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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枝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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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望着我,脸上似乎闪过刹那的失神。

然后他一挑眉,邪邪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一愣——
脖子以上蹭的就烧起来了。
拓、跋、焘!
*****************************
他却不复戏谑之色,只道:“我记得还欠你一局棋。”
说罢他于案边坐下,捧一杯茶凝眸远视,“今日你若赢了,可得自由。你若输了,刘义隆可得解药。”

我听完一怔——
之前料想到的最好结果便是以换心秘方易取解药。可是才提了第一回他就嗤之以鼻,只道那方子不值钱。
如今我全还击之力,他设下这赌局却是为何?
他问:“你赌不赌?”
我道:“赌!”
他拿出副梨木的象棋来,像是新制,棋面上只刷了薄薄一层桐油,露出来的一圈圈淡木纹简单又雅致,望过去似乎还散发着点木香。
他将一方棋盘铺开,递过红方的六枚棋子,幽幽朝我道:“你信命么?”那神色是极淡的,不过是随口一问,却叫我觉出些生离死别的寒意来。
我呆呆接过那六枚棋子,只觉得答不上来。
他却又自问自答,偏头浅声:“我本不信。”

对弈的过程中他再未说一句话,却连番失策,更甚者;他于象棋似乎一窍不通——这一局棋,他根本就是要让我赢。
他不通此道,我便有意走错。这般对坐了一个多时辰,人越斗越伤,茶越喝越冷,棋盘上混沌一片,竟迟迟没有结果。直到帐外飘进的朔风吹灭了桌角的孤灯,我与他不觉都抬起头来,在黑暗中对望无言。所谓棋局便是人生,我二人之间的纠葛,可不正似这局棋?
我道:“令妹提到姜年,不知你同梨族是什么关系?”
他道:“你同刘义隆,又是什么关系?”

又是一阵静默。
他陡然提掌一拍,刷的将横亘我二人中间的桌案震塌了。那局残棋坠落于地,棋子零落,发出珠落玉盘一样的声响。
我听见营地的号角呜呜传来,像一支低回的哀歌。
接着我猝不及防就被他抱住了。
他在我的额前印一个绵长又哀愁的吻。然后又轻轻吻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
他低低道:“你不要后悔,这局棋是你选择要输……”
这可恶的人哪,他说起话来就像是女妖在歌唱,直要扰乱我神智的清明。

幕帘被风刮开,我瞥见不远处的烽火台上,有一支高高点起的清辉烛。光是孤寂荒芜的光,照在这寸草不生的时节里,那般应景。
我的身体越来越软了,我竟不愿去拒绝他。疯了,都疯了罢……我们离得那样近,我整个儿都在微微颤抖。朔风呜咽,夜凉如水,最美的清辉烛照着最荒凉的城。我和他就像是两株远古的植物,在寒芒下十指交错,直化成了千年不解的乱藤。许是这良辰太好,我不由就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太长太长,到最后已经太过悲戚。我能感觉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小心帮我啜掉了眼角的一滴泪珠子。

我一直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桌角的灯什么时候被拓跋焘点了起来。
他又换上一副戏谑的模样,撑着下巴朝我道:“那日你吻得太差,亟需调/教。”
方才只是调/教么?
我于心底冷笑。他亦清楚我们相隔太远,有些东西虽心知肚明,却怎么也不好放到亮处。
那又何必作表面功夫?
我索性朝他道:“我既输了,不知你的话可会作数?”
他面色一寒,果真被激怒了。
他冷声道:“你的宜都王三日前就得到了解药,我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你倒会那样好心?”
“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心!”他狠瞪我一眼,“刘宋也只剩他成点气候,他日我必挥兵南下,才不愿接手一个沉疴之国!”
说罢他捡起面具罩在脸上,起身朝帐外走去,“明日便叫恪托将你送回!”
我道:“为什么又放我走?”
他也不回头,“你既愿为刘义隆放弃自由,我便将你送回刘宋。你既为徐淑妃,又要周旋于两位王爷之间,可不是最最不得自由?”
他早将我的境况看的清清楚楚。可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没有告诉我,他方才所说的自由,竟是真正给我一个栖身之处!
我们终究都是太暗昧的人。
不若从未相识,休相问也怕相问,相问还添恨。

我在手心悄悄藏了一枚梨木棋子,拳头越攥越紧,恨不能将它嵌到肉里面去。梨木心再钝,也还是能品味到痛。
这一日是十一月十九,北魏太子拓跋焘连夜带兵屯于塞上,以防柔然。
我知与他这一别,再见时注定要人事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去上课的时候,看见一条狗狗被压死在路上,旁边有个爷爷哭得像个小孩子。
忽然很难过。
然后就不想上课了,赶回来码字时,觉得自己好幸运。

愿你们开心!




