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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帝姬安,大少爷派奴婢过来找您,说是有事相商。”一个穿着杏红色衣裙的丫鬟过来福了福,道。
灵犀帝姬看了她一眼,起身跟着出去,走到一个房间里。那丫鬟落在后面,四处张望着没有人注意到,才进了房间,反身带上了门。
灵犀帝姬坐在凳子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文婷?”
文婷行礼道:“奴婢参见帝姬。”
灵犀帝姬到:“你办得很好,可曾留下马脚?”
文婷摇头:“并无,老太太……很信任奴婢。”
灵犀道:“那就好,父皇许诺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提点他,很快你就能够大富大贵了。”
“……不是。”文婷支吾了声,才坚决道,“奴婢今日参见帝姬,是有事情想要求帝姬帮忙。是……这样的,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还很小,没有及笄。我很害怕父亲会像对待我一样,等妹妹到年纪了,不说婚嫁,直接将她卖给人贩子,或者是卖到那种地方,给他赚银子赌博用。今日如果我走了,独享荣华富贵,恐怕会让沈府产生怀疑,对妹妹不利。
为了圣上能够早日实现宏伟大业,奴婢愿意自刎于此,留下遗书,道是感念老太太的恩德,不忍老太太黄泉路上孤单,要下去陪她。这样便万事安了。只求在我身死之后,帝姬能够……保证妹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奴婢在此谢过了。”文婷坚定地,磕了个头。
灵犀帝姬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揪一揪的,但是她不愿意深究,只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然后出了房间。
文婷看着房门关上,才忍不住落泪。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父母在她年幼就早早逝去,她是被一家无子女的清白人家抚养长大,后来那户人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为防止分去那孩子应得到的爱,看见宫廷大选,便主动提出要入宫。那户人家听说后,也没强求,等她进了宫,就一道搬出了京城,带着孩子去老家,祖孙几代同堂,不知多么美满。她从未说过那户人家的事情,想是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为难到她们。
她这一生,所有最好的时光,都是在相府了。
从来没有人像唐氏那样对她,那样好,那样温柔。
明明知道她是谁派来的,却从来没有真正为难过自己。
她早就不想再投那种毒,看唐氏受苦无异于一种心理折磨,却怕被发现,就每天逐日减量,剩下的混在唐氏喝罢了的药里面,也未被检查出来过。可惜毒素终究是入了肺腑,任是通天的本事,只怕也救不回唐氏的命了。
她不愿意苟活下去,这样罪孽深重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资格呢?
拿出最近几天没有用的毒药,好大一瓶,尽数倒入嘴里。一种噬心的痛楚瞬时涌了上来,她怕不够,又将一瓶类似于催化毒药发作的药吞了进去。无边无际的痛楚在五脏六腑叫嚣着。
倒地,闭眼。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想,原来唐氏曾经,是这样的痛过。
******
两个月前,圣上曾经允诺待秦慕则战胜归来,就将灵犀帝姬许配给他。
第二日,自然是要去宫中领命。
沈初陵这一夜晚上,偷偷去看了一个人。
虞氏。
原来当日,虞氏只是被送回了虞府而已。所幸的是,没有遭到什么特别的为难,杯具的是,虞大人是圣上那边的人,竟然为了事成之后加官进爵,而变相软禁虞氏。
后来,见女儿那样消沉抑郁,见爱妻搬去与女儿同睡,多余的眼光都不愿意给自己,终于开始思量自己做法的正确与否。可惜这个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为了爱情亲情放弃前途,虞大人思量几日,终于决定将两个人舍弃。正巧圣上赏赐下一名十分曼妙的美貌女子,三寸金莲,蹁跹起舞,晚间的房中术,也是那样蚀骨销魂,更是转移了全部热情。
沈初陵费了很多气力,为他争取到了更多的好处,这个老狐狸才答应阳奉阴违,瞒着圣上,让他们见面。
沈初陵站在窗边,看着虞氏抱着一个婴儿,温柔笑着的模样,心头的伤,终于稍稍平缓下来。
