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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客人是最多的。
“你知道，我在沁香阁见到谁了吗？”蓝翎这样问我。
“谁？”他这么问，就是说那个人我应该也认识。
“传说中的那个紫衣女人！”
“紫衣女人？”我一愣，“你见到她了，她长得怎么样？”
蓝翎摇头：“斗篷上有面纱，我看不大清楚。可是那身形……虽然被藏在宽大的衣服之内，可是我总是觉得她身上有股让我很熟悉的味道。”
“味道？”我皱了眉，这个世上，有几个女人的味道是让蓝翎感到很熟悉的呢？
“还有，那天我夜里担心你的安危睡不着，就在宫里瞎走，无意中听到宫里的老嬷嬷说起过皇上的一段过往情史，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直不封后吗？”蓝翎的神情非常神秘。
我摇头：“我也一直纳闷呢，不是一般太子登基以后，太子妃就直接封为皇后了，怎么就封了个皇贵妃呢？”
“我听那两个老嬷嬷说，皇上不封皇后，是因为他一直深爱着另外一个女子！”
“另外一个女子？”那个狐狸一样的皇上，那个善变多面的皇上，居然也会深深爱上一个女子吗？
我忽然想起我前些天还在昏迷中时听到的那段对话。
“那份真感情，皇兄已经失去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希望你步了我的后尘！”
那份真感情……
看来，就是蓝翎打听到的那段了……
真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如此深爱，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个都比不上那个女子吗？
“是沁香阁的花魁，叫落絮！”蓝翎揭晓答案。
落絮？
是蝶应梦当初跟我提起的那个人吗？
那个传奇的花魁，没想到堪比宋朝的李师师啊，居然还连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都给吸引过去了，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呢。
难怪蝶应梦说，落絮比她美，看来是所言不虚啊。
“不会……那个女人也喜欢穿白衣吧？”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果然——
蓝翎挑一下眉，然后点了点头。
“还养了一只白猫？”我继续问。
“不错！”他也继续点头。
看来，我心中的猜想已经被证实了八九分了，那个姑嫂俩，怕就是我和蓝翎要查的人，而且，她们居然大着胆子去打听当今皇上的隐私。
这要是被查出来，后果……
但是，以沐漓镜那样精明的个性，难道真的不知道其中有诈吗？还是因为追忆故人，一时头脑发热，索性就将翾禤这个代替品当做了那个真人？
不会，我摇头，否定心中这个想法。
沐漓镜不像是那种会“一时糊涂”的皇帝，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是“一时糊涂”，那么他也不用叫我和蓝翎进宫查闹鬼一案了。
闹鬼……
我就不明白了，翾禤要装那个青楼花魁，装就是了，为什么非要闹出皇宫闹鬼的传说来呢？
“也许我们该去好好查查那个前青楼花魁落絮的事情！”我提议。
“英雄所见略同！”
我和蓝翎一拍即合。
躺在病床上过了一个除夕，转眼间，我居然已经十九“高龄”。娘每次来看我的时候，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终身无所依靠呢。
可是我现在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东西啊？
皇宫里的事情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还有那个无痕，也不知道沐漓镜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关键的是，还有那个孩子。
好歹我抱过他，还有点感情，那个孩子也消失了。
孩子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手滑过小腹，我看着窗外叹口气，曾经，那里也有一个小生命的停驻，只是，不会再回来了啊……
那个远在边关的人，现在可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可也见了孤月当空？烽烟起，杀声震天里，可也想起过往昔的耳鬓厮磨？
那些温暖的夜晚，时常在梦中出现，他的手滑过我的每一寸肌肤，如火烧一样，最后留下清晰深刻的烙印。
然后在没有他的夜里，看着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刻满了对他的思念。
思念，是一种锥心刻骨的痛，它一点一滴吞噬着我的心灵，吞噬完全以后。便再也无法装进另一种东西，去代替他。就算是，另一种痛，也不可以。
不敢照镜子，镜中的面容，常常会变成他的影子。就算经历过了一年半的洗礼，依然历久弥新，似乎就打算这样在我心里亘古长存。
记得还在竹屋的时候，蓝翎曾经拿些宣纸和颜料让我来打发时间，我拿着笔很久，才发现根本无法画出什么来。
脑中是他越来越清晰的面容，却不敢把他画在纸上。
如果一边又一边的看，我怕我会想到癫狂。
