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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他们生活在一栋欧式洋房里,庭院里养了一条雪白色的牧羊犬,她在书房绘制设计图,偶尔跟他交谈,问了一些极为琐碎的小事。他站在她的身畔,时而俯下身去,两人目光交汇,虽然平淡,却尽是柔情和默契。
真是个好遥远的美梦呵
一阵尖锐的耳鸣,几乎刺穿他的耳膜,他咬紧牙关,那种像是机器穿透他身体的尖锐声响,是难以容忍的噪声,而身体紧接而来的阵阵剧痛,像是要把他撕裂开来。
梦境被摔碎,像是精美的水晶花瓶,摔成千万片碎片,现实的棱角,把他的皮肤割伤,他的双手撑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滴落,他的耳根通红,像是浑身都要烧起火来。
护士端着药来,她一开门,说道。“该挂点滴了。”
话音未落,看到裴煜泽的瘫软在地的身影,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去扶着他。
护士的声音,在他听来,不太清楚,像是隔着一堵墙。他出了一身大汗,连睫毛上都湿漉漉的,视线朦朦胧胧的,他身心俱疲,任由她把自己扶起,躺回床上。
她的动作,他还能看得懂,按下墙面的通话键,她直接让另一个护士找来主治医师,她的神情不算镇定,也许,他病情的恶化,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同样,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本想给明晚一个承诺,一个白头到老的承诺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护士说:“不管是什么结果,千万别跟她说。”
年轻的护士拧着眉头,对于他的固执,清秀的面孔上有些触动,她无奈地看他,感慨万千。“你真的很喜欢她,你的模样,就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
裴煜泽微笑着,却疲惫地合上眼睛,他幽幽地低声呢喃,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我真的很喜欢她——”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有什么好放不开的?他喜欢她,他深爱她,他想要娶她,他想要跟她分享自己的余生。
他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如果能继续梦到那个美梦,当然更好。
“冯医生!你快来看看他!”护士急促的这一声,是他耳畔听到最后的声音。
明晚刚在家中洗好澡,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明成钧在门口问道。“小晚?在里面吗?”
她很快穿好衣服,开了门,明成钧一脸担忧,直接走了进来。
“昨晚你在哪里过夜的?”
明晚看他一副审案的气势,知晓自己瞒不了他,她也没必要瞒着他。
“我在医院——”
“你吃了一次亏,还不长记性?”明成钧的面色发白,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也许是喜欢你,但他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啊。小晚,你可要想清楚。”
“他是因为救我,才会受这么多伤。”明晚固执己见。
“我不是说了吗?那些人都是他招惹来的,说不定是商场上的仇敌派来的,你才是无辜的,你平白无故被他们绑架,该问心有愧的人是他才对。”明成钧一谈及裴煜泽,便有很大的反应。
“爸,不是这样的”明晚蹙眉,还未考虑得当,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你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你就这么维护他?要不是他,你会未婚先孕吗?”明晚的袒护,更是激化了矛盾,明成钧把手一拍,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明晚从来没有听明成钧说过这么重的话,以前母亲负责两个女儿的学习,他常常忙得连家长会都没空去开,但只要一有时间,他便会关心两人的生活,她甚至不记得上一回明成钧训斥自己,是多少年前了。
她脸色白了白,咬紧牙关,可惜裴煜泽幼年遭遇的事,她没理由拿出来说。
“爸,我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她沉默半响,嘴边溢出这一句话,已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你就不怕他以后再见异思迁,玩弄你的感情?到时候你拖着个孩子——”明成钧的眼底,不只是愤怒,更多的是不太赞同,以及对明晚的怜惜疼爱。
