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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庄九似乎是用扑的上来,一手抓住钱荣袖子,喘著大气,“小钱你做什麽跑这麽快?”
“……王爷您做什麽来追我?”钱荣想不著痕迹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无奈被抓得死紧。
“想和你一起走回去。”庄九笑得很是真诚,“顺路。”
钱荣本想反驳,一想到确实顺路,也就无从开口,只得又扯扯自己袖子:“你放了,我又不会跑。”
“明明跑得比兔子还快……”庄九咕哝道,还是放了手。
钱荣当做没听见,理理袖子,然後做了个“请”的姿势。
庄九甩甩袖子:“一起走。”
“草民怎敢和王爷并肩前行。”钱荣说。
“你都敢拒绝本王的情意了,还有什麽不敢的。”庄九嬉笑,半真半假地说。
钱荣无话可对,只得默然,和他一同走了。
“你看今天风和日丽的,天气多好。”庄九看著天,说。
“是,晴空万里的。”钱荣附和。
“明天是个好天气。”庄九又说。
“是,明天万里无云。”钱荣点头,丝毫不理会头顶上方的乌云重重。
庄九咧开嘴笑,看著钱荣,笑得两眼都亮闪闪。
钱荣有所防备:“王爷您又想怎样?”
“方才你在里面,是不是表面应酬,心底却极度不耐烦呀?”庄九问。
“……您不也一样嘛。”钱荣承认,反正自己也有在观察他。
“是呀,我是很讨厌这些事情的。”庄九又看向天。
钱荣想著你是个王爷,你不想做这些事没人会逼你,只不过没打算没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千金之躯,既然讨厌不去也罢?”庄九笑问。
钱荣没回话。
“呵,”庄九长叹一口气,“不得已。”
“在其位谋其事。”钱荣淡淡说。
庄九转头:“所以我中意你,你总是知道我心里是怎麽想的。”
“王爷又说笑了。”钱荣仍旧淡淡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走著,气氛竟头一次微妙地融洽。
慢慢的,庄九刻意放缓了脚步,想多走一会儿,钱荣知道他意图,也难得地配合。很快到了一个岔路口,两人停住脚步,该是分别的时候。
钱荣转身,正要道别,却突然把庄九拉向自己,然後一个闪身。
方才庄九站的地方,齐齐射了三只箭。箭头在夜色下隐隐闪著银光,是淬了剧毒。
又听到细微声响,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飞身跃起,四面的屋顶上,站了十几个黑衣人,早已埋伏好。见一击不成,又被发现,於是便一拥而上,想至少能以多数取胜。
黑衣人扑将过来,钱荣顺势抽出自己腰间软剑,破空一声清响,飞身迎上。
庄九也没有闲著,他的武功不及钱荣,但随身也带著匕首,能勉强迎战。
两人都没说一句话,却是非常默契。背对背,弥补彼此的死角。
黑衣人招招凌厉,都是冲著庄九,誓要置人於死地的狠毒劲儿。钱荣皱著眉头,面带怒色──换谁像他这样躺著中箭无辜受牵连的,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钱荣带著庄九,硬是生生和那些人打斗了好一阵,但是终究敌不过人家车轮战,渐渐体力消逝,感到吃力起来。庄九口中的风和日丽的天也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些人又都是受过训练的,下手歹毒,不能往分处那边带以免伤了银松堡的兄弟。而他们又堵在了去王府的方向,分明是要逼著庄九不能逃回去搬救兵。
一柄银白色的软剑在钱荣手上使得风生水起,但最终剑势顿了一下──为了护著庄九,钱荣右手臂上被划了一道深重的口子。
被黑衣人围在一个圈里,圈子渐渐缩小。庄九的衣服上也沾了钱荣的血迹,面色很是难看。钱荣捂著自己的臂膀,皱著眉,看著渐渐逼近的人。
暗中撞了一下庄九,感觉庄九疑惑的回应,钱荣倒是轻轻笑了起来,冷笑。
趁著黑衣人的攻势有些松懈,钱荣突地将剑换到左手,依旧剑迹生花,硬是将包围圈扯开一个口子。庄九会意过来,率先突围,钱荣紧随其後,两人提著一股气,生生纵身跃了好几里路,从城南到了城北,才终於甩开那群人。
确定身後再没有追兵,两人才稍稍停住,钱荣本穿著淡青色衣服,这下子整个右手臂都被血染成了墨色,庄九小心地扶著他,在一所民房前停住。
敲了三短三长六声门後,门开了,一个很是朴素的老妇人看见他们,很是吃惊,连忙让人进去了,才又左右看看,关了大门。
“王爷!”里面走来几个同样很是朴素的百姓打败的中年人,看见庄九身上血迹斑斑,都吓了一大跳,“王爷这是受伤了?!”
