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他竟然没发现,她发烧了!
第46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智海抱着莫非在大山在穿行,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容身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也行。莫非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但是山中能采到草药,却没有办法煎药。六月末了,白天虽然很热,但山中夜里却是很凉的。一旦莫非再受凉,他空有一身医术,在这样的条件下也是救不了她的。
终于,他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简易木屋。应该是行走于山中的猎人或是采药人留下的。屋内只有干草和火石,这对于逃难在外的他们来说,已经是至宝了。智海把莫非放在干草堆上,想办法给莫非降温。
离木屋不远的地方有一眼极小的泉水。智海摘了一张宽大的树叶折成斗状,取了些水喂莫非喝下。又撕下一块衣摆当毛巾给她敷额头。莫非的情况时好时坏。在天黑之后,她开始说起胡话来。很多都是他听不懂的句子。后来,她竟然反反复复地叫起他来:“智海,你不要走,你不要扔下我!”“智海,我只有你了,我怕……”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晶莹的泪水爬上了烧得通红的小脸。
智海心中一懔,她一直没有叫过楚润枫,也没叫过夜郎,竟然独独叫到了他。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收起心中的杂念。他不过是个出家人。如果,她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还这样相信他,依赖他呢?
夜色渐浓,璀璨的星子撒满幽蓝的夜空。林间草木的馨香扑鼻而来。如果,他们不是在逃亡;如果,莫非不是病得这么厉害,今夜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观星,品茶,参禅,这是他从五岁起入回音寺十五年来时常与师父做的事。再也回不去了!回音寺没了师父也没了!莫非说,她只有他了。那他又何尝不是只有她了呢?
篝火烧得很旺,不时有火星“噼叭”地爆出来。莫非明明身体滚烫如炭,但却不住地叫着冷,娇小的身躯也瑟瑟发抖。智海把她移得离火堆更近,她仍是冷得不行。她这个样子,再不进药,只怕熬过了也会伤及头脑,变得痴傻。智海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重伤未愈,顾不得随时可能追上来的追兵。他强行运功为莫非升温。当绵长醇和的内息传入莫非的体内后,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小脸不再赤红,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智海脱力地倒在干草堆上。腹中已是饥饿难忍,但此时,万不能丢下她出去觅食。他凝神打坐,以求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几成功力。
后半夜,莫非又开始叫冷了。状况比之前更为严重。她不再发热,身体凉得堪比冬日的冰棱。智海犹豫再三,终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莫非意识模糊,只觉得自己在冰与火中煎熬着。好容易找到了一点温暖,她本能地抱住了那团热息。太舒服了!“妈妈,女儿好想你!”
智海哭笑不得。如果说他不知道“妈妈”是何物,但那句“女儿好想你”已为他解释了一切。怀中的人不安份地乱拱着,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衫。仿佛怕她一松手,他就会走掉一样。
微凉的夏夜,少女的淡淡和体香飘然入鼻。智海,这个从小就皈依佛门的僧人面红耳赤。他念了几句佛谒,对自己说,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温香软玉在怀,他如坐针毡。怀中的人,抱不得,又放不得。
从来没有哪个夜晚有这么漫长过。智海默念了好多遍静心的经文,天色仍不见亮。怀里的人儿睡得很不安份。不时地嘟囔一句“智海,小心!”“智海,不要丢下我!”但紧攥着他衣衫的小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听着林间的露滴滚落在叶子上的声音,智海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软。
终于,天亮了。智海探了一下莫非的脉,知道她已经熬过来了。他决定去寻些吃食,他和她都得进食了。这样才有体力继续赶路。他轻轻地掰开她的小手。
莫非在这一刻突然惊醒:“智海,别走!”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眸中是一片惶恐不安。
“嗯,我不走!”智海被自己温柔的语调吓了一跳!继而,他的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清明:“我去寻些吃食。你生病了,好好躺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莫非正为自己刚才那种哀求的语气感到羞耻。他不是说要让她一个人上路吗?心中一哽,她冷声说:“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等我好了,你就要离开吗?现在我已经好了。大师可以走了!”
