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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个问题不管在法律上还是在实施中都异常困难,若我能解决,我还用麻烦你吗?”明晚轻轻叹了口气,心绪同样复杂。正因为现在跟裴煜泽的感情深了,她无法再避而不见那个人的存在,无法再避而不见这个谜题。
“就算是打官司,我们也赢不了。”周刚毅面色疲惫,顿了顿,唇边溢出一句话来。“除非,明小姐能提供更多的证据。”
明晚迟疑了,那张裴立业给她的镇定剂的标签被她藏在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知晓,可是她拿出来,即便周刚毅相信,也不是一件可信的证据。她跟裴立业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见得面,裴立业跟她说了什么,给了她什么,全都是她一个人在说,片面之词,如何教人相信这就是真相?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闹上法庭。”明晚拧着眉头,若有所思。“毕竟,在淮海市内的影响那么大,一旦没办法打赢官司,只会打草惊蛇,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周刚毅的眼底尽是复杂,他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欣慰之意。“明小姐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希望,再度沉下万丈深渊,摔得毫无形状。
明晚身心俱疲,她当然心急,一旦她揣测的是真的,她迫不及待要把裴立业所接受的一切都告知大众,但她却又清楚地知道她不能这么冲动。
一方面,她能力有限,尚未找到充足证据,另一方面,赵敏芝毕竟是裴煜泽的母亲,那是裴家的家务事,她早就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外人,一旦成事不足,她也是给自己和裴煜泽中间丢下一颗定时炸弹。
她心情沉重,望向窗外的夜色,迟迟不再讲一句话。
“明小姐,这段时间我们别再见面,如果有事,你打我电话就好。”周刚毅提着公文包起身,走到门边,突然对明晚这么说。
明晚看向他万分疲倦的脸,自然明白周刚毅这么小心谨慎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讲一句废话。可见,他也觉得他们握着的这个烫手山芋,也许会为彼此招来横祸。
“周律师,你找到工作了吗?”她关心地询问。
他一挥手,笑意夹杂一分苦涩。“我正在筹备开一家事务所。”
明晚顿时沉默了,周刚毅的自信,也敌不过这个势利的社会。如果他不是被裴氏赶出来的,他在业界自然炙手可热,何愁找一个相差无几的工作?而现在,大公司怕是没人敢用他,小单位他也看不上,最后只能沦落到白手起家。
“周律师,当自己的老板也很好,至少无人苛刻指责,万事自由。”明晚笑着说,言语之下尽是安慰。“这是我的亲身经历,也是我的心声。”
周刚毅听出明晚的关切,他笑了笑,不再保持严肃,露出难得的轻松表情。“天皇老子都管不了了,真是很好。谢谢。”
两人握手告别。
明晚买了单,开车回了明家。出乎意料,明成钧居然已经在客厅中等候,他面色死白,忧心忡忡。
这并不是明成钧回来的时间。
明晚坐到他的身边,看得出他有心事,低声问。“爸,今天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你工作也累了,上去睡觉吧。”明成钧的眉头依旧不曾松开。
明晚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不安,现在的明成钧,就像是两年前她看到的那一个,公司经济危机,面临破产,他就是这副神情。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明成钧的手,惊觉他的手万分冰凉,即便明成钧说没事,她断然不会相信。
“任何难关都会过去的。明家从来也不是一帆风顺,爸,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商量,找到出路啊。”她神色一柔,不再松开手,眼神坚决。
明成钧沉默了很久,这才道出实情。
明晚这才把思绪理清楚,自从赵敏芝派人撤掉明家的前期投资金之后,明家险些支持不下去,但说来也巧,明晚的表舅从外地回乡,他先前做钢材生意,发了一点财,现在不愿再做事,正在寻找投资项目。因为两家沾着亲,商量了几回,表舅便成了明家建筑公司的投资者,有了资金,公司正常运转,这两年红利也不错,表舅始终是客客气气的。
“你说表舅去澳门赌钱,输了不少,所以要把投资金全都抽出来?这怎么行?工程还未结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明晚态度很坚决,“合约上也说的好好的,白纸黑字,他投资是三年期限,现在两年都没到,怎么能他一个人说了算?”
