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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场上被揍的先见之明“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少女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奔到场边,对着全神贯注虐人的拜占喊道:“你别打他了!我!我和你打!!!”
拜占随着这一声抬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女人,随即低声道:“滚开,我不和女人打。”
他说话的时候又变态般地捏碎了普罗米修斯一边胳膊,潘多拉心里着急,也管不了那么多,捡起块脑袋大的石头就去丢他:“你是怕打不过我!胆小鬼!胆小鬼!”
裁判很为难:“不要攻击正在比赛的选手。”
这时却见拜占一把抓在男人脖子上,没看潘多拉,话却是对她说的:“好,我杀了他就来和你打。”
少女眼见着那什么脖子也逃不过的一拧就要这么下去了,想也没想直接跳进沙地。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先见之明今天要死在死亡之鹰手上时,却听一声闷哼,接着拜占的小身子痉挛地弯了下去,血从他两腿之间涌了下来。
等他倒下的时候,满场除了千夜和潘多拉,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部以下。
蛋……爆……了……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众人都没回过神来。却见刚才被虐得不行的先见之明站起来,抬起脚对着在沙地上不断抽搐的拜占又补了一下。
死亡之鹰这回彻底飞不起来了。
众人皆吸气,有点不敢相信一向形象高大的先见之明会干出这种踢人蛋蛋的事儿来。
诸位评审十分纠结:要说这是犯规吧,规矩里还真没有不能踢蛋这条;要说这不是犯规吧,这行为又实在太阴损了。
正在纠结中,却见先见之明耷拉着两条被捏断的胳膊,对着评审台朗声道:“各位,我提议今后把各项比赛的规则定得更详细一些。”
说罢走到吓傻了的少女面前,低头笑道:“这次换你帮我接手了。”
自那届以后,奥林匹亚运动会的规则又加了几百条,比如说,不能攻击他人下体;比如说,不能在对手没有攻击能力后再进行攻击;比如说,女人不准入场。
奥林匹斯山脚下升起了火,提坦的巨人们围成一个圈子,腰间的布条子随着火星乱飞。
两个巨大的火堆,一边是艾比斯和几个今日在摔跤场上殒命的族人的尸体,一边是冒着热气的油汪汪的烤羊。
提坦神族们就这么不讲究地,一边焚化兄弟一边吃烤肉。
少女坐在场边,接过先见之明递来的一只羊腿,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闷声道:“艾比斯死了吗?”她声音不太大,有点不确定,有点疑惑,“死了……就是,再也不能动了?”
先见之明咽下一口肉:“嗯,死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哦……”少女心事重重,“他今天还说我好样的……”说罢看了看正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人群,“艾比斯再也不能动了,他们还那么高兴?”
先见之明撕了一小块肉塞进她嘴里:“活得久了,就不太执着了。”他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等你见到人类,就知道了。”
他举起酒囊,仰头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说到执着,这世上没有哪个神族,能比人类更执着。”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着漫天星星有点愣神,半晌问:“你不喜欢潘多拉这个名字?”
少女“哎”了一声,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哈哈一笑,神神秘秘地:“因为啊……我是先见之明。”说罢认真问道,“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名字?”
没见过世面也没文化的少女托腮想了半天,苦着一张脸:“我不会起名字……”
有文化的男人略一沉思:“火神花了一千个日夜才造出一个你……叫你千日怎么样?”
站在他们身后的千夜一个趔趄:千日?你才欠日!你全家都欠日!
少女约莫也觉得这名字听着不太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皱着眉头发愁。
先见之明把酒囊递给她:“不喜欢?那……千夜?”
