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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两的,还能应付。”方天林谦道。
“好!那今儿个就喝个痛快!来,吃菜吃菜!”
李刚的母亲嗔怪了句:“少喝点,别把人家孩子灌坏了……”
“你个娘们懂啥!”李刚他爹脖子一梗,“大老爷们不会喝酒能成事儿么?瞧瞧你生的娃,什么时候少喝过了?灌坏了不?吃得比牛还多……”
方天林连忙宽慰了句:“阿姨您放心,我在家也和老爷子常来上几盅,没事儿的。”这句是实话,不过是上辈子的事儿,方家那“老爷子”方中盛可是滴酒不沾的主。
李刚的母亲这才安心了些,不再劝了。
酒过三巡,李刚他爹已经开始胡咧咧了,说起以前下乡插队的事儿来,他当年也是知青出身,被分到了北大荒,在那里认识了李刚的母亲,两人有过一个孩子,却因为生活条件差而生生病死了。直到中年才又得子,那就是李刚。为了这孩子能过得好些,李刚他爹情愿放弃了原有的城镇户口,好不容易回到家乡落了农业户,这才在白河安了家。
听着李刚他爹断断续续地絮叨,介绍起地里的这些个重活还有那不济事的收成,方天林不禁联想起了前世的少年时代。他的父母也本是返乡知青,落户在乡村,摊上十多亩地。家里的壮丁就他老爹一个,加上他老爹本是个文弱书生,也不是什么壮实的汉子,以至于他母亲也要搁下家事去下地。所以不用父母要求什么,少年老成的他从十岁开始就帮家里干活。从最初的扫地洗碗,到后来做饭洗衣服,在她母亲怀上妹妹张烨的那阵子,他更是开始下地干活。
可即使他如此懂事,也于事无补,全家还是摆脱不了贫困。直至赶上他们村土改,他们才搬到了镇上。父母凭着文凭进了厂,从学徒做起,一步一步做到老职工,主任,再到自立门户,如今也是有了自家的产业,可算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家,他不禁唏嘘,闷头喝了一口酒,寻思着办法。
听孩子他爸说起这些事,李刚的母亲就止不住地抹眼泪,还念叨:“原指望让娃过得好,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要种地……”边说边抚着李刚的脑袋,“刚儿啊,苦了你了……”
“妈,我好得很呢。”李刚轻轻地挣了挣,“吃好睡好,还能上学,有啥苦咧。”
这朴实的少年,只求吃好睡好还能上学,便已经满足了。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方天林咳了咳嗓子:“叔,姨,其实我今天来找李刚,是想请他参加我们学校的篮球队的。”
“篮球队?你们学校还整这个?”
“是,球队组了快一个月了,我是球队的一员。这次区里办比赛,我们代表学校参加,可是队伍的实力……不是太强,所以想请李刚同学,来帮我们一把!”
“娃,”李刚他爹问了声,“篮球你会么?”
李刚摇了摇头,成天在庄稼地里干活,哪会打篮球啊。
“不要紧!李刚他有运动天赋,只要稍加训练,就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我希望,你们能答应这个请求!”
一家人沉默不语,最后李刚的母亲开口问了句:“刚儿,你想去不?”
李刚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方天林期盼的眼神,低头不语。李刚他爹看了他这个样子,就一拍板:“得!去吧!”
李刚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可转瞬就落寞下来:“去了篮球队,还要参加训练,地里的活……”
“地里有我!”李刚他爹一甩膀子,“你长这么大,从没干过啥想干的事,既然想去,就去!爹支持你!”
“哎!”李刚狠狠地点点头,“谢谢爹!我给您满上……”
“可有一条啊,”李刚他爹抢过杯子,“这学习要是落下了,看我揍不死你!”
得到李刚的保证,他才乐呵呵地放下了杯子让他斟酒。
方天林看着李刚的母亲担忧的神色,知道地里的活实在太重,而李刚他爹也已经进入暮年了,一转念,心里有了主意,便道:“球队的训练,下午只有每周的二四六才有,以李刚的身体素质,晨训可以免了。往后,每个礼拜一三五放学后,我就来帮忙干活,地里的事耽误不了。到时候,叔叔阿姨,你们管饭就得!”
