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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着脸,神色不动,却跟方才的悠闲松懈,判若两人。
“别人说我的儿子多花心,我不信。我知道你再怎么爱玩,却分得清轻重缓急。别告诉我,明知道明晚不适合你,你还非要去碰这颗钉子。”赵敏芝伸手,把一缕黑发拨到耳后,气定神闲地说,眼神却陡然凌厉锋利起来。
“一开始,你们也说,明晚才是合适的人选。我能问问,这合适不合适,到底是采用什么标准?”裴煜泽无声冷笑,言语之下,已有不快。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不孕,而且是你爸看中的,我没发表意见。”赵敏芝冷哼一声,面孔再无一分温和。
“妈,我们母子俩还用得着说谎吗?”裴煜泽眸光一沉,俊脸冷峻。“我之所以没有违抗你们给我搞的这桩婚事,是因我觉得把明晚赶出裴家,不费吹灰之力。但后来,我改变了初衷。若是你接受的儿媳妇,身家清白,身体健康,这是最简单的标准,你会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吗?”
“对,我的确抱着观望的态度,看待这件事。明晚是你爸心目中的好媳妇,在我眼里,她不够格。”赵敏芝淡淡睇着他,被自己的儿子揭穿,她还能保持镇定。
裴煜泽的心里,尽是寒意,他从未想过要面对面的,撕开母亲脸上的面具。她于他而言,万分陌生,陌生的令他胆战心惊起来。哪怕见惯了大风大浪,甚至遭遇了九死一生的危机,也不及他必须戳破家里一个个谎言来的痛苦和难熬。
他的脸上失去了任何表情,木然地开口。“你在家里袖手旁观,不过是洞察我的心思,知道我迟早会赶走她,你在等,等时机成熟。先利用明晚的手,把你看不惯的袁美娜除掉,然后,再借我的手,把明晚除掉。这样一来,你不用花任何力气,就能让裴家恢复原状。”
赵敏芝击掌大笑,看不出一点怒气。“儿子,这就是我生出来的儿子,太聪明了!”
裴煜泽眼神沉郁,一刻间,整个总裁室内的空气东结成冰。
“直到你渐渐察觉,我不再讨厌明晚,而是对明晚开始改观。你开始慌了,乱了阵脚,很怕弄假成真,我对她日久生情,一年后,明晚就真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
赵敏芝听到这里,只是笑,异常的沉默。她抬起手,缓缓合上摊开的杂志,眉眼平和。
裴煜泽不动声色:“明晚曾在家里生了一场病,我不在的时候,你让李明准给她看过病。那时候,你就知道她体质寒凉的毛病。”
“说,继续说下去。”赵敏芝不怒反笑,那一抹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更显得有些可怕。
他的心开始麻木,黑眸再无一丝光彩。
“你给明晚喝了中药,就是为了提醒我,潜意识的相信明晚不容易怀孕。但当时,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帮着明晚敷衍你。你肯定至今想不通,你的儿子怎么会那么粗心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明晚在暗中吃避孕药。
赵敏芝万分错愕,低呼一声,总算有了该有的反应。“什么?”
看情况,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计划毫无破绽。
“而我也知情。”裴煜泽甚至感觉不到心痛,他漠然地移开视线,淡淡地笑。
赵敏芝终于敛去了温蔼的笑意,面孔肃然,神态很是冷然。
他笑着起身,笑意寂寥而落寞,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两旁,遥望着窗外。
“话说到这里,妈,你还坚持明晚是因为不孕的关系,才离开裴家的?”
