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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我选择相信他，于是缄口不言。
行刑的时间，选在午夜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二点。据说，那个时候阳间阴气最终，沉潭的人最容易最快被水鬼拖走当替死鬼。
令我气愤的是，吴秋堂最终被放了回去。理由是，他不是蓝府的人，他的事情，应该交由巨鲸帮帮主——他的堂兄来处理。
聆现在，我只能祈祷那个传说中的巨鲸帮帮主真的是如传言所说那样刚正不阿，要不然，二夫人就算地下有知，怕也会不平吧？
我不知道昨晚翾禤有没有去过柴房，但是今天她表现出来的冷漠和疏离让我感觉到了恐惧。这太不像一个十二岁女孩所应有的情绪，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她真的是一夜蜕变了。
变得不可捉摸，我预料不到她的未来，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时，我会感觉到疏离和惶恐。
她的蜕变，是我造成的吗？
————惩治坏人不能心软的分界线————
下午我还是照原计划没有给翾禤开课，回屋躺在塌上想补个眠，不过总是反反复复，睡得不太踏实。
感觉没睡多少时间，云泽就进来叫醒我，说是要给二夫人行刑了。
我赶紧起身跟在云泽后面跑出去，如果事情并不像云泽描述的那样，也许我还来得及出言阻止的。
看了蓝二夫人行刑的全过程，我才知道，原来云泽并没有骗我。
这“沉潭”的刑法和我想象中将人绑块石头直接扔进潭子里的方法完全不同，潭子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而且通向外湖，源远流长。外湖直通运河，可以流出很远的路去。
而二夫人行刑的方式，也和我想象中不同。
她的四肢被绑在一块涂上红漆的木板上，然后推入潭中。据说，红色是为了辟邪，以后死者的冤魂不会回来找推入潭的人。
人被推入潭中以后，由木板的浮力飘在水上，随水流飘走。据说，有运气好的被人救了，就当是上天放过了她，以后不会再受到惩罚。
虽然这个几率少之又少，但是并非没有可能。
蓝老爷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谓花了不少心思啊。又安抚了族内长辈和府内家丁的心，又算是对着二夫人念了一份恩情。是生是死，端看她的运气去决定。
我不由多看了云泽一眼，这小子倒是还真有些见识的。
“梁老师，我有话对你说……”被绑上红漆木板的二夫人忽然悠悠地开口。
所谓死者为大，所有沉潭的人都有资格说完临终的遗言。所以，周围的人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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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踌躇，害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人中，可包括着我呢，她能对我说什么好话？
但是看看她被束缚的双手双脚，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鼓起勇气上前。
“梁老师……”她看着我，“能走进点说话吗？”
我迟疑地点头，慢慢挪近脚步。
她附在我耳边，小声道：“昨天你在堂上说的话，都是真话，我不怪你，我对你，确实做错了。但是，我知道，你对翾禤那丫头是真的好，以后，她就是没娘的孩子了，我求你，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好吗？”
“我？”我一愣，她什么人不求，来求我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好好照顾她女儿？
“蓝府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蓝二夫人点一下头继续说，“我之前和你走得近，知道你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看人看物都比一般人要成熟一些，见多识广的，我想，有你照顾翾禤我现在就算是死了，也安心了。”
成熟……
那个，我身体虽然只有十六，可是心理年龄可都二十四了，当然是比同龄的一般人要成熟。
见多识广……
那说起来就更惭愧了。我说着现代的事情，随便说一件，在古代可都是奇闻轶事啊，谈得上什么见多识广啊。
不过——
“翾禤是我的学生，老师照顾学生，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我扫视围观人群一周，在那一群麻木的情绪中，我没有找到翾禤那张一夜之间变得木然的脸。
这孩子，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啊？
