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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的床榻上。婆婆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谢天谢地,总算是醒过来了!”太医们也终于松了口气。皇上那边来的奴才赶紧回去报喜了。只有立在床边的南宫寒尘,依旧清冷的脸色,看不出丝毫情绪,即使身着金丝银线织成的锦衣,也仍旧显得萧索。看她醒来,还是不出一语。
“怀远哥哥呢?”她问他。他的神色一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婆婆赶紧答话:“大皇子在皇上的承贤殿。”秋离冷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出了这样的状况自然是怀远哥哥担着。就连偷溜出围场的过错也定是归咎到他的身上了吧。”她全然不顾婆婆递来的眼色,死死地盯着南宫寒尘,异样的语调,“倒不知当初是谁先出的主意。只是……皇太子哪会有什么过错?”
话说到这份上,一屋子都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谁也没有这样对太子说过话,就连皇上亦不曾。婆婆皱紧了眉,却也不说什么。带了一屋子的人退下,只留了秋离和寒尘两人在屋里。
“皇兄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沉默了很久,南宫寒尘终于开口说了这一句。他缓缓起身,背向莫秋离。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她:“为什么你叫他救你?为什么……”声音突然低下去,小到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为什么……不是我?”
宫锁流年山雨夕 第十章
梦醒来,终究还是残酷不过的现实。
楚环宫,中庭。夜凉如水。
庭中跪在地上的纤纤女子被夜风冻得瑟瑟发抖。高高举过头顶的夜光杯,盛着清水,几欲成冰。双膝在冰凉的地面冻得通红,捧着夜光杯的双手已经麻木。然而,莫秋离却依然跪着,任泪水夺眶,不住地咳嗽。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因为那样的话觉得心乱?如果婆婆还在,一定是会受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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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上一次这般跪着,是九年前,在东宫“静娴斋”的内庭——婆婆亲手端来了盛满水的夜光杯,叫她跪着举过头顶,不可洒落半滴:“若是知道错了就起来,不然,就这样跪到清醒为止!”婆婆一向疼她,那晚,是她第一次被婆婆惩罚,也是她第一次见婆婆这样发怒。
秋离记得,她只是怯怯地对婆婆说:“我好像比较喜欢……怀远哥哥……”接着,“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疼。眼里盈了泪,委屈地望向婆婆。婆婆气得声音都在颤抖:“这样的话……这样的混账话——你怎么能说出口?”说着,眉头紧皱,神色一厉,额上的皱纹有如刀刻,“夕若不会背叛破天,绝对不会……绝对不能!”
婆婆拉她到了内庭,令她跪在冰凉的地上。
秋离本以为倔强如她,是断断不会屈服的。然而,第二天早晨婆婆来看她时,已然跪到无力的她竟然低头认了错。婆婆虽然惊讶,却也高兴得很。
她没有告诉婆婆她是如何想通的。就算是告诉了,婆婆又怎么会相信?然而,莫秋离确定,她是看到夕若了……独自跪在那里,身子冻到僵硬。她看到一个女子远远地走过来,穿的竟是那件“云之翼”!走到近处,她看清了她的脸,清雅脱俗,笑若清芙。那绝尘的风姿美得让人惊叹,就连“云之翼”的光华都无法盖过她的美丽。她望着这仙人似的女子,却觉得异样的熟悉,仿佛遗落了千年的记忆,在瞬间苏醒。
那女子走过来,轻轻将她扶起:“我是夕若,是前世的你。”
竟然让她见到了夕若——这个与她命运相连的女子!她也曾想过要是她与夕若没有关联,就能得到自由,可是今日一见,她才觉得这命运注定是逃不掉,也是不能逃的。就只是这一眼,她便认定了这一世的宿命。
夕若拉着她冻得冰凉的手,语意悲凉:“求求你,帮我!我和破天是不能分开的。求你,让我们相守……”
回握住夕若的手,秋离的心猛然一沉。夕若的声音依旧在耳边,清婉若云:“你一定会爱上南宫寒尘的对不对?我和破天深爱着彼此,你们也会这样的,对不对?”温柔的声音漫入心间:“我们的爱会在转世轮回中永生,而莫秋离,你是我们此生的希望。”
“爱上南宫寒尘,像我爱破天一样去爱他。”
像夕若爱破天一样,莫秋离——爱上南宫寒尘吧。