表舅做事不太靠谱,明晚第一眼就察觉,但这不是小事,就算要撤资,也该等明家找到另一个新的投资者才成。
否则,明家的公司,又要迎接一场新的风波。
明成钧不说话,径自沉默。
明晚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爸,你该不会已经把钱给他了吧?”
“你是不知道他到我公司来的时候,像什么样子。他很后悔,说现在把一套房子卖了,白天也不敢出来,现在还欠着五百多万呢。赌场的那些人,其实早就查清了赌客的身份,赌场开在那里,自有一套规矩,根本不怕追不到你,让你就这么算了。”明成钧无奈地苦笑:“你表舅也实在可怜,每天都后怕,我能忍心不把钱给他吗?”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谁求着他去赌场了吗?还不是有了一点钱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明晚心中有气。怪不得,人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表舅,是明家的亲戚,当初要没有他的投资,我们一样很难。”明成钧宅心仁厚,面露难色。
明晚只得现在要追究也来不及了,表舅可怜又可恨,她轻轻地问。“爸,你把所有钱都给他了?”
“嗯。他说还了赌债也只剩下两三百万,打算重新买套房子,开个门市部,做点生意,重新生活。”明成钧这么说,欲言又止。
明晚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面不改色地说。“九百万的资金空缺,爸,你想好怎么救火了吗?”
明成钧被明晚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神盯着,心中更加愧疚,叹了口气,才说。“小晚,我的账号里不是没有钱,多多少少两百万是有的。其他的资金都投入到公司里,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银行里的钱,我是打算给你结婚用的,是你的嫁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挪用。”
“远水解不了近渴。”明晚摇摇头,她结婚还是没头绪的事,何必霸占这笔等着急用的钱。“虽然没办法全部补上这个大坑,但我能理解爸,明天就去把钱转到公司里吧,不要影响这次的工程。虽然有问题,但应该不会很快影响到公司的运转才对。”
“小晚,爸总是给你带来麻烦,让你操心。”明成钧依旧心事重重。
“爸,商场上的风险实在是大,你看,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亲信。你总是为别人考虑更多一点,否则,不管他是不是我表舅,违约在先的人是他,他要想把资金抽出来,没这么简单。就算是诉诸法律,他也没有道理。现在,他是解了自己的套,却留给我们措手不及的难题,他何尝为我们想过一丝半毫?”明晚感慨万千,起身,给明成钧倒了杯茶。
她把茶水放在桌上,淡淡地说。“不过,也别太担心,急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我们跟银行借贷。”
“贷款?那可是要用东西作抵押的。”明成钧一拍大腿,面色凝重。
“这栋房子涨了不少,市值也有四五百万吧。”明晚静静地说,眼底波澜不兴。
明成钧愣住了,他试图掏出烟盒,手却有点抖。
明晚看得出他心中不舍,眼疾手快,抽走了烟盒。“只要公司能够运转下去,就不会走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知道明成钧生怕到最后,他们无家可归,会将这家也拱手让人。
031 噩梦的前奏
更新时间:2014…5…24 11:03:22 本章字数:8546
他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他本想勤勤恳恳再做几年,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人,自己才有休息养老的资格。
“在你看来,爸是不是没有经商的天分?”他压着声音问。
“这世上有很多铁石心肠的商人,但也有像爸这样心软宽厚的商人,事业上的不顺遂,不能能判断一个人的人品和能力。至少,爸用这个公司,养活了我们一家人,我们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何必还不满足?”明晚的脸上没有任何担心,她把明成钧送到了卧室,嘱咐一句。“别再抽烟了,对你身体不好。”
明晚关了客厅的灯,才轻轻上了楼,把自己关在房间,上网查询了一下有关借贷的条文。兴许是生活早已磨练了她,明晚并未觉得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到了深夜,照常睡去。