“梁老师，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听完我的回答，蓝二夫人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帮我好好照顾翾禤，要不然，就算我到阴间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天生不爱被威胁，但是面对一个即将可能要面对死亡的人，我能说什么呢？
“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重信守诺，做人的根本，老妈常教我。
“时辰到——”有和尚模样的人忽然高喊一声，然后我的耳边听到了轻轻的一声：“谢谢！”
我蓦地抬头看蓝二夫人，却见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接着，她便被四个壮汉连木板一起抬了起来。
六月初的潭水，清澈见底，在初夏的子夜时分，依然清凉刺骨。红漆木板被轻轻推入潭中，我闭上眼，不忍再看。
许久许久，周围慢慢变得安静，我还是不敢睁眼，怕看到蓝二夫人的身子飘在水上的场景。无限的安静，只能听到水流的潺潺声。然后，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木板已经飘远了……”
我赶紧睁眼，潭上果然什么都没有了，安静得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一刻不停地流出水去，亘古长久。
“云泽……”我到底是不是该作证呢？
只是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回去吧……”
这一次，我走在前，然后……毫无悬念地——走错了！
102街边传言（1）
接连几日，翾禤日日来催我去给她上课，学画都激情忽然开始空前高涨。
我纳闷，这小丫头都心思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情绪上有向云泽方向发展的嫌疑，面无表情的时候多，流露出表情的时候少。
我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她谈谈。心中越发憋闷地慌，看着给吴爷爷交稿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再次上街，要是再碰到柳八哥怎么办？原本以为，我会在杭州自生自灭，如果被他发现了，我的如意算盘不是就落空了吗？无论如何，我得弄清楚柳八哥到杭州，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咖只是……
从何查起呢？
“唉……”我托着腮帮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实行遇事就当鸵鸟的原则，将脑袋转向身后云泽。
聆“云泽小哥哥……”我学着台湾剧中女演员的发音，笑得一脸谄媚地凑近他。
六月三伏天，硬是在我那声发音以后刮起了两阵凉风，让人打个寒噤之余，听见原本大声叫着“叶无知”的知了大哥一“啪啪”落下两三只来。
“什么事？”云泽看我的脸色居然丝毫未变，不见一丝恶寒。
好耐力啊，这一声叫，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居然能稳如泰山，其忍耐力可见一斑。
见眼前帅哥不为所动，我赶紧再接再厉：“那个……你能帮去送画稿去吴爷爷那里吗……”
“每次不都是我和你一起送过去的吗？”
显然，他对我忽然改变的态度有了些质疑。
“呃……这个这个当然当然……咳咳！”
“那小的这就给你拿画稿去！”
“呃……不用那么着急！”我赶紧叫住他，掩饰一下，“你经常陪我去吴爷爷那里送画，我还没好好答谢你呢。”
“不用可惜，这是小的该做的！”
也是，好像是有点多余，我是主子，他是下人嘛……
“但是这一次，我想，天气这么热，我就不过去了，你一个人，把画送到吴爷爷店里，可以吗？”
“可以，那如果吴老板问起梁小姐为何没有去，我要据实回答吗？”
呃……
这好像是个问题呢。
吴爷爷每天都盼着我去他的铺子，如果云泽告诉他我因为怕热而没有过去，他老人家该多伤心啊？
“梁小姐，平时您不是挺爱去吴老板那里的吗，这次真的是因为怕热才不去的吗？”
这个云泽，倒是挺了解我。
好拉好拉，我就承认了吧。
“其实……我不想去，是因为……”我闭上眼，“我不想再跳一次墙！”
手被拉起，我蓦地睁开眼，却见是云泽。
“走吧！”他拉得我站起身，“这次不用跳墙了！”
“难道要跳崖？”我脱口而出。
云泽嘴角轻抽：“都不用！”
“我凭什么信你？”我缩回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跟着走出了好几步。
他都不知道我在躲什么人，他怎么就知道今天不会碰上，不用跳墙呢？
“你真不想出去吗？”