魔咒一般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秋离看着夕若美丽的脸,终于点了头。那一瞬。她看见夕若的笑容,黯淡了漫天星光。她说了声谢谢,渐渐消失在月色里。天的尽头,“云之翼”飘然而去。远处模糊散开一片淡紫的微云。
这一生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美丽的神话也不能被她断送。夕若和破天定能相守,大泽的虔诚终会感动上苍。如果她能够妥协,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么……为何要反抗?如此简单的方法——像夕若爱破天一样,爱上南宫寒尘。
莫秋离跪在冰凉的地面,微笑着落了泪。
后来,面对南宫寒尘的冷漠时,秋离总是想起夕若。不知道破天是否也是这样的脾气?或许该试着像夕若一样温柔,用微笑用融化他心头的坚冰。对于寒尘的冷淡不再恼怒,当他不理不睬时仍然笑嘻嘻地缠着他,在他不言不语的时候默默地陪着他……偶尔也会闹闹小脾气,偶尔也会撒娇,为他的脸上有了一丁点表情变化而窃喜不已。然后,她成功了!她看到了他的冷漠深处暗藏的温暖,她开始渴望看到他脸上难得出现的笑意,莫秋离爱上了南宫寒尘。但是……南宫寒尘有没有爱上她呢?直到最后,她仍旧没有听到她要的答案。
终于可以释然地面对南宫怀远,那时的莫秋离已然微笑得端庄:“怀远哥哥,你永远是我和寒尘的哥哥。”
像是湖中轻起的涟漪,荡开之后,未曾留下任何痕迹。湖面光洁如镜,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胸口疼得厉害,仍旧止不住的咳嗽。直到猛地一下,生生咳出血来。手中的夜光杯摔到地上,碎了。杯里的水洒下,在月色里闪起粼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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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姑娘!”
一声惊呼,让她渐渐涣散的意识猛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是崔嬷嬷慌忙跑到庭中,扶起浑身冰凉的秋离,“你这是干什么?”边说着边叫人从屋里迅速拿了棉被,赶忙给秋离裹住。看着脸色惨白的秋离,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大冷的天,怎么这么折腾自己?本就是个带病的身子,还去遭这份罪!”
莫秋离的意识渐渐恍惚,只有冻得乌紫的唇在微微启合。崔嬷嬷一边将秋离往里屋扶,一边将耳朵贴近秋离的嘴,终于听到她不成句的话:“不喜欢……不能……寒尘……怀远哥哥……”
从这只言片语中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崔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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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冗长的梦。
梦里只有南宫寒尘,他安静地看着她。冰色的眸子里竟融有几分化不开的柔情,他向她张开怀抱,徐徐的,绽开微笑。
“那天你来不及告诉我的话,究竟是什么?”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八年的问题,“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记忆中的寒尘从来不曾笑得如此刻温暖,仿佛春天里和煦的阳光,消融了冬日的冰雪。他轻轻地将秋离拥入怀里,温柔地对她耳语:“我把你当作我的妻子,生生世世。”
莫秋离在南宫寒尘的怀中幸福地流下眼泪。明知道这只是个梦,却依旧沉醉而满足。那就不要醒来吧,温柔的南宫寒尘只在梦里,她最想听到的答案也在梦里。跨越阴阳的界限,他们只能在梦中才可如此相偎相依,那就不要醒来吧……
宫锁流年山雨夕 第十一章
紫星阁。
阁中白塔高耸入云。塔身如玉,塔顶的明珠熠熠生辉。塔底延伸出的玄色长廊中,紫衣女子仰首看着塔尖。南宫怀远静默得站在她的身后。明黄的衣袍上猛龙张牙舞爪,似乎要腾空而飞。然而帝王的脸上却不见了一贯的威严气度,却是憔悴得很。这样过了很久,怀远终于没了耐性:“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紫姬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兀自仰首看塔,微笑道:“大泽国民只道是他们的皇帝有多宠爱他的紫妃,不惜千金为她造了这座‘通天塔’。可谁又知道——”她转过身来望向怀远,“那原本就只是个交易呢?”紫姬美丽的笑容仿佛在瞬间结了冰,神色一凛:“我只允过帮你一回,为你守住秘密。别的,干我何事?”
