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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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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澜指指对方的军旗,上面一个大大的“陆”字。刘畅与陆家不睦已是人尽皆知。
阿奴叹口气,取过面纱:“那现在是要姑娘我出卖色相?”
现在喝茶的赵惜冷不防咽下一口热茶,烫得她跳起来。
范文澜听得眼皮直抽,当下满脸堆笑:“下官怎敢有那等狼子野心,临时前王爷千交待万交待要照顾好姑娘,少一根寒毛都不行。下官不过是想问问姑娘有什么主意。”
阿奴听得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主意,对了,平日里你们的船都是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范文澜听了垮下脸来:“姑娘,要是跟平日里一样,我也不用找你了不是?平日里兵船谁敢动,再说咱们的水军也到不了这里。商船都是一队队的带着护卫,每次都是十几艘一起走。这两天这附近路过的货船全被官府证调运粮了,若是载货的,货都被直接卸在码头上。”
阿奴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前方粮草吃紧,加上去年黄河决堤,江淮一带颗粒无收……”
阿奴想起来,刘仲仗越打人越多,军队加上灾民,每日里嚼用不少,难怪要从各地运粮。
“其实姑娘要是不赶时间,在成都再等一个月,王爷也有粮船发出来。”
关键是阿奴想先去看看刘仲。
“罢了,你找个机灵些的川西兵,做家丁打扮,就说我们是,”阿奴迟疑了一下,“要不就说,我们是云骑尉李长风的家眷。”李长风上面有人,这两年升迁的很快,已经是从九品涨到正七品。反正她和果儿也算是李长风的师妹。
范文澜领命而去。
“怎么不说小梁王?”赵惜扇扇舌头。
“你现在哪里像个行首?”阿奴取笑。她现在不装模作样了,撕下那层世故的面纱,反而有点像爱玩闹的大女生。
“怎么不找梁王?”赵惜锲而不舍,眼睛里亮晶晶的威满八卦。
她也很喜欢听八卦,不过关系到自已的就不那么顺耳了。阿奴咳嗽一声,眼神游移:“还是别让人误会的好。”
她换个话题:“那个刘畅的王妃跟你们勾结下药?”
“哪儿啊,刘畅的王府跟铁通似地针插不进,是吴非找陆家的一个管事做的,就是他向那个露青告状,然后害你的酒楼被烧了。”赵惜连忙撇清。
阿奴愣了一下,这够曲折的:“那陆王妃也算死的冤枉了。”
“是啊,那个王妃其貌不扬,不过是个娇养的大小姐,万事不管的。”
刘畅其实是迁怒了,也存了一点嫁祸给刘珉的心思。
两人想起以前的事,心有戚戚焉。
阿奴劝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算了,这次好好跟着青姨,你长得跟阿仲的母亲有些像,她不会亏待你,过的一两年,人们把刘鹏忘记了,你再找个好人家……”
赵惜怔怔出神:“我真的长得跟沈纨很像?”
“是啊,不过阿仲很少看见他母亲,反而觉得你不像,其实儿女的感觉更准吧。”阿仲看见赵惜却不觉得眼熟。
而沈青娘在沈纨婚后,十年间只见过姐姐两次,自然印象里都是义姐少女时的模样。看来赵惜跟沈纨婚后的气质改变了很多,毕竟一个人的婚姻幸福与否对她的容貌气质影响巨大。
“难怪,连华碧宇都不管梁王来我这里,后来还送了不少珠宝,我还以为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一个王妃向一个杀手示好也很怪异就是了。”
那名小兵气喘吁吁的赶回来,说道陆家的那位将军要过来拜访。
这么慎重?两人对看一眼。
赵惜嘴角勾起:“他们很看重你的大师兄啊。”
阿奴皱皱眉头:“这人是什么职位,几品?”
“他叫陆尘翼,是游击将军,正五品。”小兵回答的利索。
“陆家的什么人?”
“听说此人是梁王妃的堂兄,二十来岁。”
阿奴吩咐:“将我问的告诉给我阿哥,叫他准备见那位陆将军。”
没有多久,一位器宇轩昂的黑袍青年将军带着几个侍卫上得船来,赵惜偷瞧一眼:“风采不错。”
“就差个大氅,摆个造型,江风一吹,烈烈舞动……”阿奴眯着眼睛从窗缝里看。
“然后开封城里的小娘子们都会尖叫。”赵惜做了个狂啸的动作。
阿奴笑着加了一句:“投他以枇杷。”
“砸之以青桃。”赵惜挑了个又青又硬的大桃子。
“那个会死人的。”阿奴笑倒在床。
那陆尘翼经过船舷,却听见旁边的舱房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他怔了一下,笑声停歇,他连忙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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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节 虚惊一场
他们跟着陆尘翼的运粮船队自鲁家洑避大江入沌,一开两岸还有缕缕饮烟,渐渐的荒无人迹。第三天,进入了百里荒,青青芦苇荡一望无边,远处只有零星几只水鸟起落,一艘艘运粮船划开平滑如绸的水面,耳边水声哗然。
夜航船其实很无聊,还没到半夜,阿奴已经哈欠连天,见赵惜靠在床上也是睡眼惺忪。阿奴推推她:“真是没用,这点困都挨不得,你怎么当杀手的?”
