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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姨娘果真听得满脸笑容,随手就打赏了朱嬷嬷一对翡翠耳环:“嬷嬷做得好,以后有这种好事,只管捡着来告诉我,也好让我高兴高兴。”“谢姨娘,”朱嬷嬷笑着接过耳环,一口答应下来,又问:“笼箱收拾得差不多了,那日的穿戴姨娘可是有其他吩咐?”
阮姨娘摆摆手道:“庙里最忌鲜艳,没得太轻佻了,选个素净的衣裙便好。首饰也不用多带,平常点,够用就行。”
朱嬷嬷应了下来,犹豫了片刻,终究没告诉阮姨娘,华月喜要一并前去的事,没得让她揪心。还是等那天出发时候再说,少两天郁闷也好。
阮姨娘端着炖了一下午的鸡汤,踏进了萧昭的院子。
萧昭听说她来了,便有些头疼了。这个生母其实对自己很好,问题就是太好了一点,事无巨细都要揽过去吩咐,偏偏很多事又一知半解,倒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姨娘,”不管怎么说,萧昭还是放下书本,出来迎了。
阮姨娘笑眯眯地拉着他坐下,端详片刻道:“怎么看着又瘦了?念书用功不是不好,可是也得悠着点,别把身子骨累坏了。”
“儿子省得的,自是有分寸。”萧昭闻着食盒里的味儿,又是鸡汤,阮姨娘来来去去只会这一手艺。刚开始喝着不错,喝得多了总是一个味儿,他难免有些厌烦了。
不过看在阮姨娘炖了一下午的份上,萧昭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两口:“姨娘以后别这么辛苦了,没得让大厨房里的人无所事事。”
“炖汤而已,哪里辛苦了?”阮姨娘满意于萧昭的体贴,又笑道:“大厨房里的师傅是好的,哪里会有我这般精心?”
萧昭笑了笑没有接话,大厨房的师傅是萧老爷特地花大价钱从大酒楼请过来的,做得一手好菜。毕竟像萧家这般和善的主家,出手又阔绰,又只做一家子的吃食,比起大酒楼的时候日子不知得好多少,生怕丢了这份好差事,哪里敢有不精心的时候?
“这汤已经不烫了,你多喝两口,补补身子。”阮姨娘看着他,忽然话锋一转:“大太太已经给三少爷开始相看姑娘了,昭儿喜欢什么样的?等我去敬和山,也在女眷跟前多帮帮眼?”
萧昭听着就头疼,他摇头道:“父亲不是说了,没成业哪里能成家?我即将大考,哪里有这心思?”
阮姨娘不死心道:“也没让你立刻就娶媳妇,先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姨娘帮你好好相看一两年,等你中举后娶妻,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着头绪,无从下手了。”
说罢,她又道:“听说国子监院判的大女儿知书识礼,是个可人的,要是能跟院判做了亲家,对你的大考也有帮助……”
萧昭最不喜的就是阮姨娘这语气,似乎对他考上没信心,总是变着法子找关系,好帮他一步登天,便烦躁地打断她道:“姨娘,我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个。院判的女儿,也不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阮姨娘皱眉,反驳道:“什么叫不能高攀?我儿是个有出息的,以后平步青云,哪里就不是个青年才俊。院判的女儿能跟你定亲,那是她天大的福气!”
阮姨娘尖利的声音让萧昭更是心烦,便随口敷衍道:“儿子不喜欢官家的姑娘,女驯读多了,拘束得要命,跟木头桩子一样没点情趣,规矩大得很,少不得以后拿身份作践姨娘。最好是个没什么家世的孤女,好拿捏,相貌过得去便是,好歹安静听话,不会聒噪个不停,没得扰了我的清净。最好有点手腕,能掌家,还能给家里弄点进项,毕竟大哥以后继承家业,分家了,我们这一房便要难过一些。”
他说得头头是道,连以后都考虑好了,阮姨娘听得有点懵,却也觉得萧昭讲得在理:“我儿说得对,这事得好好谋划一番,不能马虎了事。”好说歹说总算把阮姨娘打发了,萧昭松了口气,转身就忘记了刚才的话,偷偷把剩下的鸡汤赏给了书童,便进书房继续温习功课了。
阮姨娘却把萧昭的话都记在心上,琢磨了半天,夜里刚刚躺下,忽然一叠声地叫来朱嬷嬷,吓得朱嬷嬷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赶来了:“姨娘可是有事吩咐?”
