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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扯住裙带的手就再也动不了了。
她愣住的工夫,赫淮斯托斯已经和好了泥,一抬头看见她还穿着衣服,不太高兴:“怎么那么慢?平时不是脱得挺快?”
少女咬了咬唇,下意识看向大殿正中的男人,见他闭着眼皱了皱眉,不禁耷拉了五官,捂着衣服直摇头:“我不……不要脱……”
手工艺者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一边低头准备工具一边命令道:“克里斯,把她衣服脱了。”
千夜这才注意到,赫淮斯托斯身后那根不是柱子,而是一个露着胸膛的高大神侍。
那人比其他神侍都要高,站在什么背景下都好像铁塔一样。
那么大的块头,却存在感极弱。
这个人,千夜不是第一次见,就在不久前,他身着黑甲捉奸一样站在王后寝宫外,声音低沉道:“陛下,王后殿下,边境卫队连夜来报,提坦族军队已至我尼尔曼边境的死亡沙漠。战书刚刚送来,还请陛下即刻召集大臣和长老会。”
曾经火神大殿中的神侍,变成了尼尔曼国王的宠臣?
千夜脑子一乱,感觉有什么被压在脑子的东西,慢慢挺直了脊背,破土而出。
眼前,高大的神侍克里斯正面无表情地单手捏住少女,大手在她胸前一扯,布裂声撕拉拉响起,少女正融化的身体暴露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用半只残废的胳膊打在克里斯小腹,趁着神侍吃痛的工夫弯腰捡起一片布片。
那布片太小,挡得了上面挡不住下面。
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赤身裸体的少女攥着一块破布,大眼睛里泪水扑簌扑簌掉在白布上,留下一个个泥点。
赫淮斯托斯这才抬起头来看见这一幕,不禁有点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手指一动,几条绳子从头顶的横梁上飞下来,把弓着背蹲在地上哭的少女生生吊了起来。
他看着少女的眼神非常慈祥,手指抚过她斑驳龟裂的断肢:“潘多拉,我的潘多拉,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听话,就像从前那样,让我把你修得和新的一样。”说着,手起刀落,把她断肢一侧的半只胳膊切了下来。
少女哭得更厉害了,那哭声好像最悲伤的音乐,钻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我是女人……我不要在……在你们面前……脱……脱衣服……”
赫淮斯托斯似是真没想到她会忽然对自己的性别有了意识,不禁问道:“我的潘多拉,你从前贪玩把自己弄坏,不也是这么接受修补?怎么这一次变得这么别扭?”
少女被吊在空中,还努力用那块破布片遮羞。她似是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半天才小声嘟囔:“从前……不一样……从前他……他不在……”
赫淮斯托斯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转身看了看身后靠在椅背上淡定欣赏少女胴体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有了性别意识。
赫淮斯托斯伸手制止要再上前的克里斯,说:“克里斯,带提坦族的大人参观参观火神花园。”
千夜瞅了眼外面黑乎乎一片。
山一样的克里斯走到普罗米修斯面前,机械地弯腰道:“大人,请和克里斯来。”
椅子上的火焰蹿起两人多高,普罗米修斯的长袍拂过太阳车的浮雕,他狭长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可以。”
厚重的长袍拖在青铜地面上,行至吊着的少女身边,他放慢了脚步,长手指自空中一拈,好像已经在花园里了一样,从虚空中采下一枝橄榄枝。
他手指灵巧地用橄榄枝编了一个环,可能觉得不好看,又从空中摘下几朵小百花缀在上面,借着身高的优势,将手里的花环戴在少女头上。
那个画面有些诡异,一丝不挂的少女被半吊在空中,手里紧紧攥着一片满是泥点子的破布,粘嗒嗒的头发上却静静盛放着白花绿叶。
本来就不太高兴的火神更加不高兴,还没开口,却听这位本来要去逛花园的访客慢悠悠道:“这风还真是冷,我烤着火都冷得厉害,更何况这么娇嫩的一位美人。”
赫淮斯托斯从来不善言辞,只能干巴巴说:“粘土人怎么会感觉到冷?不脱干净了,我怎么知道哪里要修要补?”
