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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
“哥哥很厉害啊……”一提起安乐,安宁便滔滔不绝。
萧香看他酡红的脸颊及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微微叹息。这兄弟俩的事他从平日跟安宁的聊天中得知,心里怜惜他幼小孤苦伶仃,同时也为他能遇上安宁而庆幸。这个可爱的孩子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整颗心都给了安乐,安乐是他黑暗中的那抹亮光,不仅能让他看见光明,更把他带进了光明。
收了场,陆晓提议道安乐家吃午饭,小六道:“带外卖回去?”
“你想吃面么?”安乐挑眉问。
“我给你们做饭吧。”
萧香轻飘飘一句让三人大为吃惊,细问之下得知他厨艺不错,于是小六当下就又夸了:“我就说嘛,公子你一看就不似凡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优胜潘安,气质出众品味高雅世人不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堪比孔孟,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小天使……”
“小六自从见到萧香就开始小宇宙大爆发,把山人的特长跟自己的无厘头融会贯通,形成他独特的自创的无人能及的变态又扭曲的六氏思维。”安乐跟观众解释。
“哈哈!”陆晓大笑两声顺便又很拍了小六两掌,牵着安宁率先走人,“走,买菜去。”
午后,一直晴朗的天气突然转暗了,太阳早早不知躲到何处,黑压压的云朵笼罩上空,一阵携着沙尘的狂风卷进院子,坐大屋檐下聚精会神的玩牌的安乐等人惊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天是要下大雨了。
陆晓和小六赶紧趁雨没下之前赶回家。安乐把院中央的桌椅物件搬进屋里,然后又坐到屋檐下跟萧香安宁继续玩。
阴沉沉的怪天气一直延续到下午三点,安乐时不时看看天,不耐烦的抱怨:“它到底要不要下啊!磨磨唧唧的看着烦人。”
“你问问它。”萧香风轻云淡的扫了天空一眼,又转回到牌桌上——到他接龙了。
又玩了近半小时,天空意外的又慢慢放晴了,乌云一片不剩,和煦的阳光再次明朗朗洒满院子。萧香笑盈盈说:“看,老天听见你的抱怨,它不好意思再墨迹了,可又为下雨和不下雨犹豫了半小时,最后决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下了。”
安乐欲赋新词强说愁的长叹了一气,盘算着待会儿陆晓他们再过来叫他打球,他一定不去了,没心情。
身边的安宁拿着牌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也跟着半阖下来,安宁把他手中的牌抽走将他抱起来,对萧香说:“我去睡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萧香摇头,懒洋洋横在椅子上休息。
五点多钟安乐醒来,走到屋檐下望了望天,又是黑压压一片,风吹门板时猛烈的“啪啪”声让人觉得门下一秒是否就要被卷走,而椅上的萧香似乎在熟睡,沉静非常的脸很祥和,有种脆弱的气息隐隐透出。
安乐蹲在他面前,细细看他的脸。
相处之后才发觉,这人其实是很温和很随遇而安的人,初遇时的傲慢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不留,但安乐也明白,他骨子里的傲气是无法剔除的,就像春天到了你无法阻止种子发芽般,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性。
萧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张开,如墨的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的安乐,忽而莞尔一笑,轻声道:“醒了,娃娃呢?”
“还在睡。”安乐起身走到大门口,开门往外边探了探又缩回来,笑道:“连个人影都不见,这巷子一年到头都清冷冷的。”
萧香看看太难,悠然道:“要下雨了谁还会出来呢。”
“刚才刮那么大风,你睡着不觉得冷么?”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睡着了没有,有时候睡觉常有这种感觉,似乎能知道身边的人在说话做事,却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着,像身体机能衰退的老人一样,”萧香扯笑调侃自己,“腐朽气息从五脏六腑里散发出来。”
“还在想受伤的事么?”安乐坐到他旁边问。
“不想,那些事情本来就莫名其妙得很,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却总碰到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萧香平淡的语气里有丝苦恼。
“你恨伤你的那个人么?”
“恨了又能怎样,我动不了她,只能躲得远远地自求多福。”
“那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你呢?你又自己疗好伤再躲开?”安乐无法赞同他的想方法,“万一哪天她把你弄得半残你也认了?你是怕事的人么?”
