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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天，瞬息变幻。
须臾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一轮血红色的月亮，从东方缓缓的移到了空中。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水，从沈风涛的指尖滴下。
那些黑色长箭就像是时间停格了一样，停在半空中，没有了动静。
周围安静的出奇，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只是，这一次的雨水，却是红色的。
当雨水打在黑色长箭上的时候，黑色长箭瞬间又变回了一团黑雾，在血色雨水的冲刷下，消失不见了。
那千百支的长箭全部被雨水冲刷干净之后，沈风涛的身体，瞬间从空中掉落。
这一次，他没有摔倒在地上。
而是被枫雪瑶接住了。
她小心的把沈风涛放在了地上。
这一刻，周围的样子又变回到了一开始。
当枫雪瑶再回头去看沈风涛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已经空洞洞的了……
难道说，是因为刚刚的法术？！
“不，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可慧在旁边泣不成声，哽咽着喃呢。
而躺在地上的沈风涛却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每一次，都会咳出很大的一口血。
白可慧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动作缓慢的爬到了他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掌。
声音颤抖着喊道，“哥，哥……”
可是，沈风涛却没有办法在回答她了，他的生命，已经要走向尽头。
看着这一幕，枫雪瑶的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她缓缓的站起身，正准备转身的时候。
突然有一支黑色的长箭，朝她的背后袭来！
“小心！”云灵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他速度在快，也瞬移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就在这一刻，躺在地上的沈风涛，竟然站了起来，冲到他的身后，将她重重的推开。
砰！
他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胸口，被黑色长箭彻底穿透。
血，染红了大地。
枫雪瑶震惊的看着他，仿佛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
白可慧失魂落魄的冲到了沈风涛的身边，紧紧搂着他的已经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啊，哥……”
只是，这一次，沈风涛再也不会站起来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他的身体被黑色的剑气伤到了致命的地方，回天乏术。
枫雪瑶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心情沉重而压抑。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云灵神色复杂的开口道，“不要难过。”
沉默良久，枫雪瑶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转身。
“帮我把沈风涛的尸体处理好，把白可慧带回宅院。”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喉咙口发紧，胸口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
她勉强控制着快要克制不住的伤痛，快步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沈风涛最后竟然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去死……
为什么！
她明明说过要杀了他和白可慧！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Ch。54 解开心结
枫雪瑶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街道上很黑，很暗，几乎没有一点光亮。
她让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心情很复杂。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切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风涛死了，却不是被她亲手杀死，而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这样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反而让她的情绪变得烦躁起来，脚步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宣泄。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看着冰冷而昏暗的墙壁，她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空中，飘下了片片雪花。
她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想让自己忘记现在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想让周围冰冷的空气，彻底冻结自己。
雪，越来越大，可是她却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一道温柔的目光，仿佛在什么地方一直凝望着自己。
睁开双眼，她转身朝那目光射来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蓝发少年。
那是白绮冉，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远处，脸上的表情温柔而平静，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璀璨的光泽，仿佛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枫雪瑶回过神，转身离开了巷子，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脑袋一片空白。
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
原本应该已经转暖的天气，突然又变得寒意摄人。
可是她却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麻痹了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你不是很恨他么？”
飘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枫雪瑶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清冷的声音伴随着飘渺的白雾，她微眯着眸子，看着远处被大雪覆盖的景色，深色迷离。
“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命来救我。”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对最爱的人才能够做得到么？
枫雪瑶明明记得，每一次沈风涛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深深的怨恨。
这样恨自己，又怎么会愿意舍弃性命？
“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白绮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惆怅，他轻叹了一声，又接着道，“或许是你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承认，他还爱你这样一件事实吧。”
枫雪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一针见血的话语，仿佛戳穿了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
“是，或许你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不愿意相信。”
“可他的确爱你，你的一句承诺，他就愿意等待千年。”白绮冉又说。
“可是我并不爱他，他也知道，他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我以为他宁愿拉着我一起下地狱也不会留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和其他男人幸福快乐。”这是枫雪瑶的内心所想，她眼中的沈风涛原本应该是这样子的。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才发现，一切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这样的感受，大概就跟一直都爱慕着沈风涛的白可慧那样，在最后知道自己爱慕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哥哥，这样的打击，确实很大，难以让人相信。