最后，当笔上的墨汁滴到宣纸上晕开如浓墨的荷叶，我停了手，从此封笔。
我的画，再也画不出灵魂。
因为画画的人，已经夫了神。
蓝翎进来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叹口气，收起了所有的画具，从此不谈画画的事情。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选择和蓝翎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他明白我心中的所有想法，他能将一切都安排到最好，哪怕自己再累，也绝对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我知道他心中苦，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在咬着黄连，然后一阵心酸。
然而，也只是心酸而已了啊……
我有时候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再多出一份其他感情出来呢？就算是回报他，也可以啊，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蓝翎也无法去挤掉另外一个人在我心底的位置。
“走吧，我们去沁香阁！”蓝翎进来，打断我天马行空般的想象。
是呢，我们是天师，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蓝翎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不能让他将一切都替我包办了。
依然是我坐轿子他骑马，想着他就走在前面，我就有种安心的感觉。因为，他总能给我安排好一切，让我不用烦心。
“柳姐姐，你要是再不出宫，我都想翻宫墙进去夜探你了！”蝶应梦一早得知了消息，早在沁香阁门口迎接我们。
不过她这话一说完，身边的夜凰就瞪她一眼：“别乱说！”
“乱说啥，我说的是实话，我进宫就是看看柳姐姐，又不偷皇宫里的东西，怕什么？”蝶应梦却是瞪夜凰一眼，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小丫头片子，在夜凰面前是越来越刁蛮了，我真替夜凰感到头大。
不过，怎么看他们两个都好绝配，不光是外表，还有脾气，一个冰冷，一个火爆，好互补。
“应梦啊，姐姐这次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找你来的！”我和蝶应梦之间不需要有太多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就知道柳姐姐是大忙人，没事想不到我这个妹妹！”蝶应梦嘟嘟嘴，随即豪气干云地道，“说吧，想问什么，妹妹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就想来问问你的前任，也可以称之为你的师父的那个人的经历！”
蝶应梦一愣：“我不是跟你讲了许多了吗，怎么最近那么多人来问她呢？”
“我们最想知道的是，那个落絮姑娘，现在人在哪里？”蓝翎问出他的疑问，“如果你蝶姑娘的前任花魁，年纪应该不会很大才对！”
“她……”蝶应梦叹口气，“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愣住，那个花魁难道就这样红颜薄命吗？
“真是可惜，美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蓝翎也是一叹。
蝶应梦忽然笑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误会了！”
我更疑惑了：“不在人间，不是往生的意思吗？”
“不是，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虽然年纪还小，不过还记得一些，沐大哥也知道的。”
“云泽也知道？”我想起他上次我跟我说，再离谱的事情，他也见过，莫非指的就是这桩？
“不错，其实，我那位师父，她的前身根本不是人，据说是狐狸精托世，所以后来回了妖界去了。我当时只看到红光一片，后来她就消失了！”
蝶应梦说得越来越悬了，不过咱既然都是见过冥王的人了，那么啥妖魔鬼怪的，也就都能接受了。
兴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我转头看看蓝翎，他似乎正以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我一头雾水。
“对了，落絮养的那猫，有什么特点？”蓝翎居然不看我，继续问蝶应梦问题。
“猫，你怎么知道她养猫？”蝶应梦似乎一下没反应过来。
蓝翎点头：“看来，宫里的传说是真的了！”
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讲话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幸亏我是了解这事情的始末，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显然，蝶应梦是不知道的。
“柳姐姐，蓝大哥，你们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我无奈摇头：“这家伙就这样，习惯就好了，不用理他，他问什么，你回答他就好，其他就不用理会了！”
