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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影走到近处时,夕若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了。并不是沐涯的白衣胜雪,而是一袭与夜同色的黑衣。
黑衣在离夕若三尺的地方站住,她才看清了这一个陌生的少年。极为俊朗清秀的眉眼,却有着一双令人生畏的眸子——夕若从来只觉得沐涯的目光深邃,但那深邃仅仅只是令人觉得可叹,这个少年的眼睛竟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一眼之间便能被那摄人的气度压入万丈深渊一般。
黑衣少年看清夕若的时候微微怔了一怔,似乎意味到自己少时的失态,缓缓抱拳:“在下破天,失礼了。”
声音如这夜空一般浑厚,似乎早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
夕若听到“破天”两字之时惊讶失语!
这时黑衣少年眉间的金印亮了一亮,将那一张本就俊朗的脸照得格外夺目。那是——那是战神的金印!
夕若只觉得眼前变得恍惚黑暗,原来战神真的被眼前这个少年夺了去,那么沐涯他到底还是输了……她脚下顿时站稳不能,踉跄了几步,险些要跌倒。
“姑娘——”破天急忙倾身要来扶她,被她猛地一把推开。夕若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他,似乎面对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走开!”
破天愣了一下,将伸出的手缩回来,一时有些窘迫:“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讷讷地,居然有些解释不清了。
“沐涯呢?”夕若此时只关心沐涯的安危,劈头便问,“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到那个名字,破天窘迫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他顿了顿,说:“夕若姑娘,我正是为七皇子而来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夕若敏锐地发问。
“是八王爷告诉在下前来知会姑娘一声,七皇子他现在……呃……”吞吐闪躲之间,黑衣少年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衣襟。夕若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血!
那衣襟是染着血的!夕若惊而抬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你杀了他?那可是他的血?你杀了他是不是?”
“不不不!在下没有想伤害七皇子,只是七皇子他一时想不开便要寻死……”
果然是这样!从不肯给自己半分退路的沐涯啊……
“他……七哥哥他……”心窒息一般疼痛,想问的话也被哽咽在喉头,泪水早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出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 前传之《若天涯》·叁
“他……七哥哥他……”心窒息一般地疼痛,想问的话也被哽咽在喉头,泪水早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出来。
“姑娘!夕若姑娘不要误会,七殿下只是受了伤,此时在八王爷府中休养,并没有大碍。”破天许是因为急切,语速比先前快了很多,“都怪在下没有早些说清楚。在下此行来就是奉王爷之命告知姑娘七殿下的现况。”
原来是这样。原来沐涯没有死!呵……忐忑难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可是破天说他受伤了。
夕若抬手抹干眼泪,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要向八王爷府方向跑过去。
“唉,等等!”破天忽然唤住她,“天色不早了,还是让在下送姑娘过去妥当些。”
“不用了。”少女冷冷的丢下了这一句话,便如一阵蓝色幽风般飘远去。
破天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多管闲事来报个口信,如今反倒成了被人怪罪的凶手似的……而他居然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欠了那姑娘什么一般。
看着那少女渐渐隐去在夜色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不舍与留恋。
什么时候可以再次见到她呢?
下一瞬间,破天兀地躬身吐了一口鲜血,触目惊心的红。与那个叫做沐涯的少年一战,纵是赢了,也并未占到了多少赢分吧。
虽然两败俱伤,可无人在意他的伤势。这样看来,沐涯到底是幸运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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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爷府。
夕若对这里熟门熟路,侍卫们见到这个一路飞奔的少女,皆是欠身让道。
“七哥哥!七哥哥!七哥哥——”刚一进了府内,夕若便呼叫着径直朝内室跑过去。一把掀开了帘子,八王爷正守坐在床榻边。
而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正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白衣少年。
“七哥哥——”夕若哭着上前坐至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嘴角的瘀青,慢慢移上他额头包扎的伤口。
少年即便是睡着也未舒展开眉头,仿佛连梦里也是沉浸在那场失败的恶战之中的。当他醒来……又将如何面对这惨痛的现实?
