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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拆木板的时候,蓝翎来了,在开始拆到拆完套上袜子的这段时间,他都待在我的房门外,没有进来。
而我,也终于听到一个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合理的解释——避嫌!
那么,之前我受伤那天他借故出去等大夫,也是为了避嫌?
我听花凤月讲了一个不知道是《烈女传》还是《女诫》上的故事。故事说,从前有个夫人,在家里洗脚,不慎被家中一个家丁看到了,羞愤难耐之下,她在当天晚上就上了吊。
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张大了嘴巴,然后看着面部表情帮我穿着袜子的云泽问道:“纱布不用扔了,留着让我当烈女用吧。”
如果这样都需要上吊,我不是已经该死上成千上百次了吗?
我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凉鞋,还有……
云泽这一个月以来堪称“不离不弃”的细微照顾。
“你不用。”云泽收过纱布,直接放进阿得手上的托盘里,道,“拿出去扔了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他们两个的工作真的应该换一换的。托盘子的,应该是云泽,而帮我换袜子的,才应该是阿得才对吧?
这个云泽,是不是还真把自己当女人里看了?
但是我想到了他对蓝翎说的话:“梁小姐院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保镖住了!”
这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该说的话吗?
呃……
是不是有些东西,错了?
78夜凰归来
顶着可能会变成瘸子的压力,我开始练习走路。
其实,脚受伤这些天里,我似乎从来没停止过锻炼。一会儿遇流氓,一会儿遇杀手,简直就是在强迫我锻炼嘛。
每天我醒来,云泽就会扶着我从卧室一直走到书房。开始的那几天,看到我走得一头汗,他在旁边看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管我生气,撒娇,不动,他就是坚决,只扶我,但是绝不背我或者和以往一样抱我过去。
这家伙心肠真是硬!
咖我在第一百八十边诅咒云泽完毕以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书房。
“翾翾,这两天收拾一下,带上颜料和纸,还有画架,让你哥哥选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我们去写生。”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走短路不至于太累,就是不能走长路。
不过这也好解决,蓝翎已经跟我说过,他会让人给我准备软轿,抬我上去。
聆看看日子,也该到了给吴爷爷去交稿的日子了。这一个多月下来,我给他画了不少画,吴爷爷那儿,也终于将画摊改成了画铺。
虽然——
是租的。
但是至少不用日晒雨淋了,而且看上去档次也高了很多,很多要面子的达官贵人是不屑于去画摊上买画的。
——祝大家快乐的分界线——
第二日一早……
那个一早,当然是对我而言,因为的刚起床。基本上,已经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时间了。一路上也没有鸟儿对我说早早早,只是闷坐在轿子里,打了个盹,就到了画铺。
询例寒暄一番,倒也没事。
坐了一阵,吃了吴奶奶特地给我做的冬瓜排骨汤,我就晃着两条腿转着脑袋四处看。
“不错嘛,鸟枪换炮了,吴爷爷。”我笑眯眯地看着装修一新的画铺,真心赞赏。
满铺子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呃,怎么了啊?
我皱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个年代拿来的鸟枪和炮啊?难怪没人能听懂。
“我的意思是说,你画摊换画铺了,发达……”
“了”还字没出口,一个玄色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画铺门前行人来来往往,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像一尊冰雕一样站在正对面的墙脚。那双冷眸正直直地看着我,见我注意到了他,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夜凰?
那个让我见了一次,第二次还能认识他的人?
他回来了,从京城回来了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个,云泽,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我站起身,以这几天以来从来没有的速度,直冲对面巷子。
“昕晨,小心点腿,吴爷爷陪你去吧。”
走到一半,后面吴爷爷关心的话在耳边响起。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我回头应一声。
“吴老板,没事,让她去吧。”
喝,这个云泽可是对我真是放心,也不想想这几天老有人追杀我,居然一点都不担心,真是没当下人的敬业精神。
不过有夜凰,应该不至于让我出危险,我得意地想着,已经到了对面。
还好这几天云泽逼着我练习走路,要不然还走不得那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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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凰!”巷子口,我对着那个玄色的身影叫了一声。
他转头,脸色清冷依旧,刀削一样的脸庞,带着千年不化的冰封。
“你回来了?”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许久微见的朋友,好开心的感觉。就算他寡言少语,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诚关心。
他点头,眼睛眯了一眯,眼中的凌厉的冰冷稍稍化了一些。
“你把老陈的骨灰带回去了?”快马加鞭,一个多月打个来回应该差不多时间。
夜凰是个死心眼,我在杭州城等他三天最终将他等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似乎以前看电视中,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们也是很守信用的。
果然,夜凰点了一下头。
“老陈的家人怎么样?”我比较关心这个。
“很好!”他简短说一句。
还好还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把老陈骗那么大老远,最后回去了却是他的骨灰,不知道老陈的家人们要怎么怨我呢。
以后要是有机会回京城,一定得回去看一下他们。不过以我出逃王妃的身份,这辈子怕也是回不到京城去了吧?
话说回来,现在离我逃婚的日子,也有两三个月了,京城那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安静地有些可怕啊。
“京城里,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我试探着问。
“没有!”夜凰摇头,句子简短依旧。
想一想,王府里的王妃在成亲当夜出逃,对于那个什么沐王爷来说应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吧?他对外秘而不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暗中有没有派人找我呢?希望他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反正这举国上下想嫁给他的姑娘多了去了,少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大家前赴后继,就让他将我忘了吧,那是最好的结局,阿门!
我暗自祈祷。
“对了,夜凰,谢谢你!”我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然后明显感觉到他全身僵硬了一下,脸色更是僵。
半晌,他才慢慢崩出两个字:“不用!”