“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事。我要是不跟那人接触,她也就不会伤我了。”萧香不以为意的笑道。
“你是单纯还是蠢啊!你都在这儿了她还找人伤你,这还是女人单纯的嫉妒么?她根本就不想放过你!”安乐低斥完又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微讽:“你不会一直都这么自我安慰吧,安慰自己她没那么坏心眼,这一切不过是一时想不开?”
“安乐,”萧香微叹,“我真的想不出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看我像是那么让人恨的人么?”
“你不像也不是。但这世间多的是性情扭曲的人,她甚至不需要跟你认识便能恨你,而恨你的借口多得是,比如你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交的女朋友不是她,为什么比她有人缘……这些都不是理性能说得通的。”
“安乐,很多时候你明明是挺单纯的样子,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呢?”萧香两手交握腹上,表情娴静道。
“单纯的人若没有强劲的庇护,是无法好好生活着的。”
萧香闻言轻笑。“我的生活一直挺简单,没有太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也没有谁真的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想那人也不会的,距离和时间可以让她想清楚她对我做的事是没意义的。”
“你知道么?”安乐站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凉凉道:“我和山人小六聊起过这种仇恨的话题,起因是学校流传的一起事件,一个高二的女生a因为嫉妒另一个女生B长得漂亮,有很多男同学喜欢,便把她骗到化学实验室,用稀硫酸泼了她半边脸,毁容了,a生被开除,而B生出院后继续到学校上学,同学们都义愤填膺说a生的不是,B生却劝她们说别怪她,医生说她心理有问题。”
萧香抬起视线与他相望:“那你们聊她们什么?”
“山人说:今天泼了她半边脸她可以为其开脱说是心理问题,那要是明天再泼了她另一边脸或把她弄个半残,让她这辈子都如过街老鼠般活在别人惊恐厌恶的眼神中,一辈子孤苦到老呢?她是不是临死前还超尘脱俗的来一句‘爱离别,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我不恨你,这是命’?呸!那都扯他妈的淡!”
“你们都是爱憎分明的人。”萧香笑,很欢喜的模样。
安乐真叹气了:“若有人恶意伤害我,我不可能不恨他,人的善良是有度有针对性的,超过那条界限便是蠢了。”
话刚落,房里便突然传出安宁的尖叫声,安乐的心猝然急跳,飞快冲进房,见他满头大汗的在床上挣扎,显然又是做噩梦了。
“怎么了?”萧香跟后进来问。
“噩梦了,没事。”安乐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摇,缓缓抚摸,几分钟后他便又恢复了平静的睡颜,暗松了一气,他把孩子抱到屋檐下,拿毛巾帮他擦掉头上的汗。
小家伙睡得很沉,萧香把那小小白白的脚丫托在掌心,比划了一下觉得很惊奇,那小脚丫只有他手掌三分之二长,完全可以包得起来。
“你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安乐好笑。
“现在还真正感觉到孩子好小,平时都小大人似得,总让人忘了他才六岁。”
安乐低头看安宁,见他小脸上又开始轻微的颤动,忙起身小步踱到院里,轻拍轻摇,忽然鼻尖感觉到些微凉意,抬头一看,终于下雨了!