抱着被子呆了一会,阮姨娘皱眉看向朱嬷嬷道:“下午昭儿那番话,嬷嬷是听见的,嬷嬷觉得他说的姑娘会不会是……”
她伸手比了两个指头,神色沉重。
朱嬷嬷一怔,满脸诧异道:“姨娘怎会想到那位徐姑娘?”阮姨娘也顾不上披头散发的,愁眉苦脸地道:“不是说那个丫头弄了点花茶让大少爷放铺子里卖,据说还是要分干股的,估摸着到手的银钱不少。人也乖巧安静,不是个爱嚼舌根的,相貌没有华月喜的妖娆,还算温婉秀丽。身份更加平常,又是孤女,不就是昭儿刚才说的人选?”想来想去,还真的没有谁比徐灵芸更适合的了。
阮姨娘越想越是揪心,嘴里发苦:“嬷嬷你说,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连我这个亲娘都瞒着?要不是我今儿逼得紧了,只怕昭儿还不肯告诉我!”
朱嬷嬷听得心惊胆颤,阮姨娘虽说有些异想天开,徐灵芸这回倒是真符合,简直跟二少爷嘴里的标准一个不差。
只是,她总有些疑惑:“二少爷并不怎么喜欢徐姑娘啊?上回韩先生比试画画输了,二少爷没得了韩先生的画儿,哪能高兴呢?听闻当时,他还十分不甘心,没少挤兑徐姑娘的。”
阮姨娘长长吁了口气,感叹道:“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就爱口不对心。越是喜欢,便越是喜欢挤兑着,欺负着,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别看昭儿老成,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郎,哪里真能掩饰他的心思?”朱嬷嬷听着似乎真有这么回事,二少爷对徐姑娘有些挤兑,但还真是没下狠手,也就小打小闹,最多有些不高兴背地里嘀咕两句。可是,这些不过是阮姨娘的猜测,她也不敢尽信:“二少爷没明言,姨娘只当糊涂没听明白就是了。”
萧府的二少爷,以后的举人老爷,哪里能选一个落魄户的拖油瓶当妻子?以后做了大官,只怕没少被其他人嘲笑的。
“昭儿的性子执拗得很,哪里会轻易改变主意?”阮姨娘越发睡不着了,愁得眉头直打架:“不行,回头我得探探徐灵芸的口风,免得真让她耽误了昭儿的大好前程!”
思来想去,府里都是大太太的耳目,要是被大太太知道了,说不准真会成全这好事。毕竟大太太早就看萧昭不顺眼了,下下绊子算的了什么?倒是敬和山,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阮姨娘琢磨明白了,这才放了心,重新睡下了。她得好好养足精神,过两天提起劲儿来对付华月喜那不安分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喵~~~
撒花~撒花~撒花~
☆43、反击
第四十三章 反击
准备了两天;萧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敬和山去,不知引来多少百姓围观。一排壮观的马车,加上一队虎背熊腰的护院,瞅着便气派得紧。春英拎着小包袱,亦步亦趋地低头跟在徐灵芸身后。
萧老爷和萧大少在车外骑马,大太太和阮姨娘一起;华月喜便招呼着徐灵芸上了马车。
华月喜一出府,虽说还戴着纱帽;但是京城里谁不知道萧老爷纳的这位贵妾是千姿国色?
即便没露出一张脸;身姿婀娜;便令人遐想。
她也没停留;搭着夏草的手很快就上了马车;徐灵芸立刻跟上,春英赶紧放下帘子,轻轻松了口气,小声道:“姑娘,那些男人的眼神真可怕,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夏草捂嘴笑了:“你个小丫头,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没得坏了二太太和姑娘的心情。”
“对,今儿难得出门,定要高高兴兴的。”春英麻利地取出食盒里的点心,摆在马车内的小茶几上:“这是临出门前,凌大娘特地让人送来的。”
徐灵芸笑了笑,净手后亲自给华月喜泡了一杯莲花茶:“娘亲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她好不容易做出的成品,今儿出门便让春英拿上一包,给华月喜尝一尝。
徐灵芸一副紧张兮兮的摸样,盯着华月喜瞪大双眼,湿漉漉的像是讨要表扬的小摸样,甚是可人。
华月喜憋不出笑开了:“自然是好喝的,听说这花茶还是你想出来的?”