20

20、【二十】 南朝兵败 。。。 
 
 
快要入十二月了。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南朝的士兵们本就不适应边疆的严寒,加之军需供给不足,一个个都缩手缩脚的。他们早无心恋战,不少人更是起了思乡之心。多少个暗夜里,营地的上空都飘荡着一缕缕不成音的地方小调。然而最叫他们发冷的终究不是恶劣天气,而是连番的战败。
男子的骨血里大凡有一种渴胜,而屡战屡败的境况甚至会浇冷最最热血的男儿。这几日的宋军营地就如坠入冰窖,那样的冷是浸透骨髓之后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军营里失却的不仅是热度,渐渐的开始连人味儿都淡了。
压抑的氛围愈发叫人觉得了无希望,无论刘义隆如何努力去改变,滑台城也已病入膏肓。
我与啼玉近日都忙着给将士们缝制冬衣。
“小姐,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宜都王?”啼玉将手中的针在头顶刮了两下,貌似无意地问道。
“他自有他的事情。”我闲闲回她,心里却也有些介怀。

刘义隆如今真正是一个将军的样子了。他成日的操持军务研习兵法,这一连十数日,我只见过他短短两面。
第一面是恪托将我送回的那天。他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看我,望着我进城,望着刘义真朝我伸出一只手,又望着我在刘义真的牵引下回营。他久病刚愈的脸上全无血色,神情哀戚,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那时候我就觉察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直到第二次我与他在中军帐前不期而遇,他的身后跟着冠军将军毛祖德。他见到我似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打过了招呼,提脚就迈进了帐中。虽见得匆忙,我却能明显看见他眼中多了一份属于兵家的沉稳和晦暗。
我虽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一两个最初的小恋人,他们都是少年脾性,将女孩子看得高于一切。因为日子过得太顺利,他们便以为爱情是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他们信誓旦旦时的那股子冲动虽显幼稚,也往往动人。然而动人的东西又若幽昙,大凡是开到荼糜,转瞬即败。
刘义隆终究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将军了。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且是一败涂地。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滑台城在北魏大将奚斤的急攻下彻底沦陷。
沦陷是平和的,没有屠杀和抢掠的发生。刘宋统帅刘义隆在最后一场大战上弃械求和,自愿领兵退出滑台。那样一个骄傲的皇子,在他挚爱的战场上朝敌人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那一天刘义隆将作为皇子的尊严彻底抛下了。之后他又登上高高的滑台城楼,朝全城的百姓深鞠一躬。

可满城的人们早都麻木,他们大多面无表情,就算是眼中含泪也大半只关乎自己。我想或许他们心里一直隐隐期待这一天的降临。
十多天前的希望太过短暂和渺茫,就若一次回光返照。他们被困了太多天,早明白自己所处的是怎样一种困境。他们每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清楚知道不远的将来有一个失败在等待着。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是煎熬,弹尽粮绝的窘迫早就压倒了国破家亡的耻辱,他们只想早点解脱。
他们早看淡了这座城的生死,遑论一个少年将军的致歉?
可我知道那个动作当中包含着怎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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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台沦陷的前一天晚上,刘义隆来找我。我们坐在营地的至高处吹风,彼此都觉得有一些陌生。
他道:“离离,我怕是要做不到从前的承诺。”
我道:“从前的承诺是什么,我却早已忘了。做不到也没什么。”

