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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可以去青楼,为了一己私欲引发联盟动荡,害死多少无辜,而你至今还能逍遥自在!简直是天理难容——我们为联盟拼死拼活,在危险中也不愿意弃联盟而去,却因为你这个无耻的好色小人,导致联盟内部人心分离,害死无辜无数,你——难道还不该死吗?”为首的男人,缓缓拔剑出鞘。
伤心断肠无话可说,他只想骂人。子虚乌有的事情,子虚乌有的灾祸,那些王八蛋,那些花语门下的王八蛋为什么偏偏编排他?“跟蠢人,没什么可说。你们要送死,我伤心断肠成全你们!”
剑出鞘的时候,伤心断肠跃离马背,飞扑马前挡道的人杀去西湖上,一艘金色的船。
金色的漆,绘制着一头头腾动威武的龙,龙手上抓着宝珠,宝珠是镶嵌上去的,每一颗的价值都超过一百万两。这艘船是伤心断肠的,许许多多水地都有的众多游玩乘住工具之一。
船上有十几个NPC船工,船房里设施齐备,宽大松软的大床上,蓝小营懒洋洋的不舍得起来,她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一个江湖上的名人,流浪高手,江湖人称浪迹天涯独行剑。在当今江湖中,他是极为少数、没有任何阵营势力的高手,至今为止,也是游侠中声名仅次于沉默、绕指柔、夏红雨的独行客。
在门派为单位的多年江湖形势中,这样的独行客已经很少,如果不是本身拥有特别高明的武功,不需要依靠门派生存,当然也可以成为独行客,但绝对无法有名。蓝小营很少跟一个男人约会超过一次,而三次本来是平时的原则。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约会的多了,可能就会有感情,有了感情就不容易分开了,不容易分开的有情人当然会做出傻事,害人害己的傻事。她不是江湖中人,但她的男人是江湖中人,所以她对江湖并不陌生。
浪迹天涯独行客是三百次跟蓝小营约会了,这样的例外当然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感情,所以蓝小营的原则也为他而破例。蓝小营喜欢他的散淡洒脱,那是江湖上很少见到的品质。一人一剑,无处不可去,也从不停留。分分合合聚散离别,微笑面对。从第二次约会开始,就不是刻意,而是偶遇。第四次偶遇的时候,蓝小营有过犹豫,那天本该微笑分别的时候,蓝小营问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你从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我的事情。因为你不喜欢牵挂,喜欢洒脱。既然如此,一切随缘,我又何必给你增添麻烦?”
于是,蓝小营打破了约会不过三的原则。因为打破了,所以蓝小营问了他的名字,慢慢的,两个人对彼此的事情都知道的越来越多,无话不谈。甚至蓝小营对自身生活模式的真实情况也毫不避讳的告诉浪迹天涯独行客,不需要修饰,不需要美化,更不需要装可怜装多愁善感,直直白白,简简单单。
这就是蓝小营喜欢跟浪迹天涯独行客见面的原因,他是个男人,却又是一个如同闺蜜般无话不谈的知心好朋友。
“你该回去了。”浪迹天涯独行客穿上衣服,拿起剑。“我也该走了。”
“才三天,忙什么?”
“出了点意外。”浪迹天涯独行客推门而出,一跃下船,蓝小营走到追出去的时候看见一条熟悉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心里一惊。那条身影的出现立即被蓝小营联系起浪迹天涯独行客突然的告辞,原本他说过,会在这里逗留五天的。犹豫了片刻,蓝小营还是匆匆忙顺阶梯跑下船街道。
死胡同。
浪迹天涯独行客抱剑于胸,面对死胡同的低矮围墙。这样的围墙当然不算是无路可走,任何一个江湖中人都能轻易一跃而过。“连我都被揪了出来,真让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办到。我有没有机会见见这个人?”