烛光诚实地将沈初陵的到来透露过虞氏,虞氏看着地上的影子,不知想了些什么,才轻轻道:“进来吧。”
依然低头哄着怀中小儿,不知多么慈祥的画面。
“你小时候,娘亲就是这样哄着你吧。”虞氏淡淡道,“你现在应该陪着娘亲,而不是来我这里。我什么都很好,可是娘亲,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沈初陵道:“爹陪着呢。”
又道,“乔儿最近一切都好,你放心。”
虞氏这才停下摇晃着小儿的动作,看着跳跃的烛光,眼里盈了些泪花:“是么?那就好。交给她,我是放心的。”
“初水已经没有危险了,现在和苍瑜王在一起,应该不日就能回京了。”
虞氏点点头:“我最牵挂的就是她,没事就好,只怕这一路回京,她会有不少苦头要吃了。”
沈初陵道:“岳平王也想到了,说会提出邀请,他们和他一起回来。”
虞氏道:“那就好,有他们在,妹妹应该会安全。”
沈初陵又道:“明日早晨,我就要进宫了。”
虞氏表情平缓无波:“嗯。”
一丝钝痛袭上心头,沈初陵问道:“难道……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虞氏这才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他眉宇清秀,自成一股风流,就连现在蹙眉伤怀的样子,都好看得不行,让人莫名其妙就跟着一起心疼。唐氏和沈远皮相都相当好,生的一对儿女,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倾城容颜。她爱这个男人,她这辈子唯一的夫君,也恨这个男人,因为他自己蒙受了太多委屈和不堪。
如今眼见一切风水都要走过,万水千山,他还在,她还在,却突然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不爱。
撕心裂肺受着伤的时候,他没陪。
瑟瑟缩缩收回来、再也不想爱的时候,他终于……很迟的,爱上了她。
虞氏站起来,将怀里小儿轻轻地放在一边,走到沈初陵身边,为他正了正衣服,退回来,道:“一切小心。”便拉上了厚实的床帘,一丝幻影都不留给他。
沈初陵眼里有热流滚动,走出门,心口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压迫,那样疼,那样重。
很多事
皇宫。
金殿下面。
沈初陵穿着白衣,跪在下面。
满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踟蹰片刻,却最终选择了先观望一会儿,再做决定。
有道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可现在是祖宗规矩摆在那里,凡父母逝者,子女皆守孝三年。三年不得婚娶、圆房,一年不得食肉破戒。这个规矩,向来是连天家都要遵守的。除非是万分火急,否则不能破戒。底下人,哪怕是十万分火急,也不得破戒。可是刚才圣上竟然说……让沈初陵择日迎娶灵犀帝姬,这不是打祖宗的脸吗?
沈初陵应了,那便是不孝;沈初陵不应,那便是不忠。
如此两头难的问题,他们……也实在是,无法插手啊。
圣上轻笑声:“朕问你话儿呢,怎的不答?”
沈初陵沉默。
圣上继续笑着道:“沈爱卿为国效力,身上也受了些伤罢。这地板硬得狠,你一直跪着,未免伤了膝盖骨,到时候朕那宝贝女儿怪罪朕,可怎的是好?”
沈初陵这才抬头,眼里划过一丝光芒,又迅速沉寂下来:“臣,谢主隆恩。”
圣上眉头稍展,就又听说——
“……可是,臣无法接受,请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视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你倒是真有意思,朕的话也不听,那你还听谁的?”说到后面,警告意味浓重,眸子里全是森冷之意,直叫整个金殿温度又往下降了两降,所有人不由自主将脖子缩得更紧,只觉阴风从背后刮过,可……真是冷啊。
“微臣只是想为母亲守孝。”沈初陵不卑不亢道,“母亲的死,本就蹊跷。臣无能,无法追查下去,只想为她守孝,难道这样微薄的想法,圣上都不能让微臣办到吗?”
嗬——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沈初陵是疯了不成!?就算为了母亲的死而伤心,忤逆圣上,是不想活了吧!
“啪、啪、啪。”
零星的掌声响起。
圣上本是斜倚着龙椅,此刻坐正,身体前倾,两只手不轻不重拍了三下,在这静若闻针的大殿上,格外地凸显。
“很好!”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更是让众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初陵表情淡淡,完全不受其影响。
圣上嘴角微勾:“退朝吧!”
