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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从来不爬,每次都叼根烟等我们上去之后,从窗口扔下一把小剪子,就是那种折叠剪刀,和一包火柴。10分钟后,这王八蛋就能把锁弄开,晃晃悠悠的上楼。
第二天早上,准能听到宿舍楼看门的老大爷撕心裂肺的惨号,哪个王八蛋又把锁撬啦;这个月第x把锁啦。
后来我也学会了,其实很简单,老式挂锁的侧面有一排小眼,外面有铅封里面是弹簧。用剪子尖刮掉表面的那层漆,挑掉铅封,抠出弹簧,那把锁就废了。用火柴就能捅开。
我上大学的时候,用这手艺偷过马哲的试卷。
青蛙后来考上北京一个大学,学电力。一直不怎么联系,放假回来的时候见个面,喝场酒。
有一年夏天他一直没回来,我们都很纳闷。
有一天我们几个正在其中一个兄弟的大学宿舍里喝酒(他留在本市上大学,我们都去了外地),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那造型,典型的后现代啊,我们的本能反应是异口同声的说,没废报纸卖,没啤酒瓶卖。
来人用手理了理虬节如蛇的长发,咧嘴一乐,非洲血统的脸上绽出一口白牙,你们这帮SB。
那声音太熟悉了。是青蛙。
和青蛙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绝对可以用来抛尸灭迹的特大号背包,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一把挺BH的行军砍刀,一辆快散架的山地车,一个户外帐篷。
简单的说,青蛙是从北京一路骑自行车回来的。用时14天,人都脱相了。
大家玩了会儿他的砍刀,把他的破车推出去换了几瓶白酒和一大包吃的,继续喝酒,等他洗完澡理完发重回人型再回来,才问他脑袋里哪根筋不对了整这么一出。
青蛙一口气喝了半瓶白酒,然后就哭了。
青蛙在大学找了个GF,叫小鸭子。很可爱很LOLI的那种。我们见过照片。
话说那个学期,两口子趁周末出去玩,小鸭子被一辆河北牌照的货车撞了,人就这么没了,血呲呼啦的在青蛙怀里没了。
青蛙说那辆车是给首都人民送新鲜蒜苗的。这么多年了,他再没吃过蒜苗。
小鸭子是个自行车旅游爱好者,青蛙精神恢复正常以后就买了帐篷砍刀什么的,骑车回来了。
直到毕业回来工作之后,青蛙还热衷于自行车旅游。去过青海湖、四川、内蒙、东北,想去西藏,被我们摁住了。
当时我们说,要去哥几个陪你去,有工作辞工作,有媳妇儿踹媳妇儿,要出事大家一块儿,谁也别拉下。
青蛙现在的老婆就是那时候我们给介绍的,也是个很可爱很LOLI的女孩。俩人商量结婚的时候,他老婆查出一种怪病叫肌无力,莫名奇妙就浑身发软,据说发展到严重的时候心脏和肺会自动灭火。
大伙都替青蛙发愁的时候,青蛙悄没声的就强拉着这女孩儿领了证。
很高兴的告诉大家,青蛙老婆现在的身体还不错,青蛙那王八蛋居然还有了个儿子。为了抢着当干爹,我们那帮弟兄差点打起来,最后拼酒决英雄,我没赢。
过年的时候南方雪灾,青蛙带人上了一线。我在电视里见着他了。冻得跟狗似的,还冲着电视镜头向全国人民表决心呢。
我们弟兄们聚会那天,大家给他留了瓶酒,发短信告诉他,给你留着,等你回来。
人物:首长
BH指数:★★★★
BT指数:★★☆
还是我高中同学,一个宿舍的。
首长家也是农村的。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坐庙,首长家就在庙边上。
那座山上的人都很好武,据说祖先是一只冷兵器时代血战后迷失方向脱离大部队的残兵。不知真的假的,反正有不少人练武。
首长是山上第一个大学生,在村里牛的厉害。我们去过他家,纯朴热情的让人受不了。他老妈在给我们炒鸡蛋炖肘子的间隙告诉我们,这孙子从小就念叨当官,尿布还没摘呢就奠基着将来当首长。
首长是那种玩命学习的人。他跟我一样学文科,高考前,把6本历史课本背了37遍,书都看卷边了。你随便问哪一页,他都能说个89不离十。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里这种跟课本、参考书较劲死磕的学生俯仰皆是。
首长号称也练过些花拳秀腿,没见他用过。
