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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携丁香入梦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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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商虽不纳盐税,但一方面要用更高的价格向盐户收购食盐,同时官府将其免费得食盐流放入市场买卖,无形间增加了市场上食盐的供给,在供给充足的情况下盐商无法提高盐价。如此一来,盐商既要用更高的价格买盐又无法用更高的价格卖盐。折算下来,这新律法的亏是吃的满满当当,毫无还手之地。
沈谦将这一番情形说给我听的时候,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放开过。
“天下赋税,盐利过半。朝廷这样的盘算是早晚的事。”我有些不以为意的将被子拉过来盖好,躺下,轻描淡写的说。
沈谦倚坐在床头,显然有些不满意我的轻描淡写。“夫人说的轻松,裕兴商铺一半利润来自易盐,如今新律法一下,生意还怎么做。”
我半猫在被子里,灵光一闪,说到:“相公娶我之前生意怎么做,今后还一样做呢。”说完冲他狡黠的一笑。
他愣了两秒,转而无奈的笑笑,回过身来替我掖好被角,又俯下身来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语带调笑的说:“这生意,真是做亏了。”
新盐法是板上钉钉的事,各大盐商的应对也不过是接受,或坦然,或愤而罢了。沈谦作为江南盐代,在商会里表态之后,便不再纠结,只谋划着将生意的重心渐渐转移到原本的茶叶绸缎上来,迅速的收购了几家茶场和蚕场,更加忙碌。
我偶然问起他可有需要帮手的地方,他自账册中抬起头来,不置可否的看了我半晌,自上而下打量了个遍,转而温和一笑,说到:“夫人若是得闲,不如去做几件新衣裳。”我愣了一瞬,才回味过来他意欲为何。
盐的生意虽然不好做,女人的生意却是从来都好做的。我性格寡淡,不太和城里官商夫人们来往,但是沈夫人这个名头却本来就是个极好的招牌,如今这个时候若拿出来用一用。。。
我心下琢磨着出神,沈谦走到我身后也没有察觉。
他近来喜欢将我环腰圈住,将头枕在我颈侧休息。我的身体由最初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自然接受,已经越来越熟悉了他的亲昵举动。有时听着他的心跳,我也渐渐觉得十分心安。我有些讷讷的想,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做真实的自己,如何能不让人心安呢。
沈谦似乎察觉到我的出神,只轻轻摩挲我的手背,低声说:“夫人不用犹豫,若不想,就在家歇着或者出去透透气,一切有我。”
我从神思中回过神来,忙说到:“我每天闲得都发霉了,有点事儿做高兴还来不及呢。”略有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煽风点火的事,我做不做的了,你知道的,我本就不太擅长。。。”
话未说完,便被沈谦吻了去,喃喃之间,听见他暗哑细语:“夫人这样美,不用煽,就着火了。”
罗衫落下,只剩下细语低喃在红帐中旖旎。
这日,我陪着知府夫人将点选的绸缎定好命人送到府上,又陪着她逛了一会儿,才将她送走。
见她车马走远,我的肚子立刻很应景的叫了一声。所幸声音不大,只让身边的碧喜掩嘴一笑,说到:“夫人,前面就是阅宾楼了。夫人忙了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赶回家厨子还得做,不如我们先到阅宾楼吃点东西吧。”
我想了想她的建议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点头应允。
碧喜招手示意车夫将车赶过来,我摆摆手说:“几步路而已,上上下下的麻烦,你让他去商铺等我,吃了饭我去商铺看看再回府。”
碧喜陪我走在街上,正午已过,阳光懒散,街上却没有太大的寒气。我拢了拢护手,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又说不上来。
到了阅宾楼,一个伙计出来招呼,我随着他走进楼去,午饭时候已过,大堂没有一个客人。伙计也眼尖的认出了我,径直领着我们向二楼雅间走去。
“沈夫人,这边请。”伙计低声恭敬的说到。
走上二楼,才发现安静的紧,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觉得不对,今天阅兵楼太静了,连带周围,都没有往常的热闹。
临窗雅间木门半掩,微风穿过,门口白帘轻轻浮动。
伙计撩开门帘,作势请我进去。
我站在门口,望着帘内,只定定站住,不往前也退后。
碧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正要向前探开口询问,便被身旁不知何时走出来的侍卫拦住。
我没有理会身后发生的事情,只站在那里,直到帘后一声轻笑传来:“看来沈夫人过得不错。”
微闭上眼,这声音,曾带走多少羁绊,系上多少忧思,阖上多少心碎,如今就这么平静而缓缓的带着戏谑自帘后传来。