“夕若。”八王爷这时才出声唤了少女的名字,“你见到那个叫作破天的少年了?”
夕若点点头:“是的。见到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八王爷沉叹了一声,“毕竟那孩子的确技高一筹,这不是他的错。”
“不,倘若不是沐涯事前轻敌,也未必会输给他。倒是那个破天心狠手辣,无非是一场比武而已,何至于要伤他那样重?!”夕若说着,又向沐涯挂着伤痕的脸上看过去,强烈的一阵心疼。
八王爷道:“是沐涯自己太得胜心切,招招不留余地,才把自己一次次逼到绝境,怨不得破天。更何况,若不是破天及时挑开沐涯割喉的那一剑,你怕是早已经见不到他了……”
夕若闻言一怔。居然是那个黑衣少年救了他?
“母妃……母妃……皇兄……”
榻上的少年突然发出轻声的呓语,依旧紧闭着双眸,眉头却深深地拧成一线。唇齿轻启,喃喃着这两个称呼。仿佛是极尽痛苦,痛苦到绝望。
夕若心中大痛,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又不禁涌了出来。
“夕若……夕若……”
少年开始呼唤她的名字,声音细弱而无助,似乎全然失去了方向。夕若急忙一把握住沐涯的手,掌心紧紧感知他冰冷的温度:“我在!七哥哥,我在这里……”
他这才渐渐安定下来,紧皱的双眉一点点舒展开去,唇边隐隐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终于能安心地睡过去了吧……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的。
夕若伏在床头嘤嘤哭泣起来。八王爷亦是别过身去,偷偷拭了眼角的泪。
这个空顶着皇子身份的少年人承受了多大的辛苦,只有他们知道。可就算知道,也只能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一丝一毫也帮他不上。
苍天为何不向着他?为何偏偏还要有一个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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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若哭着睡了过去,伏在沐涯的床边,眼角还挂着泪。不知是夜里未干的泪,还是梦里偷偷流下的。
沐涯醒来时便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以及阳光底下那一点让人心碎的晶莹。
她哭了……是为了他的惨败吧。
瞬间唤醒了心中全部的痛意——他输了!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卒役!在众神面前颜面无存,更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帝看够了他的笑话!甚至……甚至连夕若也要因此而难过。
母妃和皇兄的在天之灵也定然对他失望之至了……
真是没用啊!拳头狠狠地砸下,心中赫然腾起的怒意和愤恨几乎让整个身体都灼烧起来。
夕若被这响动惊醒,看见坐起身来的少年,不禁大喜:“太好了!七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少女清亮的眸子如水般拂过他忿忿难平的心绪,目光顷刻间便柔软下来。沐涯缓缓伸出手去,极温柔地为她拭去挂在长睫上的泪珠。
语气宠溺却无奈:“傻丫头,我……”可是开了口,又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顿了顿,苦笑着,“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夕若郑重地摇头,微笑着攀住少年的胳膊,无比亲昵的姿态:“不失望。不失望。我的七哥哥永远是最棒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战神算什么?我们才不稀罕。”
“嗯……”沐涯应了一声,却笑得有些勉强。话是这样不错,可因此受到的创痛怎能轻易愈合?
“七哥哥,”夕若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声音突然变得细如蚊蝇一般,“你先前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啊……”
沐涯愣住:“我……说什么了?”
少女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立刻飞起两道红霞,似羞似恼:“你看看!果真是忘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说说,我到底哄你什么了?”少年略略偏过头看她,一副极度迷茫的样子。
“你说……你说了要……要……”少女清丽的脸庞顿时红得如同火烧云一般,他居然真的不记得了。咬着嘴唇不愿意再说下去,诺诺地有些委屈。
“傻瓜!”少年微笑着用手掌盖过她的额头,亲昵地推了一推,“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呀?”
