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巡案掌控,如此一来,环环相扣,大家都知道朝廷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督察监视自然也会尽心尽力而为之了。”
说完,我饮了一口茶缓缓略有些干涩的嗓子,看着李桢。
只见他沉沉看我,旋即大笑出声,笑声爽朗,仿佛心中痛快可闻。
“好。”他忽然握住了我放在桌上握杯的手:“与朕想的,不谋而合。”
我悻悻的抽出手来,不轻不重的说道:“不知道皇上这次,想让莫彤帮你做什么?”同时将话语中的苦涩一并吞下,抬起眼望着他。
李桢手空在当下,忽而一僵,眼中笑意全无,又附上了那幅冷然表情:“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李桢的质问抛下,我惨然一笑:“皇上忘记了,莫彤的父亲如今远在蜀城,莫彤如今不过一介妇人,纵然夫婿生意做得不小,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插上什么话,不说我毫无权势可言,恐怕就连寸铁都握不住。皇上这次,怕是找错人了吧。”说完对他妩媚一笑,有些平静地看着他越来越深黑的眼眸。
在我以为他即将发怒的下一刻,李桢却换上那幅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懒散的说:
“江南盐代贯实新盐法有功,你说,我封你为诰命夫人,进京面圣谢恩,如何?”
“无功不受禄,皇上不如直接封赏我的夫婿以慰各地盐商。”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有一瞬间的僵持。
“莫彤,别闹了。我说了,我想你。”李桢温柔的言语缓缓在雅间里想起,有着说不出的蛊惑。“我真的想你。”
我压下心头涌起的千般涟漪,压抑着说:“莫彤也说了,不相信。”
李桢再度靠近,我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红肿的眼圈和不胜的脸庞。
他半哄半就的将我拉坐在腿上,几乎诱劝着说:“你信的,”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脸庞滑&下,“这里,”
在我心口划过,“这里,”
直到腰旁把我圈紧,耳边响着他的呢喃轻语,仿佛情语颤动在指尖游走:“还有这里,都比你诚实。”
我不能自已的颤抖着,用支离破碎的语言说到:“李桢,放过我吧。”
李桢咬住我的耳垂,双手更加圈紧,依旧轻声呢喃:“不放,这一次,绝不放手。”
我在万丈深渊,看不见一点光明,只能徒手攀着他坚实的手臂,用只有我俩可闻的声音颤抖着说。
“会遭天谴的,”我哽咽着,感觉到身后拥着我身体也有一丝颤抖,却立刻更紧地拥住我,仿佛这样才能有力量,泪水流下,我几乎不成声:“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啊。”
是谁,在深渊中坠落,没有尽头,没有明天。
、41。 沈园冬 寒如雪
沈谦闲闲的将手里的茶盅放在桌上,抬眼看了看有些僵硬的我。
沈园里池塘尚未结冰,冬天的风却夹杂着水汽,打在人脸上留下湿痕,到仿佛是泪痕。
沈谦是个极为细致讲究的人,尤其在情绪上,让人习惯了他的温和和波澜不惊,全然君子般温润如玉。却也忘记了这副常年执着账册的手在商场上如何的杀伐果断,毫不留情。正如他此刻漫不经心的眼神,平静的让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沈谦出声打断我的怔罔,“如果夫人没有意见,这个月底我就命人去将郭小姐接回来。夫人不必操心,我全交给管家去办。”
我低下头,并没有直接回答。
沈谦似乎并不讶异于我的沉默,接着喝了一会儿茶,才淡淡的问到:“怎么,对于纳妾一事,夫人不满意?”虽是问话,语气却没有太多的疑惑。
我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说到:“城北粮铺的郭小姐是我亲自甄选出来的,当初还邀请来沈园赏花,行为举止并无不妥,且性格直爽,难得相公喜欢,我自当尽快将她接进府来。”
沈谦盯着我半晌,忽而笑了出来。
“好,那就烦劳夫人费心了。”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得径直走出了凉亭。
我坐在亭里,有些怅然。
碧喜走上前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提醒我:“夫人,咱们回屋吧,这亭子里面凉的很。”
我抬眼看了看她,恍惚间觉得看到了秋实,那个伴着我长大陪着我一起走过血雨腥风的姑娘,小小的眸子总闪着关切。她如今在哪里,过得可好?
