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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清澄,芳香四溢,端的是极品佳酿。
“我一直以为姬家只卖毒药,没想到,连酒和美人也有的卖。”谁能把秦川府纸醉金迷的悠悠坊同碧川姬家联系到一起呢。
姬锦寒也倒了一杯酒,笑道:“狡兔三窟,后路当然是越多越好。”
曼疏扯出一个笑意,饮尽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桑大娘带着陆氏夫妇去见薛掌门了,青容不放心,一同跟了去。让她淌进这滩浑水的诱因离开了,她有种莫名的茫然。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吧。”曼疏忽然问了一句,自言自语的,也不指望着姬锦寒回答。
姬锦寒看着她,默不作声的。
“姬家的家主不是月华门的掌门,姬家也不是月华门,行事怎么可能相同?你一整个疯疯癫癫的,但是每做一件事情,一定都有你的用心。我早该想到的。”
姬家迅速崛起,靠的不只是他们毒药和机关上的偏才,更是凭着姬明城和智机霸气和姬锦寒的狡诈多变。
同一直韬光隐晦的月华门不同,姬家一直在明面之下活跃着,可以说,放眼当今,没有哪一个门派能比姬家掌握的秘密更多。上到朝廷要员,下到江湖走卒,他们牢牢的握着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辛。做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替人卖命的同时,当然也要把别人的命根子掐在手里。
曼疏迷迷糊糊的想着。
酒劲渐渐涌上来,麻醉了神智。
模糊中,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包围了自己。隐隐的知道那是谁,却不想要挣扎。
就这样让她稍微的休息一下吧,今夜太过激动混乱,她有些累了。
即使不是单纯的为了她,即使是怀抱着别有用心的目的,最少,他又来到了她身边。
这个时空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称得上熟悉的人之一,暂时,就让自己放松的,睡一下吧——
梨花白入口清甜,但是后劲十足。
姬锦寒看着怀中不胜酒力沉入睡眠的曼疏,心中难得的柔软起来。
睡着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她还只是这么年轻的少女,容颜上有着不满双十年华的稚嫩。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柔软温顺的时候,总是冷淡中带着讥诮的,用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冷漠隔绝着所有的人。说实在的,是个很难让人生出怜爱之心的不可爱的女子。
他的确是不怀好意的,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别有用心。
不光是为了她那一身不符合身份的功夫。更多的,是为了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身世。
只有对他有利的事情他才会去做,只有对他有用的人他才会去接近。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可以说是他的天性。
曼疏并不是例外,却是个意外。
他对她产生了太多的好奇,这样的好奇,渐渐变成一种关注。让他变得习惯于挑衅她,试探她,看她因愤怒而生动的神态。
姬锦寒觉得有趣。
明明看过去是那样生硬冷涩的女子,却也拥有那样火一般激烈的感情。
是什么让她打造了那样一幅面具,然后牢牢带起呢?
他明明已经巨细靡遗的了解了她全部的过去,却还是不能明白。
曼疏发出细软的呻吟,微微的动了动。
姬锦寒调整了姿势,让她在他怀中找到更舒服的位置。
纤细浓密的长发披散了一身一床。他的衣服穿在曼疏的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晶莹白皙的肩颈皮肤。脸半埋进他的怀里,露出一小片绯红的脸颊。
顺抚着曼疏的长发,凉而润泽的水一样的触感,从指间流泻。
或者有一天,她愿意就这样一直安伏在他的怀里,也或者有一天,他们终会拔剑相向。未来那么远的事情,谁也不能肯定。他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导向他想要的那个方向。
收敛了轻浮神态的姬锦寒,眼中是毫无犹疑的坚定。
挑了兰庄,就等于拉开了一个导火索。台面上脆弱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一直蠢蠢欲动的那股势力,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而其他观望中的势力势必也会想趁火打劫,捞些筹码放在手里。
而,局势越乱,他就越能看清对手,对他也就越有利。
果然如他所料,有人按耐不住,动手了。但是,他的目的只是引蛇出洞,却不能把这样一个重要的筹码放在他们的手里。
姬家和劫妄罗的势力在这秦川府里不相上下,也都是潜藏在台面之下的。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姬锦寒虽然知道他们的来历,却不能十分的肯定他们的意图。但是现在,他可以很肯定他们并不服膺于任何一方,而是准备坐收渔利。
这都要感谢曼疏的聪明冷静,若是她贸然出逃,他就失了先机,要被劫妄罗倒打一耙了。
北燕,西尹,南瀛。
三国接壤,国力民情却大不相同。
与北燕隔水相望的西尹虽兵强马壮,却因为疆土大面都是草场荒漠,百姓多是逐水草而居的牧民。
而只隔着一座高山的南瀛,土地贫瘠多山多瘴,早就对北燕这片肥沃的土地虎视眈眈。
强敌环伺,隐忧重重,北燕这个被苦心维持着的清平盛世的局面,能够平安到几时呢?