徐灵芸连连点头,嘟着嘴笑道:“大少爷说能卖钱,我便捣鼓了一下,听说卖的还好。等三个月后拿到干股,必定要给娘亲买一份大大的礼物。”
华月喜摇摇头,伸出手,露出腕上的红翡镯子:“不必,我有这个就够了。那些银钱你还是攒起来,以后也好留在身边傍身。”
“我吃住在萧府,哪里需要那么多的银钱?”徐灵芸见车内只有夏草和春英,便亲昵地依偎在华月喜的臂弯里:“这是我自个第一次赚来的银钱,自然得给娘亲买份礼物才是。以后的,肯定会好好攒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依地晃着华月喜的胳膊,后者叹息道:“你这猴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是,娘亲。”徐灵芸笑眯了眼,又道:“以后我得琢磨更多的花茶,好让银钱攒得满满一箱子。”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小财迷,掉钱窟窿去了?”华月喜有些心酸,萧家没缺她们两母女吃的穿的,但是月钱有定例,她从娘家过来只带了薄薄的嫁妆,根本不够用多久。想要买点什么,也不好总跟萧老爷伸手要。
萧老爷倒是阔绰,每次出远门,总会送不少珍惜的玩意儿到月夕院。可是那些东西只能看,不能拿出去卖,能用的私房钱并不多。到头来,却是苦了徐灵芸,想着法子攒钱了。
“总是有些银钱捏着手里,才能感觉安稳点。”前些年在华府,徐灵芸是看明白了,还是银钱来的实在。
有银钱在手,想买什么也不用拮据,不必再看别人轻视的目光,不用向谁低头讨要。
华月喜是骄傲的,谁说她就不是?
“娘亲放心,银钱差不多够用就好,我不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徐灵芸微微一笑,她很明白,贪心的人只怕想要赚得天下间的财富,知足的人便会在适当的时候放手。
而徐灵芸,并不想做一个贪婪无厌的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娘亲自然是信你的。”华月喜伸手抚过她的鬓角,唇边洋溢着欣慰的笑意。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她的女儿,只怕是世上最贴心最懂事的姑娘了。
“二太太,敬和山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有婆子来禀,华月喜重新戴上纱帽,替徐灵芸整理了衣裙,这才下车。
萧老爷早等在车外,见华月喜下来,伸手虚托了她一下:“许久没出门,坐马车有颠着吗?”
华月喜伸手略略撩开纱帽,露出一张美艳的小脸来,娇嗔地瞥了他一眼:“老爷说的哪里话,大太太安排的马车,自然是最舒服的,哪里能颠着呢?”
她抽回手,转身牵起徐灵芸向大太太走去。
大太太早就看到萧老爷在华月喜身边献殷勤,也没多说,只向她点了点头:“软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阮姨娘偷偷瞪了华月喜一眼,又扭过脸依依不舍地看向萧老爷,这才进了软轿。
徐灵芸扶着华月喜进去,抬头见只得三个轿子,没有做声,只道:“娘亲,我有些内急,待会再上去。”
华月喜坐着马车确实有些累了,也没留意,便闭上眼点了点头。
眼看轿子走远了,春英也发现了不妥,跺脚道:“听说来敬和山是阮姨娘安排的,她必定是故意的,竟然没给姑娘准备软轿,难不成让姑娘走着上去吗?”
“走着上去,有何不可?”徐灵芸仰头看着山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如今哪里再去寻软轿?这轿子,都得提早半月订下来,哪里会有多?”
她不想好好出一次门,反倒为这点小事退缩而错过了山顶的美景:“走吧,沿路的风景也是不错的,我们慢慢上去就是。”
春英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这是怎么了?徐姑娘怎么还在这里?”端砚率先发现落单的徐灵芸,不由惊讶。
女眷们都是坐软轿上山的,难不成这位姑娘还突发奇想要走上去?只是他稍稍一想,就明白安排轿子的人必定是故意的,才落下了徐灵芸。
端砚也开始发愁了,萧晗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上山吧。”
萧二少一愣,皱起眉头,不赞同他的话:“大哥,一个姑娘家怎么走上山?倒不如派腿脚快的小厮去外面雇一个轿子,把徐姑娘送上去吧。”端砚苦笑,解释道:“二少爷有所不知,这平路上和上山的轿夫是不同的。要是雇了外面的轿子,不留神把姑娘摔着该怎么办?”
萧昭还真不知道轿夫也有不同的,握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