“这样吧,我改天请你吃饭,当是谢谢你,不过今天不行,不太方便。”云泽,我不信他,我现在不信那个蓝府里的任何人。
“不用!”回答我的,还是两个冷冰冰的字,却让我感到温暖。
我鼓起勇气,叫道:“那个夜凰,我有事求你。”
“什么?”他看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
很好很好,看来他还没有嫌弃我老是烦他,希望他能答应我吧,在这个世上,我实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他是我的救命稻草。
“有人要杀我。”我抬起头,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一些。
“嗯!”他点头。
反应很好,我咽一下口水:“夜凰,能不能帮我……保护我?”
他看着我,似乎是正在思考。
时间就此停止,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凝结。
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啊,我觉得我身边危机四伏,必须要找个人保护我了。而夜凰,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我和他,到现在为止,总共也就见了三次面,三次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样的人,会保护我一个惹下杀身之祸的我吗?
79上山写生
从画铺回来的日子,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出奇地轻松。
因为夜凰答应保护我了,虽然——他只答应在暗处保护我,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叫一声就好——所以,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但是,我却感觉很安心。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啊,很有安全感。
该是带着翾翾上山写生的日子了,蓝二夫人来帮着女儿整理一些东西。看她柔弱温婉的样子,我怎么都看不出她哪里像是那种会买凶杀人的坏人啊。
咖难道,是我想错了?
再回头看看云泽,想想他这几天照顾我也算是尽职尽责,不像是那种会威胁的别人,抓别人把柄的小人啊。
思绪十分纷乱,匆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胡乱扎个包袱就上了马车。
聆其他东西,自有别人会带,不需要我瞎操心。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杭州附近临安素有“大树华盖闻九州”的天目山,那里很多植物,古木参天,景色秀丽,环境幽静,气候宜人,是写生的好去处。
到了山脚下已经是傍晚时分,我和花凤月,蓝翾翾一人换坐一乘软轿,蓝翎和云泽则走路,跟在后面。
云泽背着我特地画图让人制作的画架,还有笔墨纸砚一类东西走得飞快,脚步轻盈。果然是干惯了粗重活且走惯了山路的人呢,要知道那个画架是用很重的木头做的,还有那个可以折叠的画桌,也是很有些分量的。
蓝翎居然选择和云泽走路上山,让我有些意外。
回头看看他们两个,倒是不像主仆,像是平辈的兄弟多一些。
那个,蓝翎也太平易近人了一点吧?
夕阳西下,我们到了山腰。
“好风景呢,我们就在这里画吧!”我提议。
下了软轿,轿夫们已经开始按营扎寨。古代交通工具不发达,从杭州到临安一天打不了来回,再加上翾翾画画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打算在这里住上三五天。
那一边,云泽已经将画桌展开,铺上宣纸。
“翾翾,你先看看怎么构图,怎么把这夕阳画下来,我待会过来看。”我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交叉弄成一个长方形的样子,对着夕阳眯起眼睛看了一眼。
唉,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拍些照片拿回去画也不错。
真是难得看到这么原生态的天目山呢。我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天目山,都是古树参天,还能看到不少游人。现在这里,看上去还没被开发,有些树,也还算不得是古树,平坦的地方也多,可以随意坐下休息。
再往上看看,这里峭壁突兀,怪石林立,峡谷众多,谷幽泉清,茂林蔽日,奇花遍地。很多花草,我在现代看都没看到过,估计是那些已经绝种绝迹的活化石花草,真是长了眼界了。
看翾翾画得来劲,我的手都有些痒了。
这么美的风景,不亲手画下来,真的是有些可惜呢。
“云泽,帮我铺个纸。”兴致来的时候就一定要抓住,还好我让他们带了两张桌子。
不一刻,桌子在翾翾旁边放定,翾翾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站在我身后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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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着密密的树枝丫,穿过叶子的缝隙,暖暖地照在脸上,泛出一丝金黄的晕,洒在纸上,也洒在,一身青衣的蓝翎身上。
我不由看得呆了,他没有看我,只指挥那些轿夫们将营寨扎得更稳固一些。
说起来,这些营寨可还是他的功劳,我只是给他画了几个帐篷的图,过写日子,他便将实物给做了出来。
看看他曾经为我挡竹竿,搬桃树枝的手,现在已经光滑如昔。那大夫的药真是好,一点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心随笔动,我洋洋洒洒铺好背景,茂密的树林,温暖的夕阳,淡黄的光晕中,一个青衫的男子长身而立。山间的风吹来,沙沙作响,男子束发的丝带微微扬起,带动几根青丝,拂过他侧身而立,如白玉凝脂一般的脸颊。他的衣袖被吹得肥大,鼓鼓的,像是要驭风飞翔。
前方的背景全部模糊成了一片,似乎只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的。
营帐在他的举手投足间全部搭建完成,在站在那些帐中,形象瞬间变得高大。
我觉得任何大师的笔墨都难以绘出眼前这景象万分之一的美,我一点一滴地记录着,却总也不满意。
“梁老师,那是我哥哥吗,你把他画得太美了。”翾翾最先发现了画中的真谛,出言感慨。
“真的呢,梁姐姐,你把蓝大哥画得太美了,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画风景呢。”第二个说话的花凤月。
而在一边帮着磨墨调颜料的云泽,也在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画,然后看了一眼我。
眼神复杂地离奇,离奇中居然还带阴森,让我心凉。可是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然后,垂眼,低头,递过颜料。
“梁小姐,你要的藤黄。”
我收回刚刚一闪而过的心惊,用干净的毛笔粘一沾。画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黄晕,淡淡的藤黄,带出我淡淡的哀伤。
什么时候,我对着蓝翎,只留下了淡淡的哀伤。明明在眼前的人,却满目都是哀伤的回忆。
过去的,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