赵惜翻个身:“我只负责到场杀人,情报什么的不归我管。”
“这还有分工?难道像是做菜一样,人家把菜买回来,洗洗切切,你只负责挥勺?”
“对啊。”
“你杀了几个人?”
“没什么机会,总共就五个。”
“那你平常干什么?”阿奴想起刘畅说过赵惜一上来就杀了他三个侍卫,那就占了三个名额。
“我的惜惜馆是影主和梁王见面的地方。”
原来地下交通站。想来赵惜是沾了沈纨的光。
赵惜拍拍她:“让我养精蓄锐,待会说不定可以帮你挡几下。”
阿奴“嗤”地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凭你这只旱鸭子?别到时候让我救你。不跟你说了,我去巡查。”
她沿着船走了一圈,外面警哨的小兵精神还好,没看见什么异常。走过范文澜他们舱房,只见一干兵丁已经开始打盹,阿奴站定,叫出范文澜:“范大人,我知道你们连日辛苦,不过此地凶险,各位辛苦一夜,我定有重谢。”
一干人的安危全系在他们身上,阿奴对这些小兵们很是大方,
闻言范文澜老脸一红:“姑娘放心,这还是前半夜,后半夜才是关键,所以看见他们打盹,下官才放纵些。王爷吩咐过,安全把姑娘带回成都就有重赏,否则全家等着倒霉。”这些兵丁都是四川当地人。
阿奴一点头:“一路行来,大人和众位大哥们尽心尽力,真是感激不尽。”
两人客套几句方各自巡查后回房。她心里有事,躺下心跳如鼓,总是不安心。又站起来走了一圈,阿错打开舷窗:“我来吧,你走来走去都吵着普普了。”
“他睡了?”阿奴猫腰往里一看,里面济济一堂,阿蕾的五个苗族侍女个四个侍卫全在,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阿错手一撑,从窗子里跳出来:“他们有的人水性不好,我交待了一下。”
两兄妹盘腿坐在船头,他们有好几年没有单独坐下来说话了。他要去了海上,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阿奴心中不舍:“阿哥,真要去海上?一去几年回不来,阿蕾和普普怎办?”他们原来没钱,阿奴跟沈谦提那个要求,是想让阿错做个水手,这样他就可以出海看看,至于以后,那时候是在没有想太多。
阿错想了想:“就是想上船出海看看。”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很奇怪,一个生活在内陆的人却向往大海。
“阿哥,如今咱们钱是有了一些,置办一些丝绸瓷器,让你以商人的身份上船,这样就不会太辛苦,又可以赚些钱。”
“也好,听沈谦说过,一个好水手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我年纪大了。”阿错笑起来,一口白牙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嗯,期待哥哥腰缠万贯回来。”
“钱猫。”阿错揉揉她的头发,心中感慨“那时候你那么小,连哭也不会,抱在阿岩的怀里只有一点点大,如今也大了。”
阿奴靠在哥哥身上不说话。
“你以后想怎么办?”阿错心中斟酌半响,还是问了出来。
阿奴捻着衣带的手一顿:“阿哥,安排好族人的生活就够我忙的了。”
“我是说你自已。”阿错叹口气,“阿岩跟我说过了,云丹很好……”
“阿哥。”阿奴叫了一声。
“我也不会违逆你的意愿,不过你总要有个男人,外面的世界跟咱们白玛岗不一样,你阿爸也担心哪天他有个万一,你就没了依仗。你寄回来的钱,咱们没敢拿去盖房子。”
“他们都不让想你知道,可是只要你回来就瞒不住,自从我们族人到了木雅草原,那里和打箭炉的人对我们并不友好。特别是这两年,吐蕃人兴土木盖寺庙,当地人对我们不拜佛只是祭祀月神很有意见,甚至路过的喇嘛们也一直跟罗桑说要求我们信佛教。”
“关路过的喇嘛什么事?”
