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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更加不好意思地说:“傅侍郎前日突然递话给我,说要我帮着临一幅海棠春睡图,还说若是三天之内能给他且他满意,便答应上元灯节去北街看灯的时候梢上我。”说着我更羞怯的低下头,“我想着难得能出去玩一次,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连夜画了让人捎给他。”
完全是一个小姑娘贪玩的论调,两个年过半百之人听了不觉失笑。
“来,打开我看看。”傅寅开口,刘福已命刚才那个小太监将捆绳拆开,一人拉一侧往外展。
“嗯,不错。这丹青虽仍稚嫩,却也捕捉到了些神韵。”傅寅简单看过,便开口:“上元灯节我会让彦朗备车接你。我正要回府,就让他送到宫门口,我随形的侍从带回去吧。”
听罢傅将军的一席话,我早已眉开眼笑,十分欢喜的将他们送出书房去。
、21。 除夕夜 郡主扰
将密信藏在画轴里实在是无奈之举。这个贯通古今的法子不高明,但凡有人截住画卷必能将其中秘密发现。可是粮草事宜加上常春的特殊身份这一番又必要详细说明,才不得不借了傅寅将军的手帮我递话。
如果不出差池,彦朗应即刻令人将消息递到西北李桢手中,不知李桢会用何种量度与手段应对。
除夕这天,皇上在庄妃宫中守岁。宫中因为战事将近一切从简,皇上仍让人搭了戏台子演上几出折子戏供小孩子们消遣。我得了长公主召唤陪她一起听戏。台上铿锵顿挫唱着四郎出征,我却只看到人影攒动,心思不知游向哪里。黑寂夜空,远望目光硬生生被红砖宫墙截下,再不能走远,无尽思念不知如何寄送给远在凉州的人。凉州无边无际的星空下,他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在想我?
心下念动,只想去花园走走。转头要跟公主交待一声,却见李妍正端着茶盅出神。我不禁莞尔,只简单示意春华我去散散,便不让她打扰了公主的神思。
道途艰险,盼良人能逢凶化吉早日得胜还朝的,又岂止我一人。
刚走到花园我就有点后悔,忘记了除夕这天后妃各宫命准入宫省亲守岁的郡主世子此刻除了听戏的,就都在游园。各家千金都花了十二分的心思装扮,一显身家,二显姿色;世子也皆宫服儒雅,折扇在手以显倜傥模样。平时清静的皇家花园此时恐怕正是情丝暗涌红鸾乱动的是非之地,我顿住身省了省脑筋,抬脚便往回走。
“裴莫彤!”
身后一声脆音响起,回头望去,果然是毓姃郡主,王显之的长孙女。火红的貂皮缎袄裹着她娇小的身躯在灯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浑身钗环云绕,远望一阵晃眼,不知道她身边环绕的人眼睛痛不痛。
我忍住发麻的头皮,停住脚步思索了片刻,便向声音来源走去。虽然她向来不善,但所幸我于她并无威胁,也就显有被她注意到的时候。不知道今天这个突如其来,唱的是哪一出。
“见过郡主。”我服身给这个打出生便被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行礼,抬头以眼神询问她唤我的原因。
只见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转头又对着左右会心一笑,甫才开口:“你怎么一个人逛花园啊?”
“回郡主,我正要会戏园陪长公主听戏,不小心走岔了。”打算敷衍一番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见她身后的一干小姐私语窃笑开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我的耳朵里:“你看她,怎么穿的这么寒碜,真以为自己*芙蓉无需雕饰呢吧。”“她家。。。你也知道的。”“也不知道三皇子看上她哪一点。”
我心下略有些明了,早听说王显之最宠得这位孙女对李桢情丝暗托,因为皇后的关系常出入后宫接近李桢,想来今天这一场动静是把我当成情敌存心要羞辱一番了。面上不动声色,敷衍的笑笑,便接过话来:“是啊,今天出门是穿的少了,这会儿觉得有点儿冷,郡主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毓姃郡主突然提高了声调,“他们说得没错,你果然一点规矩都没有。”顿了一顿,她显出得意的神情,慢悠悠的开口,“难怪姑姑要责罚你,替你验身。”说完身旁的小姐们很有默契的一阵窃笑。
我抬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她。想着我被点破痛处,她不由又一阵得意。我一副惊讶的表情闲闲的开口:“都说毓姃郡主最不饶人,如今看看,大概是人家传误了,郡主你,也不过是些炒冷饭的本事而已。”只见她一时被噎住,脸上一阵红白,我便行礼告退。
正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一声娇厉之声传来:“裴莫彤,你站住。”
我停住脚步,回头平静的望着她。她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散在附近。
“你别以为做了南书房女官就能嫁给三皇子。”她双手紧握裙侧,愤愤地说,“你不配。你们裴家没落了几十年了,这辈子你都别妄想。”
我低头缓缓一笑,想了一下才开口:“那郡主觉得您身为王皇后的内侄女,右相大人的长孙女,您能嫁给三皇子吗?”说着提起裙摆向她走过去,她正惊讶得看着走过来的我。
俯身在她耳侧,悠悠的提醒她:“您倒是配,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十分般配,不过想必我不是第一个奉劝郡主您死了这条心的人吧?”