少女把这两个名字比了比,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哪个都不太对劲,但是第一个显然比第二个更不对劲,于是她点点头:“就叫我千夜吧。”
火光下两人的背影成双,远处裹在几层大裘里的后见之明盯着手里几朵小花兀自烦恼,更远处火焰上的烤羊死不瞑目。
轰隆一声,惊雷劈开奥林匹亚的夜空,雨季来了。
奥林匹斯山的圣光照在这片大地上,这个故事从这一刻开始,脱下了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底下狰狞而鲜血淋漓的真相。
对于潘多拉来说,她短暂生命中的所有安宁快乐,就要随着诸神休战日的结束而结束了。
几万年来,谁还记得偷偷将沙地上的名字抄在手心里的少女,谁看到了她独自对着那个名字傻笑的模样。
☆、第45章帕拉斯
那之后的篇章,就好像一部被油浸湿的旅行指南。
有句话这样说,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少女当时的程度与其说是涉世未深,不如说是尚未涉世。
那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神的休战日还未结束时就开始了。
他 带她去了雅典卫城中雄壮巍峨的帕台农神庙,他站在蓝天白云的石柱下,指着神庙中高大的神像和跪拜的人群,告诉她帕台农是雅典娜的别名;他带她去宙斯神庙, 坐在黄金和象牙的雕塑头顶,告诉她很多年以后罗马人会攻打希腊,并将神庙上的石柱拆下带回罗马;他带她去米科诺斯岛,两人坐在空旷的海崖边,他说海神波塞 冬就是搬起这块名叫米科诺斯的岩石,战胜了神力的巨人;他带她去了山林水泽女神山,两人半跪在山顶的岩石前,用小锉刀刻上献给山林水泽女神的文字。
在纳克索斯岛,他们第一次遇见了人类。
那时候大地上还没有女人,男人们赤裸着身体,晒得黝黑的脚掌在海滩上发出哒哒声。
他们举着削尖的木棍,神色严肃地猫着腰等在河边。
只听“噗”的一声,水花溅起,一个高个子男人举着木棍,那上面叉着一只活蹦乱跳死不瞑目的大鱼。
欢呼声此起彼伏,其他人都围成一个圈儿,看着高个子用磨得锋利的石头剖开鱼肚子,空气中弥漫着腥味。
十几只黑乎乎的手朝着鱼肉伸去,还没碰到鱼的身体,那首领一样的男人忽然警惕地抬头,目光透过层层枝叶,看向树后的先见之明二人。
普罗米修斯也不隐藏,拉着少女大大方方逛自家花园似的从阴影里出来,不远不近地看着。
那些人类显然没见过他俩这种相貌打扮的,都把手里的木棍子捡起来了。首领更是把鱼用草绳一穿,直接挂在腰上,那条刚被开膛破肚的大鱼就在他屁股上一拍一拍。
之后的几天,他们两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导致可怜的人类朋友紧张得尿尿都断断续续的,时刻都有人举着粗糙的武器盯着他们俩猛看。
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天,先见之明大人既不说干什么,也不说走,只每天跟在人类后头,颇有情调地在小河里抓鱼虾。
几天过去了,他还什么都没抓到。
到了晚上,他会象征性地拢一拢敞得很开的衣领,腆着天神脸问:“阿夜,你冷吗?”
少女挣扎半晌,最后还是老实回答:“我是泥土之身,不会……不会冷……”
先见之明已经张开的双手丝毫没受影响,即刻接道:“我冷得很。”
少女低头想了想,钻进他怀里,两条白嫩的胳膊小心翼翼攀上他故意哆嗦了两下的背。
先见之明大人猥琐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看向远处同样挤在山洞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们,声音在海浪声中不太真切:“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三步远的地方被摆了张宽大的叶子,上面放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鱼。
少女屈膝捧起鱼的时候,不远处山洞里几十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扒在洞口。
她愣了愣,随即没心没肺裂开嘴对着他们笑了:“是给我们的?谢谢啊!”
那笑容太过灿烂无害弱智,挂在山洞边上的脑袋串们有一瞬间呆滞,随后“刷刷刷”缩了回去。
她身后万人敬仰的先见之明大人刚睡醒,一头发丝还有点乱,他看见少女手里还能蹦跶的鱼,挑起嘴角一笑:“阿夜,没吃过烤鱼吧?”
