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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华天下-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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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恪蓝清了清嗓子,继续苦劝:“太子殿下,请恕臣说一句不知轻重的话。如今皇后娘娘和陛下的事,除了他们自己作主之外,其他人谁也管不了,也没有人资格管。当年您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若不是皇后娘娘苦心维持,陛下刻意容忍,您也当不了这个太子,更别提以后能做皇帝了。”

元欣似笑非笑地看着恪蓝眼角刻满沧桑,却依旧俊美的面庞,颇有深意地问道:“恪蓝,母后以前有没有因为你这张嘴教训过你?”

听元欣这么问,恪蓝立刻想起他以前在洛华手中吃过的苦头,不由地皱着眉头问:“吃过一次,一共挨了四十大板。”

元欣收回目光,暗暗叹一声:“打得好!”

恪蓝的武功,早已臻天下顶尖高手之列,元欣此言虽轻,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当下苦笑不得,只能叫一声:“太子殿下……”

元欣笑了笑,连忙安慰恪蓝:“我知道你的忠心耿耿,也知道你说的甚有道理。但是那是我的母后,不是旁人,本太子不能淡定地当事不关己。”

“太子,您现在只要好好治理朝政,其他的事,一概先别管了。莫要白白浪费了皇后娘娘为您创造的大好机会。”

“……”元欣刚要说什么,突然有内侍进来奏报:“启禀太子殿下,有人深夜扣阁。”

“是谁?”恪蓝问道。

“是礼部尚书苏彭君苏大人。”

元欣和恪蓝对望了一眼,礼部尚书苏彭君为人做事一向端正严谨,此时扣阁,必然有要事求见。

“快让他进来。”元欣说道。

苏彭君一身紫蟒官服,端端正正跪在元欣的面前,还未来得及叩头,就急着说:“太子殿下,微臣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说吧。”

“琥珀国发生宫变,听闻景王韩颂谋反,烈炎帝大开杀戒,要将景王韩颂一族满门抄斩,南朝的二公主,景王王妃在战乱中逃往我国,请求我朝的庇护。事关重大,此事臣不敢自专,特来请太子殿下的示下。”

元欣微微皱起了秀挺的眉头:“南朝的二公主,不就是母后同母异父的妹妹,本太子的二姨建章公主吗?”

“正是。”

“她现在在何处?”

“就在殿外。”

第一百十五章温泉水滑

睿纭国京郊的枫露山是国内著名的风景圣地,山清水秀,湖瀑一体,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自古以来就是皇家的修养圣地。

山上山下种满了红枫,每到秋高气爽的时候,色彩绚丽的红叶在朗朗晴空下闪耀,美如画卷。

山上共有月潭、玉玲、刘禅三个温泉,以玉玲温泉为最大,水源充足,持久恒温,全身浸泡之后,有打通静脉,强身健体的功效。

洛华初到枫露山的时候,泡的都是玉玲泉,没想到过了几日,元翔也跟来了。洛华心里村度,两人如果同泡一个温泉来,未免传出很多闲话,虽然枫露山不比宫里规矩大,但是传出去总也不好,就很主动地把玉玲泉给让了出来,自己搬到月潭泉的行宫去了,任是元翔好说歹说都不听。

玉玲泉虽然一年之中温水不断,蒸汽氤氲,但是元翔一人在内,甚觉凄凉。

元翔沐浴完毕,穿着一身浅色的水绸长袍,宽宽的下摆垂地,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头上只有一根碧玉簪固定住,俊挺潇洒,萧萧然有林下之风。

夜空中一轮明月如冰盘一般,晶莹皎洁,月下的落花在水光流云中漂浮宛转,格外眩人眼目。

见此人间美景,元翔感慨良多,拈着一枝桂花叹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洛华在夜深人静之时,是否会有相似的感叹?”

一想到洛华,元翔的心内就好似波涛汹涌,抬眼一望,月潭泉的行宫里面华灯初上,想必洛华还没有安寝。

元翔微微一笑,举步就往月潭泉行宫的方向走去。

夜深秋凉,恪青一身青色的薄绸单袍,在枫叶飘零中为洛华守夜。

虽然按照天芮宫的规矩,皇后沐浴,主管太监毋须回避。但是洛华此人甚是矜持,不需她多说什么,恪青很识相地自觉来到行宫的门口,感受秋日凉风的温和抚恤。

“天哪,山上不比宫中,还真是挺冷的。”恪青搓了搓有些僵掉的双手,寻思着是否要到内殿去拿一件袍子披上,一转眼,却见元翔穿着一身单衣踱了过来,顿时觉得大事不好:“糟了,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后娘娘还在沐浴,万一陛下要进去可怎么办?”

