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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柳天师请起，您现在可是皇上的贵宾了，怎么能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行礼啊！”依贵妃扭着腰肢，自认为很有幽默感地笑了起来。
我只能陪在旁边干笑，这话里的讽刺谁都听得出来，不过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太过分，我懒得理她。
实在不心，我的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是她妹妹给撞掉的，这帐要算起来，她也该受点牵连才是。
“其实是皇上抬举的，我那会捉什么鬼，就算是有人捣鬼，我也抓不出来呢！”我陪她们坐下喝口茶，不动声色地看她们一眼。
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是也许跟她们没太大关系，不过看她们两个没啥大脑的样子，估计就算是想闹，也闹不出那么大阵仗来吧？
“柳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是在说我皇兄用人不善吗？”祥瑞公主不动声色地就把一项大帽子扣到了我头上。
NND，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在家里守着她的贞节牌坊，好好替她丈夫守灵，没事过来窜什么门子？
真是让人生气！
冷静冷静，我现在可不是她二嫂了，惹不起，咱还不能躲吗？
正好蓝翎进来了，叫道：“昕晨，皇上让咱们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赶紧过去……哟，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也在，蓝林见礼！”
好小子，来得及时，演得也不错，该颁个奥斯卡小金人给他。
“蓝公子请起吧！”两个找茬的主儿，懒洋洋地一摆手。
“唉，娘娘啊，上次听说我二个休妻，是不是因为我二嫂在外面有些什么不干不净的……”
“娘娘，殿下，皇上下旨让我和柳小姐查宫中闹鬼之事，现在正在要紧关头，两位要是没有什么比皇上更重要的事情，就不多留了！”蓝翎早已沉了脸，一点面子都没给。
我知道，事情要是闹到他身上，他能忍也就忍了，可闹到我身上，他便一点面子都不会给她们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能重要过皇上的？
听了蓝翎这番话，依贵妃和祥瑞公主也只好站起来，讪讪而去。
“得罪了她们两个，以后我们在宫里可就难做人了！”我叹息。
“我们赶紧把这里的事情了了，去了外面，也不怕她们了！”蓝翎比我乐观。
“这根本就是无头案，从哪里查起啊……”我依旧叹息。
其实，不是无从查起的，只是，我不想让拿真相太早曝光，那对蓝翎，一定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啊。
“你没用心查过，你怎么知道就查不出来？”蓝翎拉起我的手臂，道，“来，我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事情确实有些眉目了！”
看着他兴冲冲的样子，我却是忧心忡忡。
如果结局真的是那么地不堪，不如，就不要结局好些吧？
“你看，这是当初李贵嫔掉下水的地方，后来被捞了起来，幸而也没什么大碍。”
“这里，是梁才人摔倒的地方，膝盖磕破了，瘸了好几天！”
“对了，有宫人深夜的时候，在这里看到过一个白衣女子，蒙着面纱，手里抱着一直白猫！”
“还有还有……”
听他一路讲，其实，我听进去的，根本没有几句。
什么落水啊，摔伤啊，也许只是自己不小心，又没有死人搞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喵呜……”一声猫叫从不远处传来，我抬头，只见那边一道明黄色的熟悉身影闪过。
皇上？
我刚认清来人，嘴就被人一捂，拉我蹲到了草丛后面。
“嘘，别说话，我们跟着他……”蓝翎在我耳边小声。
“为什么？”难道这个皇帝也有问题？
“你没听我刚才的话吗，他们说，有人在深夜看到一个女子抱着一只白猫。你看那只猫……”
顺着他的眼光所及，我看到了那只猫。
一直纯白色的猫，走路轻盈，欢快地奔跑。
“宫中规矩，未册封的秀女还有没有品阶的太监宫女都是不能养宠物的，可这猫是朝储秀宫方向跑，估计有问题。”
秀女不能养宠物，这确实是规矩。
我们一路偷偷跟着，很快到了储秀宫前的人工湖旁，湖上搭着一座吊桥，桥上站着两个人，在这十月冬季的寒风里伫立，却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
虽然是背影，我依然能够认出来，她们——一个是翾禤，一个是花凤月。
一身白衣的是翾禤，此刻她正蹲下身子，等着白猫跳到她的怀里来。见到沐漓镜，似是吓了一跳，忙和花凤月一起跪下行礼！
这演戏的宫里，大概也是可以遗传的。蓝家的兄妹，都很擅长演戏嘛，可以包揽一下影后和影帝了！
“你叫什么名字？”沐漓镜托起她的下巴问。
