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小财的死(4 )
“蔡小菜你别有什么心里顾虑哦,以后我跟她还是好朋友,跟你也还是好朋友。”
“别说了,别说了,我要疯了!!”
那一刻,我真的快要疯了,像有一股毫无来由的劲浪冲进脑袋里,让我辨不出方向,让我感觉天旋地转。我突然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蹿到路边,逃也似的跑开了。我觉得有好多个身影在我眼睛晃来晃去,变幻速度极快地晃来晃去,有信海欣,有白玲玲,还有盛可以,但是,没有我哥蔡小财。
也许是信海欣的那番话敲醒了我,在飞速跑回寝室的路上,我一遍遍地在问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盛可以?是不是曾经的那份好感还存在心底?
可是,要是蔡小财喜欢过盛可以呢?!
如果,盛可以是我哥喜欢过的女孩子呢?!
虽然他们没见过面,虽然我可以看出,盛可以只把我哥当了普通的网友,但是我哥他也只是把盛可以当普通网友吗?我甚至把前前后后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想过,我想如果我跟果真想与盛可以见面,那么盛可以会不会就是他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想见到的人?最后没见成,或许是我哥等不及了,或许是他害怕了。我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想不明白。
跑回寝室,我并没有久留。巴掌大的地方,开着两桌牌,闹哄哄的,扰得我心烦意乱。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我重新出了门,往东的方向转悠,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教。因为校园文化艺术节开幕,全校停课一天,所以整个九教根本就没人。这是幢苏联时代建的房子了,淡红色的外墙,飞檐的屋顶,看上去十分别致,但四周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树,枝枝蔓蔓,密得可以,所以整幢楼都透着股阴气。
大白天的,我认为自己不应该害怕,所以就在前面的那个新修的小亭子里坐下来,看老爸写过来的那封信。
老爸在信里像往常一样,问我吃不吃得饱,问我考试都及格没有,问我最近是不是还喜欢跟同学打架……这些问题老爸从大一问到现在,重复了无数遍,我也解说过无数遍了,可他每次写信还是照问不误。可能是因为我哥蔡小财太懂事了,所以随我长多大,相比之下都叫人担心。比如跟同学打架这事,我只是中学的时候喜欢打,上大学素质高点了,早就收手不打了。又比如考试及格的问题,我早就解决了,除了大一时不了解行情有过一两门补考,之后我每次考试都能抄个七八十分,点子高弄个九十来分也不是没有过。
以前放假回去,老爸问我考试能否都通过,旁边的同学能过,我当然可以过,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每每此时,一旁的蔡小财听了便会窃笑,说我家小菜记忆力不好,但视力好,爸你就甭担心了。但等爸一不在场,蔡小财就马上变得严肃起来,说小菜你别每次考试都抄别人的,不学点真本领,以后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回家继续当农民,非得把爸妈气得吐血不可。
胆颤心惊地把老爸的信看完,我长长地吁了口气。上帝保佑,爸妈的确还不知道蔡小财已经出事了。老爸最后还在信里说——你哥前段时间写信回来,说他外边找工作去了,没时间去看你,叫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你哥能找份好工作,我们也就放心了。只要你们在外边好,我跟你妈在家苦也值得。以后你们成家也不用过多考虑我们。
其实爸妈根本就不知道,虽然蔡小财跟我约定(虽然最后他违约了),大学里绝对不谈恋爱,但关于以后成家的问题,早早就跟我讨论过了。
那时我还刚来省城不久,好像军训搞完后不久吧,蔡小财来我学校,然后又把我带到市里,给我买了双假耐克。当时蔡小财告诉我是假的,我说蔡小财你这小子敢骗我啊,你是哥,怎么会给我买假货。后来穿了两天鞋底就掉了。他没骗我,那鞋的确是假的,那会我怎么知道十二块钱不能买真耐克啊!
买好之后,我们就提着鞋坐在路边聊天。
“小菜,省城就是省城,车多人多,房子也高大,以后一定要把爸妈接到城里来住。”
“那当然。”
“不过小菜这你就不用管太多,以后毕业了你自己管好自己就得,爸妈由我来负担。”
“蔡小财你啥意思?是你爸妈就不是我爸妈啊?”
