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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华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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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颇多收敛,也只是小小意思一下。

倒是烈炎太子韩臻,一场围猎下来,猎物硕硕,一共打下了七八只大雁、一头小野猪和一只麋鹿。

那麋鹿头上的角高大林立,想必已经有些岁数,跟在鹿群后面跑不快,被韩臻一剑射穿了颈部,躺倒在地上,兀自奄奄一息。石桥收集整理

元翔见了,不禁皱起了眉头,洛华则面无表情,只是原本那明澈的双眸,幽深了几分。

俞黎便说道:“臻儿,皇长姐请你来围猎只不过是玩乐,你怎么如此放纵,多伤生灵?”

俞黎的话中,颇带责备之意,韩臻原本兴高采烈的,此时听来,有些不乐意了。

“父后,您以前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所谓慈不掌兵,杀个人都不见你脸色变一变,何况只是几个畜生?再说,我说好要打一只母鹿送给皇长姐的,又不是为了孩儿自己?”

俞黎听了此话,在心中暗暗叹道:这个孩子,还真是年轻气盛。此地不比国内,怎可在他国君主面前,擅自宣扬武力。恐怕你的皇长姐,未必会领情吧。

韩臻毕竟只是五六岁的小儿,纵使聪颖,又怎么知道大人的九曲心肠,只见他策马来到洛华的身边,扬着一张清爽的笑脸;“皇长姐,这只母鹿是我射给您的,您喜不喜欢?”

洛华并未表态,只是拿出怀里带着清淡香味的白绸丝帕,为韩臻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你调皮的,都满头大汗了,累不累?”

洛华笑颜宛转,明眸善睐,像盛着一江春水,倒弄得韩臻愣住了,除了韩嘉仪偶尔温柔的时候,从来没有另外一个女子让韩臻感觉如此如沐春风。

“皇长姐……”韩臻呆呆地愣着,舌头结巴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此时,地上的麋鹿尚未气绝,兀自颤巍巍站了起来,韩臻一看,顿时抽出腰间的佩刀,干脆利落地割断了麋鹿的咽喉,麋鹿顿时倒在了地上,鲜血洒到了洛华跨下白马的马蹄上。

“你……”韩臻此举其实甚是无礼,恪蓝仍不住想要斥责,转念一想,硬是压了下去。

“怎么了,皇长姐,你不高兴了?”韩臻看见洛华的脸色好似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不禁问道。

洛华微微一笑:“没有,只是有些累了。本宫命人将这鹿抬回去吧,晚上命御膳房做鹿脯给你吃。”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鹿脯了。可惜素仪宫的御林苑中,没有那么多麋鹿。”韩臻拍手笑道,一派天真。

“如此说来,平日里臻儿倒是不常能吃到鹿肉喽?”洛华此话,含有深意。

“哪会呢。御林苑中没有,我就自己出去打,只要我手中有剑,鞘中有刀,我不信世上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韩臻一派赤子之心,童年无忌,字字是真。

“臻儿!”听到这里,俞黎再也忍不住了,起声喝住韩臻。

韩臻扁了扁嘴,表情甚是委屈,心里不知俞黎今日是怎么了,处处要和他做对。

韩嘉仪来到俞黎身边,低声说:“好了,不该说的都说了,你喝止有什么用,别让睿酝双帝看了笑话。”

“陛下,这次真不该带臻儿一起来,他年纪还小,说话好不知轻重。”

“一个人只要够强,就根本无需掩饰什么。”

“陛下!”

“好了,洛华是朕的女儿,难道她还会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儿吓倒不成。别说太多了。”

此时,洛华和元翔也在窃窃私语。

元翔轻哼了一声:“什么武曲星下凡,分明就是天煞星降世。”

洛华仍不住笑道:“陛下,臻儿还是一个小孩子,你和他闹着什么别扭。”

“从幼虎长成猛虎好似用不了几年光景吧?”

“欣儿不会输于他的。”洛华淡淡地说道,转而和韩嘉仪闲话家常,再也不置一词。

众人回到天芮宫之后,洛华在同心殿摆下酒宴款待贵客,元欣也被恪蓝带了过来,坐在洛华的旁边。

韩臻坐在元欣的右首,看元欣的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朱红色荷包,上面绣着瑞云仙鹤,甚是别致,就笑嘻嘻地问道:“小外甥,把你的荷包给我看看吧?”