“奴婢名叫翾禤，蓝翾禤！”好大胆啊，违禁养猫，居然回答得这么不卑不亢。
“你可知，在宫里，秀女养猫，是死罪？”沐漓镜的话，听不出他是否生气。
“奴婢知道，可是这猫是女婢看着长大的，和奴婢最亲，所以带进宫来了！”撒谎都不打草稿的，随口就来。
翾禤啊，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在蓝府的时候，可从来没见她养过什么宠物。
“那就留着吧……”沐漓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离开了。
我看着她们两人慢慢离去的背影，越想越奇怪。
论相貌，翾禤虽然也还不赖，可是比起花凤月来还是略差一筹的，可是，为什么刚刚沐漓镜就光看一身白衣的翾禤，而完全不看天姿国色的花凤月一眼？
175一个拥抱
“走吧……”淡淡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发愣的时候，居然忘记了身边还有蓝翎的存在。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和未婚妻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他心里到底什么样的心痛呢？
看着他站起来，拍一拍泥土，好像若无其事地样子。其实我知道，他有多伤心，因为他脸上往昔招牌式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踪影。
“蓝翎……”我跟在后面轻轻地叫，不敢太大声，好像声音一大，就会将他震碎了一般。
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蓝翎……你……”
他忽地笑一笑，回头看我：“傻丫头，我没事…！”
“真大吗？”我有些不安。
他与花凤月，就算没有夫妻之间的情分，好歹是他以前最爱的女人的亲妹妹。而翾禤，虽然蓝二夫人做了不贞洁的事情，可她毕竟还是他亲妹妹。
她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呢？
“走吧……”他依旧很淡很淡地说了一句，却让我有种心痛的感觉。
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花凤月定亲的时候，给我做轮椅的时候，帮我安排保镖的时候……
压抑，好像已经完全主宰了他的生命。
我的手，从他的袖子上滑落，放到他因为种地做饭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掌中。虽然，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我的手也暖和不到哪里去，但那是，我还是希望能给他，哪怕是一丝丝的温暖，尽我所有的能力。
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了。
握着他的手，我才可以感觉出他的颤抖，在我触碰到他的掌心的时候，僵了僵。我紧紧地握着，不允许他松开。
我只想将我心中的一点点热量都传送到他身上，虽然，我心中的热量，也所剩无几了。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一直走回毓秀宫。
握着他的手，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脑海中翻腾的思绪，而我，只能用这种最拙劣的方法来抚慰他。
第一次感到自己这样无助，他为我付出了所有，我却什么都没有办法为他做。
站在毓秀宫内的庭院里，他停下了脚步，我没有松手，只是看着他。
“……到了……”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飘出，好似调整了很久。
“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我没有防守，只是悠悠地问了一句。
他愣了一下，不语，看了我许久许久，然后身子往前一倾，一手搂住我的腰，将他的下巴靠在我的头顶。
“蓝翎……”
“嘘……一会儿就好，就一会……”他喃喃念着，将我抱得更紧。
我的手慢慢松开，他用双手桎梏着我，并不紧，和当初沐漓澈在营帐中那种要让我窒息的拥抱不同，他的怀抱，及其温暖，且舒适。
他只是这样拥着我，他的气息在我周身萦绕，身后是寒冬里光秃秃的树丫，落叶早被扫得干干净净。
北风起，一地荒凉。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松开我，然后依旧浅笑地看着我：“好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了！”
如此简单，他的所有付出，只是需要我一个拥抱而已。
他挥挥袖子，离去时如一阵清风，发丝拂过我的脸颊，有些痒，随着刀割一样的寒风，吹过我的周身，生疼生疼。
如果可以，我想忘了他，如果可以，我想回报你的深情。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我苦笑，走进房内，将自己的周身缩进被窝里。