夕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方才是他佯装不懂是想看她出糗吧:“七哥哥!你……捉弄我!”
此时沐涯一脸得意地看着又羞又恼的夕若微笑。笑着笑着,却似乎又想起了那挥之不去的阴影。顿时笑容僵在唇角:“我没办法让你当上圣妃了……”
“我不在乎。”似乎他的神色沉郁一分,她的心也会随之紧张一分,“我不要当什么圣妃。夕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七哥哥在身边,只要能让我陪着你。”
“夕若!”沐涯闻言,顾不得身体的伤痛,蓦地起身。一把抱住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她,“夕若!我沐涯今日指天盟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你!”
阳光透过窗格笼罩着两情相悦的少男少女,誓言美丽的如同翩然飞舞的蝶。年轻的心灵被它的甜蜜所折服。
“我信你。”少女的脸贴在少年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读着他的心语,“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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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任战神就位,自然被授予了天朝最高军权。少年破天也因此成为了天界历史上最年轻的天军统帅。
风云会中脱颖而出的各路豪杰都以赛出的位次高低被授予不同的职务。
位列第二的七皇子沐涯被命为天军副帅,居于战神之下,与破天共事。于是两个曾巅峰对决过的少年人,练兵督军诸多时候,都免不得频繁交道。
天气热得让人发慌,可练武场里的将士们皆是厚重的盔甲在身,沉重的兵器在手,无人敢有一丝懈怠。
有个小武官终于忍不住向督练的少年统帅开了口:“神帅,天气太热,只怕将士们会吃不消啊。”
黑甲少年稳立如山:“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和冥界的妖魔去打?再热不过流些汗,吃了败仗那是要流血丢命的!”
武官闻言立即抱拳跪地:“是,神帅!属下糊涂!”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白袍副帅却不以为意,冷哼道:“都晕倒五个战士了。等全军都中了暑,我看你拿什么上战场。”
几乎算得上是挑衅的语气。黑甲少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转过身去正对向出言不逊的白袍副帅,沉默良久。
四目相对之时,两少年皆似无言平静。而那武将却着实吓得不轻——若是主帅战神和副帅七皇子真打起来,只怕是谁都劝不住的。
“你……”破天先打破沉默。似乎并没有生气,反是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照七殿下的意思,怎么办才好?”
沐涯显然也对他的态度颇为意外,却还是毫不客气地答:“将士们都辛苦得很,操练也甚为出色,休息个一时三刻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破天几乎没有犹豫:“那好。就按副帅说得办。全军就地休息一个时辰。”说罢转向惊呆的武官,“去下令吧!”
玲珑骰子安红豆 前传之《若天涯》·肆
“是。属下领命!”虽然不解,但那武官还是立刻行礼,小跑开去传令。
而沐涯却顿时哑然失惊了。破天居然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如此轻易地改变了原本的军令,并且没有丝毫的犹疑和思考。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人究竟是何用意?
黑衣少年似乎并没有在意沐涯审视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摘下头盔,湿发一缕缕贴在前额,更衬出他脸上俊朗坚毅的线条。
此时全军休息的命令已然传达到了每一支队伍中。将士们都欢呼着解下头盔、卸下铠甲,一个个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欢喜。原本死气沉沉的天军部队瞬间恢复了生机。
白袍副将仍旧无法领会其用意之时,破天已经取了行军水壶来递给他,笑意高深隐晦:“七殿下,看来你是对的。军心果真比战斗力更有益。”
沐涯一愣。他本是刻意的作对,却被这个少年统帅从中得了裨益。那是何等高明的将帅之才!
见副帅并没有接过水壶的意思,破天从容地笑着收回手来,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气度姿态,绝不逊于任何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
“报——”
突然的一声禀报在这嘈杂喧嚷里依然听来惊心。破天冷然瞥过去:“何事?”
“神帅!督察官查出一个混在军中的可疑小卒。不知如何处置?”
“有这样的事?”黑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