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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能想象到了,我找到了左铭昊,让他伪装成杀死安慕的人,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报警。我了解你,你即使再怎么恨左铭昊,也绝对不会亲手送他去死。而你在记者面前的沉默,足以让安慕深信不疑,你就是那个跟左铭昊狼狈为奸想害死他的人——我的目的不是让他恨你,我只想让他这辈子都不再回来找你”
说到这儿,傅宸泽停下,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以一种近乎嘲讽的方式冷笑道,“既然你问起了七年前的事,不如我再送你一个更让你吃惊的消息——”
左浅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她曾经那么相信的人,到头来竟然扮演着一个最虚伪的角色。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可以和安慕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最终竟然因为她两个最亲近的人而彻底失去了这份幸福。一个生了她的父亲,一个养了她的傅宸泽,这两个人前者给了她第一次生命,后者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呵,竟然也是这两个人,让她不得不与心爱的人“生离死别”!
“说——”
左浅的嗓音出奇的冷漠,她对傅宸泽已经失望至极。知道了安慕“死亡”的真相之后,她不信傅宸泽还能有什么更惊人的真相能够重伤她!
傅宸泽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
刚刚他不过是因为提到了七年前的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而已,现在经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冷静自己,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冲动了。
那个秘密,也许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阴影
他真的要告诉她么!
“傅宸泽,你还有什么秘密尽管告诉我,我能够承受得住!”傅宸泽的沉默激起了左浅心底的悲愤,他分明已经将她算计得那么惨,现在,他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她!怕伤害她么?她再也不相信他害怕伤害她了,如果他真的怕伤害她,他又怎么会昧着良心设计她最心爱的人死亡,让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躺在太平间,让她经历她的父亲害死她心爱的男人这种家庭悲剧!!
良久以后,傅宸泽薄唇微启,缓缓对左浅说:“木小婉去世了。”
原本他打算告诉左浅的是,左铭昊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不想让这个真相伤害左浅。毕竟对任何人来说,知道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或许左铭昊不是个好父亲,至少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成为左浅的心灵依靠。可是左浅的亲生父亲,傅宸泽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许已经去世了呢?所以,他不能现在告诉左浅,让她有一个活着的父亲,总比知道一个下落不明的父亲好得多——
木小婉去世了——
左浅震惊的望着前方,而眸子却没有焦距!傅宸泽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木卿歌的母亲,她的继母,竟然毫无征兆的去世了!
她回国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那个曾经对她十分好的老人,她竟然无声无息的去了
“傅宸泽,你骗我的这不可能!”左浅呆呆的望着前面,许久才哽咽着说,“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世了?”
“她自杀了,两天前的事情。”傅宸泽抬手掐了掐眉心,这件事他也是无意中听人提起的,他在D市有几个朋友,都是当年从新加坡到D市看望左浅时结交的朋友,那些人知道他和左浅的关系,也知道左浅和木小婉的关系。因此,前两天木小婉去世之后,他们上网告诉了他,而他不想让左浅难过,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自杀?”
左浅怔怔的望着手机,“她为什么要自杀?”
傅宸泽狠狠皱着眉头,木小婉自杀的原因才是他不想告诉左浅的,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他淡淡一笑,缓缓对左浅说:“不知道谁告诉了她,木卿歌害得你终身不孕,而且从你身边抢走了你的孩子,直到现在那个孩子都下落不明。她也许是认为你的孩子已经被木卿歌害死了,觉得对你有愧,所以用自杀向你赎罪——”
“”左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震惊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竟然又有一个人因为她而死!
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让她的心痛极了!
当年安慕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她为此沉迷伤痛中好几年时间。现在又有一个木小婉,因为她的缘故,那个老人选择了自杀——
她有什么罪,她为什么傻到替木卿歌那种人赎罪!!
木小婉去世的消息如同噩梦一样将左浅深深地缠绕其中,她忽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傅宸泽,那个关于试管婴儿的问题,她还没问就已经被木小婉去世的消息轰炸得彻底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摁掉通话的,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渐渐地她感觉到身体好冷,缓缓抬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她将脸埋在臂弯中紧紧抱着自己,即使这样也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楼下,苏宏泰和顾玲玉一直没有看见左浅下来,苏宏泰便让顾玲玉上楼去看看。
顾玲玉轻轻的推开门,看见的却是左浅颤抖着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哭泣的一幕——
她惊诧的走进房间里,站在左浅面前,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秋节这样大团圆的日子,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生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哭泣。只有想起了最伤痛的事情才会如此,所以,她还能问什么呢?
缓缓坐在左浅身边,顾玲玉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左浅的头发,说:“我让小城上来陪陪你,好吗?”