深紫色的北落紫霄缓缓出鞘,依韵面无表情的浪迹天涯独行客的背影,他没有立即下手,因为还有事情要问,更因为浪迹天涯独行客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没有无谓的逃走,也没有愚蠢懦弱的试图藏在船上苟且偷生。“花语门下除了你,还有一个人,这个人除了花语之外只有你知道他的存在,如果我能找到他,我可以不杀你。”
“你不杀我,不等于正义联盟不杀我,也不等于一品堂不杀我。正义传说喜欢玩文字游戏,我是知道的。”浪迹天涯独行客缓缓转身,面对依韵,抱着的剑放了下来。“相较之下,我认为拼一把的机会更大。”
“住手——依韵!住手——”蓝小营气喘吁吁的追到,在依韵背后,看着死胡同围墙前的浪迹天涯独行客,不由自主的猜测着依韵杀他的原因,怀带着几分希冀,希望,希望是能够调解的矛盾。
“你不该来。”浪迹天涯独行客一声长叹,透着几分无奈。“他本来就没有打算上船,你实在不该来。”
依韵没有回头,语气淡淡然道“你走吧,他是花语的人,你不该来,我也不想转身。”
“不可能——”蓝小营咬着下唇,抱着最后的侥幸,花语一门的事情,伤心断肠说过,她当然知道一些。她的确不该来,但她已经来了,当然不可能不弄明白就离开。“花语一门都是女弟子。”
第三十八章 无声的沉没
“没有人这么说过。如果你知道他长期保持特殊友谊关系的女人有三百六十一个,短期特殊友谊关系的女人难以计数,而每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高手的妻子、情人,你认为,自己应不应该走。”依韵没有回头,看不见就不必难堪,蓝小营的难堪就是伤心断肠的难堪,像伤心断肠那样的人,如果遇到不能回避的难堪,就只能用做出决断的方式保存自己。多少年来,伤心断肠和蓝小营都很明智的避免这种难堪,所以才能够长期相安无事。
蓝小营,从来就是比奇仁雾淑聪明的人,聪明人偶尔也会犯糊涂。
“他说的,是真的。很抱歉,没能够成全你喜欢的,最美的愿望。”浪迹天涯独行客默然轻叹,很可惜。如果蓝小营不来,那么对蓝小营而言会是一段美好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他在下船后,从此没有了消息。残缺的残念是美好幻想的基础,也是猜想的空间。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真的不该来。”蓝小营转身,戴上帽子,蓝色的纱遮挡了她的容颜,和眸子里充盈的泪光。
“很抱歉,我本来无意粉碎你的梦。”浪迹天涯独行客长叹,他并不喜欢这样去伤害一个女人美丽的梦。
“没关系,伤疤好了的时候,梦又会以另一种形态再做下去。人总是需要梦的,否则日子就过的太枯燥了些,像一滩死水。我该谢谢你,很久没有人让我能做一个,这么长而美好的梦了”蓝小营走了,深呼吸着,走了。回到船上的时候,她大哭了一场,然后,把浪迹天涯独行客抛之脑后,当作一场开始、过程都美好,结局却是噩梦的噩梦天空,下起了雨。
依韵仍然没有出剑。
浪迹天涯独行客的手按在剑柄上,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渐渐被雨淋湿了的依韵。他不敢着急,也不敢先出剑,因为他很清楚,面对依韵,他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如果不是资质、性情非常突出的男人,花语是绝不会收为弟子的。浪迹天涯独行客的资质性情都很突出,既能修炼花语的心杀术,武功上也能有花语那样的快剑成就,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花语门下罕见的男弟子。
花语的剑很快,但也快不过正义传说的剑。浪迹天涯独行客的剑追得上花语,但追不上依韵。先手就意味着先曝露破绽,也就意味着连拼命一击取胜的机会都丧失。该先手出剑的人,应该是依韵。
飞溅的血,突然从浪迹天涯独行客右壁的穴道喷出,鲜血中还有一把纤细的、深紫色的剑。
长剑,落地。
浪迹天涯独行客无言苦笑。因为他现在明白了,无论先手,后手,他都没有任何创造奇迹的机会。“师父曾经说过,对你用心杀术的时候绝对不能存在任何杀气,绝对不能出剑。显然,不仅仅是在心杀术的时候该这样。”
雨水洗刷着北落紫霄剑,依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着,等着他做出明智的决定。
“你不杀我,当然不是希望我改变主意,大概是一品堂缺人,而恰好你认为我有资格进入一品堂。”浪迹天涯独行客没有捂着右臂的伤口,因为那不致命,只不过让他右手无法挥剑了而已。“一品堂过去的高手弱点暴露无遗,你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才能办更多的事情,生存的更久。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很愿意。”