收回了思绪,站起身来随碧喜回沂园。碧喜见我表情凝重,便知我心里不快,只好好言劝慰我:“夫人。。。这相公纳妾本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夫人的心,还是放宽些。”
我看了她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再说,我也得说说夫人,夫人当初那么急着给老爷纳妾,城里也都传遍了,如今事儿真成了,这面上。。。”碧喜止住了话,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恐怕全杭州城的大小夫人们都等着看我的反应,在他们眼里多少有些看笑话的意味:瞧,这女人自己张罗的因,如今这果子她横竖都得吞。
碧喜只不过是提醒我,得吞的优雅,吞的让旁人无戏可看。
我苦笑一下,如今,我还有做戏的必要么?沈谦与我之间,恐怕只有厌恶和防备,连仅有的一丝体面都荡然无存。
李桢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心神,将我判入了痛苦的深渊。
那日我从阅宾楼仓皇回府,思绪一片混乱。本以为能够暂时避开尚在商铺的沈谦,好好将心神梳理平复一番,却没想到刚刚踏进沂园,就看见沈谦端坐在桌案旁,似乎正在等我回来。桌上茶水冰凉,显然等了有些时辰了。
我有些愕然,一时间彼此僵持在那里,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你。。。回来了。”终究是我打破了沉默。
沈谦依旧盯着我,如炬的眼神让人心慌意乱。
“夫人可见到了故人?”
我被他冷不防冒出的话语吓了一跳。
“你。。。你如何知道他来了?”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沈谦继续盯着一脸茫然的我,旋即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
“早上他来过沈园,见你不在就问你去了哪里。”
“他。。。他来过沈园?”我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知所措,“你告诉他我去布庄了,所以他在路上等着我?”如果我恰巧没有肚子饿,恐怕他也会命人将我“请”上去吧。
“沈谦,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觉得不能什么都不说。
“夫人怎么不问,他还说了些什么?”沈谦的脸上泛起一些苦涩笑意。
“他。。。还说了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谦坐在桌旁,身体不曾有过一丝移动,一如他的声音:“他说了什么,夫人想必在阅宾楼已经听过了吧,或许,夫人已经有了答复?”
我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一阵红白火烧交替。
“沈谦,我。。。”
“夫人不用紧张,”他的眼神穿越过我,望着门外,语气平缓:“夫人虽与我结发三载,但是于情于理你们的缘分在先,之前你们有嫌隙,如今既然已经澄清,你情我愿之时,夫人实在不必因为沈谦,或者这个沈夫人的身份烦心。”
我惊讶的看着他,心思急转,脱口而出:“他可是对你出言不逊。。。还是,他威胁你了?”
沈谦将目光转到我身上,倒真的认真想了一想,才开口说到:“没有,只是沈谦觉得,不该再拖累夫人罢了。”说完站起伸来,拍了拍衣摆,大步走出屋去。
“沈谦,你。。。听我解释。”我叫住他,却霎时间一片心惊,我想解释什么?我难道真的那么坦荡的可以解释么?
仿佛察觉了我的犹豫,沈谦并没有回头,“莫彤。。。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说完抬脚走出屋去。留给我一个背影,独自怅然。
此后,沈谦便命人将衣物收拾搬离了沂园,住进了另一处厢房。
这之后,不论我以什么理由要求见他,他都避而不见。直到今天,命小九将我请进花园,也只是告知我,他要纳妾了。
又过了半月,圣旨如期而来,皇上因为沈谦贯彻盐法得力有功,特赐封赏,封我为三品诰命夫人,进京面圣谢恩。
沈园里的气氛很怪,家丁仆人们都知道老爷夫人失和之事,虽然皇上给了如此大的封赏,却没有一丝喜气。
佣人们私下纷纷猜测我们夫妻失和的原因,思来想去,也渐渐得出了夫人因为老爷要纳妾一事十分不快,与老爷置气,再联想到他们的夫人曾经那么积极的替老爷纳妾物色人选,如今事情真的发生了,到显出了妒妇本色。
一个理通顺了,便越想越明白,越说越传神,渐渐的在杭州城里,我这个原本清誉甚好的闲妇,倒成了人人暗笑的妒妇。
碧喜正在为我整理衣衫。她
为了我的事情和家里长舌的仆妇争执过几回,如今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将头枕在臂弯上,看着沂园外面清冷的园色。
我已经放弃了思索,或者说,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一番事情理明白之后,我就放弃了挣扎。
进京面圣?我又怎能与李桢纠缠不清?