睁开眼,扯唇一笑,继而走进雅间。门随后被关上。
我抬眼看着他,剑眉薄唇,一如既往英朗却几分陌生的脸庞,淡淡开口:“多谢皇上关心。”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忏悔啊忏悔,去了一个了无网络的地方度假,把自己晒得跟黑炭不说还没有更新,于是很诚恳的忏悔一下,近期赶紧补上。不过好处是把故事想了想想顺了,基本上大家可以期待结局了,噢噢噢噢。


、39。 情已动 身已远

冬日午后,阳光慵懒。
桌上两副碗筷,几碟小菜。圆桌那头李桢自斟自酌,圆桌这头我沉默而坐。一身便装的王一公公在我进来那一刻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不是准备进来用饭,怎么又不吃了?”李桢饮下一杯酒,闲散的开口,目光似有似无地投在我身上。
“突然不饿了。”我生硬的回答到,同时坚固住心神,不让任何一丝机会泄露了我的无助。
“不要任性。”他四两拨千斤的将我的坚固一带而过,笑着说到:“这个鱼倒是做的真不错,”说着夹起一块放进我的碗里,半哄半劝的说:“尝尝看。”
“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民妇先告辞了,免得扫了圣上的雅兴。”我匆忙起身,仓皇行礼。
李桢皱了皱眉头,旋即扯唇一笑:“莫彤急什么,我们之间总不至于吃顿饭的情分都没有,来,坐着陪我吃完。”
“皇上。”我看着他。
为什么会出现在杭州,为什么和我酒家巧遇,为什么如此若无其事,好似就不见面的知己好友闲话家常般自若?
为什么,在我就快要将他忘记的时候,又这样昭然的出现在我面前,仿佛我为遗忘所做的一切含着泪与痛的努力,就这么不值一提。
双拳不自觉的紧握,再忍一下,忍一下,我对自己说。
“皇上,民妇真的觉得不饿了,家中还有要事要处理,请皇上恩准民妇告退。”俯身再度行礼,屏息等待李桢的回应,却久久没有声音。
僵持间,李桢站了起来,缓缓踱到我面前,直到我低垂的眼看见一片玄色衣角。
才一愣神,他将手伸向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抬起,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我止住微颤的身子,咬住嘴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映出我仓皇的脸。
“皇上,请自重。”我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一句。
只见他轻佻的漾起了唇角,满是不屑。
“沈夫人,朕若是说不呢。”
时间仿佛凝固。
他的眼中透着坚决,在下一秒已将我逼至墙角。
“李桢,”我逼回即将要溢出的泪水,几乎哽咽的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桢只静静的看着我,全然不理会我的恐惧,越逼越近,直到触上我的唇,以唇。
只轻轻触碰,半晌,才微抬起头来,语气呢喃:“我想你。”
泪水顷刻间决堤。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静谧的夜晚,我附在他身上,手抚过他自战场带来的伤疤,对他倾诉我的思念和感情,也是这句“我想你”。可是我的真情他何曾珍惜,如今他的呢喃,又有几分真实,几分戏弄。
我怔在当下。
下一秒,用尽全力推开他。
我不能,不战而亡。
他略有震惊的眼中,却映出我冷然的眼神。
“皇上喝醉了,民妇这就将王公公叫进来。”我甩开被他钳制住的手,漠然的开口。
李桢微眯起双眼,眼中略有警告,我只转开脸,不再看他。
“皇上,如今莫彤以嫁作人妇,托皇上的福,夫君对我爱护有加,莫彤亦对这份姻缘十分满意。前程旧事对民妇而言已是过眼云烟,投石激水,也不会泛起半点涟漪。若圣上没有别的吩咐,民妇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还未迈出一步便被他大力扯回来,我顿时恼羞一顿,血液在脑中泉涌,不停挣扎。
当他用力将我制服在墙上的时候,我只能喘着粗气,瞪着他,却在下一刻被他夺走了呼吸。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不再温柔点触,风暴席卷而来。
我越发挣扎,李桢越用力搂紧我的腰身将我向他贴去。
终是争不过他,被他全部掌控。
彼此腰身贴合,密无缝隙。
他贴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一阵用力,我吃痛几乎呼出声,却在出声之前被他趁虚而入,彻底夺走了呼吸。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较量。
唇&舌辗转间,心念亦百转千回。
我恼过,羞过,急过,恨过,却在他毫无畏惧的唇&齿啃咬间沦陷,只剩下惊恸的心还在,而身体和意念,早已在他的攻占下投降。输得彻底,输得毫无悬念。
在混沌中,身体泛起一阵阵轻颤,仿佛最初情动一刻,生涩的无以复加,只能攀附。
李桢在我投降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品尝着他的胜利,温柔的摩挲和轻弄,又转而欺向我的耳垂颈侧,良久才将我放开,耳边传来他的轻声谑笑:
“呵呵,这就是你的鸳蝶情深?这就是你的没有半点涟漪?”