普罗米修斯“哦”了一声,一下子明白了似的:“火神殿下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原来只是造了个泥人。”
事实证明,激怒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对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上打击之,就比如说现在。
拿 着铜铲的赫淮斯托斯整个人都被击傻了三秒,随后一挥手把少女放了下来,一把扯过身后石柱间垂下的布幔,将她严严实实裹住,红着脸道:“谁……谁说的!她是 一个女人!赫淮斯托斯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低劣的玩意。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模样…。。”他指了指满殿的人,“以后,他们有的,她都会有,他们没有的,她也会 有!”
先见之明双手交错在胸前,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我知道。”他顿了顿,“我知道。”
火神快被这神棍弄懵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不再接这个话题,只是看向大殿中间因为赫淮斯托斯的愤怒而蹿起的火焰,双手交握,一副要对方马上交钱的样儿:“我今天来,是想向殿下求一枚火种。”
借东西借得和来催赌债似的……千夜想,这位先见之明也算是个人物。
赫淮斯托斯今天愣了不少次,普罗米修斯看了眼缩在一旁的少女,少女头上的花环被那一眼看激动了,“噌”的一下扭动起来。
嫩绿的草叶在她头上转动,泥泞的发丝渐渐变得柔顺,模糊的五官逐渐清晰,暴露在外的皮肤越来越平滑。
就好像一汪泉水,从头浇到脚。赫淮斯托斯伸手去碰她披在肩头的布幔,之后神色惊异地“啊”了一声。
“我们提坦神族从不白问别人要东西。殿下身体不便,这橄榄枝刚好可帮人再生肢体……拿来换一枚火种也许是轻了点,不过它对殿下的价值。。。。。。”
“这不是你的东西,”火神有点语无伦次地打断了他,“你拿她的东西来和我换火种?”
橄榄枝的主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普罗米修斯伸出双手翻了一翻,一副“你还不明白啊”的样儿:“殿下还看不出来究竟是谁想要火种?”
火 神沉思片刻,看向潘多拉头顶橄榄枝的眼神十分复杂,复杂到眼珠子都快原地转圈了。他咳了咳,靠在工作台上:“她想要什么,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抬眼看见 先见之明一副“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把那啥都甩到人家那啥上了还指望人家来找你那啥啊”的表情,只得压下后面的话,“不是我不想给,主神早就下 了神谕,决不能让火种落到大地之上。”
对方听到这里好像松了口气,轻松地摆摆手:“我懂,我也不过是个传话的,这话我会带到。”说罢看了垂着眼立在赫淮斯托斯身后的潘多拉,笑道,“既然来了,还请这位美人带在下去参观参观殿下的花园。”
赫淮斯托斯看了眼被无情嫌弃的克里斯,无奈道:“潘多拉,带大人去走走。”
一座直通云际的圆锥形尖塔静静伏在夜色中,周身螺旋状盘旋而上一道只容一人通行的阶梯。
这座能吸引人大半夜来溜达的花园,传说建在塔顶上。
少女拉紧了身上的布幔,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身后男人的脚步声清晰沉稳,一下下敲在她心上,让她那颗泥巴心也跳动起来。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只能迎着满天星光一级级走着。
越往上走风越大,她未系的发丝在脑后飞得兢兢业业,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问:“你冷吗?”
她脚步滞了滞,下意识地想回答“我不会冷”,却在回身看见他脱下外袍的一瞬间心中一动,咬了咬唇,坚决地点了点头。
她点过头以后,不好意思看他,只能盯着底下的万丈深渊猛瞧,半晌听到一声轻笑,接着肩上一重。
普罗米修斯把镶着黑曜石的外袍披在她肩上,长手指伸到她脖颈之后,把她的长发捋出,顺手摸了摸她的头:“第一次说谎?”
她咬唇不答,粘土被她咬出一排牙印。
厚脸皮的先见之明笑了笑,声音竟有些温柔:“没关系,我刚刚也说了谎。”
☆、第41章运动会
夜风凉,绕啊绕啊绕软了谁的心肠。
他将手收回,和她始终保持着一级台阶的距离,提坦神族特有的发辫在风中散开,渐渐与背后黑幕散成一体。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奥林匹斯主神殿,闲话家常道:“你吃没吃过提坦族的烤羊腿?”