不进京面圣?我在这偌大的沈园,乃至杭州城,又可有一席立足之地?
剪不断,理还乱。
我曾为情字伤断多少泪,如今只剩枉然。
明日,就是郭家小姐进门的日子。家中四处大张旗鼓挂起的红彩,仆人欣喜张罗的表情,我望着陌生的一切,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悲切,终我一生,所求不过片席安身之地,一个可以为家的地方。可如今,我又将失去。
走在沈园中,不知不觉都到了沈谦的书房门口。
刹住脚步,盯着书房的木雕门愣神。
结发白首不相离。
他此刻,可是在盼望着与郭湘云重习那些誓言?我是否还能回到这片沈园,如今可是我的告别?
我该不在乎的,我不是一直不在乎吗,可是为何此刻我的脸上冰凉一片,泪水在眼中倾流,而我,却无法止住。
“吱呀。”门推人推开。
我对上沈谦惊讶的眼神,只定定站在那里,看着他眼中流过惊讶,疑惑,和。。。不忍。
、42。 前缘散 往事尽
“夫人找我有事?”沈谦不动声色地走到我面前,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我后来时常回想,如果当时沈谦不顾一切地将我拥入怀中,故事会不会不一样。然而这一幕终究没有发生,我也无法得知许多年后沈谦想起,可曾有过遗憾。
而此刻,我望向他冰冷的眼眸,心就像干枯的丝瓜失去了任何附着水分的能力,突然就剩下被蚕食的瓜藤,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一种叫作自尊的倔强在我心中延伸。
自尊是个神奇的东西。
它在人顺利时,往往遁身匿迹,而到了最脆弱的时候,就变得无比强大。
毕竟除了自尊,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抵挡彻骨的严寒;除了自尊,又有什么力量让饥饿三日的人不食嗟来之食呢。所以自尊是万能的防御,也是可怕的武器。
可是此刻,我愿意将个防御卸去,将这个武器丢弃,因为我愿意再为我的幸福做一次努力,或许能将这个即将离我远去的人找回。
我抬手将脸上的脸痕拭去,温婉的朝他绽放笑颜,他明显有一瞬间的惊诧和愣神。
提起裙摆,我尽量自然地直视他的眼睛,言语温柔又恳切:“沈谦,你可有时间,我们谈谈可好?”说着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忽略掉他双手的僵硬,径自将他牵回书房。
身边的管家很有眼色的替我们把书房门阖上退下。
门刚一阖上,沈谦就不着痕迹的将手从我手掌中退出来。我们彼此都有些尴尬,不知从何开口。
我抬起手绾了绾刚才在屋外被风吹到耳边的几绺散发,故作轻松得说:“相公,我下个月动身进京,不知道你有什么要在京城办的事,我可以顺道去处理。”
沈谦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有劳夫人费心了,沈谦没有什么事要夫人处理。”
“这一次去京城,应该不出一个半月就能回来,不知道相公有什么想要的,莫彤捎回来?”我忽略掉他语气中的疏离,在脸上重新垒起笑意,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很快就回来。
沉默。
“莫彤,你不必如此。”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开口,声音更加冰冷。
不知不觉中浮上来的氤氲水汽被我忍在眼眶里,强迫自己不能留下,对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力的说:“沈谦,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缨么。”沈谦的背影颤了一下,在空荡的书房中他瘦高的身体竟显得如此淡薄。
“相公说过,要与莫彤白首不相离,如今,都不算了么。”终于没有忍住泪,眼前一片模糊。
沈谦似乎吸了一口气,声音透着暗哑:“不算了。一句戏言,夫人不必当真。”
一阵痛楚袭来,伸手扶住身旁的桌子,几乎咬着牙说:“你说谎,沈谦,你说谎!”
我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他面前,压住心中的惊恸,仍旧做着做后的挣扎:“沈谦,你告诉我,他可是威胁你了,可是用沈家的生意?还是谁的性命?沈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我不自觉的牵起了他的衣袖,在我没有察觉之前,就以一种几乎卑微的姿势在恳求他。
“够了。”他甩开衣袖,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将我看透。
“夫人想知道为什么?那沈谦如实相告。他根本没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