“可是我记得!”他定定望着远方,留给我一个刚毅的侧影,“我知道你对我的好,知道你为我所做的牺牲。可眼下我连自己都护不了……我可以将你劫出宫,却不能在你身边保你平安。我在病榻上躺的那些天,一直在想同一件事情——有时候人并非是自己愿意要争夺,而是被逼着爬到最高处。就像一片林子里的树,为了得到足够的阳光雨露只能拼命地往上长。可是离离,你不仅仅是雨露,你是天上的星子,不会自己落下来,我只能踮脚去够。刘义符要你,拓跋焘也要你。我不单要长得很高很高,超过身边的每一棵树,我还要超过这世上任何一棵,直到能够睥睨天下。”
他的语速缓慢,语调低沉,可是当中蕴含的凌人气势却外露无疑。我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敌人。刘义隆,他由一个少年真正长成了男子汉。

我笑了笑,“或许星子表面看起来闪闪发光,内里是要冻死人的。”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我,目光中全是哀求。他一字一顿道:“你忘记没关系。离离,请你允许我记得罢。”
他阖上眼睛,幽幽道:“我说过,若我这次不死,定要娶你为妻。”然后他就靠过来,将头枕在我的肩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一个阴影,更显出那处的乌青。他早就累了吧。
我几乎不忍心再说话。

我静静望向前方,一眼可以看到的便是滑台战场。白日里那边还是金戈铁马喊杀冲天,晚上却又悄寂得叫人害怕。
那里流淌过数以万计人的鲜血,游荡着数以万计的幽魂。
有一袭红衣开过又败了,曾经的少年意气亦各自随风飘了。
这世上有太多朝生暮死的东西,没有人会为它们停留。
所以也没有人会为我们停留。

等到将来,许多的州郡都变了样子,许多的河流也都改了河道。人人为了自己的事情匆忙,早忘了我们。忘了有过一个来喜,有过一个徐淑妃,甚至忘了有过一个刘义隆。万一偶然想到,也只会说一句——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这无异遮盖起我们种种的愁苦和忧患,只给我们披上一件圣洁的衣裳。我们从来者口中领来这件衣裳,正如古人从我们口中领去这件衣裳。我们亦会偶尔提起,从前有一个洪水肆虐的年代。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生老病死太多,人们见怪不怪,只会为自己的事情喜怒哀伤。
所以刘义隆,你的痛苦只能自己独自承受,我亦不能分担什么。但我知道不管从前和以后,有许多人和你一样痛苦过。我亦知道有一天你会洗刷现在的耻辱,让所有人记住你的功绩。
*************************
刘义隆登上滑台城楼的时候,我正要坐上一辆南归的马车。
我在滑台战场被掳至魏营的消息传到了建康,刘义符寻我数月不得,闻讯立时发来一纸加急诏书——
遣庐陵王刘义真,速护送徐淑妃移驾回宫。、

啼玉闹着要同我一起走,直哭道:“小姐,我同你才团聚了几天,你今日若撇下我,再见更是遥遥无期。”
可是怎么好把她带走?她正是一棵含苞的花树,花期将至尚有无数可能。我却不一样。我的未来只一眼就可看透,拓跋焘他说的一点不错。
每次提到这个人,我的心口就会疼一下。我不由捏紧了手中那枚小小的棋子,这怕是我唯一能留下的东西了。我必须忘了这次宫外经历的这一切,好好做回徐淑妃。

我对啼玉道:“刘义隆会好好照顾你的。”她会得刘义隆的庇护,她还会有来喜的陪伴,她会过得比我好。
刘义真牵我上车。真好,起码陪同的是他,我并不孤独。一路下来,我想我应该已经攒了足够勇气面对以后。
我忽然就想放肆一回,最后一回。

我将马车的帘子打开,朝城楼上喊:“刘——义——隆——”
他本就在一直注意着我,闻声一滞。
我继续喊:“谢——谢——你——”
这一声本带着喑哑,喊完以后,我已是泪如雨下。
我看见刘义隆身形一动,忽的就开始从城楼上往下冲。这怕是他最后一次少年热血,可惜我终究无福消受。
“出发罢。”我将头缩回马车,朝刘义真道。

刘义隆似乎一直追在后面,耳边依稀传来他的声音。
——
他一声一声地喊:“离离,离离……”
这名字真正不好。
离离,离上加离,我同刘义隆自打初遇,便注定要落个这般结果罢。
我擦掉眼角的泪,尽力展一个笑。
那声音渐渐就被呼呼的北风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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