“中原皇帝同意在雅州,黎州一带盖寺庙,喇嘛们源源不断从吐蕃腹地过来,都要到木雅草原见过你阿爸。”
“可是,就是吐蕃人也有信奉别的山精树怪,为什么专找我们麻烦?”
“他们主要信奉佛教,那些只是附带。”
“那我们信佛教就是了。他们地广人稀,就是给我们一块土地又怎样?”阿奴嘀咕。
阿错揉揉额角:“最关键不是信教的问题,自从族人到了木雅草原,已经死了十五个男人,都是壮年,还有纳达家的瓦娜,她是自杀的。”加上生老病死,路上意外身亡的总共死了六十个。
“什么?”阿奴大叫一声,惊得站起来,“怎么会这样?”
阿错哭笑:“我们的姑娘太漂亮了。”
“这也是罪名?”阿奴愣住了。
“求亲不错就抢,要不是靠你阿爸,族里的姑娘们都保不住。”
“瓦娜?”
阿错抹了抹脸:“被一个混蛋抢回去糟蹋,等我们把她抢回来已经是自杀了,咱们宰了那混蛋,不过阿鲁也死了。”阿鲁是瓦娜的丈夫。
阿奴目瞪口呆,眼泪掉下来,她知道外面不是平和友好的世界,但是冲突来的这么快却出乎她的意料。
阿错很难受,他觉得自已一点本事都没有。苗人和乌蛮人这些年干戈不断,经常为了地盘争斗,双方互相掳劫人口为奴,阿蕾的弟弟至今没有消息,岳父家也不是好选择。
阿奴心里焦躁,原以为有了钱就能安置族人,结果他们实在太弱小,没有强有力的保护根本没法生存,她后悔自已不多等几年,等云丹站稳脚跟就好。
“看来只有在中原找块地方。”阿奴咬咬唇。原来中原战乱,所以她没考虑搬迁到中原来。回去找刘畅问问看能不能要一个山头过来。
兄妹俩一直谈到深夜,阿奴靠在哥哥身上睡着了。
阿错也朦胧欲睡,突然,一声轻响惊动了他,他身子一直,条件反射伸手摸刀,阿奴也醒了,随后又是一声水响,两人迅速往两边分开,趴了下来。
不就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船舷旁露出来,移动了一下,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他的头像西瓜一样“噗通”掉进水里,同时阿错吼起来:“有贼。”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操起兵器对敌,朦胧星光下,见这艘客船上居然都是士兵,水盗们见势不好,吹了声长长的呼哨,纷纷往水里一扎,没了踪影。
前后几艘船业报起警来,大概一样发现了水鬼,
只看见水里条条波纹四散开去,不见人迹,众人不敢松解,又怕他们抢劫不成就凿船,专门有人在船底听动静。
结果一直到天明,船队开到宽阔的江面上都没有动静。众人莫名其秒,想来想去,昨晚前后的站舰没人敢动,只有中部的货船和他们的客船差点被袭击,水盗们以为是商船,想趁机摸一票,没想到上面一整船的士兵,大概以为遇到了埋伏,就吓跑了。众人抹一把冷汗,真是误打误撞走大运了。
当天中午就到了鄂州(长沙),船停泊在鹦鹉洲前南布堤下。鄂州的南市在城外,沿江数万家,酒垆楼栏高大壮丽,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里是川、广、荆、襄、淮、浙各省的商贾云集之地,也是一个巨大的贸易中转站,货物到这里不问多少,一天都可以卖得干净。
一路行来都是野店荒村,徒然见到一个繁华之地,众人眼睛一亮。
阿奴没有食言,先将赏金分发给众人,让大家上岸逛逛,约好晚上去鹦鹉洲酒楼上吃饭,就各自散开了。
阿奴正想也去逛逛,那边陆尘翼却赶过来慰问。阿错和享珠等人已经架背着普普上岸走远,连范文澜等大兵都没影了,阿奴没奈何,只有和赵惜硬着头皮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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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节 猝然相遇
陆尘翼一开始觉得那个引路的秀丽侍女有些眼熟,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赵惜正兴冲冲的扮演丫鬟的戏码,对他毫无印象。带他进入客舱后,朝阿奴眨眨眼,这个男人很内敛,仔细一看更英俊。
一进门,陆尘翼就觉得心口一窒,眼前的白衣少女娇美绝伦,微微一笑荡人心魄,鲜艳的五官跟那个叫阿错的男人很相像,他们不是汉人。他想起上次那清脆的笑声,心里一动,据说李长风有个吐蕃师妹美若天仙,比自己的堂妹陆熙熙还要胜出几分,与那小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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