本来听到球队训练并非每天都有,李刚的母亲脸色稍安,待听到方天林要来帮忙务农,她忙不迭说:“那怎么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李刚他爹也是在旁劝说:“小兄弟,你这点心意啊,老哥心领了,老哥还有把子力气,这点活,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方天林知道他们不会答应,也不说话,一抽身离了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叔,姨!今天起,俺方天林认你们做干爹干娘!李刚就是我大哥!他是你们的娃,俺也是你们的娃!这样中不中!”
方天林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李刚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在李刚父母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老父老母昔日的影子。他们本就是一辈人,如今自己前世的父母早已摆脱穷困,而他们却还在为生计辛苦劳作,见到此情此景,他实在无法视而不见。自己的父母虽然失去了自己这个长子,可还有个优秀的女儿在支撑着他们的期望,而李刚的父母呢?他们唯一的期望为了家里的活,要生生放弃自己本该最无忧无虑最美好的少年时光,他们能不自责么?能不悔恨么?所以,方天林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他都要一试!
李刚的父母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不让他们为难啊!慌忙离席要把他扶起来:“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不兴这个,不兴这个啊!”
方天林却是执意不起,见他们到了自己面前,索性叩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干爹!干娘!中不中!”
“中!”“中!”李刚的父母含着泪把他搂住,“乖孩子啊……”
李刚早已满眼是泪,他端着酒杯跪在方天林面前:“兄弟!俺啥也不说了,都,都在酒里!”
“大哥!”“兄弟!”
碰杯,仰首,都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畅快!
经此一桩,一桌人成了彻底的一家人。方天林又说起如果篮球打得好,以后还有机会以篮球特招生的身份考许多重点高中,比如广林一中就有许多特招名额。即使是乡间农民,也闻听过广林一中的大名,得此喜讯,李刚他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又连喝了好几杯。李刚的母亲都在两兄弟的劝说下也添上酒杯饮了几盅。
方天林道:“本来干爹干娘就有两个儿子,今天起,我补上那个缺,你们又有两个儿子了,岂不是件美事。”
三口之家听了愣了下,李父咳嗽了几声,李母则是憋着张红脸好像在拼命忍笑,最后还是李刚厚道,拍了拍方天林的肩膀道:“兄弟,听我爹妈说,我没的那个,是姐姐……”
方天林愣住了,这才醒到自己刚才要补缺,那不是要给人家当女儿么!当场就脸红了。李母实在憋不住了,笑得直抹眼泪:“没事没事,天林这孩子长得俊俏,瞅着是跟闺女似的!”
第二十五章 这不是我家么
酒足饭饱,方天林准备告辞,李母本想让他留宿,但想到家中简陋的床铺,怕干儿子睡不惯,也就不挽留,只盘算着改日要去打一铺新棉被。
李父让李刚送他一程,方天林连道不用,他也就喝了一斤半左右,是在量里,还看得清方向,走得动道,风一吹就全醒了。可李刚还是不放心,一路把他送到了白河镇区,见他确实说话顺畅,辨得清方向,才放他独自回家。
辞了李刚,方天林就推着车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嘿,我没喝高,李刚你小子才高了呢,看看,我认识道,这是我家小区门口,瞧,那看门的大叔还认得我呢,来打招呼了不是。
啥?走错了?没错,您放心,大叔,我就住这儿。给我父母打电话?大叔您别逗了,我都一把岁数的人了,这像话么?放心,我认得我家在哪,您忙您的去吧。
瞧瞧,A区14栋,这不到了么,这房子当年就是我相中的,哪能走错呢。5楼,嗯!5零几来着?501!对,502那是小王他们家,没错!呃……
方天林打了个酒嗝,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里头的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妹……我回来了……”啪嗒一声方天林就躺地上了。
“谁啊?”张母在里屋喊,张烨连推了方天林两把:“快醒醒,快醒醒!”见他毫无动静,急得都快哭了。
“是谁啊?”这时张母已经从里屋出来,看了看仰躺在地上的人,“咦?这不是方家那个孩子,叫方……天林的么?”因为出了车祸的关系,方家曾经来拜访过张家,所以张母是认得这孩子的。