“我们之前分手,不是因为他见异思迁。我承认,我们以前是有问题。但爸,你不会感觉不到他对我的心。浪子回头金不换,谁也没办法预见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幸福,还是会因此而变得不幸,可我知道现在,我想这么做。”明晚冷静地说,只是眼看着明成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心中很是不安。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是有了他的孩子,但不是非要跟他勉强绑在一起。小晚,你还有大半辈子,犯不着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把所有前途,都压在他的身上。”
“爸,如果我不爱他,也许我早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明晚的眼底一片冷冽,静静地说。
“如果你明天还是这个想法,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今晚,你不许出门。”明成钧重重关上门,勃然大怒。
明晚皱了皱眉头,这个晚上,她是去不了医院了,她不想再度触怒明成钧。只能临时吩咐刘阿姨,熬好骨头汤,替她送去医院。
过了一晚,她在家乖乖待到黄昏,明成钧甚至没有出去跟朋友聚会,闷着脸在楼下看财经频道。
“爸,我要出门一趟。”明晚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无视忽略的那一方,蹲下身子,跟他直视着说。
明成钧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有说一个字。他无声地叹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明晚直接走了出去,现在话说太多,也是无济于事,不如让明成钧一步步来,看到她过的圆满,也是明成钧最大的心愿。
来到病房,裴煜泽侧身躺着,眼睛半阖着,像是在打盹。明晚走到他面前,靠的这么近,才看清他的面色比前两日更加苍白,眉头微微蹙着,并不是很轻松。她俯下身,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他在下一瞬幽然转醒,看清是她,才微微一笑。
“你来了。”他的嗓音很轻柔,却也似乎有一丝疲倦。
“昨晚家里有点事,最后你让护工帮你了吗?”她笑着,往床沿上坐,半开玩笑地问。
“没有。”裴煜泽摇摇头,眉眼之间的笑容更深,眼角处浅浅的纹路,仿佛也浸透了笑意。“为了你,守身如玉。”
明晚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裴煜泽的点滴已经挂完。她嗅了嗅,皱起鼻子,问道。“怎么有血腥味?”
“疑神疑鬼的。”裴煜泽扬起唇角,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解释清楚。“刚才护士给我抽了一管血,拿去做检查。”
“不是几大检查都做完了吗?”明晚狐疑地看着他。
他的眼底,有一抹情绪,转瞬即逝,他却话锋一转,避开了这个话题。“明晚,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我觉得,诺言往往很难有始有终,索性不说。”
她的心突然被细针扎了一下,她静静地凝望着说话的男人,神色一柔。“为什么说这些?”
“话藏在心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不及说了。”裴煜泽的脸上依旧有笑。
她的笑容敛去,心像是停了三秒钟,突然一掌拍下他的肩膀,语露不快。“我不想听。”
“那就说些你想听的”他的表情夸张,像是疼到了极致,但知道明晚没有用力。
两人停止打闹,他才严肃认真地说,眼神炽热坚定。“明晚,我承诺你,直到我死那一天,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
054 我怀孕了
更新时间:2014…6…16 11:00:45 本章字数:9929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哪怕在两年前裴煜泽跟自己求婚的时候,他亦不曾说出这些诺言,既然他觉得诺言多此一举,不如行动来得快来的明显,为何今日却要跟自己表白心迹?!
“你说的承诺听起来有些可怕。 ”明晚寥寥一笑,试图缓解现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不知是否现在怀孕情绪容易波动,听到生死,总觉得心中陡然一跳。虽然,她不是没有半分被感动到。心中百般滋味,既欢欣,又酸楚。
他无可奈何地笑,把她的手腕拉向自己的脸庞,他的脸庞贴着她柔嫩光洁的手背,裴煜泽的思绪,仿佛又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还是不信我。”他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情绪若有若无,像是丝线一般缠绕她的身体,缠绕她的心。
他朝着她摊开手,手心是两枚戒指,明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们订婚的婚戒。
她不是已经把那枚戒指典当了吗?而且,当时还在气头上,用典当的两千块请了员工吃饭,全部花光。
怎么会在裴煜泽这儿?!