我们一起到处惹事生非的时候,首长通常都是一招制敌,专找脆弱部位下手。如果不奏效,就是一路凌厉如暴雨狂风的王八拳,轮起来虎虎生风,打完累得气喘吁吁。
首长长期暗恋比我们低一级的一个女生,也住校,人长的高大威猛,皮肤白里透红,有两颗很可爱的兔牙,因此人送外号,其实就是我送的,大白兔。(当时我还有另外一个选项,大馒头,被首长否了)
首长有个祖传的爱好,喝酒。每到周四晚上,必定吹响集结号,然后大家2块、3块的凑钱,出去买一书包最便宜的白酒。通常这个时候,CHUA哥就来蹭酒,梦遗会从家里偷几个罐头,青蛙也是积极参与者,除非正赶上他卧床挺尸准备考试。
有一次我们还从食堂偷了棵白菜和一口小铝锅,回宿舍加水加牛肉罐头加盐加辣椒,用酒精炉煮了一锅。(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帮王八蛋趁我上厕所的功夫就把那一锅好东东全吃完了,等我腾清库存提着裤子回来准备再把肚子填满的时候,连个渣都没剩,严重BS)
首长酒量相当好,1斤半下肚,人还算稳当。通常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教唆他向大白兔表白。
首长很配合,穿着拖鞋就冲到女生宿舍楼下,大白兔大白兔的狂吼。
问题在于,大白兔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大白兔。所以首长会被楼上某个窗口里突然泼出的一盆(有时是几盆)洗脚水浇的梨花带雨的回来。
插一句,我们学校住校女生那浇洗脚水的功夫,真不是盖的。据说后来在全国各地高校发扬广大。
首长个子不高,祖传的五短身材。大概每隔2礼拜会回一趟家,然后带回来两样东西。
一是一饭盒红烧鸡块,首长老妈的手艺,真没说的。我们都觉得首长家里肯定养了不少鸡,平均1个月2只在当时是很奢侈的。
后来我们知道,首长家没养鸡,首长每次回家都在长途汽车站帮人搬行李,还从市区带很多乱七八糟的小商品,等下了车,就在附近的农村小商店换一只便宜活鸡回家孝敬老妈。
老太太每次都是做好了鸡块舍不得吃,给首长装一大饭盒带回来。首长下山再去小商店,他跟那些小商店的老板都混熟了,帮着带货。
后来我们几个城里学生不好意思光吃人家的,就隔三差五的回家找吃的。正赶上我老爸是个坚定不移的酱牛肉爱好者,每星期半饭盒,雷打不动。
后来我们学校从外地调来了一个混蛋校长,暂时没有分房,就霸占了我们楼下整整一层宿舍楼居家过日子,夜里经常穿条内外通用裤衩跑上来教训我们太闹了,影响他休息。
有一次首长回家,我们给他募捐了一只8成新高压锅,让他多换2只鸡,逼着他老妈吃完。那锅就是混蛋校长放在楼道里的。本来我们还想募捐液化气罐,可那玩意太沉,不好拿。
(又得提提我那BH的老爸,他到现在都觉得我宿舍里那帮人渣个顶个都是好孩子,最不长进最没出息的就是我,最让我郁闷的是,他那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给我记住,多跟人家学点好,不许带人家学坏。苍天啊,大地啊,饿底神啊,究竟是谁跟谁学坏啊。)
首长带回来的第二件东西比较怪异,就是浑身上下的土和浓烈的战斗气息。
这厮有强烈的社会正义感,又加上个暴脾气,看着不顺眼的,积极主动的挺身而出,赶上长途车和那趟到我们学校的公交车都不太平,首长同志总有见义勇为施展王八拳的机会(不过他每次都会保护好我们的红烧鸡块,就冲这一点,他就是个好同志)。
首长考了南方一所挺不错的大学,还拐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南方小丫头,两口子一起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后来开了自己的公司,小日子过得挺不错,也生了个儿子。
结婚前首长又BH了一回,两人在市区买了房子,女方家来了几个亲戚,首长带着老婆和娘家亲戚浩浩荡荡的开车回去看老妈,翻山越岭的跋涉到家,女方亲属里一个250女人跟首长他妈态度轻蔑的说了些条件好差啊,我们囡囡受苦啦之类的话。
首长发飙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咆哮。这就是我家,这就是我妈,爱嫁不嫁。首长老婆当时就给老太太跪下了,俩女人抱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首长老婆现在也会作一手地道的红烧鸡块,看来是得了真传了。
