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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老韩打来了电话，还是在这么一大早的时间！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所期待的会面，有了结果？到底程老爷子，会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李海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点在发抖。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仗着神打锻炼过的身体，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接通了电话，老韩头一句话就问：“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到程老的家里来！我会在门口等你。”
“好！”李海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答话带着颤音！放下电话，他握紧拳头，猛挥了一下，居然成功了，程老真的愿意见他一面！不管程老爷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答应见他这一面，也不管程老爷子，是否知道前后始末，但是能有这个机会，李海就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线曙光！
他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快度，赶到了西山那片别墅区的外面，老韩的座驾果然在这里等着了，示意他跟在后面，才得以进入这片别墅区。李海对这里并不陌生，不仅程老爷子的家住在这里，赵诗倩她们家也同样在这里，离程老爷子的家还很近，步行很快就能抵达。不过，今天他肯定是不能往赵诗倩的家里去的。
到了程老所住的别墅门口，老韩刚下车，和李海站在一起，后面一辆越野车赶上来，猛地刹车，停在李海和老韩的身边，程卫国从车上跳下来，面沉似水地盯着老韩：“韩部长，你做的好事！”他看都不看李海一眼，就好像李海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一样。
李海也不做声，只听老韩哈哈笑道：“是啊，我是做了一件好事，老程，你就不用谢我了。”李海嘴巴一抿，差点笑出声来，想不到这看上去风度翩翩的老韩，一派学者风度，耍起无赖来居然也很有一手啊！
程卫国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拿他没办法，对方的地位可是比他要高，程卫国自己在总参，到现在还没混上将星呢！而老韩呢，已经是外交部主管情报的副部长了，同时在安全部门的内部也有极高的地位，他带个人来见老爷子，老爷子自己也点头了，他还能怎样？
视线终于转向李海，俩人的视线对上，程卫国和李海足足对视了半分钟之久，他从李海的眼，竟然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没有激愤，没有惶恐，没有担忧，似乎李海的心完全没有任何杂念，程卫国自问也是遇人无数的人物，他却没办法从李海的眼神判断出他今天的来意。
眼见李海和老韩就要迈步进去，程卫国喝道：“慢着！李海，过来聊两句？”李海看了老韩一眼，老韩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去，笑道：“今天我们是来拜见老爷子的，老程，你有什么话，随时可以找李海聊的，不急在今天吧？要是对你们家老爷子失礼，我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程卫国见这家伙滚刀肉一样，心恚怒，他叫李海过来，一是想要问问他，到底打算和自家爷爷谈些什么，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拦下李海来，不让他见到程老爷子的面。这地方的安保级别，他是知道的，只要他稍微弄出点事故来，就能让李海见不到自己的爷爷。谁知道老韩是油盐不进的，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即便是程卫国，也不敢在这里为所欲为，这里的安保，可不是他能cha手的。而且，就算他想要见到老爷子，也得事先向程老爷子身边的办公室报备，也不能说闯就闯进去——当然以他的身份，报备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他走到老韩的身边，一边用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李海，试图继续向李海施加压力，一边用内线电话，向老爷子身边的办公人员报备求见。