我双手垂在他的腰间。
李桢抬手,拂过我满是泪的脸庞。
朦胧中我几乎看见了他动情,然而横亘在我们之间腥风血雨,晃晃流年将现实赤&裸&裸的摆在我眼前。
“无耻。”我几乎咬着牙痛诉。
我的身体是如此真实的不服从于我,而我的心已在挣扎中不知所在。
“莫彤,你逃不掉的。”他丝毫没有放松拥住我的双臂,用轻哄般的语气逼我就范。
宿命中谁的命盘被定格,我但愿是我,又祈祷不是我。


、40。 花美眷,水流年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何苦幽闺自怜;
风杨花落,白骨成灰,奈何旧人不归;
我眼前的这位英雄,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
我挣开被他束缚住的手,怔怔看他。李桢与我无语而立,应对我迷惘探究的眼神,他的眼眸谜一样让人心悸。
有一瞬间我似乎要变成云台山上那个满怀憧憬的执着少女,眼前站的可是我心念痴想的良人?
良人?!
猛地惊醒。
裴莫彤,你的良人姓沈名谦,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桢显然有些讶异于我的转变,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我理了理纠缠中被弄乱的衣襟,信步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上一杯茶。
轻抿一口。
果然是好茶,清香四溢,令人神清气明,不禁扯唇笑开来,差一点,我差一点又踏进了同一个陷阱。
抬手又斟上一杯,转过身来对着李桢,含笑而问:“皇上刚才酒饮的急,不妨喝杯茶缓缓神思。”
李桢自始至终只定定看着我,没有表情。
终于在僵持后接过茶杯,李桢走到桌旁坐下,眼睛望着窗外,眼神满是清冷。
我亦在位上做好,又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不知皇上这次来杭州,可是有要紧事要办?”
他扫了我一眼,眼神愈发冷然,便低下头去饮茶,并不回答。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接着说道:“皇上可是为了新的盐法,担心各地执行不力?”
李桢又饮了一口茶,眉头微蹙,说道:“你对新盐法有什么看法?”声音依然透着僵硬,却也有一份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莞尔。
“经年征战,国库空虚。扩充国库,这道盐法及时又妥帖。”
李桢闻言挑了挑眉,瞥了我一眼。
“况且,”我继续说道:“此条法令既让朝廷有盐税可收,又有官市保障盐价不涨,百姓生活不受影响,盐井商贩虽要纳税也有盐商提高收购价格作为保障,这道盐法,不过是朝廷想从盐商手里分享一些盐利罢了。于情于理,都是名正言顺。”
李桢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说的这些朕都听过了。”
“只是朝廷面上的,皇上心里的名正言顺,未必就是盐商心中的理所当然。皇上此番探访,是想拢络盐商,还是警示盐商?”
“都有。”李桢淡淡承认。
“恩威并施也无甚不妥。”我瞥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接着说道:“不过只怕皇上仍然不放心吧。”
李桢没有回答。
“汉武帝的盐法导致黑市贩卖盛行。皇上此番头疼的,是如何能够既得利,又驱害吧。”
李桢笑了。“莫彤觉得,广设盐监如何?”
“凡事最怕沆瀣一气而已,”我侃侃而谈:“盐监虽好,在地方久了,难免和被盐商盐贩产生千丝万缕的关联,分不清利害,恐怕到时候盐商才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若要设监,不如就设立一套自上而下逐层制约的监督机制。皇上大可以分区设置盐铁巡案,各地盐监向巡案负责,几大巡案有直接向皇上负责。这样一来,巡案的利益升迁由朝廷掌控,盐监的用任罢免又有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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