“我看叫东方丫丫不错,多可爱。”黛如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若是男孩子也叫丫丫么?东方小归,这名字才可爱。”
“小龟?”秋离一愣,“这是人名儿么?还不如叫小飞……”
东方佑和柳碧竹听着他们两个争论笑得合不拢嘴。破天给他们两个头上各自敲了一下:“你们两个小丫头越来越没正形了。”
莫秋离亲昵地抓起破天的手,撒娇似的说:“怀远哥哥,你和夕若姐姐也要个小孩子好不好?秋离一定给他起个好听的名字!”
她这话一说,席上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莫秋离一直对破天的感情无法释怀,如今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秋离也注意到大家的讶然,很轻松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怎么了啊?干嘛这么看着我?破天和夕若是天作之合嘛,我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啊,怀远哥哥?”她说完俏皮地朝破天眨一眨眼睛。
看来她是真的想通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来的。只是从前一头钻进死胡同里怎么也出不来。何必再自欺欺人呢?就算他曾是南宫怀远的时候,也只是把她当成夕若来爱。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她的哥哥啊,怎么就糊涂了那么久,在那一对璧人之间扮演了那样多余的角色。
当她成为莫秋离的时候,也有人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她也会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呢。
“傻丫头。”破天高兴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显然也极欣慰她如今的觉悟。秋离听到这个称呼,突然想起了那个一直叫她“丫头”的人,龙魄。一时又有些难过。
东方佑听着他们的谈话,脸上的笑容也不觉淡了一层,他问破天:“夕若姑娘……是你的妻子吧?”
破天笑着点头:“是的。在我的生命里她是唯一的妻子。”
“那你一定也很爱她。”
“我爱她。只是……一直没有说与她听。我对她不够好,与东方兄你比起来,我真是个失败的丈夫。”破天含着笑,却是痛苦悔恨的表情,“我想弥补她。我要寻她回来。”
柳碧竹听到这话向东方佑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异样。东方佑似乎也有些不太自然:“如果她回不来了呢?”
破天愣住。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那与你失去柳姑娘的心情是一样的。”
这回轮到东方佑沉默了。他定定地看了柳碧竹很久,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而后缓缓地转向破天,低声地说:“我明白。那是生不如死的……”东方佑微微闭上了眼睛,忽的紧紧抱住了碧竹,仿佛下一瞬间她便会消失不见。
自古世间事,怎能两全?
铁马银雕共绝尘 (解)第十七章 血竹箫(2)
很久没有空闲欣赏这样安宁的夜。尤其是在农家小院之中,搬着小木椅坐在庭园里,执一把凉扇慢悠悠地扇着。南砚笑着看天上的星星,突然生出了一颗颗数过的兴致。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的夜,只是没有这般心情罢了。
曾经陷入了多么可怕的执念当中?被那份绝望而无望的爱恋日日夜夜地折磨,毁了自己的容貌声音、毁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毁了自己的心。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啊,她怎么不明白?她从来不会勉强她爱的人,她只是一直在勉强自己。
晚饭时莫秋离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却比她看得透彻。相同的境遇,秋离能早早地抽身而出,她却为此深陷沉沦。
龙晟爱的是夕若……从来都只有夕若,她明白得很。她才不会像东鸢那样愚蠢地不肯承认这一点,东鸢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在她看来是可悲可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悲凉——她们如此相像。是不是在其他人眼里,她也是这样一个那样可笑的女人?
多少年过去了。到底多少年了?
她不记得了。她甚至连深爱的那个男人的面貌都记不完整了。她只记得那是个美丽的男人。美到连骄阳也无法比及他的光芒,只要他站在那里,就必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所以连她也无法幸免。甘愿飞蛾扑火般地为他奉献了一切。爱上承受不起的爱,那就是万劫不复,她如今才知道。
“南砚长老?”有人在她身后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回过头去,微微坐正了身子。声音仍是嘶哑:“原来是银狼大人啊。”
银狼笑着上前坐在她身边:“就直接叫我银狼吧,我叫你南砚。”
南砚笑起来:“其实一路上倒也与你熟悉了。只是听过天朝第一杀手太多惊世骇俗的丰功伟绩,一时还无法习惯离你这样近。”
“呵,这话可说得在下汗颜。魔医南砚的大名才真是叫人闻风丧胆——救一人杀一人,以命抵命。平日哪敢想认识你?”
南砚一笑:“这话听起来可不像在夸我。”她顿一顿,“那是年轻时的规矩,现在并不像那般妄为。”
银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