“恨来源于爱，就算他再恨你，在临死之前，人的意识都会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或许是这样。”白绮冉的也并不确定，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在沈风涛为什么会用命去就她。
“我不懂，也不想明白，他已经死了，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是的，他没有死在枫雪瑶的手上，还舍命救了自己，这样一来，反而欠了他一个人情。
原本她是要连白可慧都杀了的。
可是，现在她却下不了手了。
“你不杀伯乐，伯乐却因你而死，你的心中有愧疚了么？”白绮冉语气淡淡的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而已。”枫雪瑶摇了摇发胀的脑袋。
“既然没有愧疚，又为什么烦恼？”风雪慢慢的变小了，只是眨眼的功夫，周围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苍茫。
白绮冉缓缓的从天而降，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了收，手掌里有一颗犹如红宝石一样的珠子。
把珠子递到她的面前，开口说道，“这是他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沈风涛？”枫雪瑶看着那颗暗红色的珠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是。”白绮冉把柱子轻轻抛起。
那珠子被抛到半空中之后，就停了。
枫雪瑶抬起头朝珠子望去，只见珠子竟然慢慢的幻化成了沈风涛的脸。
而眼前的这张脸，还是他没有服下活尸丹之前的样子。
“如果你拿到了这颗珠子，我应该已经死了。”唇瓣微启，沈风涛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枫雪瑶微微一愣，这难道是什么幻术？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并不知道。
但是，她却知道，或许是沈风涛已经意识到自己会死，所以才会留下这个。
难道说，他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再度响起，“枫雪瑶，如果我是因为保护你而死的，你应该会很惊讶吧？不，应该说，不敢相信，难以理解。”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因为保护自己而死？枫雪瑶更是不解了。
“就在刚刚，我被幽燕仙尊被迫服下了活尸丹，不用两个时辰，我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就算还有自己的思想，也做不了什么了，明天下午，寒月派的人就会把整个于怡郡的百姓，全部集中到集市，为什么发生这一切，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幽燕仙尊用孙小艳的身体，炼制出了活鼎，用来炼丹，他第一个就拿我来做试验，或许我会成为失败品，或许不会，但是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幽燕仙尊炼制邪丹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紫薇大帝控制住你，让你成为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杀不了你，至于你为什么拥有不死之身，我并不清楚，只是，我只知道，就算你可以不死，服下邪丹之后也无法不受他们的控制，所以，我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
话说到这，他突然停下。
枫雪瑶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她第一次遇到幽燕仙尊，他把自己打成重伤之后，沈风涛说过的那一句话。
“你只能被我亲手杀死，我不会允许其他人杀了你。”
她心中震惊，没想到沈风涛竟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那他救自己，也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他无法亲手杀死自己，才会不让其他人对自己动手？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可是，却是沈风涛的风格。
“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就是想亲手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只可惜，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至于你，我知道你很想杀了可慧，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放过她，她是无辜的，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一直爱慕着的人，是她的亲哥哥，我这一生没有办法再照顾她了，只希望你能够放她一条生路，她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要动杀手，她是逃不掉的。”沈风涛的声音逐渐变得生硬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正在一点点变得僵硬。
轻咳了几声，他又接着道，“没想到药效竟然这么快就上来了，咳咳，枫雪瑶，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偷走了你们不死族长老的召唤石，或许他们会把我留在不死族中，我们也不会分离，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一件事，对，不，起……”
画面，突然消失了。
那块暗红色的石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掉落在了雪地中。
它变成了最普通的石头，暗灰色，走在路上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只是，枫雪瑶俯身捡起了石头。
她在听完那一番话之后，心情变得平静了。
沈风涛当年会被长老们带走，是因为他偷了召唤石么？
不死族的召唤石拥有强大的力量，只要用召唤石修炼，就可以比平常人快上几倍的速度，只是有利就有弊，用了召唤石的人，会变得脾气古怪，折短寿命。
这么做，无非就是在堵。
如果你能够修炼到渡劫成仙都不死，那就是天命。
如果你在渡劫成仙之前，寿命就已经折损耗尽，那就是注定。
她第一次见到沈风涛，就知道他还没有渡劫成仙，但是玄气修为已经达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继续用召唤石修炼，她并不知道。
但是，她却希望，这块召唤石也能够随着沈风涛的死，彻底消失。
沈风涛为了变得强大，先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离开了自己。
事实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当知道这件事后，枫雪瑶却突然很想笑。
或许一开始的情绪太过压抑了，或许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当初白绮冉为了成仙，不惜背叛自己，跟紫薇大帝合作，得到速成的办法，得到了强大的力量。
现在，她又知道了沈风涛也是为了得到召唤石帮助修炼，背叛了所谓的承诺。
枫雪瑶，你真是个可悲的女人。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根本就不可信。
不，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不可信。
为了得到力量，背弃诺言、抛弃朋友的人，又何止是他们两个？
只是她比较倒霉，连续两次都碰上了而已。
她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在他面前的白绮冉脸色却十分苍白。
沈风涛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够弥补，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就算现在做的再多，也不可能弥补了。
“你走吧。”枫雪瑶再度抬起头，目光冷然的望着他。
“我跟你一起去找冷昊穹。”接下去，他们要面对的是大BOSS幽燕大地，白绮冉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不用你来插手。”冷漠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疏离，枫雪瑶迈开脚，从他的身边走过。
一阵寒风掠过，裙摆飞舞。
白绮冉转身望去的那一刹那，不由得一惊。
那一刻，他看到已经走远了的枫雪瑶背后，似乎多了一双黑色的羽翼。
她的身体周围，洋洋洒洒的飘落着片片黑羽。
那场面，仿佛是从魔界走出来的魔君。
但是，当他再看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枫雪瑶那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