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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卢植等人根本得不到这么详细的情报,吕布暂时也不想把自己的情报来源分享跟他们。
卢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抑制不住满腹的悲恸:“诸公,该如何是好?”
杨彪冷笑道:“那还能怎么办?等着喽。你们当初从洛阳撤离,不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就是坐看董卓与袁隗相争,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杨彪还是对卢植吕布等人挟太后天子撤出洛阳有意见。
黄琬却忿然道:“杨文先,安出如此目无君上之言?”
杨彪恍然醒悟,除了吕布之外,在坐的其他人都是拥护汉室的忠臣,若非太后愿意,他们这群人也不会离开洛阳前往邺城,他刚才那样说,隐隐有诽谤太后的意思,遂闭嘴不言。
卢植却笑道:“子琰莫恼,文先讲得确是实情。董卓领十余万虎狼之师,袁隗有普天下门生故吏相助,两者皆狼子野心,太后天子留在京师必是死局,离开京师前往邺城方有一线生机。离开洛阳是对是错,已经很明显了,不须多做争辩。我们要商议的是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我们虽然知道暂避其锋是智者所为,但天下人却不会如此看待,他们只会看到是太后天子弃社稷而走,这样的舆论我们无法担当,该如何消弭如此影响?”
众大臣面面相觑,连吕布也有些不知所措,是啊,虽然分析出来一定要从两个大野心家的夹击中挣脱出来的,但天下人看不清楚这一点儿,该如何说服天下人,如果不能让天下士人信服,那邺城朝廷的正义性也大打折扣。
吕布好好想了想历史上的记载,似乎只有等着董卓犯错才行,但是把自己的胜利建立在敌人的愚蠢上,是很不靠谱的。
吕布越来越发现,穿越所带来的历史优越感险些把自己毁掉了。若是自己能够稍微尊重一下历史,不去煞费苦心劝说太后和卢植从洛阳撤离,只是靠着救太后天子的大功拿到某一个郡守的官衔,然后马上离开洛阳那个是非圈,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坐等曹操等人讨董檄文,然后在讨伐董卓时获得一些名声,在联盟破裂后浑水摸鱼,一切都会简单很多,不必像现在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却差点把自己算入一个死胡同。
诸大臣都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吕布,吕布也想不出该怎么解决好这个问题,只能神秘地说道:“请诸位静观其变,几天后,便见分晓。”
司空刘弘急道:“吕大人,为何你如此笃定?”
吕布微微一笑道:“我已在洛阳城中布置好了一切,你们就瞧好吧。”
又过了一日,船队过了河内郡温县,吕布站在船头,用另一个打磨好的望远镜眺望了一下这个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封地。历史上自己被封为温侯,温县便是自己的封邑,本来这次太后也答应封自己为温侯,奈何顾忌袁家的看法,自己这个温侯泡汤了,只能等以后再立功劳再求封温侯了。
温县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司马懿,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据说已经有了鹰视狼顾的奸臣模样。吕布暗下决心,若得温县为封邑,必定除掉司马懿一家。如无司马懿,必无五胡乱华,这个推理是否正确,吕布也说不准,但是他极其痛恨那个又厚又黑的野心家,痛恨那个聪明二代糊涂好几代的司马家族,恨之切,甚至超过对曹操、刘备的憎恨。
温县以北便是连绵起伏纵横巍峨的太行山,吕布便屹立在甲板上,端着望远镜饱览太行山的壮丽风光。
看着看着,吕布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黄河和太行山之间是一大片矮山丘陵,草木茂盛,本来甚不起眼,吕布却看到那一大片葱郁的山林里,似乎隐藏着冲天杀气。
第107章南匈奴来袭
楼船顺流而下,距离那一大片丛林越来越近,在单筒望远镜里看到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丛林里闪烁出的无数刀光剑影,让吕布不寒而栗,连忙传令下去,让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前方传报,说河道越来越窄,形成了一个葫芦形,在葫芦口处仅能容许两条大船经过。'。'
吕布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阴霾越发浓密。
全军战备的命令下去还不到一刻钟,就听到前方砰地一声巨响,一片大乱。