过了没一会儿，周秘书从里面匆匆出来，脸上倒是挂着一贯的微笑，就好像完全看不出这几个人来的蹊跷一样，和三个人分别握手，还特意对李海笑了笑，说了声“好久不见”，道：“等你们很久了，老爷子正准备用早餐，李海，你去和老爷子一块儿吃吧，不过最好吃完了再说话。”
程卫国闻之愕然，怎么自家老爷子，居然又给予了李海共进早餐的机会？这待遇，有点太高了吧！他急忙要抢着进去，总不能让自家爷爷被李海蛊惑了去，哪知脚步才要迈过门槛，却被周秘书伸手拦住了。
程卫国眼睛一瞪：“周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不能进去？”周秘书脸色尴尬，不过还是歉然道：“卫国，老爷子亲自发话的，这顿早餐，只让李海一个人进去陪着，你和韩部长，都要等李海出来了，才能进去。不好意思，委屈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要是没吃早餐，我让人送出来，咱们在前面吃着？”
程卫国说不出话来，周秘书肯定不能自作主张，可这真的是自家爷爷的意思吗？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啊！倒是老韩，虽然一样被拒之门外，他倒是很看得开，哈哈笑道：“周秘书，不瞒你说我也没吃早餐呢，能不能弄一碗豆浆三根油条来？有庆丰包子也行。”周秘书苦笑连连，心说我招呼你了吗？只是韩部长身份摆在这里，难不成还因为这点小事给他难看，只得也叫人送来早餐。
李海倒是没有他那么乐观，跟着周秘书一块儿往里走，心压力却也随着脚步深入，一点点地增加起来。程老爷子的为人，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而今天程老一上来这个态度，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老韩的告诫，李海说不定还真的以为程老爷子会大义灭亲呢！然而，假如不是想要大义灭亲，程老又是什么立场呢？
还是上次的小河边，程老爷子坐在大树下，正在拄着拐棍慢慢地踱着步子，有个小护士扶着他，除此之外周围再无旁人。就连周秘书，也只是把李海带到程老面前，就被程老挥手遣下去了。
李海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叫了声“老爷子”，程老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似乎和当日李海第一次经由程卫国的引荐，见到他的时候一般无二。可谁料到，短短的半年多之，双方的关系恶化到今天这样？想到前尘，李海的心，竟而有了一瞬间的恍惚。第九百三十八章完
第九百三十九章 死结
第九百三十九章
“坐，吃饭。”程老爷子一如往常，对李海很亲切地招呼，让小护士给李海端了一大碗小米杂粮粥，拿了两个玉米面的窝窝头，还有茶鸡蛋什么的。李海也确实没吃早饭，昨天忙了一天，又耗体力又耗脑力又耗“精力”的，午饭都没吃，就晚上吃了一碗面哪里够？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也不客气，端起碗来拿起筷子就吃，喝粥是呼噜呼噜大口大口，茶鸡蛋吃起来就跟流星赶月一样，一口气吃了四五个，看得小护士憋着笑。程老看着李海这吃相，倒好像很高兴，不过他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只是笑笑，继续细嚼慢咽，结果虽然吃得少得多，却比李海吃得还慢。
吃完饭，小护士拿来拐棍，扶着程老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消食儿。李海跟在旁边，亦步亦趋的，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对程老这种人来说，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被任何花言巧语所迷惑，多少年的历练，多少次的锻炼，生死斗争之一路走过来，他还有什么人是看不穿的？
走到院子里的一个小池塘边，程老拄着拐棍站稳了，示意小护士放开，忽然叹了一口气：“小李。”李海赶忙走上一步，也叫了声“程老”。
哪知道，程老下一句话，却令李海完全没料到：“你想把程潜怎么样？”李海有点发呆，问我想怎么样？这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假如真的任由我自己来的话，程潜那杂种早就被装进汽油桶再灌进水泥，丢进钱塘江种荷花了！——呃，好吧，不好说程潜是杂种，丫也是程家的种呢，这不是在骂程老爷子吗？
他的大脑，运转度可以说是远超寻常人类，可是这么快的度转动着，也没办法猜透程老问这个话，是什么用意。索性，就老老实实回答：“要是程潜以后都不能再找我的麻烦，不能报复我关心的人，我可以放过他。只不过，我看不出他会这样老实。”
程老点了点头，出乎预料的平和，甚至还附和了李海一句：“是，我看他也不会息事宁人。”说了这一句，又没有下了。李海满脑子的问号，他甚至有点警惕，程老爷子会不会来个摔杯为号，两边杀出五百刀斧手什么的，问这句话就是要下定决心？幸好，等了一会儿，没见摔杯，也没见有刀斧手或者杀手冲出来。