赵敏芝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安静地喝了一口,轻笑出声。“你竟然连生你的人都开始怀疑了,真够出色的,把裴氏集团交到你手里,至少不怕你毁了它。”
裴煜泽的眼底幽深不见底,薄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释然。“我只是想听听妈你的真心话。这些事,你没必要瞒着我做。”
“我是不知道她在吃避孕药,但同样的,我只是怀疑,没曾想她的检查结果,让人那么失望。”
“如果我让明晚去公立医院重新做一次检查,会有改变吗?”他面无表情地问,眼前的天气阴沉沉的,也许很快就要下雨。
赵敏芝面色大变,原本就白皙的脸,苍白如纸。紧紧攥着杯子,如临大敌。
“你真以为这是伤风感冒?就算不吃药,熬个两天就能好?”她的笑意藏在眼底最深处,语气尖锐。
“在我出车祸醒来的时候,医生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世上会有奇迹的。要不是亲身经历,我肯定嗤之以鼻,绝不相信。妈,要是我说,也许在明晚身上,也会有奇迹发生呢?”他眯起黑眸,迷人的五官添上一种难以辨明的理性光芒,话听来圆融,用意却并不单纯。
“我不会接受明晚的,不管她的身上有没有所谓的奇迹。你愿意等,那是你的事。”赵敏芝说出狠话,正欲起身,拎包离开。
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裴煜泽笑着拦住她,脸上有笑,但笑容没有温度。“妈,你不是要跟我吃晚饭?我正打算把明晚也约来,问问到底当年那场戏,谁是导演,谁是演员。”
赵敏芝紧紧地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裴煜泽,她一度以为这还是那个自己宠着的儿子,原来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裴煜泽心中绝望,悲从心来,他却压下心头的情绪,冷冷淡淡地说。“两年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车祸来的太快,我来不及查明事实。妈,你让我等了两年,我在美国的时候,我们几乎天天一个电话,但你从未说起过。我实在等不下去,只能自己去揭开真相。”
“自从明晚到了我们家,你爸病倒了,你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你还执意要那个女人?”赵敏芝像是觉得可笑,冷眼嘲讽。
“跟明晚无关。”裴煜泽说:“她同样也是受害者。”
“好,我给你机会,你去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受害者?”赵敏芝突地调转方向,按下桌上电话的内线。“黄秘书,预约一家餐厅,还有,用总裁的名义约明晚小姐来餐厅见面。”
裴煜泽静观其变,目送着赵敏芝离开,才发觉浑身疲惫不堪。
晚上六点,日式料理一道道摆放在桌上,明晚坐正身子,望向对面的赵敏芝和裴煜泽。情景有种惊人的相似,两年前,她曾经也是坐在这儿,跟裴家人见面。
当时的自己那么年轻,看似镇静,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不安。但此刻的氛围,比起当日不知要坏多少倍,她却当真轻松,毫无所谓。
能惊动赵敏芝,可见不是闹出一般的小事。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的视线移向裴煜泽,他跟私底下的样子相差甚远,脸色冷漠,透出来一股高高在上的距离。
一桌子的菜,没有任何人想动筷子,明晚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裴家人的生活真不容易,情绪带到饭桌上,饭桌当成战场,吃饭的时间,足以完成一次谈判。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消化不良,长此以往,个个苗条纤细。
赵敏芝双臂环胸,态度尖锐。“煜泽,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当着我的面问明晚吗?问啊。”
裴煜泽骑虎难下,却也没有迟疑,直直盯着明晚的眼睛。“我在香港出差的时候,你在明仁医院做了检查,我想知道结果。”
明晚没料到他会怀疑那件事,心慌了慌,但很快平复下来。明白裴煜泽是打算,三方对质,找出谁才是欺骗他的那个人。
“这种结果没必要让我说吧,而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试图敷衍过去。
赵敏芝夹了一片薄透的生鱼片,沾了沾芥末,优雅地品尝。看似撇得很开,跟自己毫无关系。她早已稳操胜券,知道明晚会这么说。毕竟,就算明晚也不见得还想回裴家来。
裴煜泽的面色难看,额头青筋毕露,俊容生出一种骇人的表情。“明晚,你想清楚再说。”
“不开心的事,有什么好再想的?”明晚淡淡瞥了一眼赵敏芝,起身要走。“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她并不是为虎作伥,只是给自己买一个清净。
“煜泽,明晚不孕,跟明家也有关系。姜璇结婚之后,整整五年没有怀过孩子,所以我说,基因还是很重要的。”赵敏芝见明晚已经走到门口,才幽幽地开了口,这话很是风凉,也很是刻薄。
明晚紧了紧拳头,用力咬着下唇,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抓住金色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推开大门,心中怒火炽燃,迟迟无法浇熄。
她突然改变主意,转头走了回去,走到裴煜泽的面前,搂住他的脖颈,双唇印上他的唇,扎扎实实地给他一个吻。
赵敏芝始料未及,没想过明晚杀了个回马枪,连筷子都从手里掉到桌上。她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敢置信明晚会如此大胆放肆。
裴煜泽同样意外,认识这么久,明晚从未主动亲近过自己。明知这算是她的挑衅,他非但不觉抗拒,相反,双手不自觉覆上她的腰际,品尝着她糯软的唇,大大方方索性享受着这难得的艳遇。
明晚松开双手,眸光沉敛,淡淡望向赵敏芝,红唇轻启。“这算是对我母亲侮辱的一种补偿吧。”
裴煜泽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她外表纤细娇弱,实则骨子里强硬的很。对于家人的维护,更体现出她性情善良,只不过,这回她实在忍不住了,气的不轻。她脸色煞白,但唇瓣因为亲吻的关系而愈发红润娇俏。眼眶泛红,但眼神坚毅,有一种坚强的美丽。
明晚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赵敏芝怒火攻心,气得摔了茶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要不要脸!没教养!”