众人:“……!?”就像是你以为天突然黑了害怕得不得了,结果忽然一片明亮,别人告诉你,你不过是眼前蒙了一块布,啥事儿也没有一样。便心有余悸,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沈初陵低着头,嘴唇也微微勾起,跟着一道走了出去。
“沈大人,刚才可真是惊险万分呐!”
“是啊,圣上到底还是器重你,你这样说话,圣上也不责怪,可见圣上心底里,是十分认可你的!”
“沈大人,听闻先妣噩耗,心感沉痛,你还年轻,万事尽量想开了些。”
不少人围拥上来道着。
沈初陵没怎么应,淡淡看着。宫中处处美景繁花,众人所着朝服皆颜色鲜艳,更是衬得他一袭白服格外刺眼。他看着这些,忽然心中悲凉。
“初陵!”
一声娇呼,众人识趣地散了。
沈初陵原地未动,灵犀难得穿着浅淡的杏色,跑过来,小声道:“初陵,父皇……找你。”
******
渴。
饿。
沈初水被白光照醒,恍惚原来已是天亮。
第一反应就是朝秦慕则看过去,他还在昏睡,上身已经披上了衣服,但沈初水仍然看得心酸。那件衣服是素色的,可能布料原先就比较劣质,和血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什么具体的颜色,只是一团团的肮脏血团,也不知道……他的伤口,究竟严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前两天是极致的折磨,不知为何,那人提出的折磨方案,无一不是将两者联系到一起的,选择权都在秦慕则的手里,想要不伤害她,那就要自己受刑罚。为了保护她不受伤,不管那个人提出什么样的变态求饶句子,秦慕则都会以极轻极轻的语气,完整的,陈述一遍。
她亲眼目睹他,尝尽这世间再难以想象出来的刑罚。
又是天亮了,那人只怕……又要来了吧。
沈初水无法具体描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如果一开始只是感动,现在……已经升华了好几个阶级了。这个世间有几个人是可以扛得住这样的压力,还能咬紧牙关,一点也不松口的?又有谁,能够真正对于自己的伴侣,做到这样一个地步?
他的爱是如山的深沉,如水的细致。偏偏她之前只把这当做是毫无情商、毫不真诚的喜欢。
闭了闭眼,喘口气,就听到铁链哗啦的声音。
“啧,还没醒呢。”那人笑着道,“行军打仗的人,遇到这么点子小伤,都承受不住了。呵,若是那些百姓知道自己崇敬的英雄,根本就是个孬种,也不知会有多失望啊。”
从铁链响起时,秦慕则就醒了,只是原地没动,听完之后,倏地睁开眼,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啊!”那人道,“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你设定的那些方案啊,那个大将军一点也没用。现在古蒙又反了,来势汹汹啊。啧啧,你也没想到吧?其实古蒙还有十万兵马,现在已经破了城关,百姓受了大难呢。若是将苍瑜王爷放着大好山河不管不顾,却独自和王妃享受甜蜜二人时光的事情传出去,你猜猜,会有什么效果?”说到这里,那人诡异地笑了两声。
秦慕则脸色一变。
秦家是世袭的异姓王,就是因为有为先祖打下大陈江山拼死效力堪比战神的前人。世世代代,秦家人莫不以保卫江山社稷为己任,和历代皇帝关系相当好,走动亲密,权限极大,战场英雄这样的印象,早已经深深刻在了黎民百姓心目中。他哪怕是死了,也无法动摇这个名声,秦家光环永存!
可若是这种谣言传了出去,又是这样的当口儿,那对于秦家来说,简直是灭顶的灾难!
世上……可能将再无秦家。
更可能……遭遇人人唾骂。
“你想怎么样?”秦慕则抬眼,问道。
那人道:“简单啊。本来你就是可以直接突围出去,不可能被抓,更不可能受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蒙此难,若是你同意我杀了这个祸水,那就放了你出去,怎么样?”
秦慕则敛了表情,闭上眼,再次岿然不动。
沈初水不知怎的,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为什么,一定要秦慕则做这样的选择?这些天来,她沉浸在震撼、害怕、感动等情绪中,一直没有深究原因。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摸清楚他们设刑的套路,然后尽可能的让秦慕则少受点罪。如此将探究的目的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