口是心非!智海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疏离,这样也好。他也不揭穿她,淡淡地说:“莫老施主以前曾托付过小僧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施主与小侯爷的婚事有变,让小僧带你去孚郡。受人之托,小僧一定竭力做到!”
莫非的心凉到了极点。原来,他只是受了爹的托付,才会拼死救她,才会一路护送她!什么都没有,全是她多想了。
智海把洗净的果子放到莫非面前。不知道是什么野果,青青的皮是晃动着几颗小水珠,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莫非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个,咬牙切齿地大吃起来。智海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女子进食,应温雅有礼。不宜咀嚼出声……”
莫非愣了片刻,继而大笑起来。一边大嚼着果子,果浆横飞,一边说:“大师下一句是不是想说,像我这样形象的女子,是没有人敢娶的?嗯,这个对我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了。我已经是靖安侯府不要的女子了。我做得再淑女,照样也没有要我了!索性我行我素,反倒畅快些。”
智海让她一席话给咽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施主不必心恢意冷,小侯爷没能娶得施主是他的损失。将来,施主定能觅得好夫婿的。”
莫非毫无形象地把果核弹了出去,“呵呵,我现在是朝庭钦犯,世间男子避我还来不及。谁敢娶我?大师莫不是想娶我?”她只图口快,话一说完,自己倒先脸红了。
智海狼狈地干咳两声,抓起一个果子,背对着莫非吃起来。莫非心情大好。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救了她,护送她。她都应该对他心存感激才是。也不知这里离那个孚郡还有多远。有了智海一路为伴,时不时捉弄一下他,路上也不会太过无聊。
再次上路时,智海仍要求背着莫非上路。莫非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病后,身体还有些乏力,但还是可以自己走的。再加上她看智海如水的眸子中已布满红丝,料想他昨夜为了照顾自己一夜未睡。于是说:“昨日我是因为脚伤了,大师背我。如今,我已好了,大师还执意要背我。莫不是真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智海百思不得其解,幸而他与莫非接触甚多,对她一些怪异的言论已见识过不少了。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小僧食素,从不吃蟹。不知施主所指何事?”
莫非得意地一笑:“相传几千年前,江湖河泊里有一种双螯八足,形状凶恶的甲壳虫。不仅偷吃稻谷,还会用螯伤人,故称之为‘夹人虫’。后来,大禹到江南治水,派壮士巴解督工,夹人虫的侵扰,严重妨碍着工程。巴解想出一法,在城边掘条围沟,围沟里灌进沸水。夹人虫过来,就此纷纷跌入沟里烫死。烫死的夹人虫浑身通红,发出一股引人的鲜美香味。巴解好奇地把甲壳掰开来,一闻香味更浓。便大着胆子咬一口,谁知味道鲜透,比什么东西都好吃,于是被人畏的害虫一下成了家喻户晓的美食。大家为了感激敢为天下先的巴解,用解字下面加个虫字,称夹人虫为‘蟹’,意思是巴解征服夹人虫,是天下第一食蟹人。如今,我已不再是东篱首富莫家的大小姐。而且是在逃的要犯,正如蟹一样容易给人带来灾祸。大师,是不是会巴解的勇气呢?”
智海当下明白了莫非所指,有些难堪。这女子说话也太过大胆泼辣了。但他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施主才学渊博,小僧受教了!”
第47章 吃的问题 一路走走停停。全都是在莽莽大山中穿行。莫非毅力有余,而体力不足。两天下来,脚上已起了十几个水泡,一着地便痛得专心。但她硬是咬牙跟上智海,她明白,现在他们不是在郊游,而是在逃命。走得越远,就越安全。每到吃饭的时间,智海便会去采些野果。幸而是在夏季,林中野果虽未熟透,但也足以充饥。
智海见莫非越走越慢,知道她已是尽了全力了。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她能撑过两日,已让他叹服了。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以便她能跟得上。
莫非每一次脚底着地,都会皱一下眉头。太痛了!智海看在眼里,几次都想背起她,这样她不再受苦,二人也会走得更快。但想到她说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身后这只楚楚可怜的小螃蟹,真不是他敢吃的!