元欣自顾自地摆弄那个荷包,冷冰冰地丢出一句:“不给你看。”

如若此时元欣很大方地将荷包送上,说不定韩臻看一眼就失去了兴趣,但是此时元欣的矜持,反倒惹起韩臻的倔脾气来,他伸出手,霸道地说:“我就要看,给我。”

元欣理也不理韩臻,自顾自地夹菜。

韩臻在琥珀国以太子之尊,一呼百应,何曾受过如此的冷落,此时发起脾气来,一把就将那个荷包抢过去,说:“我偏要看。”

元欣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会,好似没事一般,继续开始吃饭。

韩臻没料到元欣如此大度,倒觉得不好意思,讪讪了一会,然后说:“喏,荷包还你。”

没想到这个时候,元欣突然拿起席面上的成窖五彩茶盅,将里面满满的一茶盅酥奶都泼在韩臻的脸上,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他怀中的荷包。

“好呀,你敢泼我?”

“泼的就是你。”

原本喜乐融融的一次家宴,一转眼的时间,两个小孩,却扭打了起来,顿时闹得不可开交。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洛华正听俞黎说一些素仪宫中的趣闻,此时才醒过神来,连忙喊道:“欣儿,你怎么可以打你的舅舅?来人,将他们两个拉开。”

内侍花了好大的劲,才将韩臻与元欣分开,元欣并未损伤,只是头发松乱了,一头青丝披散下来,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想是余怒未消。

韩臻却吃了大亏,因为眼睛被酥奶蒙住了,看不见,白玉般的脸上被划出了两道血丝,此时暴跳如雷:“好呀,你竟然玩阴的,卑鄙小人!”

元欣被恪蓝抱在怀里,半点不肯让人:“谁比的上你,竟然伤害年老的母鹿,徒逞暴力,知不知羞耻?”

“哪个开国皇帝不是在马上得天下的,你懂不懂成王败寇的道理?”

“圣君以仁德治天下,秦隋二世而亡的前朝历史你没学过?”

“你……”韩臻只是一开始中了元欣出其不意的亏,若论起武功来,他比元欣要好上一大截,此时哪里肯罢休:“有本事你不要躲起来,本太子和你光明正大的来决斗。”

“野蛮人才决斗呢,本太子懒得理你。”

“好了。”洛华作为同心殿的主人,非常适时地制止了这场毫无意义地口水战,然后冷冷地对恪蓝说:“恪蓝,本宫命你平时对太子的言行强加督导,你就是这么教导太子的?”

“是臣失职,请娘娘降罪。”恪蓝连忙跪了下来。

眼见母后发怒,“师傅”被骂,元欣只好收口,但是脸上的悻悻之色,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恪蓝,你先带太子下去梳洗一下。贵客在此,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先将元欣打发回太子府,然后看着韩臻一脸余怒未息的样子,洛华笑着将他抱到怀里,用丝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丝,然后柔声哄他:“好了,你看你,一个做舅舅的,竟然在酒席上和外甥打起来。亏你还是南朝的太子,你自己说说看,应不应该?”

至今为止,韩臻都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只不过口中不由自主地说:“不应该吧……”

洛华拉着韩臻坐到身边的位子上:“那荷包是本宫绣给太子的,所以他不喜欢让别人碰它。臻儿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吧。可不许因为这件小事,憋在心里不痛快。”

“嗯,皇长姐放心,臻儿不会的。”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韩臻的脸顿时雨过天青,毫无阴霾。

韩嘉仪在旁边看着洛华的一举一动,微微眯起了凤眼:洛华,七年不见,你竟然变得如此之多。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快不认识你了。臻儿如今还小,你何必对他如此提防。

宴会过后,洛华来到太子府,元欣已经入睡,洛华怜爱地摸了摸元欣的,问道:“太子现在正读什么书?”

恪蓝回道:“启禀娘娘,臣正在教他《论语》和《春秋》。”

洛华缩回了手,双眸如月华般的清冷;“是时候了,该教他《孙子兵法》了。”

第一百十二章语含风雷

洛华从太子府归来,一路曲径通幽,清风带着幽冷的香气,弥漫在带有浅淡月华的夜里。

八名锦衣宫女梳着乌鸦鸦的双髻,扶着莲花状的八宝琉璃灯,微步款款,在前面开路,同心殿宫殿巍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在朦胧的夜色中备显壮丽。

月华如练,照着同心殿门前一身颀长秀丽的背影,如同玉树临风一般,格外挺拔多姿。

她终于还是来了……

洛华在心中暗暗念叨一声,然后举步上前。

韩嘉仪微微一笑,看着洛华如芙蓉般秀丽的面颊,问道:“怎么,你好似很不希望看到朕?”