程老只是一直沉默着，让李海摸不着头脑。不过，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在程老这个位置，能怎么做？李海这么一想，惊出了脊背上一层细汗，因为他所能想到的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就干掉自己，不顾一切！
别看他实力超群，现在又是敏感人物，可是以程老的资格，如果他老人家安排人在这里做掉自己，那整个国家还真的只能被他绑架，跟着他老头子一路走到底了！当然，李海自己是有充分的信心，哪怕这里布置了千军万马，只要有程老在这里，他就能安然脱身，可是他脱身了又能如何？程老撕破老脸的话，他在国内肯定是走投无路，只有出逃这一条路，而且还只能是凭着两条腿走出国界去，别的任何途径都会被抓住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他的亲人朋友情人，全都会被连累到，就连外面的十字剑联盟或者泰勒家族，也很可能迫于东方大国的压力，不敢收留他。到了那个份上的话，恐怕他唯有投靠外国势力，来对抗本国政府，才有出头之日——可是那样的人生，除了报仇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心忐忑，李海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一层，原本他是很有信心，至少程老做事会有点下限吧？可是这个猛然冒出来的念头，却让他浑身好像长了刺一样的难受，因为他所想到的是，自己如果和程潜不能共存，程老想要保住程潜的小命，这就是最好的办法。舍此之外，只要让李海逃得生天，凭他的年纪和身手，程潜迟早是他李海的枪下冤魂，程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庇护程潜多久？
至于下限什么的——李海无奈地想，从那个战争年代走过来，从那些血雨腥风的内部斗争走过来，还能屹立不倒的程老爷子，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所差的只是决心罢了！
正在思前想后，忽然听见程老道：“李海，你担心我叫人在这里杀掉你吗？”李海大汗，这老头真是人老成精吗，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
他一咬牙，既然老爷子都这么慧眼如炬了，砌词掩饰也是没意义，索性老实到底了：“是。我想，要是老爷子觉得我和程潜的恩怨无法化解的话，最好就是现在就做掉我，一了百了。”
程老转头，看了李海一眼。只是这一眼，李海脊背后面的毫毛都竖起来了，他从程老的眼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幸好这一眼，一闪即逝，程老又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风烛老人的模样，否则李海真的可能被迫出手！
这一眼，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动手的先兆？李海想想，又觉得不像，以程老的身份，他应该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假如真的想干掉自己的话，又怎么会给自己和他这么近身独处的机会？以程老这身体状况，除非他也是拥有大神通的角色，否则让李海站在他身边，可以说没有任何力量任何人，能够从李海的手拯救程老出生天。以程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给李海这种机会？李海越想越觉得糊涂！
却听程老又叹了一口气：“老了啊！心软了，手也软了。小李，早二十年，我就会这么做了。现在么，没意思了。杀了你，我程家也从此败落，以程潜那个脾气，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就算不是你，我要是就这么去了，他也会被人整死，他大哥保不住他，自身难保，自身难保啊！”言语之是无尽的萧索，哪有刚才那眼神流露出的霸气之一分？
李海却是出了更多汗，自己还是低估了程老这种人的手段，侥幸啊！他算是想通了，程老之所以不干掉他，只是因为他没把握收拾之后的残局。毕竟他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不说，因为不在位子上了，权力也肯定不如过往。杀掉李海，虽然他自己可保无恙，却也会给予高层剥夺他政治资源的大好机会，那样的话程家也等于是完了，从现在的地位跌落下去的话，以后程潜能有好下场吗？甚至程卫国的事业，也会因此而受到极大的打击，等于是程家和自己两败俱伤啊。
更进一步地想，程老之所以同意和自己见面，应该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想要谋求一个能够达成妥协的办法吧？想到这里，李海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了，程老嘴上说是不会干掉自己，手软了什么的，可是又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