说完,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再次准备告辞。只听人群里发出一阵笑声,与这刻的静顿十分不入。我顿住脚步,循声望去,就看见二皇子平漾着大大的笑脸,向我走来。“本王正好要去往戏园去听戏”,一边对毓姃郡主说:“淑怡妹妹,既然南书房司记这么不讨你喜欢,我这就将从你眼前带走。”说着,笑盈盈的示意我与他一同离开。我服身施礼,便随着李平离开了花园。
眼见走得远了,我才停下脚步,淡淡地说:“莫彤谢过二皇子,替我解围。”
抬头又看见他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只好低下头等他示意。
他这个眼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前几次在宴上偶尔与他眼神相交,他便是这样看得我一阵莫名。只是那时心思全在殿上,偶有分神也是关注李桢去了,才没有将他的莫名放在心上。
“裴司记你这么聪明,淑怡哪里占得了便宜。我不过是想过来园子听戏,一个人走没意思,才叫上你,你想多了。”李平懒散地说道。
“既然这样,不便耽误了二皇子。”我恭顺的回答,示意他先行。
“不过我也很好奇,”李平并未动身,只是定定得看着我,嘴角微笑,“你和原来在荣华殿念书的时候,不大一样。”
我也附以一笑,说道:“二皇子说笑了,人长大了,总是会有些变化。莫彤也不过是大了而已。”
“哦?我看未必是大了的缘故。倒像是。。。”李平转而一笑,缓缓地说:“我好奇的是,三弟许了你什么,让你突然长大了呢?”
我闻言抬眼也看着他,故作羞涩地说:“三皇子能许我什么,二皇子应该很清楚呢。”
李平不明所以得看着我。
“二皇子你只需想想,你都许过二皇子妃什么,不就知道了。”说罢害羞得看了他一眼,便往前走。
他也不曾拦我,只在身后笑开来。
、22。 失粮草 胜突厥
二皇子未再为难我,只不过经过花园一事倒与我多了一份熟捻,偶尔遇见也会予以微笑,乍看上去倒颇有些温柔的情状让我不明所以。倒是太子对我的态度愈发冷漠,常春也曾支吾跟我解释她近来不便常来找我叙话,也婉转的表示我也不用去东宫见她的意思。虽然意料之中,却不免有些索然。
上元灯节这天,傅将军果然如约派车马晚饭之前在前宫门等我。来递话的小公公殷勤备至,闻言秋实无需我指示,已经了然的取了银两打赏。这丫头,如今出落得越来越玲珑,是个有心的人。
南书房司记虽不见得紧要,确俨然油水差事。皇上兴起常常封赏,妃嫔们倒不见得多在意这个名头,只不过看了皇上喜欢也不能落于人后,偶尔也有大臣送些礼物,虽不明言,多少也有些日后总能用上的意思。我倒是全不介意的一并收下。官场做事,最忌清水无鱼;内庭生计,最喜疏财结缘。如今连皇上的某个不太在意的常在近日新做了什么新鲜样式的衣裳以备龙颜一悦这样的鸡毛蒜皮都能成为我饭桌上的角料,可见银子这玩意儿在这宫中确实受用。
我简单的换件素净的衣裳,在装匣中挑了几样上乘的玩意儿并些银两由递话的小公公引着往宫门走去。
刚上车,就见到彦朗大大的笑脸漾到嘴边。
“你怎么来了?”我不解的问。
“府里人多,灯节太热闹,能安静说话的只有路上了。”彦朗收起他招牌的笑脸,一时间原有的明媚荡然无存,果然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用眼神往帘外的车夫身上示意,彦朗了然的朝我确认的点了点头。得了他的确认,我方才放心地开口:“消息可有递到?”