“哦，是这样吗？”蝶应梦上上下下打量着蓝翎，像看一个怪物。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紫衣女子，你看到过她的长相吗？”蓝翎才不管她的眼神，继续不着边际地乱问。
蝶应梦摇头：“她每次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其实我也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过每次想看，都没得逞！”
“每次？”蓝翎愣一愣，“她来过很多次吗？”
“嗯，大概三次吧……”蝶应梦想了想，“一次是十月，好像是应该是我在街上遇到柳姐姐之前，之后又来过两次，一次是十一月，一次是十二月。”
“都问了些什么？”
“都是关于我师父的，问她的生活习惯，连小细节都不放过，然后托胡妈妈去买了一只和之前那只小白差不多的白猫，也取名叫小白！”
“小白？”蓝翎看看我，小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翾禤的那只白猫，也叫小白！”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没有一丝惊讶。
“第二次第三次来的时候，是来问师父平时的衣着首饰的样式，拿了笔墨，过来画下来，似乎打算仿制！”
连首饰都要仿制出来？
看样子，她们是下足了本钱。
我和蓝翎闷闷不乐地走在回宫的路上。
“想到那个紫衣女人是谁了吧？”我悠悠问出一句，没办法，事情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面对了，不能一味逃避。
蓝翎抬起头望天，天空中慢慢飘起了大雪。
年外的大雪，春雪，不是个好兆头啊……
“凤月！”他喃喃吐出两个字，眉宇间的痛，只有我看得最清楚。
“她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不解，“只是为了报复你吗？她们的计划又是什么？”
“凤月可能是，但是翾禤……”蓝翎的神色有所保留，“也许，她并不一定就是为了报复谁，我是她亲大哥，我和她没有仇。她和风月再亲，也是外人，我和她，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刚从皇宫床上醒来的时候，翾禤那种热络的态度。
她似乎，很愿意我和蓝翎在一起了，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围的一切忽然都充满了算计，我有些不安起来，这场不祥的春雪，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181、春雪无痕
春雪下得忽然，消融得也快，不出半日，便全化成了水，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案子似乎成了无头公案，无从查起。
我不知道，在花凤月还是秀女的时候，她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出的宫。要知道，秀女私自出宫，可是死罪。
还有翾禤，很明显，如果要查，这事她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我有时候在想翾禤进皇宫后做的那些事情多多少少是在她青春期时候所受的刺激所造成的。
我心里总是有些内疚，一个大小姐，万般受宠的大小姐现在沦落到这般田地。从现代心理学上来说，有这样的经历的人很容易产生心理扭曲的，说的不好听些就是有些变态的。而我就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线。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我的也许不会发现，或者会发现的迟一些，或者翾禤已经出嫁了，这样翾禤也就比较成熟了也许不会受这么大的伤害了。
我有时候甚至做好了不管翾禤怎么对我，我会理解她原谅她的。但是翾禤好像在忙自己的事情，大约宫廷里的有更多更大的矛盾，她无暇来顾及到我这里，还是因为长大了成熟了能够明白了。我向来比较懒，懒得去多想。
反正宫里的日子对我也不会那么长久，也许沐姓皇室以后跟我再也不会有什么牵连。时间是可以扫荡一切的，更何况我只是条米虫。
想到皇室中，还有一个也是姓沐的人，我的心里就像把锋利的刀子，嗖的一下在心口划过，冰冰的。口里很苦。很想宫里的日子早点过去。
宫中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皇上好像也不急，基本不来过问这件事情，好像有了我们两个摆设，宫中的“鬼”好像也安静了一段时间了。
我正想着如何开口离开这个皇宫，翾禤来了，身边还是带着那个花凤月——掩饰住了所有的花容月貌，只变得平凡，衬托出翾禤的美丽。
“梁老师……”她还是热络地叫我，似乎去年八月十五那一记巴掌从来都未曾打在我脸上过一样。
我知道她最近很忙，好像跟依贵妃搭上了线，和祥瑞公主相处的其乐融融——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不过，宫里，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