人物:翅膀和小朋友
BH指数:★
BT指数:★★★★
这是两个人。翅膀跟我一个宿舍,小朋友是CHUA哥他们宿舍的,跟chua哥同班,也是个学习怪兽。
翅膀长得很瘦,每天玩哑铃还是瘦得象土狗。
可翅膀一到夏天就迫不及待的穿一件紧身的白色小体恤,那形象啊,跟人体骨骼标本蒙了层白布差不多。
但翅膀坚定不移的说自己有胸肌,后来我们全宿舍经过鉴定一致认为,翅膀那不是胸肌,是鸡胸。
翅膀还是长期坚持玩哑铃,有一段时间经常光着膀子满宿舍楼晃悠,逢人就说自己最近练的不错,胸肌大了,发痒,不信你摸摸。大家都表扬他是个玻璃,死玻璃。
翅膀的胸肌真的变大了一坨,而且从痒变成疼。翅膀去医院检查,带回来几瓶治乳腺增生的药。作为生理卫生课代表,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的也得乳腺增生。
小朋友身高1米8还多,人高马大,家里条件很好,估计是让家里人给宠的,除了学习好,生活智商为零。常干些让我们哭笑不得的事。比如在床上玩酒精炉烧着自己的被子,比如分不清盐和刷鞋用的去污粉(这事也怪我,老偷着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塑料瓶子换个地方,等着看热闹)。
有一回他跟我们一起去郊区爬山,居然就把自己给走丢了,高中生啊,国内青少年计算机编程比赛的一等奖得主啊,他们班的地理课代表啊。
翅膀和小朋友关系很好,看录像,打台球,打游戏,吃饭什么的总在一起。小朋友受了欺负,翅膀第一个出头,经常是小朋友从校外骚眉搭眼如丧考妣的回来,片刻之后就看见翅膀瘦弱的小身板风驰电掣的冲出宿舍,袖口里藏着棍子。然后就是我们乌秧乌秧的也藏着棍子追出来。
那时候,打架是一种锻炼身体怡神养气的体育运动,我们乐此不疲啊。
小朋友和翅膀考进了一个大学,一个学化学,一个学经济。两个学院的学生都觉得这对搭档挺有趣,看着象保镖的,其实很面,看着弱不禁风的,BH的一塌糊涂。
大三的时候翅膀有了GF,一个安徽女孩,我们后来都叫她鹤顶红。也是个牛人。
鹤顶红是每个大学都有的那种女孩,漂亮,聪明,能歌善舞,样样拔尖。翅膀当系学生会主席的时候,鹤顶红是文体部的部长。俩人很顺理成章的就勾搭上了。
小朋友比较晚熟,不解个中风情,自己没有GF,还老跟这翅膀两口子后边,屁颠屁颠的跟马弁似的。
翅膀不太在乎这些,就带着他一块玩这种很不着调的3p恋爱。鹤顶红也经常帮小朋友洗个衣服什么的。
毕业的时候,翅膀和鹤顶红出问题了。因为就业。翅膀想回来,鹤顶红也想回安徽老家。两边家里都给安排好了工作。
那个痛苦啊,那个纠结啊,那个生不如死啊。
后来翅膀决定了,跟鹤顶红去安徽,小朋友那会正犯愁上哪儿读研究生呢,当即决定,考合肥那个科技大。小朋友成绩很好,考哪儿都是手拿把掐的。
鹤顶红在合肥的一家证券公司上班,翅膀在一家小公司打工,小朋友念生物化学专业的研究生。每年过年的时候,俩人都回来,我们一起喝酒聊天。
又过了两年,翅膀跟鹤顶红掰了,一个人去上海打工,很久没回来。小朋友还在念他那个硕博连读的研究生,也不怎么回来了,说是跟BOSS做什么项目呢,忙。
我们隐隐约约觉得出事了。
又过了一年,我去上海出差,见到了翅膀,喝了一夜酒才真相大白。
在合肥的日子,鹤顶红事业进展顺利,翅膀很不顺,心里也很郁闷不知道前途如何。俩人产生隔阂渐行渐远,翅膀决定去上海闯一闯,小有成就再回合肥找鹤顶红。
结果翅膀走了没多久,小朋友就不知怎么回事和鹤顶红走到一块儿了。
那年冬天小朋友带着鹤顶红回家过年,请大家吃饭。那顿饭大家吃的真是闹心啊。
实在憋不住了,我们把鹤顶红支开,劈头盖脸的骂了小朋友。小朋友什么也没说,闷头喝酒,喝醉了吐的哪儿哪儿都是。鹤顶红回来一看急了,跺着脚挨个骂我们。大家不欢而散。
小朋友走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他是在翅膀和鹤顶红分手之后,才对鹤顶红有想法的,赌咒发誓决没有对不起朋友,话说的特狠。
没多久小朋友出国继续念书了(我们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