吕布放眼看去,许多艨艟堆积在那个葫芦口,动弹不得。
有人飞速传报,前方河中有铁索拦住,铁索很粗,短时间内无法用刀剑斩断,铁索之下又有沉船塞之,要把航道清理出来,怕是需要半天时间。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忽现一面杏黄旗,漫山遍野露出无数黄巾包头的士卒,吕布粗略一数,足有十万之众。
吕布连忙派人禀告太后、天子和诸大臣,让他们镇定,为防止贼人从河上偷袭,便留王越和典韦率领二千虎贲精兵保护他们。
吕布全身披挂好,提着方天画戟,拉着赤兔马,从楼船上下来,转坐一艘艨艟,艨艟刚刚靠岸之时,吕布已经跨上赤兔马,赤兔马抬蹄一跃,跃上沙滩。
与此同时,数百只艨艟靠近北岸,除了南岸黄忠统领的八千人马和守卫中枢楼船的两千精兵之外,北岸迅速聚集了三万人马,包括卢植麾下北军五校一万人马,卢植也效仿吕布淘汰掉两千人留在洛阳虚张声势。
高顺催马上前:“主公,看这架势,似乎他们知道我们要经过这里,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只是河边堤岸平坦窄狭不便埋伏,他们便埋伏在一里外的矮山上。”
吕布回头看了那近千艘商船,里面装满了贵重物资,必是有人走漏风声,才使得那些贼人利欲熏心,利令智昏,竟敢拦截中央大军。
高顺又道:“看他们的着装,必是黄巾余党,或许是张燕的黑山贼?”
吕布笑而不答,把望远镜递给高顺:“你且看看!”
高顺不知这是何物,见吕布很自然地把这个东西递给自己,只好按照吕布刚才的样子,把那东西放在自己眼前,睁大眼睛一看,怪了,原本距离汉军尚有一里多地的贼兵居然历历在目。
那一大片黄巾包头的贼兵里有一群人显得特别另类,他们不用黄巾包头,而是戴着皮帽,身上穿着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短毛皮围在肩上,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前面。
弓箭袋?!高顺吃了一惊,再仔细看那些人的面孔,每个人似乎都长得差不多,矮而粗壮的身材,大而圆的脑门,宽阔的大饼脸,高高的颧骨,浓密的胡须,长长的耳垂上佩戴着一只耳环,头上除了顶部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浓密一字眉毛下的眼睛像是饿狼一样,发出阵阵凶光。
高顺大叫道:“匈奴人!”
吕布冷哼一声:“匈奴人有何可怕!我们杀过的匈奴人还少吗?”
高顺道:“末将不是惧怕,而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据说他们在于夫罗的带领下,跟着郭太的白波贼去侵扰河东郡了?怎么会出现在河内郡?”
吕布叱道:“现在不是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现在我们应该想该怎么打退他们!!!那十几万黄巾余党想必就是郭太的白波贼,看上去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也架不住人多,就是站着让我们砍,也能把我们累死,该想一个速胜的办法。仲平,你有何良策?”
高顺摇摇头:“主公,想当年张燕的百万黑山军围困晋阳城,主公丝毫不惧,带着四千并州铁骑来回冲杀,杀得黑山军人仰马翻,而白波贼和南匈奴纠合一起,其战力比不过张燕的黑山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主公对付此等鼠辈,猛打猛冲即可,不必动用计策。我军经主公屡次甄选,剩下的三万人马均是久经沙场、能攻善战、坚忍不拔之辈,何惧如此鼠辈?!最近,有些将士传言主公被雷劈以后武功大退所以变得凡事用谋而不用力,高顺请主公当此时须要展现一下您的武勇依旧,以此换回将士崇敬之心。”
吕布哑然失笑,是啊,自从穿越事件以后,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用计谋,而不是用真刀真枪的厮杀,不久前自己说郑浑谋求举孝廉是舍己之长,难道自己整天玩弄心眼躲避正面厮杀躲避刀光剑影不是舍己之长吗?
并州军的将士们最钦佩自己的是什么,不是什么谋定后动,不是什么神机妙算,而是骁勇无敌,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吕布扬起方天画戟,准备大喊一声:“此等贼寇,我视之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飞虎军,随我冲阵。”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吕布猛然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体内沸腾的战斗欲望,历史上的那个他从来都是骁勇无敌,勇往直前,不论是正史记载的,还是演义上的,跨赤兔马挥方天戟,纵横沙场无人能敌,总让手下人热血沸腾敬仰似神明。
但那又怎样,不还是死在白门楼上!