这雨下的毫无美感,几颗下来试探后便倾盆而落,啪啪砸的地面都震起回音。
安乐和萧香坐在大屋门口,默默看着雨,好久没吐出一个字,又过一会儿,安宁幽幽转醒,睁眼一看是安乐便紧紧搂住他,细弱又不安的嗓音贴近他耳边道:“好多黑东西追我,好丑好凶,我害怕极了。”
“没事了,都被赶跑了。”安乐轻言安慰。
“小家伙,饿了么?”萧香笑着捏捏他的手,问。
“嗯。”
萧香去把中午的饭菜热了,三人围着小桌安静的吃饭。
饭后安乐收拾碗筷时,萧香说:“明天早上我跟你们一起去学校看看,认了路之后我就接娃娃放学,这样也省得你麻烦。”
安乐想想也是,同意了。
隔天一早起来,下了一夜的大雨依然哗啦啦没减半分,三人在屋檐下梳洗过后要出门,发现伞只有一把,没办法,只好是安乐抱着孩子、萧香撑伞。幸好这把长柄黑伞足够大,堪堪护得住三人。
在巷口买早餐时,萧香不要,说是回来再吃。安乐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路线及标志性建筑,十五分钟左右便到南一小了,在三班门口又见到苏老师,安乐将萧香介绍给她,且说他会接安宁放学。
苏老师连连点头,羞怯的眼神时不时瞟向俊秀的萧香。
安乐暗自好笑,见时间差不多了,也顾不得看苏老师的脉脉含情,叫萧香送他到南中教学楼下后快步跑上教室,回座后跟陆晓说起苏老师。
陆晓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嗯,又是桃花反季开的典型例子,秋心也萌动啊,只是,爱情虽然是一首美好的歌,但却不容易谱写成功。”
上午的课轻松过了,放学时雨没停,安乐跟值班老师借了伞,脚步轻快着就要回家,经过校门口时,见此时应该在家的萧香和安宁正眼巴巴望着大门口的挤挤人流,显然是在等他。
几个快步上前,安乐把安宁接抱过来,笑道:“你们怎么还在这?这么大雨应该早点回家呀。”
萧香一脸凝重,眉毛紧皱着欲言又止,忽然伸手把安宁抱离几步外又把雨伞给他又叫他站着别动,然后又冲回到安乐伞下,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安乐,发生了一件事,你冷静听着。”
拾荒 act 43 :殇逝
嘭嘭、啪啪、咚咚、叽叽、喳喳、咕咕、咿咿。。。。。。耳边满是嘈杂的声音,安乐被这些声音弄的头好疼,眼睛好疼,喉咙好疼,连心脏也好疼,缩得那么紧,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身体快要扭曲了。
萧香悲伤的将他搂在怀里,轻抚他单薄颤抖的肩背,低低喃道:“安乐,别哭,娃娃在旁边看着,他会受不了的。。。。。。”
安乐如伤兽般从内腹逸出一声惨烈的悲鸣,纤长的食指扣入齿间,刹那便有一抹殷红流出唇角、沾上萧香的衣襟,可他感觉不到这小小的痛,因为更大的痛在他心上,此时正在他裂得沟壑纵横的心口上张牙舞爪的叫嚣着,得意洋洋的用尖锐的爪牙扎向他的五脏六腑,炫耀着狂笑:哈,这下看你还怎么得意?你成孤儿了!再也不会有人说安乐生日快乐!再也不会有人跟别人炫耀说我家安乐成绩可好了,不用学杂还年年还拿奖学金,从来都不用我操心。。。。。。
是的,安乐向痛苦示弱:我没办法得意,我至亲的爸爸死了,再也没有那道沙哑的声音询问我学校怎样家里怎样;再也没有那张单薄的嘴告诉我纸皮现在涨了多少,铜又掉了多少了;再也没有那张沧桑的脸欣慰关怀的看着我;再也没有那欢快的笑容说乖哦爸爸过年回来就不走了‘再也没人说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唔……”
“安乐,别哭。”萧香知道安慰没用,但他不忍心看这一向坚忍的少年这般痛苦。
安宁乖乖站在原地,哔拉拉的雨声阴隔了安乐的呜咽,他看着两人交叠的背影,敏感的走到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但他不会上前问,因为哥哥不想他知道,所以他只能担忧的看着。
校门口没什么人,偶尔经过的同学会奇怪的望相拥的俩人一眼,快步离去。
萧香拍拍安乐,轻声道:“先回去吧,然后再想想怎么办,好么?”
安乐深吸了口气,擦了把泪,抬头已经一脸平静,微哽着声音道:“走吧。”
抱着安宁,安乐又是一阵心酸欲绝,这个小家伙以后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爸爸过世的事实瞒不了他的……忽然又想起上次自己对爸爸说:爸,你再辛苦几年,等我毕业了,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闲在家里看电视、听曲……
眼中又是满满的湿意。
哥哥一直很厉害的,一直都是笑的,怎么会有眼泪呢?安宁不解却又感同身受的伤心着,伸出小指头揩掉安乐眼下一滴小泪珠,细眉紧蹙着,轻声道:“哥哥,你怎么了?”
“娃娃……”只两个字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泪又哔啦啦的流下。
萧香把安宁抱离,率先走开。
安乐静默了一分钟,跟上。
回到家门口便见李叔家大门敞开着,李叔站在门檐下一脸焦急,见到他立即冲进雨里将他拉到门口,打量他的表情后长长叹了一气,安慰道:“安乐啊,别太难过了,富贵在天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