月上中天,悠悠坊中犹自喧闹不休。
姬锦寒怀抱着熟睡的曼疏,执杯独饮,笑容若素。
四十四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四十四ˇ
“皇上,洪大人觐见。”
“宣他进来。”狄放撂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折子。
“臣洪沉铭,叩见陛下。”
“辛苦了,起来说话。”狄放挥挥手,让宫人内侍退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狄放负手踱到窗前。
“一切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经布置妥当,为保万无一失,属下派了少沐亲自监守。”洪沉铭垂手而立,恭谨的答道。
“暗卫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是,已经传到。薛华子将月华门众遣散,如今分散在各地,青容等人如今已同薛华子回合。姬明城放弃姬家本家,将姬家的力量转移到各个暗点。兰钧事发后,劫妄罗果然出手劫走祁安,但是如今已经被姬锦寒带出,现在秦川府悠悠坊中。苍堡方面现在未见异动。”
“嗯。”狄放转身坐御案之前,信手抽出地域图的卷轴,展开。
青垩大陆百年来一直呈现三分天下的局面。
北燕与西尹的国力一直强于南瀛,但三国互相制肘,长久以来也相安无事。
二十几年前,西尹突然跨越断军河挑起的一场战事,让这个局面出现了裂痕。虽然这二十几年间看似平稳,其实其他两国一直蠢蠢欲动。
表面上看是南瀛野心勃勃,阴谋挑动西尹出兵。事实上,能够这样轻易的被挑动,西尹也未必不是早有此心,正好借此机会一试深浅。
想起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宫闱之变,狄放眼色一冷,拿起御笔,在南瀛的疆域上重重划下一笔浓重的朱红。
“陛下。”洪沉铭欲言又止。
“你也跟了我几十年了,沉铭,有话不防直说。”狄放敛去戾色,缓了面容。
“臣逾越,实是有一事,臣心中始终不明。”
“哦?”狄放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忠心臣子。
狄放天生聪慧,文武兼修,在兵法上领悟尤深,被先皇封为将军,少年时期就开始统领重兵,皇兄登基之后又自请驻守边关,手下着实有着一群虎将,对他忠心不二,始终是他的有力臂膀。特别是洪沉铭,自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侍左右,一同习武修文,一同上阵杀敌。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君臣,堪称挚友。
和李少沐不同,洪沉铭看似木讷,其实透彻,很多事情不必说出口,洪沉铭自然有默契。加上他深谙臣子之道,从不会质疑狄放的任何命令,只有服从和中肯的说出自己的意见,是个难得的良臣。
像这样的疑问,极为少见,因此,狄放不免有些惊异。
“当年一事,不少人进言陛下,要斩草除根,陛下仁慈,没有如此狠戾行事。但是,陛下明明知道西尹和南瀛的势力渗进我北燕,为什么不一鼓作气除去他们,反而让他们壮大至今呢?”洪沉铭说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祁风,劫妄罗,姬明城,薛华子。
看来都是江湖上的势力,其实都和三国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祁风本是西尹的皇族,当年西尹皇帝突然驾崩,祁风同其兄长争夺皇位,失败之后,改名换姓来到北燕。表面上看,好像放弃了身为皇族的身份,单纯的混迹江湖,但是,深究之下,却颇有疑窦。西尹民风彪悍,历数其史,皇位之争败北之后能够全身而退者,祁风绝无仅有。
不仅如此,“逃亡”北燕之时,身边竟然还有为数不少的强悍随从,这股力量,曾经在北燕江湖上纵横一时,虽然很快就弃武从商,但是实力只增不减。苍堡的势力,在西北一带,实数首屈一指。而最引人猜疑之处,也正在这里。