今年冬天，好冷好冷，脚又开始隐隐作痛，旧伤的隐患，总是在天气阴冷潮湿的时候发作。
看样子，要下雨了吗？
冬天的雨，冷得让人从心底冒寒意。
以后的几天，我和蓝翎又似乎恢复到了杭城初识时的关系，单纯，而开心。只是在这单纯开心的背后，有多少问题的纠结，却早已经算不清了。
世事变换，我们的眼角早爬上了沧桑的痕迹，纯真的面容，也掩饰不住从心底透出的苍白无力。
明明，我才十八岁，再过两个月，除夕一过，我也就十九而已啊……
我安静地叹气，看着宫里忙得乱糟糟。
秀女的选举就要开始了，定在十一月中旬。那是一个及其复杂冗长的过程，那些秀女们，有好多关卡要过。
声音不可太尖，不可太沉，体态不能太肥，不能太瘦，还有容貌，自是不能太丑。到了最后，还要检查贞洁，脱光衣服，由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查看是否是处子之身。
最后的最后，等所有的关卡都过了，就该学习礼仪了。学习礼仪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半月，再进殿见皇上，请皇上一一看过册封。
至于那些挑剩下的也不能回家，除了那不是处子之身的要被处死，其他的，就全部留下来当宫女。
不过我听说，这个皇帝沐漓镜自上位以来，所有的秀女选举几乎他都是不参与的。等到那些秀女上殿面圣的时候，也是让太后和皇贵妃代劳，她们爱封个啥，就封个啥。
唉……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啊，果真如此。
这皇家的女人，不过就是皇室繁衍后代的工具而已，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地往这见不得天日的地方涌。
“要不要出宫走走？”蓝翎的话在身后响起。
这几日果然是下起了雪，我的脚伤比天气预报还准。好在今天总算放晴，吝啬的太阳公公今天居然转了性子，豪情大发，一时间京城内外阳光普照。
我们是天师的身份，不受宫里的制约，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只要和敬事房说一声便能出宫。
虽然同在京城，可是我感觉，外面的天气就是比宫里的要好上许多。
快到年关，虽然是雪后，可是街上一样热闹。
“今天就散散心，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蓝领提议。
“不错，同意！”我赶紧点头。
总算是脱离那沉闷的皇宫了，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可是聊胜于无吗，我得好好吸收一下外面这自由的空气。
走得有些无聊，想起之前答应过蝶应梦的事情来，于是一拉蓝翎道：“我们去沁香阁吗？”
蓝翎脸色变了变：“去那干嘛？”
“找个朋友……”
“朋友？”他似乎松了口气，“是蝶姑娘吧？”
“是啊？”我点头，再看看他，随即恍然道：“奥，我知道，你想哪里去了，一位我要给你找老婆吗？”
“没有，怎么可能？”他拿眼瞪我。
死小子，自己想歪了还不承认。
“快点，你走前面！”我没好奇地指指我前面。
“为什么？”
“我不识路！”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理由。
结果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讪讪地走到前面去了。好听话的孩子，嘻嘻。
蝶应梦见到我出现的时候，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拉着往她的闺房走。
“柳姐姐，你要是再不来呀，小妹可要去柳府绑人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对于蝶应梦的话语我总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对了，听说你进宫当天师了，怎么样了？”蝶应梦还是了解我的，所以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不由叹气：“唉……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成捉鬼天师了，真是够郁闷的！”
“那你……呃，你们！”她顿了一下，才看到蓝翎的存在，“你们捉到鬼了吗？”
“捉什么鬼啊，有人搞鬼倒是真的，不过我又不是神探，我怎么查得出来？”我拍一下蓝翎的肩，“所以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交到这位同志……呃，公子的手上了，我能不能出宫，可就靠他了！”
我看着蓝翎，一副捉鬼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表情。
“你们两个……”蝶应梦手一指我和蓝翎，我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赶紧一拍她的手道，“别乱想，咱们可是纯洁男女关系！”
话一出口，蓝翎一脸的受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