听到“烤鱼”这两个字少女的眼睛就开始晶晶亮,就在她鞍前马后找木柴的时候,却见先见之明将鱼放在一边:“回去再烤吧。”
少女把怀里的枯枝堆成一小堆,蹲在那一小堆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鱼,不知道为什么这鱼就烤不上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对方伸出一只手来,将木枝扫到一旁,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阿夜,大地上没有火。”
那之后的几天,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在三步远的地方捡到点血淋淋的吃食。
有时是只没头的兔子,有时是条沾着毛的野猪腿,有时是断了脖子的鸟雀。
她开始还都小心翼翼收着,老老实实等着“回去烤”。直到那望向她的一双双眼睛实在太殷切,殷切得让刚入世的少女坐立不安,最后掰了根血糊糊的兔子腿连毛啃了下去。
这一啃啃了满脸血。对面装作正在磨工具的首领偷偷摸摸撸了把腰上的草绳儿,随即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
少女受到鼓舞,一口口啃地更带劲儿了,半天才感受到边上男人直勾勾的目光。
一向圣山崩于前都不哆嗦的先见之明嘴巴微微长着,一根长手指就这么在风中凌乱了。
他看着入乡随俗茹毛饮血的少女,半天才正色道:“阿夜,你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为了照顾他人的感受,不让送食物之人伤心,竟然不惜这么牺牲自己。”
少女又啃了两口兔子腿,才反应过来:“你……你也吃啊,你看他们盯得这么紧,一定是后悔送了吃的给咱们,咱们要是再不吃,他们把东西收回去了可怎么办!”
一向能言善辩的先见之明一时无语,没想到她已经想得如此深远……
半天,他也自暴自弃的捏起一只斑鸠,拔了毛一口咬下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不但前一天被潘多拉藏起来的食物没少,叶子上还并排躺了两只兔子。
男人们的脸在不远处忽闪忽闪,看见少女看过去,竟一个个红了脸,哟嘿哟嘿地扛着木棍往林子里跑了。
少女手脚利落地把兔子们并排放好,撑着腮坐了好半天,忽然灵光一闪,站起来跑到湖边翻找起来。
普罗米修斯大人背着手跟在她后面,看见她在沙滩上捡起块石头又放下,捡起块石头又放下……
半天,他摇摇头道:“水边的石头都被磨没了棱角,锋利的石块要去山里找。”
少女恍然大悟,拽了他胳膊就往树林里奔。
之后的几天,伟大的先见之明大人都在陪泥巴人磨石头。
天亮了磨、起风了磨、下雨了磨、涨潮了磨、天黑了磨……
这是她短暂的人生里的第一个目标,几乎是花了所有心血去做。
她靠着记忆力,把在火神殿里的工具一件件复制出来。虽然模样上差了不知道几个轮回,但功能上竟还真像那么回事。
无所不能的先见之明对于这种日夜磨石头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吹着海风,长手指点着在不远处用石斧子剁兽骨的人类:“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斧子和兽骨一起应声而断。
他懒洋洋翻了个身,眯着长眼睛看着她正在磨的石锥,说:“我赌这东西的寿命没有你打磨它的时间长。”
少女手上停了停,半晌呆兮兮地说:“那我多做几个好了。”
她每做好一件工具,就会用兔子皮裹着,趁着夜晚放在洞穴门口。
第二天早上醒来,总能看见比昨日更加丰盛的猎物。
在她送出去第十三件石器之后,一早在叶子上不但找着吃的,还找着一件皮毛做的小马甲。
那马甲接合处做得很是粗糙,皮毛却出奇地白。
她一抬头,看见对面山坡上高大的首领一个人,脸上用草汁画得和山鸡似的,脖子上挂了好几串兽骨项链,脑袋上还特意插了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
看着首领手舞足蹈对着她呜哇哇了半天,她莫名其妙地转头问懒洋洋躺在树荫底下的男人:“他说什么?”
先见之明掀起眼皮看了看,淡定道:“他在求偶。”
少女一愣:“求偶?”
先见之明看了看正在抖胸肌的人类,长眼睛一翻:“求偶就是想和你一起睡觉。”
少女摸着毛马甲十分纠结,半天才指着没骨头似的先见之明,对正在甩小鸟的首领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他怕冷,我晚上要和他睡。”
先见之明的眼皮子跳了跳,这边还没跳完,听到她又加了一句:“等他不冷了我再和你睡。”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
普罗米修斯清晨醒来,一滴雨点正在滴在他鼻尖。
他抬头看到天边朝霞,忽然想起他初创人类时也是这么一个雨天。
那时大地上空旷寂寥,他身边只有那么两个人。
他侧头,看见晨光下少女仍在不远处磨着石锥,发丝从耳边滑下,那熟悉的侧脸,专注的目光是那么相似。
他将长手指搭在唇边,仍是没压住那个名字。
“帕拉斯……”
帕拉斯?雅典娜。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