“不是我,是这位先生。”庄九扶著钱荣进到大堂坐下,“去拿药来。”
“是。”一人连忙去了。
钱荣一直沈著脸皱著眉不说话,一来是疼得不想费力气,二来是狡兔三窟,一个王爷在皇城里有些藏身的地方并不多稀奇。
“小钱,”庄九很是担忧和歉疚地看著他,声音低沈,“对不起,连累你了。”
钱荣疲倦地微微迷上眼睛,并不做回答。
算他轻慢也好,无礼也罢,他已经受够了──好歹他也是这个王爷的救命恩人不是,他累了倦了,只想快点处理好伤口,好好睡一觉。
庄九自然也不会去怪他,只是看人拿了火盆药箱打了热水来,亲自看著他们替钱荣清洗好,再缝了线,缠上绷带,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又亲自扶著他,往卧室去。
进了干净整洁的卧房,或许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钱荣眼睛都不想睁开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庄九叹口气,上前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放下帐子,才起身向外屋走去。
外面站著方才那几个人,受过严格训练,对所见一切皆缄默不语。庄九走到贵妃榻边躺下,只说了一句:“去查查。”
“是。”那几人答道,便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火盆生得正旺,庄九扯扯贵妃榻上准备的被子,闭上眼,只是假寐。
第二日,钱荣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庄九就坐在桌边,看见他醒来,连忙放下手中卷宗,走过来:“醒了?那来把这药喝了。”
钱荣默默接过药碗,默默喝了,再默默还回去。然後便靠著床头坐著,还是有些头晕。
“你若还是不舒服,就继续睡吧。”庄九将碗放到桌上,回来说,“我已派人去银松堡分处说了,邀你在我这里做客来著。”
“……”钱荣皱著眉头,“昨夜,是何人所为。”
“……”庄九有些犹豫,“知道这些只会让你更危险。”
“你知道我会有危险,还不是一样来招惹我,招惹银松堡。”钱荣皱著眉,有著淡淡的不悦。
“……”庄九看著他脸上淡淡的不耐烦神情,撇了撇嘴,“是三王。”
“三王爷,你哥哥?”钱荣挑眉。
“嗯。”庄九点头。
钱荣一时没再说话,素来知道皇室之间兄弟争斗厉害,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要置自己亲兄弟於死地的……
“你不用可怜我。”庄九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笑笑,耸耸肩。
钱荣淡淡地看著他:“想必你平时也没有少跟三王作对吧。”
“作对到要杀了他,还真是没有过。”庄九带著些自嘲。
钱荣又默然。庄九看了看他,自己便也起身,打算离开床边,回到桌子边上处理卷宗。
却被钱荣叫住:“事到如今,王爷您还不肯如实相告,坦诚相对?”
庄九停住,却没有回头。
“对我,对银松堡。”钱荣的声音冷冷的,丝毫不带感情色彩。
庄九不答。
“您到底想要什麽?”钱荣继续说,“你又能回馈些什麽?”
庄九坐回桌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才看向钱荣,正色道:“我想和银松堡联盟。”
很平和朴实的一句话,丝毫不端王爷架子。
钱荣不说话,听他继续。
“当今皇帝所生的皇子,大皇子资质驽钝,皇帝欲在其他皇子里寻找继承之人,重点在五皇子和十三皇子之间。三王是五皇子外祖父前右宰相的关门弟子,感念师恩,力保五皇子。我是保十三一派,所以素来不合。”庄九说,“三王今日连番散金拉拢势力,我不能落後,否则我和十三皇子,还有很多相关联的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於是我想找一个实力强大的,甚至能让当今朝廷礼让三分的存在,与之联盟。”
“做那些小动作是因为?”
“不能让三王知道我在找後盾。”
“对我的那些出格举动?”
“混淆视听。”
“你有自信能让银松堡与你联盟?”