“我是哥嘛,要连你一起担心。”
想到这些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蔡小财这小子也太言而无信了,一直都念念叨叨地说等工作了就把爸妈接到城里来住,可现在却一个人偷偷溜了,算什么鸟啊?我最恨这种人了,到处许诺,到头来却临阵逃脱。他怎么就不知道,就算城里的人再多车再多,就算城里的房子再高大,没啥文化的爸妈走走问问也是可以找到自己听话懂事的儿子住哪的,可现在,可现在爸妈上哪找去?
我把手握得紧紧的,都快要把信捏作一团,然后狠狠地吼了一声:“蔡小财,你有种,你敢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小时候,我就经常用不跟他玩来威胁他。他很不合群,我不跟他玩,就几乎没人跟他玩了。现在,他做错了事,我就真的再不能原谅他了,再不能跟他一起玩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在想,我哥他会孤单吗?
听说天堂的天气总是阴凉,没有阳光,也没有雨点,这样就好,因为我哥他从小到大出门习惯忘记带伞。
我无力承受(1 )
第六章蔡小财的不告而别让我无力承受,再加上自己尾巴发炎不大不小地病一场,林林总总的事情纠结于心,我感觉自己有点找不着北。现在的人,不论老少,似乎都喜欢装傻,嫩一点的说年轻得一塌糊涂,人近黄昏的自然说老糊涂了。可惜,我的糊涂不是一种境界。
几乎每天起床,我都要问高老头,今天是星期几?
对于我重返课堂,熟悉我的老师大都持半欢迎半不欢迎的态度。欢迎是人之常情,我没垮下,有点良心的人都应该高兴;之所以还有一半不欢迎,是因为我蔡小菜上课实在太喜欢讲小话了。大学里上课,老师是不太在意同学们开不开小差讲不讲小话的,可是我也有我的缺点,那就是嗓门太大,讲起小话来简直就像在跟老师抬杆比音量。有次上数控课的老师还挺友好地问我喉咙里是不是装了扩音器。
这天听高老头说是星期四,但很快就被证明,高老头这猪提供了错误的虚假信息。按课程表上的安排,星期四上午一二节课在T6,于是我跟他每人藏两个馒头在腋窝下便偷偷溜进老师已经开讲的教室。一直以来,迟到或者早退,我们都还是很给老师留情面的,都会采取偷偷的潜入或者逃跑方式。但有件事我对高老头强调过好多次了,他就是屡教不改。他有轻度狐臭,我叫他别学我把包子或者馒头往腋窝里整,他硬是不听,每每还能吃得津津有味。
躲在教室最后一排,把俩馒头消灭掉,我便开始对高老头兴师问罪。说实在的,对他把我曾经喜欢盛可以这事说给信海欣听,我感到非常的不满。
“高老头他妈的你什么意思?有必要把我喜欢盛可以这种陈年旧事翻出来吗?你想跟信海欣在一起,在一起就是的,用得着想尽办法把我推开吗?”
“你误会了,小菜,你真的误会了,如果我是那样想的我就是猪日的好不?”
高老头支支吾吾起来,但显然不是被馒头噎着了,我明明看见他全吞下去了的。
“误会?我靠你奶奶的两块。那你就当我喜欢误会好了。我经常误会别人的。”
“信海欣本来就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你喜欢盛可以啊。她只不过找我确认一下而已。”
“好,你牛,你说假话的水平越来越牛了。你给我看看信海欣坐哪的,我要找她过来对质。”
高老头人高,脖子当然也够长。我要他找信海欣,他就把脖子伸得跟信海欣那小腿似的,四处观望一番,又把脖子缩回来,略显无奈。
“小菜,今天信海欣怎么没来上课?她从来不缺课的啊!”