少女一愣,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提 坦族的神祗收回目光,聊起来:“我提坦族是十二神族中最强大的一支,提坦的勇士们都是大地女神盖娅的后代,他们身材魁梧,勇猛善战,食量也大得惊人。他们 把羊羔穿在穿在克里特树枝上,擦上十种香料,抹上橄榄油和蜂蜜,放在火上烤。羊身上的油和蜂蜜混在一起,那香味可以从山脚飘到山顶。”说着还很应景地咽了 咽口水。
少女没有嗅觉和味觉,只是看他喉结上下滚动,也有样学样地咽了咽口水。
千夜站在高他们几级的台阶上,一脸黑线,对这位位阶挺高能力挺强的神祗崇拜的五体投地:这异装癖泡小姑娘简直就和就和中国队参加世界乒乓球大赛似的,太没悬念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千夜就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位先见之明站在陡峭的塔腰上表演脱口秀,什么会说话的鸟啊,什么能帮人狩猎的野狼啊,什么全身都白只有耳朵尖是黑色的小兔子啊……
总之小姑娘喜欢听什么他讲什么,整个一经验丰富的诱拐犯。
当 他讲到“这几天示休战日,主神的儿子赫拉克勒在伊利斯城邦完成了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不到半天功夫便扫干净了国王堆满牛粪的牛棚,但国王不想履行赠送 300头牛的许诺,赫拉克勒一气之下赶走了国王。为了庆祝胜利,他正在奥林匹亚举行运动会,我提坦族的许多勇士也都去了奥林匹亚。”
他得故事讲得太引小姑娘入胜,导致少女完全忘了问他究竟说了什么谎,只是和许许多多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一眨不眨满脸期待地听着。
不得不说,这位先见之明还真有一身传销的好本事。天空上的星星藏了起来,月亮女神从西边移到了东边,当天边第一缕日光照在塔身上时,这位提坦族的神祗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今天是运动会开幕的第一天,我是提坦族的领队,提坦的参赛者们还要我带进场。”
说完一脸不舍地顺手摸了摸她脑袋:“我相信火神的花园一定美不胜收,可花草总是在那里,今天错过了,明天还可以来。要是错过了运动会,下一次……可就四年以后了。”然后潇洒转身,挥一挥衣袖,扇走一片云彩。
才走了三级台阶,袖子再一次被人拉住。
晨 光中少女披着他的长袍,黑曜石和她眉心的红晶石相得益彰,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我没见过会说话的鸟、能帮人狩猎的野狼、全身都白只有耳朵尖是黑色的 小兔子,其实……”她垂下眼睛,耳朵尖有点红,“我根本不知道野狼和兔子是什么……您说的那些东西,很多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是火神用粘土捏出来、养在花园里的一朵花,今天在这里,明天还在这里,一百年后,还会是这个样子扎在这里,直到哪一天,火神烦了,她就不在了。
少女涉世未深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大人,求您带我一起去,我也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扔很重很重的铅……饼……求您带上我……”
男人转过身,拉下她的手腕,再次退回到一阶以外:“是吗?那就一起来吧。”
奥林匹亚城门大开,五彩的布幔飞扬在蓝天底下。
近道和远道而来的神族们赤裸或半赤裸着上身,一队队站在观礼台下摩拳擦掌,观礼台上美丽的神族小姐们戴着纱帽,各色长裙交织成电视没信号时出现的乱码画面。
赫拉克勒和十几位从未参赛的神族里选出的长老坐在评审台上,看着底下高大的提坦族队伍、穿着白裤衩的伊利斯队伍、一个个年纪不大一脸老城的特洛伊队伍、披着黑斗篷好像来传教的伯罗奔尼撒队伍……
赫拉克勒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那骄傲的名字叫“看你们平时那么拽还不是耐不住寂寞都给老子过来参加比赛了”。
当太阳光照到主神像上时,赫拉克勒站起身来,对下面各队伍的领队一一行礼,几个领队都是各族上得了台面的神祗,此刻也都一一回礼,除了伯罗奔尼撒一身黑金袍子的伊菲图斯——他只是拽了吧唧象征性地点了点下巴。
行礼行到提坦族的时候,却发现领队的位置是空的,伊菲图斯皱了皱眉头,却见列队整齐的提坦队伍里走出一人来。
那人身材瘦长,肤色苍白、嘴唇殷红,和身后高大暴露的提坦勇士不一样,大热天还披着厚重的裘皮,面容身形带着一种让人说不清的妖冶邪魅。
一般长成这个样子,说出来的话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