“小五虽天资过人,但生性奸诈多疑,为人阴狠毒辣,不是合适的帝王之选。”庄九轻轻勾了勾嘴角,“十三,仁德才智兼备,又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所生,他的胜算要比小五大。”
钱荣不再问,只是垂下眼睑,似在思索什麽。
“你会帮我吗?”庄九笑了一笑,“反正你昨日都帮过我了不是吗?”
钱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王爷,示弱装可怜什麽的,也不会打动我的。”
“……”庄九耸耸肩。
“我会向堡主禀报的。”钱荣又淡淡说,“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你这样做,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庄九轻轻笑道。
又过两日,钱荣的伤势得以稳定好转,才打道回府。呆在民宅的两日,便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好开心的生活。庄九也没有离开过,只是命暗卫带了些公事来处理。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庄九表现得很亲民,甚至是被赵小强一番恭敬中带著棍棒的语言教育,也丝毫不恼──谁叫他当日硬是要甩开暗卫去追钱荣的?
回到分处後,钱荣没有食自己的言,即刻写了书信给苍墨,然後一边休养著静候回复。
然後,那位王爷,仿佛又开始青睐於他,隔三岔五地,便往分处跑。今日带著人参,明日带著鹿茸,稀世珍奇的上好药物,统统往这边送,看得分处上上下下目瞪口呆,直叹他福气好,能得九王重视。
钱荣不是没有阻止过,同先前是大同小异,先是笑著,後正色,後微恼,後严厉。庄九只是用他那双天生诚挚的眼,盯著他看,仿佛是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的小孩。然後钱荣终於撑不住,又破罐子破摔了……
你送你的,我不吃不用还不行麽?
但是分处那些人不知怎地就被庄九收买了,导致钱荣被一天三顿加宵夜地灌补药。
不光是送东西来,庄九每日呆在分处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有一天他竟然带著公事的卷宗来,毫不客气地在钱荣书房办公时,钱荣终於忍不住,嘴角抽搐著双手拍上大案桌:“王爷,请问你到底在做什麽?”
──自从那次他舍身相救九王之後,也说不清是为什麽,他对庄九的态度有了很微妙的变化,即是往往绷不住也装不住,变得多少坦率而直接起来──或许是因为那次,跟他虚与委蛇了那麽久的庄九终於跟他坦诚以对了吧。
当然他很是郁卒,但庄九却很是高兴。
“办公啊。”庄九抬头,很是无辜,“这里茶香缭绕,很是舒适宜人呢。”
“王爷不需要我提醒,这里是银松堡分处的书房,不是九王府的书房吧?”钱荣瞪著他。
庄九歪歪头:“有什麽不一样吗?”
钱荣顿住,突然直起身体,抱胸,眯起眼睛盯著庄九:“王爷,是又有什麽阴谋诡计吗?”
“怎麽可能?”庄九睁大眼睛,“小钱你又冤枉我!”
“……”钱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小钱,”庄九又开口,“我一直觉得……但是一直没说……”
钱荣盯著他。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庄九看著他,语气很是柔和,“率真的,直接的,不把我的身份看在眼里的……”
钱荣看著他,不语。
庄九笑笑,接著说:“我一直想要这样一个朋友。找到了,他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只要他能平安健康。”
……“一见锺情”过了之後是“桃园结义”?钱荣深觉庄九这人好无耻,但是却真的又不能奈他作何。
一甩袖子,一声“随你便了”,钱荣转身,气恼地出了书房,留下在他身後嘴大大咧开著笑的庄九一人。
苍墨很快便给了回复,大意是可以考虑和九王联盟,但是务必要做好完全准备,即要探清九王诚意,以及确定十三皇子是值得他们“保护”的对象。
对著信笺又看了一会儿才放下,钱荣叹出一口气,这是事先预知的结果,事先没有预知的是,庄九又开始不按理出牌。
本来钱荣只是以为他又只是不知哪里抽风,纠缠著要和自己做好兄弟,但是渐渐坊间居然开始有传言,说九王对银松堡谋士一见锺情再见倾心,痴心可表。对於谣言,钱荣一向不会放在心上,或者说不屑於放心上,但是这次,直觉很是敏锐地察觉到,或许,又有什麽在等著他?比如说,为何庄九的态度,仿佛没有觉得不快,反而更像是默许?
但也只能先放下这些不表,因为苍墨的命令,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和庄九周旋,而所谓周旋,当然是要两人在一起。
钱荣开始和庄九一起,商议相关事宜。
第三章
依旧是分处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