转眼间,元翔已经站在恪青的面前,淡淡地问:“你怎么在这?”

恪青给元翔下跪请安:“皇后娘娘在沐浴,打发奴婢出来看着大门。”

“哦,是这样。”元翔不冷不淡的回应着,抬脚就要进去。

“唉,陛下您……陛下您……”恪青跪在元翔面前不肯让开,但是却也万万不敢出言阻拦。

“怎么了?“元翔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

“陛下请稍等,待奴婢进去禀告一下。”

“不必了,朕有话要对皇后说,皇后在里面沐浴,朕在花厅里等她就是了。”

“陛下,陛下,这夜深秋凉的,您只穿一件单衣,小心着凉了,还是先披上一件披风吧。”

“既然如此,你去朕的行宫,拿一件披风来吧,等朕走的时候正好披上”元翔顺水推舟,轻轻巧巧地将恪青支开。

“哦……”恪青十分为难,实在再也找不出理由阻止元翔,谁知元翔又加了一句:“恪青,朕看玉灵泉那里的落枫遍地都是,十分恼人,你去找几个得力的人来,收拾收拾干净。朕明天要看到地上干干净净的。”

玉灵泉那里的一片红枫林,每到秋深的时候,就如同落霞一般,明丽无匹,每到傍晚时分,落红漫天,胭脂遍地,真是极美的胜景。元翔和洛华前几日还在那里赏枫,对这良辰美景赞叹不已,怎么今日就说那落枫“十分恼人”,明显的借题发挥。

恪青认命地站起来,准备退下,元翔都如此说了,他再坚持下来,估计是活腻味了。此次洛华温泉之行,恪蓝曾经嘱咐过他,要他小心谨慎侍奉皇后,想来别有深意,今日看来,必是要有愧恪蓝的嘱托了。

支开恪青之后,元翔走进月潭宫的前厅,里面寂静无人,旁边水声潺缓,想来洛华正在温泉沐浴,贴身婢女皆在内厅伺候。

元翔背着手缓缓走了进去,一干身着浅水碧衣裙,头梳双髻的侍女看见他,连忙垂头跪下。

元翔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都退下吧,在外面候着。”

月潭宫里面帘幕重重,轻柔的薄纱一层接着一层垂地,格外朦胧。洛华裹着一层轻纱,斜靠在紫檀木的八仙靠椅上,原本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兀自滚着晶莹的水珠,头晕沉沉的,正在闭目休息。

恍惚间,身后好似有轻轻的脚步声,洛华还以为是恪青,便说:“给我倒杯水来。”声音低婉动听。

半碗蜂蜜雪梨汁很快就来到了洛华的口边,洛华眼睛也没睁,就着浅浅的白玉碗就喝了下去,只觉十分清甜沁人。

洛华“嗯”了一声,然后微微伸了一个懒腰,叹了一声:“本宫莫非是年纪大了,泡了多日温泉,肩膀还是微微有些疼。”

修长的手指按在洛华光润的肩膀上,轻轻为洛华按摩,恰到好处的力道通过肩部的经脉渗到洛华的全身,融融泄泄,就好似将那酸痛的感觉融化的一般。

洛华一开始还以为是恪青,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嗯”了一声,越发蜷缩地像波斯猫似的,直到后来听到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话语中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好,不是恪青,难道是……”洛华一下子从半睡半梦中清醒,连忙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的粉色薄纱落下了半截,春光乍泄。

元翔将手缩了回来,很满意地看着洛华云鬓半褪,衣衫不整,香腮带赤的模样,然后笑着问:“怎么不好了,朕不是在这吗?”