彦朗点头:“嗯,他只让人给我回话,说‘知道了’。”
“嗯,他必有应对。”我略有思索,“你与他可有其他通信消息?”
只见彦朗又患上了吊儿郎当的笑脸,说:“若你问的是公事,那就没有。若是私事么。。。”
我抬眼焦急地等着他的下文。他又故意拖延了半晌,才从胸口掏出一纸信封,挑眉向我。我不等他再闹,一跃去夺了过来,无视他的啧啧调侃拆开信来。
看过之后只笑着久久不言语。彦朗揶揄道:“哎,又不知是何等金玉良言,让美人如此惬意啊。”说着还哼起了江南婉转小调。
我不理会他,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这一年春节在一片难得的静谧中过去了。难得是因为皇后与庄妃处的平静,后宫也就鲜有的波澜不惊;朝堂之上亦无紧要事件,皇上的关注全在开春与突厥的一战上,大臣们各怀心思但面上也似乎同仇敌忾。实则漩涡暗涌的一池碧水,面上却平静的如犯了春困一般焉腻。
战书刚下,凉州急报就快马加鞭递进京来,永昌的粮库被焚,兰州的军备仅能供两月战需,李桢上表让朝廷速派专员调运粮米前往凉州。三省六部的官员都聚集在南书房外等候派遣,人员进出熙熙攘攘,傅将军拿着御赐的调令安排事宜。
永昌是仅次于兰州的囤粮之地,大军交战之际遭此变故对朝廷来说无疑于当头一棒;不过好在兰州粮草完好无损,对于御疆军来说不至于釜底抽薪。两月之后粮草齐备,大军还是不负众望得打了场大大的胜仗。据说捷报传来,皇上在朝堂上长抒一口气。
我坐在屋里,将李桢给我的信再次展开,眼神抚过每一个字都像是看到他纵横捭阖运筹帷幄的样子。不禁想起两月之前,皇上接到急报时曾怒火攻心,龙颜大怒之下将奏报狠狠的掷在右相脚下。事后便有打点过的前朝文书太监托人悄悄捎话说表上附书在永昌事出之时在兰州亦查获欲袭粮草库若干人等,刑讯皆供称是受中书舍人周远指示,所以龙颜大怒。皇上在床上养了三日方才有所缓解,而王显之也随即称病,皇上借机赐他休养直到今日捷报传来才让他赴朝议政。虽然仅有有限的人得知其中底细,但是只要皇帝知道,傅寅知道,御史大夫知道,便已有足够的矛头指向太子和右相了。
“抽薪止沸,斩草除根。”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出自极其苍劲的手法,落笔有声。虽然不知道永昌的粮草库是李桢故意让王显之得手亦或者根本是自己为之,这一招都让皇上对右相一党痛恶之极不再遮掩,连带太子亦牵连其中,党争已经殃及国本,撕破了这层脸皮再釜底抽薪则名正言顺师出有名了。
大军如今已将突厥主力歼灭,突厥余党不过瓮中之鳖,不过月余就能清除,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23。 待回朝 论棋局
自三月之后,捷报如意料之中频频传来,至五月突厥已将降书递上,并遣使臣随军一同进京同朝廷修订靖边条款。另送牛马千头金银各万两,美人十名以示臣服。苏焕文将颁军令将牛马留给了凉州府尹放还给当初遭劫的家户,整饬军队,班师回朝。
南书房一时无比繁忙,御疆军远征归来,皇上决定亲自在城门迎接犒赏大军,并将在庆怡殿宴请重要将领。一时间礼部和后宫都忙了个底朝天,父亲更是每天出入南书房汇报请示各种礼仪事宜。我垂首速记也常常被累得颈脖酸痛腰背僵直。这一趟父亲刚刚领着几个下属退出书房去,我趁机微微转了转脖子,轻摇之下隐约又骨节咯咯之声。
“莫彤。”闻言刚要起身行礼,皇上就抬手示意我坐着。
“皇上有何吩咐?”我敛神恭敬问道。
“打了胜仗也不见你欣喜。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皇上带有三分刺探的问询到。
小心的抬头暗窥皇上的神色,见他面上隐约轻松,我略有思酎便说道:“回皇上,我军完胜,边疆百姓得保,疆土得全,莫彤当然喜不自禁。这更是阖朝上下共同期盼的结果,自然也是我所愿。”
皇上不置可否,专注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