我不相信,自己也睁大眼睛搜索一遍,的确不见信海欣,于是问高老头这节是什么课,认不认识讲台上那丑得活下去都需要勇气的女老师。高老头摇头说不知道,不认识。这是我们成为老生之后的行事风格,上课只是为了防止老师查到,看课程表只看教室,是什么课,是什么老师教,对我们说来,一点也不重要。
“小菜,不对,我们好像走错教室了。你再看看,好像一个熟人都没有。”
“我靠你奶奶两块,好像是错了。这是别的班在上课啊。”
很不好意思地问了问坐前排的一个陌生女生,才知道今天才星期三,哪是什么星期四。
我跟高老头狼狈而逃。高老头回寝室看课程表,我在楼下等他,然后我们再一起跑步前进,找到正确的上课教室。前脚刚跨进去,就听见老师喝了口水说:“大家先休息一下,下节课我们接着讲。”虽然老师也是我们不认识的,但看见台下一张张熟悉的在孔,便也明白这回总算没再上错花轿。
我甩开高老头的纠缠,直奔信海欣的座位。
“信海欣!”
“咦,蔡小菜你来了,快坐下,快坐下。”
“屁股痛,不坐。我想问你个事。”
“别乱吓我。你屁股怎么啦?”
“又不是你的屁股痛,你紧张个啥?我想问一点高老头的事,就是说我喜欢盛可以这事,他说不是他主动向你透露的。”
因为是在教室里,耳目众多,我又没信海欣那么胆子大,所以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大嗓门。可我把问题抛出来之后,信海欣并不回答,而是做贼似的用手朝我身后指指点点,面露诡谲之色。
“信海欣你手指抽筋啊!指什么指的?没听见我问你话?”
“蔡小菜,你回头!”
“你转移话题也就够了,还想转移视线?”
回头,我吓了一大跳。身后,盛可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慌张无措,想必我对信海欣说的每句话她都听见了。我不敢去想她心里是一番怎么样的感觉。我紧了紧脸皮,准备与她对视,谁知她不接招。我看她,好尺把眉垂下了,怯生生地对我说话。
“蔡小菜,让一下,我坐前面。”
“哦,好好,你过去。”
她于是就侧着身子过去了。由于过道实在太窄,我蔡小菜生得牛高马大,盛可以的身材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她从我身边向前走的时候,几乎是挤过去的。我第一次通过身体真实地感觉到,盛可以的那胸其实也蛮实在,并不像信海欣说的那样,全班六位女生绝对排不上前五位,也不像穿了夸张的加厚内衣在虚张声势。
盛可以就坐在信海欣前面,我也不便再把问题继续下去,只好悻悻地回到高老头旁边,埋头发了一节课的呆。
我发了多久呆,高老头就为我担心了多久。他老在问,小菜,你又想什么了?他终究是我的好兄弟,就算他在信海欣这事上没做得很好,甚至在我生病住院期间落下我不管,跟信海欣腻在一块极尽缠绵,在心里,我依然把他当最好的哥们。当然,这个时候我尚且不知道,为了替我还上动手术花掉的那笔钱,他背着我重新接下来闹鬼闹得很凶的九教的卫生,不知道他在心里已经发过誓,在我哥蔡小财走了之后,他要义无反顾地填补这个空缺,担当起一个兄长所应该担当的,像蔡小财一样。
我无力承受(2 )
下午是选修课。所谓选修课,就是学生有很大的自主权力。这种自主权力,其实仅仅限于选或者不选,但我们赋予了这种权力崭新的内容,那就是上或者不上,自主决定。
盛可以带头逃课。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她,她便跟我约好下午在图书馆前头的园子里见面。
其实盛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吃食堂了的。往往,家里稍微宽裕点的,到了大二之后,就不会再混食堂。盛可以的家庭情况怎么样,没人知道,但看她的衣着,大概也属于不好不差的那类吧。她大三第一期买过一台手机,用了没几个星期,就掉进水里淹死了,从此也没见她再买新的。她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吃食堂,曾闹出过笑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她特能吃,一餐能吃七两。到食堂打饭,卖饭的师傅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也就够了,碰上个别心肠好的,还不肯卖那么多给她,说是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吃得完。她没办法,只好先打三两,吃完再去加三两或者四两。
对于盛可以的邀约,我其实已经盼望已久,不过与感情纠葛无关,我只是想跟她聊聊,从好嘴里知道一些关于我哥蔡小财的事情。都说聊得来的网友是最交心的,想必我哥的很多事情只有她最清楚。现在很多人似乎都习惯把秘密放在陌生人身上,倾诉的目的达到了,又还可以继续呆在安全的范围内,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