裴煜泽坐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以他对明晚的熟悉程度,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他在,她只会更恼火,更难受,更抗拒。
“妈,就连我听着,也觉得你说的太无情。”他眼神冷沉,嗓音低哑,心中动容。“明晚十几岁就没了母亲,她的心情不难理解。”
赵敏芝勃然大怒,终于发作:“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我实事求是。”
裴煜泽冷冷回道,他的眼神太过坚决,甚至令赵敏芝没想到如何回击。
“你鬼迷心窍了是吗?”赵敏芝神色放软,眼神十分哀痛。她不得不承认,裴煜泽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个不事生产的富家子弟了,哪怕面对自己,他藏着不少手段,现在还不是他最不讲情面的时候。
“没有妈第一时间的安排,也许我至今还在病房里躺着。我对你心存感激,更觉得自己万分幸运。”裴煜泽转过脸来,面色凝重,从薄唇边缓缓溢出这一番话来。
赵敏芝也是同时想到亲眼目睹裴煜泽最危险的时候,她的儿子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插管,她当下情绪激动,昏了过去。但最坏的日子,他已经挺了过来,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曾经齐心协力,如今却就要分道扬镳。
她木然地望着远方某一处,迟迟没再吭声。
裴煜泽黑眸冷绝,说。“但是以后我跟明晚的发展,不管好坏,请你别再插手。”
“你想怎么玩,妈管不了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要娶明晚入门,先过我这关再说。哪怕断绝母子关系,我也不能纵容你。”
赵敏芝的笑容格外冷淡,摆出自己的态度,这才离开。
裴煜泽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包厢里,沉默了很久,才重新拿起筷子,一个人夹菜吃饭。在美国的两年,他都是一个人生活,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
孤独,他早已擅长忍受孤独。
几近十点,明晚接到了裴煜泽的电话,他的嗓音听上去万分正常,像是几个小时前,那一幕精彩的戏码,不过是明晚的错觉。
“没看出来你骨子里还挺强悍,就是不太负责任吧。”裴煜泽的语气,似乎有些埋怨:“撩拨了别人,自己扭头就走,这算什么事儿?”
明晚静默不语,只是听着他说话。
“过河拆桥?”他低声笑着,嗓音格外动听迷人。
“对,我就是不负责任。”她说着气话,余波未平。
“我不介意让你多利用两次,反正滋味很不错,我很怀念。”他笑的不怀好意。
明晚听出来他心情不算太坏,这才安心。二十五年来,今天算是最冲动的一回。
“裴煜泽,过去的事,你别再追究了。除了你,没有人愿意提起,你何必耿耿于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冷静沉寂。
“明晚,你觉得一个人被全世界蒙在鼓里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口供一致,但唯独他知道人人都在欺骗他的感觉好过吗?明知道摆在眼前的是谎言,只敢躲在谎言的背后而无法面对真相有多窝囊?”
裴煜泽的咄咄逼人,几番追问,让明晚无法再开口,她很清楚,自己无法说服裴煜泽。他们的性格看似南辕北辙,实则都很固执,楚北默回国之后,她同样也想得知分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