苍堡做的是远途交易的买卖,在西尹和北燕之间,来往货物。须知,西尹的皇帝,怎么能容忍当初的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断坐大,除非这个皇帝耳聋目盲,又或者盲目自大兼之心慈手软。
但是,一个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并将强势如祁风的人斗败的王者,恐怕不会拥有以上的任何一种特质。
那么,这种状况,就很难不让人戒备再三了。
而劫妄罗就更加明显,他一直隐身幕后,在这几年间迅速的在秦川府发展势力,暗中操作买下了秦川府的老字号善善楼以及其他一些周边的商铺,短时间之内在北燕的繁华要地扎下了根系,并将其势力广为扩散,与姬家的力量呈争雄之势,实是不容小觑。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是祁风还是劫妄罗,都和当年南瀛献来联姻,却魅惑宫闱,动摇君心,几乎令北燕元气大伤的罪妃梦妃,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祁风的妻子慕水笙,是南瀛在将梦妃献给北燕之后,献给西尹的联姻人选,也是梦妃的同胞妹妹。被当年西尹国主赐给了祁风,祁风失势之后,跟随他来到北燕。
而劫妄罗,是南瀛丞相之子,他的父亲,便是当年上书与其他两国联姻的人,同时,也是梦妃曾经定过亲的未婚夫婿。
从狄放登基之前,洪沉铭就一直听从狄放的命令,暗中培养训练了一批精悍的暗卫,专门负责在暗中打探一切狄放可能会需要的消息,由他直接向狄放上报。因此,这些事情,他所知甚详。
让这样两个堪称祸端根源的人,在北燕坐大,洪沉铭实在是不能明白皇帝的心思。
狄放端坐在龙椅之上,面露微笑。
“只怕,你不明白的,不只是这些吧。”
洪沉铭单膝下拜,“臣逾越。”
“起来吧。”狄放笑道,“你若是一直不问,朕才要疑惑呢。”
“月华门和姬家尚且不谈,那本是朕的家事。单就你所说的......”狄放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域图,淡笑,“三分之势,本来不能长久。百年来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三国国力虽有差异,却因为西尹和北燕互相制肘,加上南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国土贫瘠,攻之无益。所以才能维持着这个相对稳定的局面。
可惜,这一次南瀛的君王,看来是个颇有野心的人。他对南瀛一直以来的积弱之势十分不满,早就有心改变,只是国力不足,不能起事。不过,他手下的臣子看来也颇多有识之士,竟想起了这个内外夹攻,借刀杀人的主意,差点被他们得了手。
只是,西尹和南瀛磨刀霍霍,朕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思。”
“陛下的意思是——”
狄放笑看了洪沉铭一眼,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学习兵法之时所学过的兵行险招?”
洪沉铭脑中灵光一闪,“莫非陛下是在......诱敌深入?”
“与其让他们把刀子藏在暗中,不如让他们把刀子亮出来。”狄放淡定的微笑,金冠皇袍,愈见威仪。
洪沉铭一点既透,双目生辉,躬身道:“臣等苦心经营多年,定不负陛下的雄心。”
“当年浴血奋战,如今替朕打点这朝野上下,委实是辛苦你们了。”狄放叹息道。
“得遇明主,本来就是我们做臣子的,一生的荣耀。能为陛下效鞍马之劳,是臣等求之不得的事。”洪沉铭道。
这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从陪侍在狄放身边的第一天起,他就誓言要效忠他终身。他的眼光不会错,狄放必会成为北燕历史上最为杰出的皇帝。能够辅佐这样的皇帝,施展自己的报复,看着自己的国家走向从未有过的盛事,一个臣子,此生便已别无所求。
“只是......”洪沉铭沉吟,有些话,本不是一个做臣子的应该讲的,但是,他又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