“朕没有想过要命令你。”怀远缓缓道,“朕虽不知道你要了‘皇妃’的身份何用,却也明白这对你意义重大。你的身份是朕给我,朕亦可以收回——你不是不懂。”他的声音极为平静。紫姬秀眉一挑:“你威胁我?”怀远轻笑:“这哪里算是威胁?不过是彼此彼此,各取所需而已。“顿了顿,接着,“更何况,朕的把柄也在你手里。”
紫姬展颜微笑:“到底是聪明人——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留我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你……不害怕?”怀远突然哈哈笑起来:“害怕?这普天之下何曾有朕害怕的东西?”
“既如此……”紫姬冷冷笑着,极轻极缓的语调,看向他,“今日又为何来找我?”
这一句,让怀远脸上的笑容猛然凝固了。
是呵,纵他如何神通广大,也仍然无法让秋离醒过来。他只能寄最后的希望于紫姬的巫术。或许,他真的害怕了。
紫姬的眼中的光芒顿时黯下来,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却迅速恢复了冰冷:“我帮不了你,请回吧。”
怀远沉默着,千万种情绪在他的眸中流转过。终于,他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办法的,算朕……算朕求你……”帝王的声音仿佛一瞬间衰老了许多,紫姬惊讶地看向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赫然刻满了沧桑。若是他威胁她,逼迫她,她都不会恼怒,然而他竟然在哀求她!为了那个女人,他不惜折损他最引以为豪的骄傲!
惊讶顷刻转为愤怒,一抹紫色迅速飘进塔里。塔门重重地合上,她的声音从塔中传来:“你也病了!先救救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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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中静坐了数日,不知外面什么光景……
那女人,醒来了么?哈,她的生死关她何事?倒是死了干净!
紫姬这样想着,起身开了窗户。阳光从塔外射进来,刺眼而夺目。塔中久不见阳光,突然被笼罩在这光芒下,反倒有些不适应。紫姬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目光一扫,看到仍旧守在塔下的南宫怀远。明黄的金丝袍在耀眼的阳光下亮色不减分毫。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紫姬回头,看到一身青衣的英武男子,剑眉星眸,执剑而立。她并不惊讶,这塔中的密道本就只有他知道。大泽国的镇国大将军,南宫怀远的心腹大将,欧青阳。
“哦。”紫姬随意的应了一声,重回到榻上盘膝坐下,又望向欧青阳,冷笑道,“怎么?心疼你的主子了?”
“他不是我的主子。”欧青阳不假思索地反驳,“我的主子只有神帅破天,你知道的。”紫姬冷哼了一声,微微闭了眼。欧青阳强忍住对她态度的不满,继续道:“就不能帮帮他?你不会没有办法。”紫姬仍旧闭着眼,语意慵懒:“你好像比我高明得多吧,青阳护法。”欧青阳沉声一叹:“我法力尽失你不是不知道。否则,不至于来找你?”紫姬豁然睁开眼睛,瞪着他:“害你法力尽失的人可是我?要不是为了保住夕若的真身,你也不会落得这样!谁叫那女人没用,只会拖累旁人!”
“那不是圣妃的本意。当时的情况你知道,圣妃身子弱,又不会武功。若不那样做,如何能同神帅一道转世轮回?别说只是用我的法力,哪怕是要我的性命,也自是情愿。”
“可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紫姬冷笑,“可惜人家早将前世忘得一干二净,哪还记得你的好。”
“紫月……”欧青阳的声音更低了几分,“我知道——你对圣妃有成见……”
紫姬听得这一声“紫月”,突然失了神。这个早已遗落的符号又被重新拾起,听来竟觉得莫名酸楚。
大泽国的传说中,‘战神’破天出征必有两大护法随战。左护法青阳,善战,工暗杀攻防术。右护法紫月,善谋略,工策算巫卜术。
“就算你有万般不愿,为了神帅,定要护圣妃周全!”被青阳的话打断了思绪,紫月恍然回过神来:“你潜入宫中那么久,可有神帅的消息了?”
青阳叹了口气,摇头,忽而又顿住,一脸坚决道:“不过我肯定,神帅一定还活着。人间那样一次小小的战役,岂有他战死的道理?”转向紫月,问道:“你呢?用你的占星术竟也无法知晓他的下落吗?”“前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