她丝毫没想过要跟裴煜泽求救,哪怕她开口不是几百万的小数目,就算是上千万,对于裴煜泽也不是大事。不过,她还是保留自己的原则,不愿让感情跟金钱扯上关系。
孙管家在客厅中接了电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太多起伏。
“孙管家,是我。”明晚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对方明显沉默了一秒钟,但很快客气地说。“夫人出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语气不再跟一开始那么淡漠,恢复成两年前跟明晚说话的口吻,很显然,孙管家认出她了。
“我并没有要找她,我找的是孙管家。”明晚直言。
“明小姐,有什么事?”孙管家依旧客客气气地说,并没有马上拒绝。
明晚对孙管家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三十岁之前就离了婚,之后就一直在裴家工作,严肃刻板,很符合管家的身份。
她是在赌,孙管家对于自己的主人,还有一丝怜悯。
她轻声询问:“我想跟孙管家喝杯茶,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明小姐,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时间都卖给了裴家,工作时间离开裴家的话,有违我的职业精神。”孙管家客套地婉拒。
“孙管家,我的记性当然没这么差。你的合同上是工作十小时,也就是晚上六点之后,你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力。”明晚不疾不徐地说,同样留有余地,又不过分咄咄逼人。
孙管家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几乎过了一分钟,她才果断地说。“今晚六点半,南京路上的烟雨甜品店,行吗?”
明晚答应了,才挂了电话。
六点半,两人及时到了这个甜品店。明晚特意之前在网上查了一下,才找到这个名字太过文艺化的小小甜品店,开车的时候险些错过,只因这家门面实在是小,店名也是采用手写的方式,没有用任何的霓虹灯,在晚上根本无人注意。
走到了店里,发现店的空间很狭窄,一楼只能放五套桌椅,店员说二楼有包间,明晚跟随她走了上去,楼梯很陡,走路起来很吃力。
凭良心讲,明晚对吃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挑剔,但比较看重环境。这样的环境,她来过一次,是绝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的店吧?”店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大概才二十岁,扎着马尾,穿着红色工作服,阳光开朗。
“是啊,这家店开了多久?”明晚笑着问,语气随和。
“今年是第五年了。”店员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边走边想,能在繁华的南京路上开五年的店面,可见生意很好,可是,她想到走进来冷冷清清的店铺,更觉得诧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小姐是不是觉得我们店的装潢门面很一般?”店员姑娘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手一摊,提醒她。“小姐小心点,高跟鞋在楼梯上不好走。”
明晚对店员姑娘很有好感,可见她的心思没有遮掩,太过明显。
“我们是正宗的港式甜品店,老板就是甜品师,是地道的香港人。小姐尝了就知道,我就不再自卖自夸了。”走上二楼,店员把她领到一个包厢的门口,轻轻敲门。“孙姐,你的朋友来了。”
明晚的心一跳,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来孙管家是这家小店的常客。
关了门,她审视着眼前的孙管家,对方换下了在裴家长穿的黑色套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卡其色阔脚裤,头发夹在耳后,松散地披在肩膀上,比工作的时候年轻一些,也轻松一些。
“我从来没有看到孙管家在私底下的打扮,你这么穿挺有自己的味道,有点像是早期香港女明星的穿法。”明晚欣赏地说,微笑着看她。
“明小姐,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总不能衣柜里只有那几件套装吧。”孙管家淡淡一笑,虽然依旧刻板,却不显得凉薄冷漠。毕竟,常年的管家职业生涯,对一个人有着很大的改变。
明晚没有切入主题,翻开桌上的菜单,打量一下,甜品店很小,但种类不少,大概有二十来种甜品。
“孙管家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