左浅抬起头缓缓看着顾玲玉,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看得顾玲玉心口蓦地痛了。
“不用。”左浅轻轻的摇头,随着她摇头的轻微动作,眼泪也再一次涌出了眼眶,顺着下巴滴在她洁白的晚礼服上。望着顾玲玉温柔而心疼的脸庞,左浅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楚,伸出双手抱住了顾玲玉——
“妈”
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下巴抵在顾玲玉肩上,闭着眼睛痛苦的流着泪。顾玲玉一怔,她没料到左浅还没嫁给顾南城就这么快叫她“妈”,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妈——”
左浅狠狠的咬着下唇,固执的叫着顾玲玉,好像在发泄着什么痛苦一样。顾玲玉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是她能够感觉到左浅的痛苦,于是她轻轻点头,拍着左浅的背脊,温柔说:“妈在这儿,有什么委屈跟妈说,别哭——”
左浅听到顾玲玉答应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之所以这么固执的想听到顾玲玉的回答,是因为过去那些年里,她从来没有叫过木小婉一声“妈”。即使木小婉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木卿歌赶出了家门,后来又千里跋涉的去新加坡照顾她,甚至在她生了孩子时木小婉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脆弱的身子木小婉对她的好,不亚于一个亲生母亲,可是直到木小婉去世,她也没有叫过那个温柔的女人一声“妈”——
她一直叫她,阿姨,小妈
现在得知了木小婉的死讯,她忽然好希望能够叫一声妈,能够听到有一个人答应,就好像她在弥补自己对木小婉的亏欠一样
可是听到顾玲玉的回答之后,她又哭了,因为木小婉已经走了,即使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被她称呼一声妈,那个人也不再是木小婉,她这辈子都注定要亏欠木小婉的
一辈子都亏欠,永远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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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木小婉为替木卿歌赎罪而自杀,木卿歌在狱中不能送母亲,这个将来也是木卿歌心底的伤好吧,显然还不够虐木卿歌,继续~~~~~
☆、145 结婚【7000+】
D市。
银白色的卡宴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行,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副驾座的左浅,她静静的靠着车窗,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他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左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后座,她摇下车窗想透透气,窗外的冷空气扫进来,副驾座的左浅肩头颤了一下,轻轻的打了个寒战。
顾南城回头对小左递了一个眼色,小左看见左浅拿手抱着胳膊似乎有些冷的样子,她立刻乖乖的将车窗摇上去了。年幼如她,她根本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难过——
“老天爷真奇怪,每逢人不如意的时候,总会来一场大雨——钏”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浅撑起身子,望着窗外的雨水似乎自言自语一样说。顾南城听到左浅终于说话了,他松了一口气,侧眸对她温柔一笑,“因为老天爷想用雨水冲刷掉人们心里的痛苦和悲伤。”
左浅缓缓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对上他善解人意的眸子,她对他轻轻一笑。
她记得昨晚半夜时分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一直敲打着窗户,她望着天花板,眼睛已经在打架了,可是她完全不想睡觉。听着小雨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她侧眸望着门口,那声音好像逝去的灵魂在跟亲人做最后的道别一样糅。
然后,漆黑的夜幕中她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带上了。那个人一直走到她床边,她才看清了他的脸,那是顾南城——
他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然后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他说,他早就忍不住想过来了,如果这不是在苏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到她房里给她温暖和依靠。
她静静的抱着他,他不知道,有些人其实不需要在她身边陪着,只要在心里默默地想起,就能够温暖她的心灵。
就像他一样,只要想到他,她就倍感安慰。
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即使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都离开了她,幸好,他一直在她身边,她一直都有他——
半个小时后,卡宴停在了路边。
左浅侧眸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新立的墓碑,墓碑前面却看不到什么鲜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束花而已。左浅悲伤的眯了眯眼,她比谁都清楚,木小婉因为做了左铭昊的情人而跟父母断绝了关系,后来她当小三的事情又被人传了出去,从那以后她身边就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了。尤其在她被左铭昊抛弃之后,她不再是左家的夫人,她没有了曾经的风光,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也都先后离她而去,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孤孤单单的自己
其实这些年,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好,虽然左浅一直有给她汇款,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要,即使左浅执意给了她,她也存在卡上一分钱都没用过。她说,等将来左浅再嫁人的时候,她再将这些钱拿出来,给她的女儿小浅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往事历历在目,左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头的时候,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妈妈,好大的雨哦!”小左推开车门望着车外的雨水,有些懊恼的望着左浅。她还想下去玩会儿呢,结果这么大的雨,她不想去了,打湿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左浅抬手擦了擦眼泪,从顾南城手里接过黑色的大伞,然后推开车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坠落的雨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将黑色的大伞撑开,一面下了车。七寸的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她望向远处的黑色大理石墓碑,红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弯下腰对车里的小左说,“不要下车,乖乖在车里等妈妈。”
“嗯。”
小左试探着伸出脚想踩在地上,可是看着周围的墓碑,她又害怕的蜷回脚,快速将车门关上乖乖的坐着,再也不敢往外探了。
左浅撑着伞捧着白菊缓缓朝墓碑前进,她清瘦的背影在寂静的墓园中显得更加悲戚——
顾南城的手缓缓离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着左浅撑着伞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远处新立的墓碑,他的心不由有些疼。
墓碑前面,左浅安静的站着——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正正规规的黑色小套装,素净的容颜没有丝毫粉黛,首饰也全部摘下。一身黑色,不戴金银首饰,是对死者的尊敬。她如墨一样的黑发规规整整的梳着,高高盘在头顶,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装饰物的应该就是发上的一朵小白花了。
那朵小百花别在头发左边,一把大黑伞下的她,看上去更显肃穆,更显苍白——
一个人静静的伫立了很久很久,她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弯下腰那一瞬间,眼泪溢出眼眶,砸在了脚下的水洼里,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妈,一路好走。”
久久的伫立在墓碑前,左浅泛着白色的唇紧抿。
面对一个安详宁静的墓碑,她不知道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