张烨一见藏不住了,只能点了点头,她怎么想都想不透,这方天林怎么会那么晚了跑到自己家来,还喝得烂醉如泥!张母则想,许是这孩子跑去偷偷喝酒,结果喝醉了怕回家被爹妈骂,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投奔他们家来了。
“这放在门口不是办法,别着凉了,赶紧把他弄进来先。”张母和女儿左右一搭,把重得跟牛似的方天林扛进了屋子。
“吁……”张母喘了口粗气,擦了擦汗,“这孩子还真跟你哥有缘,连喝醉以后的德性都一模一样。”
张烨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心想回头一定要让这小子减肥,怎么重得像猪一样!顺着母亲的话,张烨说:“要是一会儿他能醒一下,那就真跟哥一样了……”
正说着,方天林还真悠悠醒转过来,看了张母一眼:“妈……给我倒杯水……”然后又睡倒了。
张母和张烨面面相觑:“连……说的话都一样呢……”张母起身去倒水,念叨了句:“不过,这孩子怎么管我叫妈呢……”
张烨则是心儿一蹦一蹦的,生怕妈妈发现什么。看了看地上这人,又羞又怒地掐了他一把:“惹祸精……”
“他醉成这样,你爸又不在家,看来是没办法送他回去了。这样,你收拾一下你哥那间屋子,就让他住一宿吧。明天,等他醒了,再给他爸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看方天林喝了水也没见要醒的样子,真和自家那哥哥一模一样,没办法,张烨只能依着母亲的意思去给他准备床铺了。
两人又是一阵折腾才把他扶上床,去了鞋袜,张母便让张烨回避了,独自给方天林去了衣裳,又用温水轻拭了一下他的身子,就跟往日待自己儿子一样。一切整理妥当,替他压好被子,才悄悄地出来,关上了房门。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张母去里屋接了电话,匆匆忙忙地出来,边穿外套边对探头张望的女儿道:“是你爸打来的,厂里出了点事,有一批货要返工,妈妈得去一趟。一会儿,你倒杯水放在那间屋里的床头柜上,免得他半夜渴醒了。”正预备出门,忽然又想到什么,“丫头,晚上记得锁好门啊。”
“那您要回来咋办?”
“傻丫头,我是说你自个儿的房门……妈今晚怕是回不来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啊。”说着就关上门走了。
“房门?”张烨嘟囔了句,突然回过味来,“呀……妈想什么呢……方,天林他不是这种人……吧。”应该吧?她又惴惴地想。今晚要跟方天林独处一夜,难免会让她胡思乱想起来,虽然那人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打雷都吵不醒,可谁知道他要醒了……
马上给他倒杯水,回屋锁上门睡觉!
打定了主意,张烨就匆匆倒了水,悄悄进屋,放到了方天林床头,偷偷打量了正在熟睡的情郎一眼,见他恬静的睡容微微带着丝笑意,似乎睡得很舒坦,正做着什么美梦。
想着自己为了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却在那浑然不觉,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凑上去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记:“猪!”
手指顺着鼻梁下滑,顿在他的嘴唇上,均匀的热气有节奏地呼在她手指上,让她心头一颤,不觉间,慢慢匐下身子,与他凑得越来越近……
正迷离间,忽然方天林念叨了句:“叶子……”
吓得张烨打了个激灵,一下抽回了手,脸变得通红,以为方天林发现了自己方才大胆的举动。又过了半晌,见毫无动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声是梦呓,舒了口气抚抚自己心口,微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过她可不敢再去碰他,怕自己一下又把持不住,悄悄地回房了。不忘妈妈的嘱咐锁上了门,宽衣睡下。想起刚才手指与他嘴唇相触的感觉,张烨脑子里就乱糟糟的,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没办法,她就闭着眼睛开始数羊大法。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当数到一千七百八十六只羊的时候,她眼看着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屋外有动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然后是淅淅梭梭的水声,一听就是方天林醒了,正在小解。她不禁羞骂了句:“上厕所也不关门,跟老哥一个德性……”
水声停了就是冲马桶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