双指捻起那一枚属于她的女戒,戒指内侧的两个字母,异常清晰,是她的没错。
“我们第一次的信物,就算你不喜欢,也希望你能留着。”他握住她的五指,她紧握着右手,那一枚订婚戒指,在她手心隐隐约约地发烫。
他说话的表情,异常认真,不容人怀疑,此话的真假。
她终于不再抵触,点了点头,摊开手心,任由他将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垂眸一笑。“我怎么会不喜欢?是我自己选的。”
“等我出院了,我们再去选更好的——”裴煜泽这么说,他的嗓音里有一分不太容易察觉的起伏。
明晚笑着看他:“养好身体再说吧。”
裴煜泽久久凝望着她,眼神安柔平和,他当着明晚的面,把男戒戴上手指,像是一种无声的证明。
“你看起来好累。”明晚有些担忧,不再重提刚才那份诺言。“是不是我不该来的太频繁,打搅你休息?”
“医院就是这样,能让住在这里的人,变得虚弱。如果看不到你,你要我怎么打发时间?”裴煜泽轻描淡写地说,睁开黑眸的那一刻,眼底的颜色有些灰暗。
明晚想了想,眼珠一转,唇畔有了笑意。“裴煜泽,我们下棋吧。”
“医院没有象棋吧。还要出去买,太麻烦了。”裴煜泽半坐起身,他一点也不觉得时光难熬,唯一的前提是有明晚陪伴。
“不用棋子。”明晚从包里掏出画本,翻到空白一页,握住铅笔,刷刷刷很快画好了一张网格图。她解释游戏规则:“用铅笔画一个叉,当做各自的棋子,每人一步走一棋,先连成五个子的不管横竖斜,那人就赢了。”
“五子棋的意思——”裴煜泽淡淡一笑,来了兴致。
“我们上学的课间,常常玩这个,既可以开拓思维,又不至于玩的满头大汗,算是比较安静的一种游戏。”明晚把铅笔塞到他手里,笑容带些狡黠的意味。“你看起来没玩过,这一局,我先让你下。”
裴煜泽挑起俊眉,成竹在胸:“没玩过,不代表我一定会输。先说说看,赛制有什么说法?”
“五局三胜。”明晚一锤定音,自信不让。
“赢的人能得什么赌注?”裴煜泽对结果,更加好奇,像是过程早已操控在他的手里。这一份自信张狂,扫去他的疲倦面容,他此刻看来,多了几分迷人的神采。
“裴煜泽,你的胜负心这么重?不过是个消遣的小游戏,非要扯到赌注上来。”明晚瞥了他一眼,低哼一声。
“总得有些福利吧——”他顿了顿,唇畔卷起一抹莫名深远的笑。“输一次,一个吻?”
“我若赢了,可没在乎你的吻。”明晚别开视线,仿佛对他的提议,没有半点兴趣。
“真的不在乎?”他的俊脸靠的更近,两人的面孔就在咫尺之间,裴煜泽半眯起黑眸来,笑容迷人,却又万分危险。
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脖子,他一点也不压制身上的魅力,那种有所贪图的笑容,更是令人心头发痒。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兴许早就爬上他的床了。
明晚咬咬牙,点头,一副义愤填膺模样。“不在乎。”她可不会被他的肉体所迷惑她恨恨地想。
“一点也不想要?嗯?”他的双臂圈住她的腰际,幽深黑眸定在她的眼底深处,仿佛要洞察一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得出还有些别的意思。他看明晚绷着脸,故作正经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
“裴煜泽,你别逼我,狗急了还跳墙呢。”明晚心中一跳,生怕他抱着她的腰际,察觉到她腰围的变化。
“你又不是狗——”裴煜泽轻笑一声,觉得她自黑的方式,格外特别。
“你先放手。”明晚瞪着他。
“你先答应。”裴煜泽不温不火地说,依旧没有松开手。他的眼神暗下一瞬,如果一直可以这样抱着她,永远也不要面临别离,那该多好——
“好,我答应。”明晚咬牙切齿,耳根微红:“快出棋,我不信你真的能赢我。”
裴煜泽莞尔,却没有在争辩,第一局,明晚轻轻松松就赢了,她笑的眉眼弯弯,得意洋洋。
“裴煜泽,我分分钟秒杀你。你不加油的话,就追不上我了。”
“才第一盘,凡事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