一句话问进我心坎里，蓝家二夫人被沉潭以后每天看到翾禤的脸我总觉得憋得慌，一点点心虚，一点点愧疚，然后又觉得自己做得公正严明，不偏私不枉法，并没有什么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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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翾禤还那么小，我真怕她这不冷不热的性子会一直下去，这样的翾禤，我一点都不喜欢。
明明，答应了二夫人要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的，可是到现在为止，翾禤都不让我走进她的心里，不让我明白她的想法，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好好照顾她呢？
心里越憋屈，就越想找个地方发泄。我整天整天地睡觉，来抒发我心中的郁结之气，但是还是不够，以前百试百灵的方法现在好像只起了一半的作用。
应该不会那么凑巧，两次出去都碰到柳八哥吧？
我的心思，开始动摇。
————睡觉能抒发闷气的分界线————
当在相隔那么多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以后，再次出现在杭城大街上的时候，我郁闷地想，为什么我要相信这个小小书童的话，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跑到随时可能会遇到柳八哥的大街上来？
要知道，我被发现的后果，是可以很严重的。
我们没有直接去吴爷爷店里，先到处闲逛着，云泽在后面拿着我都画稿也不嫌麻烦，只一路沉默跟着我，没有一句怨言，身后抬着空轿子的轿夫们就更没什么怨言了。
我随意任性地走，没有坐轿子，见到什么好玩的都会停下来看看，刚没走几步，便看到不远处人头簇拥，大家围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议论什么。
老实说，我是不爱凑热闹的人，可是人群中有人高声说了两个字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清晰地听到，有人说：“柳府……”
我愣神，柳府？难道那告示和我有关吗？
莫非是柳八哥贴寻人告示找我？他该不会这么傻吧……
带着满腔的疑问，我拨开人群往里挤。一张白色的纸上有一半的地方画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头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画也就只画出了柳八哥一半的美，可我还是认了出来。
再转头看旁边告示上的内容，瞬间吓得我心惊胆战。
原来柳八哥在几日前忽然失踪，柳家的下人久寻不着，后来在杭州城郊找到了柳八哥身边的小厮。据他所说，他当时和柳八哥前往郊外柳家茶园都路上，忽然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个时候，空中忽然飞过一条黑色的影子，似人非人的样子。一瞬间过后，柳府的八少爷就不见了。
现在柳府贴出寻人启示，有知道八少爷下落的人有重赏。
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飞沙走石，影子掠过。根本柳八哥就是被一个武功高强轻功了得都绑匪给劫走了。
在现代，这种绑架富家子弟敲诈钱财的事情听得还少吗？
只是，看告示上说，柳八哥被劫走也有好几日了，难道柳家就从来没接到过勒索信什么的吗？居然还在这里贴告示，难道他们真以为是山精鬼怪所为？
103街边传言（2）
作为红旗下长大的这一代，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抵制的。
“柳府的人可真是大手笔啊，提供有用消息的给三百两纹银，能找到八少爷的，给纹银一千两。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人群里有人议论。
也是，在这里，一个普通仆役的年薪还不到十两银子，管家之类的一年也就三五十两，这柳府一出手就三百两起，实在是太败家了。
我要是绑匪，直接就不敲诈了，去柳府提供个消息，赚个一千两花花也就够了。
咖“这消息啊，柳府都贴满整个杭州城了，官府也出动了，看来还会有大动作。”还有人插了一句。
“哎……柳府的人来了！”有人眼尖叫一声。
我赶紧抬头，见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个个手上都拿着一张纸，看上去和墙上的告示差不多，正一路问着周围的人。
聆“梁小姐，我们走吧。”云泽提醒我。
“干吗急着走？”我还想看看事态的发展呢，我虽然无法回应和柳八哥一样的感情，但是在柳府的时候，他对我真的是很好。作为朋友，我是真心不希望他出事。
“梁小姐，莫非您忘记了，上次我们去柳家染坊被追杀的事情？”
经由云泽一提醒，我立刻就想起来了。因为给翾禤找颜料的事情，我们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