洛华避而不谈,只是平静地问道;“怎么,臻儿睡了吗?”

“没有,他初到北国,正兴奋着呢。吵着要找你看天上的星星,被朕喝止住了。接着又不肯安睡,朕让俞黎去哄他来着。”

洛华笑得眼睛眯着一弯新月:“母皇,您中年得子,想必对他是倍加宠爱,所以他才能这样胡闹。”

韩嘉仪跟着笑了起来:“有什么办法,他当年在朕的肚子里折腾了十四个月才下来,真是异象。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朕自然宠惯一些。”

洛华旁敲侧击地问道:“本宫可是听说,上古时候尧舜等圣人都是十四个月才落胎的,难怪母皇这么紧张臻儿,原来是上天的圣君降世。”

洛华的话,讽刺意味甚浓,韩嘉仪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大半夜的,夜深风凉,洛华,你就让朕这样站来风口里面?”

洛华连忙说:“这倒是本宫多有不是了,母皇先请。”

洛华和韩嘉仪坐在同心殿的花厅里面,侍婢柳儿端上两碗白木耳莲子羹,韩嘉仪浅浅尝了一口,甚是清甜,不由地赞道:“天芮宫的御厨倒是有一把好手艺。”

洛华笑道:“母皇,您什么好东西没经过,这么说,倒是取笑本宫了。”

韩嘉仪用带花纹的银勺子轻轻搅拌月白彩纹瓷碗里面的颗颗莲子:“这些年来,洛华,你过得还好吧?”

洛华看着月白瓷碗里面泛着幽幽涟漪的糖水,说道:“高处不胜寒,好与不好,已经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韩嘉仪修长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十分不满意洛华的回答:“洛华,对于你来说,朕难道是外人吗?”

洛华很冷静地说:“母皇,您与本宫分别是南北两国的国君,早已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韩嘉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看来,还是朕自作多情了。”

洛华笑道:“母皇,多情这个词,实在不适合形容您,本宫听着也觉得怪别扭的。”

韩嘉仪正色道:“洛华,朕本来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探寻一下若馨的死因。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元翔今日是睿纭国的国君,你和他虽不是夫妻,却共坐朝堂,若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的身份,早已是你的绊脚石了。”

洛华幽深的眼波内带着隐痛的苦楚:“母皇您的意思是,若馨的死,是本宫的意思?”

韩嘉仪拿起茶盖碗来喝了一口清茶:“即使不是你的授意,也想必和你有关。”

韩若馨的死,是恪蓝的主意,元清的授意,醇贵妃下的毒手,元翔保护不周所致,但是洛华此时想来,元清和她已是一体,把罪责推到死去的夫君和太子身边的内侍身上,甚是可笑,不如就自己一力应承下来。

“母皇,若馨的事,由本宫一力承担。您要怪就怪本宫一个人吧,莫要怪到其他人。”

韩嘉仪重重地将杯子搁到了茶几上,有些不快:“朕虽然年逾四十,却还没有老糊涂。这件事,你虽有责任,却远不及清安帝和翔安帝这两兄弟,你又何必……”

洛华打断了韩嘉仪的话,声音极是清脆:“母皇,本宫说了,这件事您若要怪,就怪到本宫头上,本宫一力承担,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韩嘉仪的凤眼缓缓地眯了起来:“不错,的确是有母仪天下的威严,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说了。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以后朕不会当着你的面,再提此事了。”

韩嘉仪此话,摆明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她既然保证不在洛华面前多说,洛华自然也就息事宁人,谁知,韩嘉仪话锋一转,提到另一桩紧要的事:“洛华,你和翔安帝,今后预备如何?”

您说应该如何,难不成像您这般,为了江山社稷随时准备改嫁他人?

洛华在心里鼓囊着,但是因为此话实在过于刻薄,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说:“翔安帝是先帝的亲弟弟,也就是本宫的小叔子。本宫与他共坐朝堂,那是为公。于私上,本宫与他,并没有什么。”

韩嘉仪见微知著,看着洛华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便说:“洛华,你还在为了当年的事责怪朕吗?”

“母皇,父亲这些年来,也过得甚是洒脱逍遥。他这人脾气耿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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