浪迹天涯独行客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拾起地上的佩剑,缓缓调转了剑头,抵着自己的心口。“虽然我不是小剑的影子,但心杀术的秘籍里存在一个缺陷,犹如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到了一定的时候缺陷就会致人发疯。所以,我其实没有选择。”长剑贯穿了浪迹天涯独行客的心脏,他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直挺挺的仰倒在了地上,溅起的雨水四面飞射无路可走,他选择干脆了当的自我结束。
依韵翻找着浪迹天涯独行客的遗物,那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更没有关于依韵想知道的消息。除了浪迹天涯独行客之外,还有一个人,花语门下还有一个人。也是个男人,是半路拜师花语的人,但却是花语门下众多弟子中能量最大的人,而且根据魍魉综合诸多情报的判断推测,这个人极大可能就在正义联盟里。
相较于已经暴露的花语众多门人,依韵最在意的是这个从来不跟花语门下的人见面,只能让魍魉通过情报推测而得知存在的人。
浪迹天涯独行客的剑是总坛剑,剑里有浪迹天涯独行客修炼了几十年的剑魂力量。北落紫霄剑斩断了剑身,深紫色的剑魂闪烁中,吞噬了剑身的剑魂力量。吸收剑的灵魂,必须创伤拥有剑魂力量的剑,只有这种损伤造成的震荡才能够达成吸收的条件。这也意味着,江湖上近期铸剑师的修补生意会很好。
几十年的剑魂力量,也不过能提升北落紫霄剑魂一级剑魂力量而已,相较于剑如颜和茗的随缘剑魂的力量,北落紫霄剑的剑魂,路途还很遥远。
走出死胡同,走上街道的时候,雨中,一群打着伞的江湖中人拖着一个披头散发,赤身,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淤青的人,在街道上走。周围,许多人在围观,看热闹。叫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啊!有乐子了——魔君霸天终于来咱们杭州城了!”
“江湖上比他还惨的人真没多少咯。”
“活该!让他过去得意嚣张!”
“哼,江湖上比他祸害的女人还多的,也没多少!”
“大雨天的怎么整他啊?没什么意思,人也少。”
“砍了手脚丢接上先晾着吧,雨停了,人多了再料理他。”
鲜血,喷溅了一地。
依韵经过的时候,踩着地上活着鲜血的雨水,犹如没有听见那些声音一样,看也没有看地上的霸天一眼,径自过去了。脸趴在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被雨水灌进口鼻的霸天看见依韵渐行渐远的背影,呵的,自嘲的低笑了一声,然后,竭斯底里的大笑着冲依韵渐渐模糊的背影放声大喊“你别得意!别得意!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等你重生的时候,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那时候你不但在江湖上受尽折磨,技能人也不会放过你,江湖以外的人也不会放过你——我等着,哈哈哈哈我会等着看到你重生的那一天!”
一只脚,踩在霸天脸上,踩掉了他几颗活血的牙齿。
“还有力气叫啊?废你满嘴牙,看你丫的还叫——”
街道的墙壁上,隔些距离就张贴着霸天的画像,上面写着‘江湖败类魔君霸天做客杭州城’,还有人在贴画像,那是霸天每被带到一座城市,都有好事者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绝了霸天逃走的可能,就算重生了,自然也有人抓住他,不让他有机会逃掉。霸天的画像之间,还有画像,一些人正在张贴,上面写的是‘江湖败类六子做客杭州城,跟霸天为伴’
一群人拖着形容惨状不再霸天之下,目光麻木、披头散发的六子在积了薄薄一层雨水的街道上行走。依韵走过去的时候,六子没有看见他,因为他早已经麻木了,麻木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关注,打量的兴趣飞溅的鲜血中,六子的手脚被砍断,剧痛的刺激让他疯狂的惨叫,多少次了,可是那种肉体的痛苦始终无法让他若无其事的坦然承受。
“人道点嘛,两个好朋友该呆在一起啊,是不是?”
有人戏谑的笑着,一脚把六子踢到霸天身边,笑着,招呼一群人去了客栈喝酒打发时光。
剧痛过去,变成一阵阵,持久不绝的阵痛。六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渴望早一点死,又渴望就这么继续。因为重生了,还会再来一次,每一座城市的江湖中人都不会放过他,都不会放过这种惩治败类,发泄过去积压已久的怨恨机会。人心,如此可