终于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这对莫非来说,绝对是个节日!趁着智海去摘果子的当口,她小心地脱下鞋子,水泡已被磨破,溢出的清水将鞋底湿透了。莫非尖起手指轻轻地拣沾在伤口的细小草屑。“嘶————”她痛得眼泪直流。
“别乱动!”智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莫非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地上,是滚了一地的野果。智海情急之下已顾不得礼数,抓住了莫非的小脚。这是怎样的一双脚下啊!白嫩的脚背已让鞋面磨得几处破皮。而脚底,一个个磨破的水泡让人触目惊心。智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坚韧的女子。如果说之前他只觉得莫家大小姐娇蛮任性,有时又大大咧咧,泼辣率真。现在,他从心里对她生也一股敬意,这样的女子,世间并不多见。
智海提起一口气,运功为她稍缓疼痛。然后,细心在为她挑去水泡上粘着的杂物。他采来药草,用石头萃取汁液给莫非涂上。
他认真地做着,神态安然。倒是莫非看他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自己的脚,有点不好意思了。害羞地抽回了自己的脚。
二人吃过野果后,又该上路了。智海一把按住莫非,轻柔地为她穿上鞋子。莫非想起前世朋友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你穿鞋,那么,他是值得你去爱的。智海真的值得自己爱吗?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如田紫月所说的,智海就是天边的浮云,纯净,但悠远。他是不会为谁而驻足的。
愣神间,智海已把莫非背到了背上。莫非大叫道:“你干嘛?快把我放下来!你的伤好了吗?”说完又为自己情急之下流露出来的担心而难为情。她故意坏坏地一笑,轻佻地说:“看来大师真想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念在你生得风流标致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了你吧!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挑逗意味十足。
有了先前的那句话,智海哪里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他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小僧从来食素!”四平八稳地背着她上路了。
逃难当中,衣食住行一切从简。唯一让莫非受不了的是吃。最初,智海采来不同的野果时,她还欢呼雀跃。要知道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呢。可是再绿色,也架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啊。几天过去了,每顿都是青青的果子,莫非吃得胃里直泛酸。反观智海,吃得津津有味。吃相从容优雅,莫非觉得,就算是参加皇宫中的御宴,他也不过这个表情了。自己不劳而获,每天还要让智海背着她翻山越岭。她有再多的难受也只能隐忍。心里能忍,但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能忍。当她强忍着胃口泛起的酸水把一口果子咽下后,脆弱的胃神经抽搐起来。她华丽丽地吐了,吐得天昏地暗。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吐出的不过一些酸水。
智海警觉地皱起了眉头,迅速搭上了她的脉门。当他如释重负地放下莫非的手腕时,莫非也猜到了一点。她恼火地说:“你不会又以为我怀孕了吧?”
智海摇摇头:“施主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异相。”
莫非不无讽刺地说:“大师可是医中圣手,区区脉理,哪有诊不清的呢?”
智海当然知道她是在说先前她离奇怀孕,又莫名流产的事。他脸色一片清明,并不与她计较,把一个洗净的果子递给她:“吃点,不然你的身子受不了。”
莫非不看还好,一看那青青的果子又狂呕起来。智海心中暗急,却并无他法。他估摸着,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至少还要走三天才能走出大山,到最近的城镇。
莫非除了喝了些清水,什么也吃不进了。当智海再一次把她放到一条小溪边去寻吃食去了。莫非休养了几日,脚上的水泡有智海天天上药,也不再那么痛了。她踮着脚来到溪边洗了把脸。这回她可不敢再轻易洗头了。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半尺来长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自得其乐。莫非灵机一动,如果能抓两条鱼上来,让智海生火烤着吃那该是多美的事啊!想到鲜味可口的鱼肉,莫非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尺。说动就动,她脱下鞋子、绾起裤管,“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莫非笨手笨脚地在水里折腾了十多分钟,除了把一汪清冽的溪水搅浑了,连鱼鳞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