他,现在的吕布,不要这样的命运!
不讲策略的武勇,不是真的武勇!
不动脑子的战斗,毫无意义!
他吕布的武勇不是廉价的猴子戏,要在最关键的地方发挥用处!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眺望敌方阵势,再结合刚才看过的地形,胸有成竹之后,便对高顺吩咐了几句,高顺欣喜道:“主公,您真不负高顺厚望!”
吕布奇道:“仲平,何出此言?”
高顺笑道:“刚才我怂恿主公前去冲阵,便是在考验主公。您现在身为主公,身系三军之重,不同往常,万不可逞强斗狠,万一主公有个闪失,三军震动,后悔已晚!请主公先行统帅之责,调动千军万马,征伐万千蚁贼,待局势万安,再纵猛将之乐,斩将夺旗,扬名天下!”
吕布朗声大笑:“知我者仲平也!”
高顺见主公渐改往日莽撞作风,善纳忠言,从谏如流,深觉所投真乃明主,心头快意,欣喜离去。
片刻之后,汉军偃旗息鼓,似是从未出动过。
第108章 随我冲阵
吕布驻足之地,乃是一片沙滩,再向北走数十步,是一丈多高的大堤,多年前黄河发过大水,当时的河内郡守领数万军民在此修筑大堤以挡洪水,现在汛期已过,河水退了,遂留下一大片沙滩,是从上流挟裹来的泥沙堆积而成,日积月累,再被骄阳暴晒,非常硬实,赤兔马站在上面,马蹄没有陷落。
吕布端着单筒望远镜,在观察敌情,也在等待本部人马布防到位。
吕布麾下三万人马里有一万骑兵,除去八千并州骑兵外,还有二千骑兵是在洛阳城里收编到的,现在拨了两千骑兵让魏续护送辎重先行去了邺城,还剩下八千骑兵。吕布留了其中的二千飞虎骑兵由自己统领做关键突击,其余六千由成廉、宋宪统领,分散成两股,沿着河边沙滩,往两边悄悄行进,因为河堤很高,距离河堤一里多的白波贼并未察觉。
卢植强支病体,下了船,指挥着麾下北军五校一万步兵埋伏在河堤一侧,高顺率一万步兵埋伏在另一侧,在这两万步兵最前面的是六千弓弩兵。
两万步兵中间便是吕布亲率的二千飞虎军。
白波贼渠帅胡才、李乐统领白波贼前驱三万多人,先行杀来。
行了半里多地,李乐眯着眼睛四处打量,觉得很不对劲:“堤上原来不是有很多官兵吗?怎么都不见了?”
胡才扬起马鞭,指着远处堤岸上几个正在往堤下跑去的官兵,哈哈大笑道:“自郭大帅带领我等在白波谷复起,兵势大振,纵横并州,少有敌手,除了那个杀神吕布之外,我们谁也不惧!听说那个吕布的小平津大营还没拆除,想必他和他麾下精兵都还在那里,恐怕那个护卫船队的官兵统领也是跟吕布小舅子魏续那般无能,畏惧我们十万大军,逃到船上去了。”
李乐听胡才这么一说,小眼睛里散发出阵阵金光,哈哈大笑道:“逃到船上好啊,我巴不得他们逃到船上,好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这是上千艘船啊,里面该装了多少金银财宝啊,这下我们可发了!”
白波贼众的前部人马里,没有骑兵,也没有身着甲胄的精锐步兵,只有胡才、李乐身边有两千多身穿皮甲、持刀拿枪的黄巾力士看上去还有几分精悍,剩下来的全是衣裳褴褛的流民,手里拿着破刀烂枪,甚至还有人拿着锄头镰刀,没有阵列,跑起来乱糟糟的,一个个眼冒金光,往河边猛冲的架势似是跑来捡钱。
那帮匈奴骑兵本来被留作机动战力的,要按兵不动,因势而变,怎奈他们劫掠成性,见白波贼疯狂奔向河边,想去劫掠船上物资,也按捺不住,催马扬鞭,往河边冲去。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敌军距离官军只剩下一百步了,只要他们再往前面走上几步,就能看到大堤下面隐藏的数万官兵,事不宜迟,吕布迅速从背后取下霸王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根鸣镝箭,瞄准了正哈哈狂笑的李乐,大喝道:“笑得这么难看,去死吧!”
鸣镝箭快似流星,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