洛华又拉了一件水色披风裹在身上,然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陛下,怎么是你,恪青呢……”

“朕有些重要的事差他办呢,想来他现在是忙得紧。”元翔不紧不慢地说。

可怜的恪青,此时正在玉玲宫的殿前,带着一帮子大内侍卫,忙得不可开交。

“快点,快点,把那里也扫干净。陛下说明天早上不能看见一片落叶,你们一定要抓紧着扫。”

有名侍卫抱怨道:“恪领事,别是您得罪了陛下吧,这种苦差事,平日怎么样也轮不到您做呀。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

恪青仰天,欲哭无泪:“陛下要单独和皇后娘娘相处,哪里容得我在面前杵着呀,以后有的我的苦头吃。”

第一百十六章双王对峙

一身极其朴素的广袖素服,景王妃韩若盈乌云半偏,俏生生地站立在元欣的面前,元欣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细长的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扫过韩若盈已经隆起的肚子,说道:“景王妃,你……”

景王妃韩若盈点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非常坦然地说道:“我已经身怀有孕六个月了。”

“景王呢?”元欣在问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已经知道景王韩颂恐怕是凶多吉少。

“死了,景王和我的两个孩儿,在素仪宫被烈炎帝乱箭射死了。”韩若盈花朵般的嘴唇微微颤动,脸上毫无血色,一双明眸如破碎的水晶,惹人心疼。

“这么说,你腹中的孩子如今是景王韩颂的遗腹子,也是你和他唯一留在世上的骨肉?”

韩若盈点点头,叹道:“是的,也正因为如此,烈炎帝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太子……”韩若盈突然向元欣跪了下来,泫然欲泣:“请您看在皇长姐丹朱皇后的份上,救救我腹中这个孩子吧。”

“皇姨快快请起,可折煞小王了。”元欣连忙将韩若盈扶起来,闻言抚慰:“皇姨最近受惊了,先到行宫去休息一下吧,你身怀六甲,养胎最是要紧。”

韩若盈点点头:“是。”

元欣抓着韩若盈的手,笑着问:“皇姨,有句话本王想问个明白,也请皇姨直言相告。这景王谋反一事,非同小可,事到如今,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

韩若盈抬起头来,刚想开口,元欣的手臂一紧,一双丹凤眼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带点桃花的样子:“皇姨若是直言相告,本王自当倾力相救。皇姨若是有事瞒着本王,那本王有那个力,也没有那个心了。”

韩若盈思考良久,细细揣度着元欣此话的份量,然后才说:“既然太子已经深知,何必再问?”

元欣似笑非笑地说:“到底有是没有,本王不喜欢听哑谜?”

“烈炎帝想要削藩,夫君是被逼的……”

元欣点点头,用手摸摸韩若盈的腹部,然后说:“不管怎么样,腹中的孩儿总是无辜的。皇姨一定要好好保重。”

说着,元欣向内侍使了一个眼色,内侍上前,将韩若盈扶了下去。

等韩若盈走开以后,恪蓝才抱胸叹道:“什么烈炎帝想要削藩,夫君是被逼的……造反就是造反。古来以下犯上,总有说不尽道不完的理由,什么昏君无道,崇信逆臣;什么沉迷女色、外戚专权;又是什么昏庸无为,荒疏朝政。皇帝若不是心狠一点,早叫下面的人踩在头上了。”

元欣笑着说道:“这么说来,像母后和皇叔这般小叔子和皇嫂双圣临朝的,万一有些什么风流韵事,也是造反的好理由喽?”

“如果生灵涂炭,这个自然是绝佳的理由,如果国富民强,这只是老板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当不了什么的。”

“所以皇叔才这么肆无忌惮?他近来对母后越来越放肆了,母后想躲也躲不开他。”

恪蓝在心中暗叹道:恐怕有时候皇后娘娘也未必想躲吧。太子还年少,从未有人跟他说过皇后娘娘和陛下之前的少年情事。若是他知道陛下认识皇后娘娘更在先帝之前,不知要作何感想?

“恪蓝,你在想什么呢?”元欣见恪蓝沉默不语,便问道。

“哦,臣是在想。太子刚才为何非要景王妃亲口说出景王乃是谋反被杀。”恪蓝反映过来,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元欣淡淡地说:“造反乃是大事,非同儿戏。她既然亲口说出景王被杀乃是造反,那么即使以后本王将她交给南朝的烈炎帝,她也无丝毫的怨言可讲。但是本王如若保她母子平安,那就是天大了恩情了。你说是吗,恪蓝?”

恪蓝听了这段话,简直有种清安帝在世的感觉,不由自主眼眶就红了,听到元欣的问话,连忙掩饰道:“茶凉了,待臣去给太子殿下换一杯。”

元欣看着恪蓝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微笑:恪蓝真是忠心,想必就想起父皇了。

素仪宫,御书房。

韩嘉仪与俞黎对面而坐,俞黎穿着一身湘色的素服,脸色颇有一些苍白。

韩嘉仪握着俞黎的手,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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